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她昂起下巴。「我認為這些年來,我們向來不隱瞞自己對於對方的期望。沒錯,我喜歡你的錢。那又怎樣?」
「這些事妳不可能了解或體會……」
「你知道麥可什麼?」
「妳可不是聖人。」他喊道。
「你這個樣子,我才不要跟你談。」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努力擠出微笑。「貧窮白人的片段……」他搖搖頭。把她剛剛講的話重複一遍。操他媽的你敢。他拉正外套。「妳是誰養大的?」
「藍道……」
「沒事。」
「妳沒問過我,就找他們來這裡?」
「妳找他們來我的房子,然後朱利安殺了他們。」這不是個問句。他的皮膚鬆弛,嘴巴抿成一條線。「妳把他們找來這裡,然後妳那個愚蠢的兒子殺了他們。」
「當年羅馬城被焚毀時,暴君尼祿還一邊拉著琴呢。那又怎麼樣?和-圖-書」
「也是鐵山之家的男孩?」
他再度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捏住。「把妳知道的告訴我。」
「要他們向朱利安道歉。他從來沒能從那些可怕的往事中走出來。我以為如果他們道歉了,他就可以得到某種了斷。他就終於可以拋開那一切。他已經三十二歲了,不該再背著那樣的重擔。」
「耶穌啊!妳笨到連諷刺都聽不出來。」
「我不曉得。我只是……」
「你的世界崩潰了,不是嗎?」
「你喝醉了。」
「沒事。」她擠出微笑。「我要走了,祝你有個愉快的早晨。」
「妳怎麼知道?他們還沒查出第三具屍體的身分。」
「我了解得很。」
「好痛。」
他的手指像爪子。「有很多事情發生了……」
她走向門,但他塊頭雖大,速度卻快得驚人。他伸出一隻和_圖_書手臂,把門關上「我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妳什麼都不懂。」他逼近了,低頭望著她。「朱利安在哪裡?湖裡那些死人跟他有什麼關係?我知道其中有關連。那些名字很耳熟。」
愛比蓋兒聳聳肩。「贏得下一次選舉?或者輸掉?我從來沒那麼在乎你的政治事業,或你的名聲。」
「放開我,藍道。」
愛比蓋兒直起身子,撫平身上的白棉衫。「你真可悲。」
「付錢給他們,為什麼?」
她轉身,他粗粗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臂。「我們就別假裝妳沒有那些骯髒的小祕密吧。」
「很好。」
她伸手推開門,走進那條華麗的長廊。
愛比蓋兒看著房門,然後重重嘆了一口氣。「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跟我好好討論?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我把他們找來這裡的,行嗎?我付錢叫他www•hetubook•com•com們來這裡。我找到他們,然後付錢給他們。」
「什麼過去?」
「我知道。」
「我警告過你了。」
「是啊,妳說得沒錯。盪|婦會曉得床上技巧很重要。」
他鬆開手,她揉著剛剛被捏疼的地方。「當初他們跟朱利安一起在孤兒院待過。懂了沒,他們都待過鐵山之家。」
她關上門,但還聽得到他的聲音。
「你把話收回去。」
愛比蓋兒抬起一邊膝蓋,朝他雙腿間撞去。參議員踉蹌後退,雙手朝膝蓋抓,發紅的臉上冒出汗。「賤人。操……賤人……」
「該死,藍道。」
「謝謝。」愛比蓋兒站起來,把乾淨的白棉衫撫平。
「只是怎樣?」
「就在我遇見妳之前的那些小片段。」
「這也是妳的世界。」
「我從來不是盪|婦。」
他垂下手。「有時候,親愛的,妳好像又回到過去和-圖-書了。」
「對。」
「你敢再嘲笑我,藍道,我就會讓你後悔。」
「我知道他有槍傷。我知道他用我的錢,買通了我的醫生。怎麼?妳以為他不會告訴我嗎?」
「他們怎麼會死在我的湖裡?」
「我以為你夠聰明,信得過我會做出正確的判斷。我以為就算我們別的方面都想法不同,但至少這部分我們有共識。沒有人比我更努力保護這個家的完整。」
「妳能怎麼樣?離開我?」她別開目光,他的聲音變得好冷酷。「沒錯,妳喜歡這裡,不是嗎?妳喜歡權勢,喜歡金錢。妳喜歡這一切。小婊子。」
「卻斯.強森。那是卻斯.強森。一定是。」
「我要走了。」
「害怕?」
「夠了。」
「對。」
「麥可不是家人。」
「你是害怕了才這麼說。」
「又來了。」
「妳自己的黑暗小世界。」她想掙脫,但他抓得www•hetubook.com•com更緊,搖晃著。「妳昨天去哪裡了,我忠貞的妻子?啊?那輛賓士車哪兒去了?妳太陽穴那顆茄子是怎麼來的?」
「上帝啊……該死……」
「來我的房子?」
「就算是又怎樣?」這會兒輪到愛比蓋兒生氣了。「他們活該。」參議員舉起一隻手,像是要打她,但愛比蓋兒朝他走得更近,昂起下巴,雙眼瞪亮。「操他媽的你敢。」
「妳還是我多年前發現的那個貪婪的小盪|婦。」
「麥可人呢?啊,這引起妳的注意了。看看妳。」他揮動著粗重的手指。「引起妳的注意啦。」
愛比蓋兒的雙眼一暗。「操你的。」
「妳只在乎我的錢。」
愛比蓋兒坐在床鋪邊緣,她丈夫走進來,煩躁、疲倦,又粗暴。他兩頰冒出了白色的鬍碴,雙眼充血,身上殘留著昨夜的酒味。「妳看起來真是神清氣爽啊。」
「妳可不是純白無暇的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