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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懸一線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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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四十

史戴利頓了一下。
「被封鎖了。」
他說:「我們還沒談到那裡。」
「沒問題。」史戴利說。他沒有絲毫不樂意,減少的存貨本身也是一種廣告。現代商業環境,做生意講求的是速度。第一法則,他轉身朝後車門走去。
他說:「有一條通往一座車棚的便道,那座車棚是用來堆放鏟雪車和其他冬季機具的,有很多空間,他們可以全權使用,門口有一名警衛。」
「沒問題。」
一把舊柯特點四五口徑手槍,磨損的金屬槍身,穩固得很,大約九呎距離,八呎,如果史戴利向前舉起瞄準,從那裡不可能射偏,人長得高大的壞處,突然出現的演化劣勢,軀幹部位太大了。
史戴利說:「為什麼不行?」
「他說他都用一支抛棄式手機接收簡訊,說那支手機在那裡頭。」
他說:「我要留著當紀念。」
她即將陷入恐慌。
「這下可好。」
「我們每個人都有一支拋棄式手機,」他說:「我們會收到簡訊。」
「包君滿意是我們的宗旨。」
他手上多了把槍。
「史戴利到底是怎麼告訴你的?」
「南達科塔。」布拉摩說。
「該死。」
「這裡有一張加油站的,」布拉摩說:「三天前,也是晚上。」
史戴利眼裡一閃,像是腦子裡進行著某種思考過程。他抬頭看,接著往下看,一種連結,或者過渡,從一件事轉到另一件,從贏到輸,從期待到失望。
她走出房子,朝他們走來,帽兜拉上,單手提著步槍。布拉摩從右邊匆匆趕到,麥肯齊從左邊,對這場面一時難以招架。理論上她或許會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開心,不管是從實效上看或甚至從道德上來看,可是被一把高速步槍子彈轟成碎片的人腦可一點都不是理論空談。那是一團紫紅色的穢物,在寒冷的山間空氣中隱約冒著熱氣,她回頭看著妹妹,她隨時可以動手殺人,我沒辦法。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著事情發生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要我怎麼辦?對別人說沒貨,就為了萬一你們真的能成事?老實說我還真沒想到會這麼快呢,我總不能為了一個假想的理由,把東西扣著不給客戶啊。」
「哪裡?」
他聽見扣鎖喀啦喀啦被扳開,許多儲物櫃的門打開然後關上的微弱砰砰聲。大約有十二只,露營車殼內塞滿了儲物櫃,簡直像住在船上一樣。
「從他口袋拿的,」那人說:「比他的頭皮乾淨些。」
「他在三天前取代比利,」他說:「顯然得先跑一趟去取貨。」
「你的拋棄式手機在哪?」
「把他引誘到林子裡,然後用步槍射殺他。」
了不起。
「是誰留的語音?」
先是發出一種類似西瓜從桌上滾落的濕悶重擊聲,緊接著是一顆超聲波的北約會員國標準用彈穿過半空的單調劈啪聲,以及一支M14自動步槍發射的老邁咆哮。史戴利的腦袋在一團瞬間迸出的紅色水霧中裂解開來,碎片跟著身體垂直下墜,有如隱身魔術,轉眼變成一堆衣服、四肢和沒有生氣的肉體。李奇回頭看屋子,看見蘿絲.桑德森在窗口,正在檢視發射方向,評估她的目標物,這一槍真漂亮,他想。她在一百碼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射,讓子彈穿過他和兩個牛仔之間的空隙,命中史戴利的耳朵上方。用的是一把早在她出生前二十年就被陸軍淘汰的步槍。
