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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小時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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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三十九

「媽的,妳當然知道這是場比賽。」
他說:「我只是不喜歡害正義縮水的那些人,有『害正義縮水』這種說法嗎?」
「之前你一直問我一個問題。」
「不是沒關係而已,你是非拿不可。歹徒之前就看過你了。」
他是騙子,冒牌貨,失敗者。他一直都是。
地下室是空的。垂直木樑突然投下的影子橫在無阻礙物的寬敞地板上,除此之外什麼事也沒發生。這裡空空如也,只有一面燃燒著煤油,一面發出巨響的老舊綠色電器。
「結果?」
「我現在就已經不知道凶手的真面目了。」
「你補償不了什麼,也根本就不需要補償什麼。那位將軍被你打到昏迷也是活該,打到他永遠昏迷不醒說不定也不算過火。」
「妳結婚了嗎?」
他說:「我明天啟程。」
看起來就像是第三隻眼睛。
「或許吧。」
「調到哪?」
「現在我拿槍就沒關係啦?」
「我當然想。我會的,明天過去。」
「好,這是一場比賽。我們打到哪了?最後一節?」
「他無法確定你並不知情,也不敢肯定你最後不會想出答案。你是他最後的阻礙。」
「你得撤退到拉皮德城去,躲起來,找FBI談談。」
「我不記得了。我當時覺得自己實在太丟臉,幹了一件壞事。我掌握過的最高層級的指揮權被收回去了。」
「沒什麼不一樣。」
「妳現在有嗎?」
「每場仗都很重要。」
「後來你不問了。」
「我很抱歉。」
李奇再度抬頭,珍妮.索爾特回瞪著他。
「我是說,你今晚怎麼了?」
「就算你不在,事情同樣會發生。你碰巧出現在那裡的機率只有百萬分之一。」
「他們是人。」
她說:「李奇,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什麼狀況?」
李奇深呼吸,開始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起先很慢,接著慢慢加速,因為他找回了過去那種簡略式的敘事節奏。多年前,聽他說話的人與他具備相同的知識,看著相同的狀況,他不管提到什麼都不需要詳加闡述,對方就能領會。他提到巴士、冰毒、等待開庭、監獄、警察部門、緊急應變計畫、律師、保護證人、監獄暴動、柏拉圖、地下儲藏所,以及彼得森和珍妮.索爾特。
他撥了一一〇。
李奇:「我後來想了想,問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做?結果我答不出原因,到現在也沒辦法。」
「它永遠不會過期的。」
「二比零?你不是在比賽。」
「不,那時候我已經是老手了,我四歲的時候開始做這件事,五歲時就成功了。」
「拿出手槍。」
他脫下手套,掏出口袋裡的槍,進入地下室。裡頭一片漆黑,除了火爐的滋滋聲和幫浦的嘰嘰響外就沒有聲音了。他用左手沿著牆壁摸找,找到了電燈開關,啪。
「妳應該要弄一把來。」
他在圖書室內找到她了。她坐在心愛的椅子上,大腿上放著一本書,她的眼睛是睜開的,額頭中央開了一個彈孔。
李奇不回答。
我不喜歡被打敗,他自己說過,不打敗仗對所有人都好。www•hetubook•com•com
「我打過許多通電話給妳。」
「不要。」
蘇珊說:「你還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繭中怪物的電影嗎?」
沒人回應。
這是一個好跡象。如果她在地下室就不會聽到鐘響,就算聽得到也不會上來應門。
「珍妮?」他呼喊:「是我,是李奇。」
「你有電話,你現在就在講電話。掛掉這通電話後打給FBI,在他們抵達前保持警戒。」
他下樓,用力敲地下室的門。
他坐在椅子上,沒人過來。從四面八方包圍住他的房屋嗡嗡作響,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還不以為意地發出雜音:熱水在管線內流竄,窗玻璃在窗框上喀喀響,被李奇撞開的後門隨風搖擺,嘎吱嘎吱。戶外,樹葉颯颯響,整個凍結的行星都在顫抖、呻|吟。
