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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與藍

作者:伊恩.藍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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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地獄之北 第二十八章

第六部 地獄之北

當最後一個大臣被最後一份《星期天郵報》勒死的那天,蘇格蘭將會重生。
湯姆.耐恩

第二十八章

伊芙畢竟還是留了訊息給他。
「就這樣辦,再見。」
但是電話已經被切斷了。
「什麼?」
她微笑,她的心裡想著其他事情。「現在處理這件事情有點太晚了,不是嗎?」她移動著桌上的文件,找著一樣東西。
「我對一個示威者有興趣。那個團體叫什麼名字?」
聖經強尼還沒落網,他也許就在亞伯丁,也許跟石油產業有關。他回想著最近碰過的人,從威爾少校到導遊小瓦。諷刺的是,帶他到這裡的人——亞倫.米其森——不僅跟石油有關,也是他唯一可以排除嫌疑的人,因為凡妮莎.荷登遇害時,米其森早就死了。雷博思對米其森有罪惡感,他的謀殺案被連續殺人案給淹沒了。這是雷博思必須做的工作,卻不像聖經強尼案一樣如鯁在喉,不咳出來就會被噎著。
「您的早晨鬧鈴電話。」雷博思顫著聲音說。
傑克跟著雷博思走到公用電話,雷博思打了通電話到聖里奧納德警局找婕兒。
傑克重複了他的問題。
「去死吧。」
「沒關係,我再打給你……二十分鐘後可以嗎?」雷博思看了窗外一眼,他幾乎可以從這裡看到雷鳥石油總部。
「雷鳥石油彬彬有禮。」
「我想知道他是否知道亞倫.米其森有個女友,她金髮還綁髮辮。」
停頓一下,然後對方吐了一口氣:抽菸。「我聽說了,真遺憾。」
「你確定要參與這件事?」雷博思環顧餐廳,「你可以在這裡待一天,試試健身房,看部電影……全都是喬叔買單。」
「如果你得聯絡班那克,可以幫我問威利.福特一個問題嗎?」
「你就是要我幫你這件事?」
「傑克,看著我。」雷博思指著自己的臉,「我病得這麼重,怎麼有可能拿起電話?」
「我們五分鐘後回來。」
「我可以過去——」
他感覺飯店已經睡著了,接著想像著整個國家都睡了,作著清白無暇的夢。史戴蒙、富勒、喬叔、威爾少校、聖經強尼……每個人在睡覺時都是無辜的。雷博思走到連接門前開了鎖。伊芙那邊的門已經稍微打開。他無聲地把她的門全打開,她的房間一片漆黑,窗簾緊閉。從他房間透進來的光,彷彿在地板上形成一支箭頭,指著那張加大雙人床。她側躺著,一條手臂放在被單外面,眼睛閉著。他往前走了一步,現在他已經不只是個偷窺者,還是入侵者。然後他就站在那裡,看著她。也許他就這樣在那裡站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永生難忘的經驗。」
「探長,示威並非這麼有組織。他們來自各個團體:地球之友、綠色和平、拯救鯨魚,天知道還有哪些。」
「過來喝柳橙汁跟咖啡。」
「查案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尤其是:聖經約翰、聖經強尼……還逍遙法外,也許就在離他不遠處……
「您要我開瓶嗎?」他指的是冰筒裡的小瓶香檳。托盤上還有一壺柳橙汁,一個水晶杯,一份折疊好的《新聞報導報》。一個細花瓶裡有一枝紅色康乃馨
「他女朋友的名字是?」
「你可以搭飛機去薩姆堡。」
「你知道,探長,跟為你服務比較起來,在威爾少校手下工作就像野餐一樣。」
「住的都是石油公司主管。」伊芙一邊帶他們走到電梯邊說,「他們喜歡這一類的東西,讓他們保持健康,所以才可以『霍基科基』一番。我指hetubook.com.com的可不是民俗舞蹈。」
雷博思說這有什麼問題。接著他撥了席芳家裡的電話——遇上電話答錄機。他又試了聖里奧納德警局,但是她也不在那裡。他知道她對他交代的工作從不怠慢,但是他想要緊跟著她,她一得到結果他馬上要知道。他放下電話,又看了托盤一眼,然後微笑。
