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唐．麥坤說：「這裡不賴，跟其他地方比也沒比較差。」
列斯特煞有其事地東張西望了一下，仔細檢視在場所有人。
堪薩斯市來的兩個反恐探員並沒有黏在索倫森屁股後面，沒照字面意思那樣做。他們就只是站在她旁邊，有時分別站在她兩側，有時和她緊密地排成一個三角形，氣氛融洽，沒有地位高低之別。他們自我介紹時報上的名字是羅伯特．道森和安德魯．米契爾，兩人職等相同，資歷都超過十五年。道森比米契爾高一些，米契爾比道森胖一些，除此之外兩人外表很相像。金髮，臉色紅潤，年紀四十出頭，防寒大衣下穿著海軍藍色西裝外套、白襯衫、藍領帶，看起來不怎麼累、不怎麼緊繃。索倫森因此對他們刮目相看，因為時間已經晚了，這任務又是個重擔。
「我無權奉告。」
「重要人物？」
道森說：「或密爾瓦基、麥迪遜、印第安納波利斯、辛辛那提、路易維爾。」
接下來要靠運氣或法醫鑑識報告才能有進展，破案過程將緩慢、充滿不確定性，叫人痛苦萬分。
與自己孩子失散的母親。
「對。」
「我的主管探員沒講那麼細，我m.hetubook.com.com想消息來源大概也沒告訴他。可見他可能是在敏感的區域做敏感性的工作。」
道森問索倫森：「死者是誰？」
列斯特沒回話，這時索倫森的手機開始響了。毫無特色的電子音。她接聽，然後說：「好，收到了，謝謝你長官。」她掛斷電話，直盯著列斯特，微笑說：「你一定是一路飆過來的吧？」
「真的？」
艾倫．金恩打了個呵欠：「我們要在這裡下州際公路嗎？」
「那就轉過身去，滾回你原本待的地方，因為你在這裡幫不上忙。」
道森說：「他在哪個單位服務？哪個區域？負責什麼？」
「我不知道。」
同樣的畫面又上演了，伴隨著一模一樣的聲響：V-8引擎低鳴，輪胎壓過碎石子，大燈燈光閃動於霧氣中，又一輛外觀樸素的轎車北上朝他們駛來。一樣是福特Crown Victoria，一樣是政府的車，但外觀跟索倫森、道森和米契爾的車不太一樣。規格相同，不過後車蓋上的天線款式不同，烤漆顏色較淡，不是深色系，掛著政府機關車牌。
「年齡？」
「但國務院知道他是誰？」
「對
wｗｗ•ｈetｕｂook•coｍ.ｃｏm，真的，所以我才來這裡，因為我們不知道。」
「我沒要損妳。」道森說。
「米契爾探員，我樂於接納任何意見。」
「那就撥通電話回總部解決權限問題，把我該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坐在麥坤右手邊，距離兩英尺。麥坤八成是右撇子，大多數人都是。
列斯特看起來完全沒要照辦的意思。
「四十二。」
就在這時，二十英尺外，古德曼警長的手機響了。鈴聲悶在口袋内，但音量還是很大。碰巧聚集於此的四人組一齊轉頭面向聲音的源頭。古德曼接起電話，視線飄向索倫森，與她四目相接，然後開始朝她走去，彷彿是本能地採取行動，也像接收到什麼驅力。他在十英尺外說完電話，折起手機，接著又拉近五英尺距離才開口。
「因為你認識受害人？」
米契爾問：「你的中間名也是列斯特嗎？」
「我來這裡看個幾眼。」
但麥坤仍會是個問題，車速降到每小時二十英里也沒差。李奇理論上可以找出控制桿位置，將座椅往後推，然後也許再賞他一記肘擊吧。但頭靠墊擋住了他的路，而且他的攻擊會造成連帶性的傷害，後和_圖_書座還有第二個人。
列斯特說：「是嗎？」
「我的主管探員也告訴我死者身分了。」
它停在三十英尺外，身穿卡其褲、毛衣、大衣的駕駛下車了。他開始走近，同時打量整個現場。他注意到古德曼警長，略過不管，接著注意到鑑識人員，略過不管，最後筆直地朝索倫森、道森、米契爾走去。近距離觀察下，他看起來像是穿三件式西裝才會感到舒適的人，但在大半夜接到別人驚慌打來的電話，只好隨手抓起身邊最近的衣褲套上，像是被臥室門邊哀鳴老狗吵醒的銀行職員。
米契爾說：「也許他們躲在遠遠的暗處，那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嘛，對吧？」
她問：「列斯特先生，需要什麼幫忙嗎？」
不過兩人都沒針對接下來的偵查行動提供什麼建議。到了這個節骨眼，案情基本上已等於陷入膠著了。兇手已移動到迪莫依以東某處，人質要不是死了就是快沒命了，因此那個十歲小女孩已經失去，或快失去母親了。
「我們的？」
索倫森問：「你有手機嗎？」
他在六英尺外止步，掏出口袋裡的識別證。
「我個人和他不認識。」
列斯特說：「我得待在這裡。」https://www.hetubook.com.com
米契爾問：「你們的中情局夥伴也在這嗎？」
李奇於是讓車子繼續滑行，通過彎道，最後在匝道盡頭轉彎。和先前一樣的加油站、旅館廣告立在狹窄二線道的對面，兩者都有箭頭。
米契爾說：「主管探員在大半夜醒著講電話，就代表那傢伙很重要，不覺得嗎？」
索倫森點點頭：「我剛剛在跟主管探員講電話，他說你在路上了。線報管道顯然還是暢通的，他說你會在十幾分鐘内到。」
列斯特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
列斯特沒回話。
「外交官？」
識別證上的名字是列斯特．Ｌ．小列斯特，照片中的他頭髮梳得很整齊，釦子翻領端正，索倫森敢打賭那件衣服一定是布克兄弟牌的。
他們有槍。
「我的調度員打來的。」他說：「證人，就是妳問話的那個人失蹤了，他沒回家。」
「有。」
道森問：「他為什麼會在這？」
沒辦法放進生涯代表作品集。
「我沒看到，」他問：「你們呢？」
依我看這件衣服是在巴基斯坦，或中東買的。
「需要什麼嗎？」索倫森又問了一次。
「顯然htｔps://ｗｗｗ.hｅｔuboｏｋ•ｃｏm.com是個使館人員。」
道森看著列斯特問了同樣的問題。
索倫森說：「我猜我們應該要發送警訊給芝加哥。」
「說到重點了。」
國務院。
名叫列斯特的男人望著他說：「事實上你說對了。」
「資深人員？」
「比較像是某種隨行人員。」
「感覺不像，不過八成也不是小角色，就我主管的說話腔調來判斷的話。」
長得和他們的不一樣。
「怎麼個不賴法？」李奇問。
列斯特說：「路上沒什麼車。」
米契爾說：「也許還應該要通報國際刑警組織、ＮＡＳＡ，因為他們此刻可能在宇宙中的任何一個地方。」
「我主管沒明講。」
「在這裡加油很不賴。」麥坤說：「不然呢？右轉，跟著路標走。」
「他是誰？」
不會放在任何人的履歷表上的顯著位置。
李奇和麥坤的短暫對話占去了些許反應時間，吃掉車子與出口間的距離，因此他得迅速切換車道，駛向匝道，然後稍微用力重踩煞車，好過急轉彎。他在那一瞬間考慮揍艾倫．金恩的喉嚨一拳。他穩坐駕駛座上，右腳重踩油門，左手緊握方向盤。金恩醒了，因為車子突然轉彎又減速。他的脖子有可能在適當的時間轉向正確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