她呆立在那裡。那麼渺小、消沉、挫敗。她是毒癮者,剛剛殺死了她的藥腳。真要命,就像從高樓往下跳,這時的她正在半空中,迅速墜落,恐懼在耳邊嘶嘶地呼嘯。
史戴利沒有投降,非但沒有,他竭力思索了一陣,找到了出路,生命線。這人不是傻瓜,他的眼神變化是一種遠離挫敗、找回贏面的活動過程,從絕望回到希望。李奇完全解讀錯誤,完全顛倒,過度樂觀,過度想要從人生的光明面去看待一切。而這也使得他對槍枝的事產生誤判。他直覺地認為,你一旦拿走一個人持有的一把春田、一把史密斯威森和一把儒格點二二,大概就不可能再找到其他槍枝了,也因此他還有閒工夫把彈匣拆開,一個個丟在那人頭上取樂。
蘿絲說:「可是到底在哪?」
「那個以後再說。」李奇說。
那人說:「病了。」
「明明說好了。」
餐館收據是付費十三元找零的收據,結帳時間是晚上十點五十七分,三天前,加油收據是四十元整,很可能是在拿起油槍之前預付的,在加油站櫃台付了二十元現鈔。時間是同一晚的十一點二十三分。
李奇說:「在哪裡?」
「亞瑟蠍子那裡,對吧?」
李奇坐進布拉摩旁邊的前座,布拉摩發動引擎,把車開上車道,通過四哩長布滿樹根和岩塊的路程,接著轉進泥巴路。
李奇早從樹林悄悄溜出來,躡手躡腳來到那人一碼距離外,他正要往那人的腰腎敲下去,可是就在這時那人突然轉身,朝後車門走過去,於是他改而敲擊他的腹部,力道剛好足以讓他痛得彎下腰來,他用同一隻手按住那人的肩膀,將他臉朝下壓在泥地上,然後搜索他的口袋,他在外套的一側口袋找到自己的護照,在另一側口袋發現一把九毫米手槍,一把點二二口徑手槍塞在一隻靴子裡,另一隻藏著把彈簧刀,那支九毫米槍是一把有著漂亮磨光木質槍柄的舊型史密斯威森三九型手槍,點二二口徑手槍是儒格,不是一把背心口袋槍,不過塞在靴子裡剛好,彈簧刀則是中國製的便宜貨,也許是玩具工廠製造的。
「沒說,也許地點他已經很熟了,也許他們已經把大概區域告訴他了。」
真蠢。
李奇說:「能撐多久?」
「你處理好了?」
她往後靠著椅背,看著前方,輕淺呼吸著。
「怎麼做的?」
然而心理學教科書會說,一個持有三把槍的人當然也可能持有四把,尤其是一個習慣以物易物的毒販。
她繞過史戴利走向貨車車尾,察看著裡頭,她把毯子扔在一邊,到處翻找,她的肩膀一沉,不盡然意外,但失望是一定的。沒有任何計畫在和敵人初次接觸之後還管用的,她回頭看李奇,彷彿是說,這次也未免落敗得太快了,你說是吧?
麥肯齊告訴了他,https://m.hetubook.com.com他細看著那些薄薄的紙片,察看日期。有的收據是一年前的,有的已經變脆發黃,他彎身,先檢查那些已經脆化的。
「好吧,」李奇說:「咱們瞧瞧。」
「你們得等一等。」
他又看了一下,說:「昨天你們是三個人。」
那人說:「讓我瞧瞧吧?」
他說:「在後面的一只儲物櫃裡。」
穿皮靴的傢伙走過去。
李奇回到史戴利躺著的地方,將那把舊史密斯威森高高平舉在胸前,他壓下按鈕,讓彈匣從五呎高落下,打中史戴利的頭,他大叫一聲,李奇把槍也丟下。史戴利又痛喊一聲,李奇將那把儒格比照辦理,彈匣和空槍,還有那把春田,彈匣和空槍。總共六次哀叫。
「他說有一間倉庫,他們開車進去然後排隊,一直等到午夜。」
「我問了你一個問題。」
「幹得好。」
桑德森走回車尾。她探身到車内,拿出那三片獨立包裝的貼片,她給了兩個牛仔每人一片,念在舊日交情的份上,李奇心想,當作告別禮物。也有好軍官的風範,總是將手下照料得妥妥當當。她自己留了一片,她又從口袋掏出一片,昨天進貨剩下的。她把它們疊在一起,然後像一小副紙牌那樣成扇形展開,她數著,一片,兩片,然後又數一次,一片,兩片,好像會有神奇的變化發生似地。接著執拗地再數一遍,同樣的結果。
「我不記得了。」
「我需要大塊頭掛掉的證據,我們談的可是真正的交易買賣。」
布拉摩把豐田車開出來,兩個女人坐上後座。麥肯齊的旅行袋在後行李廂,和布拉摩的放在一起,桑德森除了一只帆布手提袋之外沒別的東西。她左右環顧著,豐田車又暗又厚的玻璃車窗已將她和住了三年的房子隔離開來,倒不是說她有多在意,沒什麼好留戀的。她的藥腳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來,這點可以確定。
