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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泰瑞莎喃喃說道，「任何地方都比這裡好。」

「這件事一定得由我們兩個來做，」湯瑪士說，他跟泰瑞莎背靠著扭曲的樹幹，曾經綠意盎然的樹葉由於缺乏人造陽光，如今已經開始褪成灰色。「萬一我們被分開，還是可以保持聯繫、互相幫忙。」

民豪安全返回，湯瑪士覺得民豪似乎非常肯定那就是出口，或入口。端看你是從甚麼角度去看它。

湯瑪士轉頭看著迷宮幽地此起彼落的爭吵聲，小隊長們努力說服大家賭賭運氣、打進鬼火獸洞，某些幽地鬥士氣得跺步離開，但多數人似乎專心聽著，至少願意考慮。

紐特點點頭，「全部都同意，沒有我想像中的難。那些遜客已經看到門沒關上後的情況。既然迷宮沒有出路，就得另外想辦法。」紐特轉身看著那些小隊長，他們正在召集各自的隊員。「接下來我們只需要說服幽地鬥士。」

紐特再度抱胸，仔細看著湯瑪士，「如你所說，留在這裡，今晚會死一個遜客。出去，也會死一個遜客。那有甚麼差別？」紐特指著湯瑪士，「如果你說得沒錯的話。」

紐特瞧見他們，一瘸一拐地跑過來。湯瑪士發現自己不假思索就放開泰瑞莎的手和*圖*書。紐特終於停下腳步，雙手抱在胸前，俯視坐在長椅上的湯瑪士和泰瑞莎。「這簡直太瘋狂了，你知道的，對吧？」紐特的神情沒透露甚麼，但眼裡似乎閃過一抹勝利的光采。

湯瑪士知道這會比說服小隊長還困難。

接下來幾個小時是一陣手忙腳亂。

湯瑪士真希望自己可以找回那些折磨著艾爾比的記憶，可惜他一點也想不起來。「那你打算怎麼說服他？」

「不曉得。這就是為甚麼我很擔心我們現在是在做傻事；可能演變成一場浴血戰。」

「那當然。民豪和紐特也知道密碼，萬一我們……嗯，妳知道的，就由他們負責輸入。」湯瑪士不願提及可能發生的悲劇。

「下一步呢？」泰瑞莎問。

湯瑪士跟泰瑞莎結束手邊工作後，就前往安息地的祕密據點，針對如何進入鬼火獸洞裡的電腦中心輸入密碼製定策略。

民豪帶著一群飛毛腿到懸崖邊去，用藤蔓編製的繩索和石塊再一次測試隱匿的鬼火獸洞。他們期望鬼火獸維持平常的習慣，不會在白天出沒。湯瑪士想過要直接跳進洞裡、迅速輸入密碼，但他不敢揣想情況會和*圖*書如何演變，也不知道底下有甚麼等著他。紐特說得沒錯，他們最好等到晚上，希望大部分的鬼火獸都在迷宮裡，而非在洞穴裡。

湯瑪士協助紐特發放武器，大家抱著跟鬼火獸放手一搏的心情，現場急就章製造出不少兵械。木棍削成長矛或綁上倒刺鐵絲；刀刃磨得鋒利無比，再用麻繩綁在從樹林砍下的粗枝一端；鐵鍬上用膠布貼滿碎玻璃。到了傍晚時分，幽地鬥士已經變成一支小小軍隊。湯瑪士想，儘管是倉促成軍，但終歸是支軍隊。

泰瑞莎抓起一根樹枝，剝著上面的樹皮，「可是萬一我們倆都出事，就需要有人替補。」

等到會議終於結束時，湯瑪士幾乎有點感傷。看到紐特走出大屋，湯瑪士知道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

紐特深呼一口氣。「弄清楚哪些人要去，哪些人要留下。接著開始準備，分配食物、武器之類的，然後就出發。湯瑪士，這是你的點子，所以你得扛起責任。不過，就算沒讓菜鳥——無意冒犯——當領袖，我們已經很難讓人信服，所以別太招搖，知道嗎？我們會把輸入密碼的任務留給你跟泰瑞莎，打鬥的事就交給別人。」