喀,嘟嚕嚕嚕。
蘇珊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改變不了什麼。」
李奇揉揉雙眼,挪開的手上沾了血。風中的小冰屑在他臉上化為數以千計的小針,小到臉尚未結凍時並不會注意到。如今數以千計的小血珠從冰針造成的傷口上浮現了。他像在洗臉一樣,用雙手抹遍臉上每一寸肌膚,然後用褲子擦手。他盯著地板,視線追著顏色柔和的地毯螺紋,一條一條看。當他的視線抵達一個彎曲圖案的中心時,他就抬起視線一次,珍妮.索爾特便會回瞪他一次。她在他的斜前方,兩人所在位置可以連成一條直線,一個向量。從樓梯扶手左側連到圖書室的門,穿過圖書室連到她的椅子上。她額頭彈孔下方的形成了一個小逗號,那其實不是血,只是分泌物,滲漏出來的液體。
他問她:「妳餓過肚子嗎?」
「你不需對這些人負責,你知道的。」
「現在就過來。」
蘇珊不發一語。
「然後呢?」
「妳六歲的時候沒有嗎?」
蘇珊說:「別碰它好嗎?」
還有兩個小時。
「我有次餓了整整六個月,在波灣。沙漠之盾行動和沙漠風暴行動那時候,我們得把海珊踢出科威特。我們打從一開始就在那裡了,而且待到最後,一直處於飢餓狀態,沒東西可吃。我說的『我們』是指我的單位和幾支後方梯隊。我們以為不會有問題,選擇苦撐,打規模這麼大的戰爭,事情總是會搞得一團亂,補給線永遠都會是個問題。有什麼物資都送到前線去是正確的安排,因此沒人大聲抱怨。但沒東西吃一點也不好玩。我瘦了,過得極為悲慘。後來我回到美國,吃得像豬一樣,把一切都忘光。」
他透過彩色玻璃窗窺視屋內。玄關的燈還亮著,整個空間被玻璃染成了藍色,椅子、電話桌、樓梯、地毯、畫作,還有沒掛任何東西的帽架。
「所以你就把他抓了起來?」
「誰說的?」
「聽你的聲音就知道有問題。」
「在後面索引的部分。」
不妙。
「應該有。你怎麼了?」
「他沒過來,一直在監獄那邊。」
「都是在你有所求的時候打的,所以你現在也有需求。」
她說:「而你應該和圖書要去拉皮德城,用適當的方式處理這件事。」
他每次都會盯著她看,看到自己受不了再低頭回去看地毯。
「別從口袋裡抽出來,好嗎?」
「是我!」他再度呼喊。
「在我口袋裡,點三八手槍,好貨。」
他沒回話。
她沒接話。
「別這樣,李奇。」
珍妮.索爾特的頭骨不厚,後半部炸開來,全都灑在她最愛的那張椅子上。子彈穿出頭顱後在椅墊填充物上打出一條縫,頭骨、血肉深陷其中。
「後來就沒什麼事了,我欠妳的故事到此為止。妳應該要申請一張新的桌子,坐那張舊桌子並不光榮。」
「那只是一個假設,我們無法確定那是不是事實。他搞不好到那裡報到後切斷無線電,偷偷溜過來。我們甚至不知道獄方有沒有點名吧?應變計畫當然會規定要點名,但誰知道他們,呃,在鳥事剛爆發的情況下有沒有實際去做?」
「你手上有槍?」
幾乎可確定是九毫米子彈。
「你才六歲耶?」
沒有回應。
「你現在也在做一樣的事嗎?把罪惡感轉化成侵略性?」
「或許吧。」
「我沒車。」
「妳知道這確實是一場比賽,它非得是一場比賽不可,否則我無法承受。」
保衛與貢獻。
「你得離開那裡,他們人多勢眾。柏拉圖不會單槍匹馬過來的。」
沒動靜,沒人在裡頭。沒有場面失控的跡象。
「這次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正盯著頭上開了一個洞的老太太,她的死比部下挨餓更讓我痛心。」
「你和珍妮.索爾特在她家中獨處的五個小時內。」
「亞曼達。」
「這場仗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真希望妳是我的隊友。」
我獲得了特權,她說過。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去實踐自己的信念。
「他沒怎麼花錢,大都存起來當退休金了。他買了一九八〇年的雪佛蘭Corvette,認為那是經典車款,愛車人的收藏。但一九八〇那批Corvette是史上最爛的,廢鐵一堆。他們捨棄350引擎,改用305引擎,說是為了降低廢氣排放量。350引擎的馬力是一百八十,可以跑得比一九八〇年的Corvette還快。我腦中突然有條神經斷線了。我的意思是,被某個犯罪主腦害得餓肚子是一回事,而被某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害得餓肚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個完全無品味、愚蠢、卑鄙、可悲的小智障。」