「先生,謝謝你,我很感謝你。」
在戴斯機場,雷博思亮出警察證件,詢問有沒有班機往蘇倫沃。
當他們抵達飯店時已過午夜。飯店鄰近機場,雷博思那天去雷鳥石油的路上,曾經過這一排閃閃發光的新大樓。飯店大廳裡金光閃閃,太多面大鏡子映照著這三個疲憊且行李很少的人。也許他們本會令人起疑,但伊芙是熟客,又以公司名義簽帳,所以也就沒事了。
「現在你們不想要破壞形象?」
「今晚不要再工作了。」她說,同時把他拉向她。
「都還在我們可以應付的範圍内。」另一個僵硬的微笑。但是她看起很煩惱:她真的找不到一樣東西。雷博思站了起來。
「他們不用錄影畫面去找出示威者的身分?」
「北海國際會議,」雷博思解釋說,「示威者給你們帶來一點麻煩。」
「不知道你還要站多久。」她說。
「恐怕我不能告訴外人,我的意思是,我只是聽你自稱是警官。」
「一個問題。」
「我一邊說話一邊在找。」她說出電話,他抄進筆記本。
「一輛車的話……」對方的聲音拉得長長的,彷彿雷博思要借的是艘太空船。「你什麼時候會到?」
「我想可以。給我你在愛丁堡的電話。」
「我有那麼笨嗎?」
「就像鐘擺一樣。」
「我跟他們說一聲。」她拿起電話。
「他們連鄉下地方的爛演唱會都管不好。」
「先生,你覺得你可以幫我問嗎?私下幫我打聽一下。」
「那裡離蘇倫沃還很遠。」
「搭飛機。」
「客戶的名字呢?」
「不必了,婕兒,長途電話很貴。」
「錄音帶我已經聽到一半。」她說。
「我的榮幸,探長。但是下一次你要找我幫忙,拜託不要挑今天這種日子,今天我得開除十二個人。」
傑克大笑著,「這句話好笑。」他稱讚道。
「關於班那克平台的事。我去的那天,有些示威者被帶上去。」
他的笑話引來對方低沉的咯笑,「那可不一定。」
「調查進行得如何?」
「不算。」
「我還是只有二十分鐘去查這些事情嗎?」
「哪一場遊行?」
雷博思接過遞過來的筆,然後在帳單上簽了一大筆小費。去他的,反正是喬叔出錢。年輕人露出大大的笑容,讓雷博思希望他每天早上都可以這麼慷慨。
「你會被他吊死。」
「公司的確紀錄了示威者的名字,但都是假名。至少我確定尤利.格格林跟茱蒂.嘉倫是假名。」
「所以作戰計畫是?」
「錄影帶呢?」
雷博思微笑,「不,先生,你有半個小時。」
「敏契爾先生,抱歉一直煩你。」
「很高興為您服務。你查到什麼了?」
伊芙忍住一個呵欠,「你是問,我有沒有親自去交易?」
九〇年代的新鬼魂,另一個被畏懼的惡魔。一個神話被抹去,被一個新的傳說取代。
雷博思用筆敲著牙和_圖_書齒。他們已經回到飯店裡他的房間,電話有擴音器,他也打開讓傑克可以聽得到。傑克正在吃昨晚的巧克力。
「再打一通電話如何?」傑克問。
傑克輕拍手錶,「再過十五分鐘,安克藍姆就會氣得衝上屋頂。」
「逮捕他們只會破壞公司形象。」
「正如你所猜測,我們的保全有拍。他們告訴我這是以防萬一,如果有麻煩的話,我們就有物證。」
「你跟他很熟嗎?」雷博思試著回想照片裡的那些臉孔。
「我二十分鐘後再撥。喔,敏契爾先生?」
雷博思考慮了一下,然後有了更好的點子。「我們何時可以離開這裡?」
「可不是嗎?」
「什麼?」
「這個嘛,莫爾肯應該不會急著通知他,喬對他消失一兩天也很習慣……運氣好的話,當炸彈爆發時,我人可能都出國了。」
「沒有辦法。」雷博思翻著自己的筆記本,再度拿起電話,跟雷鳥石油的史都華.敏契爾接上線。
「去薩姆堡?半個小時或四十分鐘。有架飛往尼尼安的直昇機現在暫停在這裡。」
「聽著,我真的想跟你談談……」
「妳看起來像是運氣不錯的人。」
傑克皺眉說:「你說這種話的時候可不可以再熱情一點?」
但是他已經掛上電話。「傑克,你有多少零錢?」傑克給他看一些銅板,雷博思拿了大半,然後撥電話到勒威克警察局,問他們是否可以借車開半天。他解釋說這是大愛丁堡警署的命案調查,沒什麼好緊張的,他們只不過是找死者的朋友問話。
「打給誰?」
「好。」
「比週日晚間劇場還精彩吧?」
餐廳很安靜,大部分的桌子都只坐著一個男人,其中一些人已經開始用行動電話與筆記型電腦工作。雷博思跟傑克被帶到一張桌子,點了果汁跟玉米片,然後點了全套高地早餐跟一大壺茶。
「如果在蘇倫沃機場沒人接我們,我會再打電話。」
「謝了,婕兒,再見。」
「就這些?」
「約翰!」