泰瑞莎不解地皺起眉頭，接著她眼和-圖-書睛裡似乎閃過一抹亮光。「哇！災後世界：狙殺台實驗處（World In Catastrophe: Killzone Experiment Department），就是WICKED。WICKED很好——我寫在手臂上的字；但那究竟是甚麼意思？」

湯瑪士站起來，忽然感到一股激動情緒竄過全身。「那麼他們答應了？」

「你想他們會願意加入嗎？」泰瑞莎問，她終於起身加入談話。

紐特拍拍湯瑪士的背，「優！咱們開始吧！」

湯瑪士當然記得，但不知為何那些話沒有任何安慰。他們希望渺茫。「沒甚麼好輸的。」湯瑪士重複了一次。

湯瑪士一點也不想招搖。找到電腦中心、輸入密碼，這已經是很大的責任。儘管肩負那麼大的期望，他還是得努力對抗內心節節攀升的恐慌。「你說得可真容易。」湯瑪士說，刻意淡化緊張氣氛，至少想裝得一派輕鬆。

湯瑪士聳聳肩。「嗯，那也說不定，我答應查克要帶他回家，或至少幫他找個家。」

「我說得沒錯。」至少湯瑪士知道鬼火獸洞、密碼、出路、戰鬥這些事都沒錯。至於究竟會死一個人或很多人，他沒有概念。然而和_圖_書，若問他内心有甚麼想法，那肯定是不要再懷疑。

至於湯瑪士和其他決心逃出去的人，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那就沒甚麼好計畫了。」泰瑞莎打著呵欠，彷彿生活一如往常。

「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做甚麼，」泰瑞莎握住他的手。「我們沒甚麼好輸的，記得嗎？」

結果大部分的幽地鬥士決定一起去，比湯瑪士預料中還多，就連艾爾比也同意加入。儘管沒人承認，但湯瑪士相信大多數人都指望著鬼火獸只殺一個人，並猜想自己變成那個倒楣鬼的機會不大。決定留在迷宮幽地的人不多，但態度堅決，說話也很大聲。他們多半時候只是到處走動、發脾氣，數落其他人有多麼愚蠢；最後不得不放棄，跟大家保持距離。

大家聽到計畫，肯定會嚇得臉色發白，這點湯瑪士毫不懷疑。畢竟，要求他們對抗鬼火獸確實有點過分。「那艾爾比呢？」

湯瑪士彷彿腹部中了一拳。此時從別人嘴裡聽到這個字，不知怎的好像勾起他的記憶。他靈光一閃，很震驚自己竟然沒能及早想到。「我在迷宮裡看到的標誌，記得嗎？上面印了文字的金屬牌子？」湯瑪士情緒激動，心臟怦怦直跳。

「六個密碼，天曉得有多少鬼hｔtｐs://m•ｈetｕbｏｏk•com.ｃoｍ火獸，」泰瑞莎把手中的樹枝折成兩段。「話說回來，你猜WICKED代表甚麼意思？」

「天曉得？」紐特說，他環顧迷宮幽地，觀察小隊長們和他們的隊員。「我相信那傢伙確實害怕回家更甚於鬼火獸。不過別擔心，我會讓他跟我們一起走。」

「不是全部，」紐特說，湯瑪士看到他眼裡的挫折。「我敢說有人會選擇留下來碰運氣。」

紐特笑了。「我們編些空咚，告訴他我們會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找到新生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背包發放出去，裡面塞滿需用物品。煎鍋——紐特告訴湯瑪士，煎鍋直到最後才點頭答應——負責搜集所有食物，設法平均分配到每個背包中。儘管湯瑪士認為鬼火獸不會再螫人，他們依然帶了血清注射器。查克負責把水壺灌滿、分送給每個人，泰瑞莎幫他的忙。湯瑪士吩咐泰瑞莎在大家面前儘量美化這次行動，就算公然扯謊也無妨。當然，多半時候泰瑞莎都得說謊。查克自從聽到計畫內容之後，一直努力假裝堅強，但他身上的汗水和茫然的眼神卻騙不了人。

「確實沒甚麼：對抗鬼火獸、輸入密碼、從出口離開。之後我們再對付創造者，不管要付出甚麼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