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我可不是要跟你客氣打招呼。那個莊園裡到處是警察。大夥兒都很火大，而且麥可還沒死。你把事情搞砸了。」
「你要不要告訴我，這個天才計畫到底是什麼？」
「你老爸會先揍你一頓，再提出問題。何況第一個，他就絕對不會把手下人馬拉到這邊來。他會在第一個背叛跡象出現時，就趕緊動手殺掉叛徒。他絕對不會給手下懷疑的理由。」
或許去加州買一塊地。
「我很累，沒空跟你扯這些，吉米。」
史蒂芬的車前大燈掃過屋子後停下車
和_圖_書，吉米碰碰他腰上的手槍。他走到屋前階梯頂端迎接史蒂芬。「你去哪兒了？」「耶穌啊，吉米。我看到你也很高興啦。」
裡頭有個葡蔔園。
「吉米，我父親可能一直把他的部分事業交給你經營，我懂。但你和我，我們實在沒那麼親近。」
史蒂芬終於決定現身時，吉米正等在門廊。時間很晚了，大部分手下都跑去睡覺或正在玩牌。屋裡充滿了微妙的怒火，一種叛變的氣氛。這裡沒有冷氣。唯一的電視機正中央有個和-圖-書洞。但不止如此。屋裡每個人都是賺辛苦錢的。他們沒有史蒂芬的幾百萬或吉米的計畫。他們有自己的地盤，是辛苦掙來、染滿鮮血的一小塊美國夢，可是史蒂芬卻正在葬送這些夢——為了什麼？他們幾天前就該殺了麥可。他們從來就不該讓他離開紐約的。現在，他們覺得隔絕在外又毫無遮蔽。
門喀噠一聲關上了，吉米想著兩人沒說出口的事。他想著麥可和那個妞兒，想著史蒂芬只是他父親生前的幾分之一而已。他想到六千七百萬和_圖_書元，還有他在那個黑暗、安靜的穀倉裡發現的東西；鏈子和金屬掛鉤，老石磨和很多可以磨利的工具。他想像史蒂芬四肢大張流著血，然後好奇那個小混蛋能撐多久，他要尖叫幾個小時才會說出帳號和密碼。
史蒂芬指著自己的胸膛，像是跟小孩講話一樣。「頭腦，」他說，然後指向吉米。「肌肉。頭腦，肌肉。」手輪流指著自己和吉米。「搞懂我們的合作模式了嗎？」
「你被我爸的鬼魂附身了嗎？」
他不在乎，但他了解。每個人都需要一個感到光榮ｈeｔｕbｏok•ｃoｍ.com的理由，就像口袋裡需要一塊錢。當然，這一切對吉米來說都不是問題。他想要的東西，已經不再只是關於恐懼、尊重、機會這些。他的欲望增強了，但也變得簡單了。他想要麥可死，這樣大家就會確知誰是最厲害的；另外他還想要六千七百萬元。這個數字很精確。他站在門廊時，心裡就想著這個數字。
「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有個計畫，已經安排好了。」
吉米深吸一口氣，想著這裡真是個方便埋屍的好地方。
「這是鬼扯。」
「你希望我怎麼處理她？和_圖_書」
他伸手去開門，但吉米再度阻止他。「我要打電話給麥可。我要把這件事搞定。」
「那個妞兒怎麼辦？」
史蒂芬看起來壓力很大，領帶拉鬆了，雙眼凹陷。他掠過吉米旁邊，但吉米在門前兩呎處攔住他。「你的手下需要領導。」
「那是你惹出來的麻煩。」史蒂芬打開門。「你自己收拾。」
吉米很了解。
「你說得很對，不是嗎？」他瞪著吉米。「我的手下。」
史蒂芬抬起一邊眉毛。「她還活著？」
六千七百萬元。
一個滿是灰塵的穀倉，還有一個寂靜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