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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西往後靠回椅背、兩手抱胸，換成比較不具威脅性的姿勢。他堅定地搖搖頭。「不，如果我們要通過這座城，低調行事會比靠蠻力來得有用。我們來到這鬼地方以後一直東躲西藏、祕密行動，如果好好運用這些經驗，那麼穿過城市——並弄到食物和補給品——的機會大得多。我們要偷偷摸摸避開那些失去理智的狂客，不能像一堆自以為是的武士一路砍砍殺殺。」

「不？」荷西一臉驚訝，「這城裡到處是想把你生吞活剝的凶殘狂客，我願意幫你安全走出去，同時只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請求，你竟然說『不』？這我可不開心。」

荷西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好，就這麼說定，我們負責送你們這十一個白痴到安全區。我只會帶另外一個人，她叫布蘭妲，聰明絕頂，我們需要她的智慧。如果我們成功抵達，而我跟她沒有得到治療，結果會怎樣我想我不必多說。」

「對，對，說好了。你聽好，到外面甚麼都別說，擺脫那些狂客會有點……棘手。」

荷西思m.hetubook.com.com索了半晌，雙眼凝視湯瑪士，然後他說話了，「你只要閉上嘴巴，交給我來處理。」他邁步走向門口，忽然又停住腳步，「噢，我猜你朋友民豪不會喜歡這個點子。」

湯瑪士故意說得很實際，很現實，事實上，這世上他能真正稱為朋友的人，除了泰瑞莎之外，就是民豪了。他不能連民豪也失去。

「我會想辦法。」

「甚麼決定？」湯瑪士問。

湯瑪士也站起來，他的椅子在地板上磨出嘎吱聲。「這點我們已經說好了，不是嗎？」

荷西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們會先餵飽你們這些流浪漢，免得餓死在我們眼前；之後你就要為攻擊我付出代價。」

湯瑪士只是點點頭，沒有回應。他不想冒一丁點風險搞砸得來不易的成果：荷西相信他關於鼠哥和治療的那些話。

「這就引申出第二個理由，」荷西又說，「也就是我做的決定。」

「你親自領教過他的身手，」湯瑪士說，「你很清楚那需要多大膽識。如果你殺了他，https://ｗｗw.hｅtubｏｏｋ.cｏｍ.cｏｍ就失去他那一身本領。他是我們裡面最強的戰士，而且他天不怕地不怕；他的確神經兮兮，可是我們需要他。」

湯瑪士聽到群眾裡傳出幾聲失望的嘆息，納悶著這些人得閃焰症多久時間了。倒是有個女孩翻翻白眼，彷彿那些嘆息聲很多餘。女孩很漂亮，將近二十歲，一頭長髮出乎意料地乾淨。湯瑪士暗自希望她就是荷西提到的那個布蘭妲。

「首先，對於WICKED要你們做的這個測試、實驗，或甚麼的，你並不很清楚細節，或許你們回去——去到安全區——的人愈多，得到治療的機會就愈大。有沒有想過他剛剛說的B組很可能是你們的對手？我在想，讓你們全部十一個人都安全回去應該對我比較有利。」

「好吧，」荷西說，「好，不過我可不是被你那些癟腳理論說服的。我饒了他，是因為我剛剛做了個決定，其實有兩個原因，其中一個你應該要知道的。」

荷西走到房間中央，慢慢轉身對那群狂客說話。湯瑪士覺得他hetubook.com.com的模樣很可笑——好像演得有點過火。

「可是他讓我很不爽，」荷西說得咬牙齒切，拳頭絲毫沒放鬆，「他讓我在我的人面前像個娘們，這點……不被允許。」

「不！」湯瑪士語氣無比決斷堅定。

「有甚麼對策嗎？」

湯瑪士轉頭看著荷西，好奇那傢伙會說出甚麼話來。

「殺某人三回合。」

烏臉？湯瑪士想。

荷西指著民豪，民豪則是面帶微笑對群眾揮手，這點湯瑪士並沒有太意外。

「你辦得到嗎？」

「噢，兄弟，我喜歡你。你這好狗運的傢伙，不知道為甚麼，我就是喜歡你，不然我已經殺了你三回合了。」

「少來，」湯瑪士挖苦地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呸，我們不是朋友，兄弟，我們是合作夥伴。我把你們送到WICKED，你幫我爭取治療，這是交換條件，辦不到就會出很多人命。」

「首先，我們要讓這些傢伙吃點東西。我明白跟一群陌生人分享辛苦得來的食物有多瘋狂，不過我覺得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忙。給他們點豬肉和豆子htｔps://ｗｗｗ.heｔuｂoｏｋ•coｍ.cｏm，反正那些爛東西我吃膩了。」有個狂客吃吃地笑，那是個眼神飄忽、又矮又瘦的小孩。「第二，我是個雍容大度的聖人，我決定不殺攻擊我那個白痴。」

「甚麼話？」民豪厲聲問道。

「我不打算把外面那些狂客全帶去。」

湯瑪士聳聳肩，一派輕鬆，彷彿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那就處罰他，換你當眾羞辱他。殺了他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人手愈多，我們成功的機會愈大。你住在這裡，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這點吧？」

「呃？」

荷西上身前傾，把手肘放在桌上，這回他兩手沒有交疊，而是各自握拳，指關節咔嗒咔嗒響。「難不成你的人生目標就是惹毛我，直到我把你大卸八塊？」

那些狂客靜靜站著，手裡握著歹毒的武器，目光緊盯房間靠牆而坐的幽地鬥士們。光線從窗子和頭頂上方的破洞照射進來。

「噢，是嗎？」民豪毫無懼色，「甚麼代價？」

「你真的很難理解。」湯瑪士說，「恕我無禮，我怎麼覺得你們那群人就是想當武士，個個穿得奇形怪狀，還帶著尖銳https://www.hetubook.com.com器械。」

荷西回望民豪，面無表情卻陰森詭異。「你用一雙拳頭揍我，所以我要各砍一根指頭。」

「好了，大家聽著！」回到殘破的大房間時，荷西喊道：「我跟這個臉男談好了。」

終於，終於，荷西發白的指關節鬆開了。他吐出一口氣。湯瑪士沒發現荷西一直憋著氣。

「你很開心是嗎？」荷西咕噥著，「這樣最好，那表示你聽到接下來的話不會太難過。」

「甚麼？」湯瑪士放鬆下來。一直掩飾情緒實在很累人，何況他很好奇荷西想說甚麼。

「啊？為甚麼？我以為重點在於你們大家可以幫我們一路打出城去。」

「那樣很不智。」湯瑪士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竟還能保持鎮定。然而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跟荷西周旋。

荷西久久沒有回應。湯瑪士開始擔心自己失言，荷西卻爆笑出來。

「那我會努力乖一點。」

他們沿著走道往回走時，湯瑪士才發現自己餓得多難受，胃裡的陣陣抽搐已經散布到全身，彷彿他的內臟和肌肉開始互相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