沒錯,雷博思可以感覺得到,他可以感覺到聖經約翰對這個年輕模仿者的敵意。模仿並不是一種讚美,一點也不是……
雷博思點頭。群豬跳舞合唱團。他去班那克平台那天。
雷博思給了敏契爾四十分鐘。
「訂房是透過喬叔的計程車公司,」她解釋說,「所以住宿由我招待。辦完事之後,你們只要去辦退房就可以,他們會把帳單寄給計程車公司。」
「本地警察。」雷博思邊說邊拿起話筒。「那場演唱會也許有申請許可,也許政府有其他主辦者的紀錄。」
這位體諒的顧客泡了一杯無咖啡因咖啡。在酒櫃上有一張價格表,列出裡面的美酒清單。他把價格表塞進一個抽屜裡。衣櫃裡有一個小保險櫃,所以他把酒櫃鑰匙鎖在裡面。萬一他真的想喝酒的話,多一個障礙,他改變心意的機會就大一些。
「給我五分鐘。」
「婕兒……」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第一站是展覽中心。現在多吃點,相信我,今天會是漫長的一日。」
「他們可曾惹麻煩?」
「大概三萬八。」
「先生,抱歉,請繼續。」
雷博思打電話到那個團體的總部。
「在那種情況下,這會不會太寬容了?」
「不知道那些示威者後來怎麼了。我的意思是,他們被逮捕了嗎?」他知道他們沒被逮捕,其中兩個還去了演唱會。
「全查到了。」紙張摩擦的聲音。「不,那些示威者沒被逮捕。」
「我們不在乎搭什麼飛機過去。」
史坦利的房間不小,還有雷博思猜測是主管級標準的豪華裝飾:小酒櫃、褲子熨板、枕頭上有一小碟巧克力、平整的床https://m.hetubook.com.com上攤放著一件浴袍。浴袍上夾著一張紙片,請他不要把浴袍帶回家。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去健身房買一件。「謝謝您的體諒。」
當他走了之後,雷博思倒了一杯果汁。是現榨的,在超市裡可賣得很貴。外面的馬路還是濕的,天空還有很多雲,但是看起來中午以前太陽會露出笑容。一架輕型飛機從戴斯機場起飛,也許是飛往謝德蘭群島。雷博思看看手錶,然後打電話到傑克房間。傑克發出的聲音像是質問又像咒罵。
「對,我聽說了。他們把自己銬在護欄上。」聽起來敏契爾覺得這件事很妙。雷博思想起那座平台與陣陣強風,那頂老是戴不正的工程帽,還有天空上拍攝全程的直昇機……
雷博思放下話筒,喝光他的茶。
「喬叔何時會發現史坦利的事?」
都沒有進一步的線索。
「我知道。」
所以接下來二十分鐘,當他從一個辦公室被推到另一個的時候,雷博思瞭解了當一顆彈珠的滋味。他假裝是公平交易標準局幹員,負責查辦在演唱會盜錄音樂販賣的人,他在查前陣子群豬跳舞演唱會上的盜錄活動。傑克點頭表示讚許,故事編得不錯。
「我要找亞倫.米其森的一個朋友。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她留金色短髮,綁著一些髮辮,你知道,上面還穿了珠子之類的東西。其中一條辮子從額頭上垂到鼻子。我想她有點美國口音。」
「我不記得了。」
「約翰,我會跟著你。」傑克停頓,「以朋友的身分,而不是安克藍姆的走狗。」
「說吧。」
「謝了,」她說。然後她送他們出辦公室。「對了,一個本地的壓力團體發起了星期六的遊行。」
她坐了起來,「這樣還不算?」
「應該的,」雷博思說,「他離這裡不過一英里遠。」他走到窗戶邊,看著另一架飛機在近距離起飛,飛機往北飛去,噴射引擎轟隆聲越來越遠。
「這個早上電話打夠了嗎?」
傑克遞給他一杯茶,「無路可走了嗎?」
「妳直接把一切賣給富勒與史戴蒙嗎?」雷博思問。
「他是内向的人。我只碰過他兩次。他是群豬跳舞樂團的忠實樂迷,這也是為什麼他這麼拚命要找他們來掛頭牌。他真的把他們找來讓我很訝異,他就是用信件轟炸他們,也許超過一百封,也許因此讓他們不再拒絕。」
「抱歉打擾妳。」
「老實說,我需要一點幫助。」