「你之前一直問我結婚了沒。」
「別再看她了。」
「我覺得很有趣。」
「你在法律上站不住腳。」
「妳讀了?」
「不對,我不是要伸張正義。我或許該懷著那樣的心情出手,但我沒有。」
「那件事還列在我的檔案裡啊?」
李奇不發一語。
「放輕鬆,我不會朝自己開槍的,那不符合我的行事風格。我只會坐在這裡,等混亂的思緒擠爆我的頭。」
「當然沒有。」
他退回門邊,視線顧著自己舉好的槍管往樓上射去,沒人在那裡,和*圖*書沒有動靜,沒有聲音。
「誰?」
「我知道。」
「什麼時候?」
李奇爬上珍妮.索爾特家的門廊,門鎖著。他拉索敲鐘,鐵線從青銅小孔滑出,又滑入,一秒鐘後,屋內深處的鐘便低調、有禮、文靜地響了。
「我會小心瞄準,槍拿正,我會搞定的。」
他試著轉動門把,門便開了。
永遠都要盡責。
然後掛掉電話。
「給我一個好理由。」
「我只是不想把你的狀況視為某種競賽。」
「就是那個將軍?」
他不回話。
「他當時才剛升上去,當校官當了大半輩子。不是一等一的人才,但做事還算嚴謹。他把屁股擦得很乾淨,但我緊咬不放。這是他和我之間的私人問題,我的手下被他害得餓肚子。我弄到了他的銀行帳戶資料等等有的沒的,你知道他怎麼花錢的嗎?」
「你自己也很清楚。點三八不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我們都看過失敗的人有什麼下場,你可能會變得和那個將軍一樣。」
「還沒。」
他大喊:「珍妮?」
喀,嘟嚕嚕嚕。
沒人回應。
他什麼也沒說。
他拿起話筒,撥出他記憶中的那個號碼。
他退後,深呼吸,抬腳蹬向門鎖正下方的木片,不需要試第二次。他身材壯碩、心情焦慮、外頭氣溫又低,因此他沒有任何耐性,門扉還是完好的,但鎖眼蓋整個從門框脫落,鏗鏗鏘鏘掉在地上,門旋開了。
「我打裂了他的頭骨,他昏迷六個月,醒過來之後腦袋也不怎麼清楚。妳說得沒錯,我後來等於是被踢出一一〇特調組。這個案子的嚴重性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們不希望事情曝光,他們還會給我更嚴厲的處分,於是我被調走了。」
「你是為了伸張正義。」
他希望事情真是這樣。
「你不想來維吉尼亞州嗎?」
「搞錯什麼?」
李奇不發一語。
沒有回應。
「你沒把事情想清楚,你是在懲罰自己。你無法打贏他們全部,也不需要打贏他們全部。」
「我方有兩個人陣亡。」
「我有嗎?」
李奇不接話。
她問:「你會聽我的話做嗎?」
她的第一個回應式:「把手放進口袋。」
「一個警察和一個老婦人。」
「現在可是大半夜啊。」
全是空話。
「餓肚子?當然了,有時候會。」
「我沒事。」
「我希望他不是一個人來。」
「然後過了幾年,我們上了俄羅斯的火車,他們有美軍的軍糧。那趟旅程好無聊。回國後,我開始做一個小小的研究,想搞清楚軍糧是怎麼來的,等於把它當成閒暇時的嗜好。從一點連到另一點,一路往回追,結果我發現有個後勤官賣我們的軍糧給俄羅斯賣了十年。就那個嘛,這邊賣一點,那邊賣一點,賣到世界各地去。非洲、俄國、印度、中國,還有任何願意付錢買那些垃圾的國家。他相當謹慎,沒人注意到。儲備物資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波灣戰爭將他逼出了原形,我們突然需要大量的軍糧,但儲備軍糧沒有就是沒有。他在帳面上已經把軍糧運給我們了,但我們實際和圖書上在沙漠中挨餓。」
「沒有。」
「他們讓說這種話的人指揮一一〇特調組啊。」
蘇珊說:「李奇?」
「你是為你的弟兄做的。」
「我把他當成艾瑟爾.羅森堡來辦,我當時失心瘋了。我做了徹頭徹尾的調查,原本是可以讓他上最高法院的。我把他帶到辦公室,跟他說我對他很失望。他穿著甲種服,身上佩戴各種勳章,都不是因實際貢獻獲頒的那種。他對我笑了,是看我很可憐的那種嘲笑,彷彿在說他比我還要高明得多。我心想,混帳東西,買一九八〇年Corvette的人是你,不是我。誰才高明?接著我就扁了他。賞他肚子一拳,他整個人往後彈,我再抓住他的頭摔向我的桌子。」
「延長賽。」
我知道該怎麼做,她這麼說過,地下室,帶槍,密碼。
「彼得森是個好人,好警察,而他還想要有更好的表現。他是智識夠高,知道自己其實是什麼都不懂的那種聰明人,我欣賞他。」
「我猜我不會。」