結果和護照上那個人碰個正著。
穿皮靴的傢伙將手伸進口袋,掏出一本薄薄的藍色小冊子,銀色印刷字體,一本大約用了三年的護照,有點翹曲、彎折。他把它遞過去。史戴利把它打開,大塊頭的照片就在上頭,面無表情。他的名字是傑克.李奇,沒有中間名。
沒有三天前的簡訊,也沒有電郵,不過有一通語音電郵,布拉摩把它播放,聽著,邊敘述著内容。
到投降。
最後他們把那堆紙片分成四份,所有人圍繞在引擎蓋四周,舔著大拇指,像一群銀行行員圍著桌子數鈔票數量那樣篩選著紙片。
「帶我去瞧瞧?」
「類似倉庫一樣的地方,開車進去,排好隊,一直在那裡等到半夜。」
「你們兩個平分。」史戴利說。
像是瞄準穀倉大門。
「裡頭沒說。」
露營車殼的兩扇門是薄薄的塑膠,史戴利把它們整個掀開,然後退到一邊,李奇把毯子拉掉。只有一個箱子,差不多空了,裡頭只剩三塊貼片,每片都是獨立包裝,在一個偌大的空間裡滑來滑去。
那傢伙說:「你欠我們的。」
「沒問題,」那人說:「不過到他所在的深山裡得花一小時,我們不希望他太快被找到。」
左右手開弓。
「那我們怎麼知道該往哪裡去?」
和*圖*書他彎下身,一灘血汙中的一個短小精幹的身影。他在史戴利身上所有皺巴巴的口袋中翻找,最後發現一支約有平裝書大小的三星智慧型手機,螢幕有裂痕,沒有密碼。布拉摩又點又滑了幾下。
最要緊的一件事。
他緩緩停下車。
史戴利把護照放進自己的口袋。
李奇說:「別用槍指著我。」
李奇:「去拿來給我。」
一小時後,兩個牛仔往車道出口走過去,他們在那裡等著,和前一天早上,還有前兩天早上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兩個,而非三個人,他們站著不動,有如風景的一部分,準備耐心耗下去,房子裡,蘿絲在床上翻動幾下而後醒來。
「存貨似乎快光了,」他說:「在平常的交易情況下,你都怎麼處理?」
「什麼病?」
「可是這下我可糗了,」史戴利說:「生意太好,我快沒貨了。」
「聽起來像運輸隊長,對細節很熟悉。」
她說:「不太妙。」
「放在他家,我指的是堆放在有棚車庫裡的大型機具。」
李奇說:「他到一家夜間餐館用餐,十一點前吃完,然後開了二十分鐘車子去加油,十一點半以前離開,然後開車到那座秘密倉庫去,在那裡一直等到午夜。」
「本來就沒有,」他說:「那只是個幌子,讓他可以去拿槍。」
他跨過滲血的遺體,探身到貨卡車的駕駛艙内,三明治包裝紙,加油收據。他將包裝紙丟在駕駛座上,把那些收據堆在副駕駛座椅子上,然後察看地板和車門凹槽。
他說:「每次缺貨的時候,我就去補貨。」
李奇走開去。
史戴利走上前,彎身到車內。李奇聽見扣鎖喀啦一聲打開。事後他回想,這時他腦子裡瞬間迸出一團快速混亂的思緒,就好像他這一生的種種在眼前閃過,只不過那不是他的一生,而只是他在過去三十秒鐘當中犯下的錯誤,被解釋分析、揶揄誇大到了荒唐可笑的地步,到了他腦裡出現一個畫面,就是他的名字被列入心理學教科書的註腳,而這則關於確認偏誤的著名案例則是說,一個人看見另一個人的眼神變化,隨即用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方式去加以解釋。
史戴利的腦袋爆開。
不多。
「到晚上我又要開始痛了。」
「喉嚨痛。」
「找到一張,」麥肯齊說:「三天前,晚上,不是加油站,可能是餐廳或小餐館。」
李奇注視著史戴利的眼睛,那人的腦子還在打轉。代價、獲益、優勢、劣勢,吃角子老虎嘩嘩跳出一整排櫻桃。短期來看,可以一舉解決眼前的麻煩,從長期來看,可以讓他成為令亞瑟蠍子刮目相看的一個辦事牢靠的人才,只消扣下扳機。此時此地,一下子就結束。唯一的缺點是地點,不能把屍體留在車道出口,必須移到樹林内一哩深的地方,可是他有兩個牛仔可以幫忙,他們會願意付出勞力來換取一片免費貼片。如果是兩片,他們會把它一路扛到内布拉斯加州去。
史戴利在泥地裡吁吁喘個不停,微微蠕動著,李奇認為就一個沒受什麼傷的人來說嫌誇張了點。