咖啡很好喝。他沖了澡,用浴袍包住自己,然後坐在床上盯著通往隔壁房間的門看。當然這裡會有相通的門:總不能叫史坦利一直在走道上跳來跳去吧。他這邊的門有個簡單的鎖,想必另一邊也有一個。他想著要是他打開這扇門,他會發現什麼,伊芙會站著等著他嗎?如果他敲門,她會讓他進去嗎?萬一是她敲門的話又如何?他的視線離開了那扇門,停留在小酒櫃上。他覺得有點餓——裡面有洋芋片跟花生米,也許他可以……?不行,不行,不行。他把注意力移回連接門上,用力地聆聽,沒聽到伊芙的房間有任何動靜。也許她已經睡了——明天她要早起。他發現自己不再覺得疲累,現在到了這裡,他想要開始工作。他拉開窗簾,外面已經下起了雨,黑色柏油閃閃發亮,像是大甲蟲的背部。雷博思拉了張椅子坐在窗邊,風吹著雨,讓雨勢在鈉光街燈下變化著。他凝視的時候,雨開始看起來像是從黑暗中冒出來的煙。樓下的停車場半滿,車子們像牲畜般挨在一起,而它們的主人留在舒服乾爽的室内m.hetubook•com•com
「終點是杜絲公園,然後有演唱會。」
「可以請你查一下嗎?應該會是保全負責的。」
「這得看我是否可以問到人。」
「我是約翰.雷博思探長。你知道亞倫.米其森死了嗎?」
而他知道我住在哪裡,雷博思心想。他去過那裡,碰過我著迷的案件資料,想著我會願意追查到什麼程度。但為什麼?為什麼他讓自己陷入這種危險,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一棟公寓?到底在找什麼?在找什麼特定的東西嗎?是什麼?雷博思在心裡反覆想著這個問題,心想也許喝杯酒會有幫助,他走到保險櫃前才轉身,站在房間中央,整個身體因為酒癮而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髮辮。」敏契爾把它寫下來,「我會問的。」
雷博思走到她床邊,她對他伸出雙手。被單下,她一|絲|不|掛,又暖又香。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他們在三樓出了電梯,看了看手中鑰匙的號碼。結果雷博思拿到伊芙旁邊的房間,史坦利的老房間。傑克跟他們隔了兩個房間。
「也許這一撞會讓他多少懂得講道理。」雷博思刮下一塊奶油到土司上。五星級飯店,但土司仍是冷的。
「好主意,我也在帕提克刑事組放了一份拷貝。妳今天早上看到席芳沒?」「我想沒有。她値什麼班?你要的話,我可以去找她。」
結果並不是傑克。是一個端著托盤的飯店人員。
但他並不是唯一對聖經強尼有興趣的人。有人闖進他的公寓,有人已經查過圖書館紀錄,有人用了假身分,有人在掩蓋著某事。不是記者,不是警察,難道聖經約翰真的還在活動嗎?他在某處沉潛著,直到聖經強尼讓他醒了過來?他被這個模仿犯激怒,因為模仿犯的無禮,也因為他自己的案子又被攤在陽光下?不只是憤怒:他也害怕被指認、被逮捕,害怕自己再也不是鬼魂。
「那你是何人?」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教養不錯,不知為什麼,雷博思想像對方留著鬍子,但不是那個穿著蘇格蘭裙的傑利.賈西亞,口音不同。
「生病在床,萬一安克藍姆問妳的話。」
雷博思點頭,「妳可以拿走多少錢?」
雷博思搖頭,「他不會告訴我們他不想說的話。更何況,我覺得就算我們趕到那裡,他也已經走了。我們不能浪費時間。」
「兩個人。」雷博思說,「所以摩托車不行。」
「這樣的話,請你幫我問她的姓名,如果有地址的話更好。」雷博思想到另一件事,「當示威者去你們總部時,你們有攝影把他們拍下來,對吧?」
「的確存在。」她說,「隸屬於北部警察局之下。去年在因凡内斯有個研討會,他們抱怨自己還得看管歐克尼群島跟謝德蘭群島。」
「我從來沒搭過直昇機。」傑克說。
「我認為不行。」
「就這些。」
她嘆息,「可是你辦不到?」他點頭,然後她用手背撫著他的臉頰。「好,但我也要你回報我。」
雷博思轉身要離去,傑克彎腰從地板上撿起一張紙交給她。
「你不應該靠近他。」
「你們可以借車嗎?」
「我可以給你他們的電話。」她說。她的笑容現在有了人情味。
「短時間内沒有。」別人告訴他,「也許四、五小時之後有。」
「所以他們被拘留,喝了一點熱飲,然後被送回本土。」
「感謝您,先生。」
「雷博思探長,我就像狄更斯寫的小說一樣苦。再見。」
「什麼問題?」
雷博思沒說話。他一直等著伊芙打電話來,她答應要幫他的忙。他不確定她是否會和*圖*書真的幫忙,她雖然欠他人情,但是出賣賈德.富勒並不是最聰明的舞步。她已經小心翼翼跳了這麼多年的舞:現在何必絆倒?