他問:「為什麼?」
根據他稍早的計算,有四十三種破門而入的方法具備成功的可能性,其中十五種較實際,十五種當中還有八種較容易。他從門邊退開,越過門廊,下樓梯,穿過綠化造景四周深而粗硬的積雪,繞到房屋後方。他之前巡過房子,知道廚房門鎖是堅固的銅製品,鎖舌與鎖眼蓋完全吻合,鎖眼蓋裝在門框上,而門框基本上是一小片已有百年歷史的軟木。它上過漆,和前門門框不同,前門門框用的是噴漆栗木,紋理細密、表面磨過、製作精良,比較難找到替代品。做過種種考量後,他認為從後門破門而入是比較為索爾特太太著想的做法。
蘇珊沒回話。
靜悄悄的。
「他們搞錯了,而且還沒收我的彈簧刀,讓我非常不爽。」
他又用更大的音量試了一次:「珍妮?」
「什麼問題?」
「妳怎麼知道?」
「那就在我的檔案上多加一個標籤吧。或者幫大家省點力氣,影印個三份吧,送到FBI、緝毒局、南達科他人手上,今晚就寄。」
她說:「跟我說話,不然就掛斷。」
「我會撐下去的,我想幹多久就能幹多久。」
「去拉皮德城吧。」
「我知道他們是人。我現在在找的也是一個人,我只能騙自己這是一場比賽,否則我會飲彈自盡。」
這裡是勞工統計局,您好。如果您知道您要聯繫的部門分機號碼,請直接撥出。
李奇雙手托腮,手肘撐在膝蓋上盯著地板看。
時間是凌晨一點五十五分。
「我們沒時間了。」
她問:「話說,六歲https://m.hetubook.com.com小孩怎麼會有彈簧刀?」
李奇說:「我找蘇珊,謝謝。」
他踏進廚房,帶上身後的門。門無法完全關上,還差了一英寸。所有熟悉的聲響和氣味都回到他面前了,例如暖氣管線的嘶嘶聲、冷卻的咖啡壺,他來到後方小玄關,打開燈。樓梯下方那道門是關上的。
李奇腦袋一片空白,愣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痛的是他的身體,因為周遭氣溫由冷轉暖。他的耳朵灼痛得像是被人拿汽油吹焰管對著,接下來他的鼻子、面頰、嘴唇、下巴、手也依序痛了起來。他坐到玄關的椅子上前後搖動,痛苦萬分的環抱自己。他的腳盤也開始痛了,接著是肋骨、手腳當中較長的骨頭,彷彿它們都斷裂、粉碎了。
「我們確實是隊友。好啦,我們現在有什麼狀況?」
「這不是妳的錯。」
蘇珊說:「告訴我吧,我知道你碰上一些事情了。」
「怎麼會?」
李奇說:「是他很危險。」
「你好。」
「你的宣誓已經過期了。」
「因為你打電話給我。」
「他還沒有夠安全的機會,這是唯一可能的理由了。他打算小心對付你,比對上其他人的時候都還小心。那律師是個弱雞,彼得森是鄉巴佬,索爾特是無害的老太太,但你不一樣。」
「我也很欣賞索爾特太太,她是品德高尚又精明的老太太。」
「我二比零落敗了。」
「我做過宣誓,就和妳一樣。對抗所有外國和國內的敵人。看來我各碰上一個了——柏拉圖,以及被收買的警察。」
等這一團混亂結束後,她說過,我會有很多時間可以看書。
「是我!」他大聲呼喊:「李奇。」她可能沒聽到鐘聲,但可能有聽到木頭碎裂的聲音,他不希望她因此心臟病發。
「反正我沒看到歹徒就是了。」
沒有回應。
「那就把比賽過程重述一遍,一球一球講。為我做簡報,幫我更新資訊,幫我當成你的隊友。」
「怎麼花的?」
他上樓,穿過廚房來到玄關。一切景象就與他剛剛透過有色玻璃看到的一樣,寧靜平和。椅子,桌子,地毯,畫作、帽架都沒異狀。沒有動靜,沒有騷動過的跡象。
「你很危險。」
李奇低頭望向地板。
「為什麼他還不來找我?」
「妳談論的『假設』和『如果』還真多啊。」
「李奇?你還好嗎?」
「找哪位?」
「李奇,你想想。妨礙他全身而退的人會是誰?他拿的是之後可以用來嫁禍別人的黑槍,三發子彈幹掉律師、彼得森、索爾特,等他把第四發打在你身上,他就無憂無慮了,到時候再也沒有人會發現他的真面目。」
「那就來維吉尼亞州,我們一起處理這件事。」
「我並不是什麼基因突變的怪胎。我就和其他人一樣害怕,說不定還更害怕。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清醒、哭個不停,但最後累了。我訓練自己脫離那個狀態,行使我的意志力,把恐懼感轉化成侵略性。那不是難事。」
「他不知道這點。他看到你之後,就會假定你也看到了他。他之後會找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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