展覽中心幾乎空無一人。各種不同的攤位與展場——雷博思現在知道,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聖經強尼案第四個死者設計的——都被拆掉運走了,地板用吸塵器吸過也打過臘。外面沒有示威,也沒有充氣鯨魚。他們要求跟負責人講話,結果被帶去一個辦公室,裡面一個有活力、戴眼鏡的女人自稱是「副手」,然後她問他們有何貴幹。
她搖搖頭,疲累地微笑說:「你就是不肯停下來,對嗎?」
「沒關係,抱歉幫不上忙。」
「敏契爾先生,辛苦了。」
「相當合理。」茱蒂.嘉倫。綁辮子的女孩,選這個名字挺有趣。
「先生,早。」雷博思站到一邊讓他進來。「如果吵醒你,很抱歉。庫登小姐指定了送達的時間。」
「是?」
「這很重要。」
「不錯的油水。」
「只剩下一個方法。」雷博思轉身面對他說。
「少來了,你在哪裡?」
「是,先生。麻煩您簽名好嗎?」
「這件事情你最好問海頓.富萊契。」
「對。」
「什麼事?」
「是,我是約翰.貝克斯特,愛丁堡市公平交易標準局。我剛剛正向你的同事解釋……」然後對方又把電話轉走。當雷博思的電話又被轉到第三個人,他認出這就是第一個接到他電話的傢伙,他用力掛上電話。
「探長,我們不是美國中情局。我們是石油公司。」
「為什麼早上你有柳橙汁?」
「我只是想幫忙。你們可以在那裡租車。」
「其實我要一個電話號碼。勒威克警察局的電話,我假設有這樣的單位存在。」
傑克一直看著飯店設施表,「三溫暖、健身房、舉重室。約翰,這真是適合我們身分的地方。」
「我等一下要去格拉斯哥,我想親自跟他談。」
「沒關係。」雷博思看著這個年輕人把托盤放在窗邊的桌上。
回到櫃台,他們發現他們的直昇機將在三十五分鐘内起飛。
「你們有兩個人?」
「庫登小姐,您慣住的兩間房。」櫃員說,並把鑰匙遞過來,「再加上另外一間,往走道走下去就可以看到。」
「伊芙,」他輕聲說,「在妳走之前,我需要妳幫個忙。」
「從哪裡開始找?」
「探長,真令人驚喜啊。」
「安克藍姆。」
「值得一試。」傑克同意說,並把電熱水壺插上電。
「想要去那裡跑一趟嗎?」傑克建議。
他走過開著的連接門,把他那邊的門鎖起來,然後關掉房裡的燈。有人在他門上敲了一聲:傑克。雷博思套上内褲跟長褲,往門口走到一半才想起一件事。他走回床邊,把枕頭上的巧克力拿起來,然後拉開被單弄亂。他審視現場,再把一個枕頭打出頭部大小的凹陷,然後去應門。
他獨自在她床上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了。他檢查過她是否有留下字條之類的東西,但她當然沒有,她不是這一型的人。
「不用。」雷博思把冰筒拿起來,「這個,你拿回去。其他的可以留著。」
聳肩,搖頭。
「我要妳打電話給賈德.富勒,告訴他妳得見他。」
「威利.福特說他知道米其在亞伯丁有個交往對象——過去式。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討論過她,米其——據威利.福特說——『在愛情上並不是常勝軍。』」
「嗯,我可以想想辦法。就怕萬一車子都出去了,我們有時候一出勤就是到天涯海角。」
「什麼方法?」
「我要找一個女生,她跟亞倫.米其森一起照相,是個環保抗議份子。」
「我們半個小時內會搭直昇機從這裡出發。」
她把鑰匙遞給雷博思與傑克,「小子們,好好睡一覺。等你們醒來的時候,我大概早已經走了……我不會再回來了。」
「都是合理的獲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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