李奇沒說話。
「有沒有電話區號?」
從露營車殼裡的儲物櫃拿出來的。
他察看貨卡車的駕駛艙,置物盒裡沒東西,可是在座椅邊緣底hetubook.com.com下,原來可能放滅火器的地方有一個裝配來,只是這個裝配夾變造過,放著又一支九毫米木柄手槍,這支是春田P9型舊槍,除此之外就只有幾張舊加油收據和三明治包裝紙。
「我需要證據,我支付的可是一大筆酬金。」
史戴利下了車。
李奇說:「別管手機了,手機是騙人的,他胡謅出來的,他們根本不可能用那種方式聯繫,一間可以開車進去並且排好隊伍的倉庫絕不會是流動慶典之類的東西,不可能是倉促的安排,那一定是永久地點,固定而且有保全的,在某個隱密的地方。」
「那我怎麼知道你們真的做了?」
接著他說:「三天前。」
「這裡沒有手機。」她說。
「去哪裡補貨?」
兩個牛仔天剛亮便起床,在那棟簡易工棚的門廊上,他們坐在搖椅上用錫杯喝咖啡。太陽從山脈後方升起,在平原上拉出長長的影子。蘿絲.桑德森還在大房子裡睡覺。她不是早起的人,多虧有吩坦尼貼片。布拉摩起床了,已經沖澡更衣,頭髮梳理整齊,領帶也打了。麥肯齊在床上翻動幾下,而後醒來,享受了片刻失去記憶、渾然不覺的快樂,接著她想了起來,半想要回頭繼續睡,半想要起床做點什麼,什麼都好,只要能感覺有點進展的,最後回頭繼續睡戰勝了。只有一下子,外頭很冷,因為在高山上,又是夏末的清晨。
「一人兩箱。」
「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把兩張紙片像違停罰單那樣夾在貨卡車擋風玻璃的雨刷上,繼續檢查剩下的,沒有新發現。
他走向山溝口,那裡手機收訊比較好,他撥了餐館號碼。不久他走回來,說:「那是一間家庭自營餐館,位在雷皮德市北邊的一條四線道公路上。」
「不多。」
李奇說:「起來吧,史戴利。」
李奇說:「把後車門打開。」
「我們不知道。」
他把槍口對準李奇的胸口。
一小時後,兩個牛仔還在等。太陽升高許多,來到他們後方的山脊上方,為他們所在的樹木投下斑斑點點的樹蔭,也讓空氣暖和起來。屋裡,蘿絲正在淋浴,布拉摩還在門廊上,咖啡早就喝光,只是悠閒站著,他是個從生活中學會忍耐的男子,麥肯齊在她的木屋裡,坐在扶手椅裡,和丈夫通電話,談找醫生的事。
史戴利吐了口氣,彷彿戰敗的信號。
「怎麼說是大錯,兄弟?」
布拉摩說:「他的常用手機呢?」
「抱歉,兄弟,」史戴利說:「他們要對付你,我沒得選擇,人家交代我這麼做的,沒有不敬的意思。」
她說:「他都到哪裡去補貨?」
一小時後,兩個牛仔還在等,等著那個人,等著他們的需求能銜接上,等著他們的補貨,時間就這麼被揮霍掉,毒蟲生活的一部分。他們各自靠著樹幹,呼吸著輕柔、帶著松香的空氣。屋裡,桑德森已整裝完畢,穿上銀色運動上衣,拉上帽兜。她剪了一片新的鋁箔,在上面塗了新的藥膏,平滑地貼在臉上,她在起居室裡,窗戶打開,定位,準備就緒。五十碼以外的樹林裡,布拉摩也一樣,坐在一根圓木上,麥肯齊在另一頭的五十碼外,靠著一棵樅樹的樹幹,斑駁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陽光在她髮間跳躍。
「一定有,史戴利是新手。」
史戴利舉起柯特手槍。
兩個牛仔開車離去,除了碎石地上的血跡、小碎骨和腦部組織之外什麼也沒留下。李奇心想等空地靜下來之後一小時,這些東西也會消失不見。有幾百種別的生物早就摩拳擦掌,排隊等著替你收拾善後。
「你會鑄下大錯。」
「等著瞧吧,」李奇說:「沒有不敬的意思。」
他說:「進行得如何?」
她一手伸向床頭桌,兩個貼片,還在。她吁了口氣,倒回枕頭上,可以安心起床了。布拉摩在他的小廚房沖了咖啡,這會兒正在門廊上喝最後幾口。麥肯齊在淋浴間,水嘩嘩沖下她的頭髮。
「我們該上哪裡去找鏟雪車?」
李奇說:「謝了,少校。」
史戴利直起腰桿,轉過身來。
「不是,」李奇說:「蠍子那裡沒有車輛進出,沒有裝卸貨的跡象。不管蠍子做的是什麼生意,他是採遙控方式。」
他說:「到底為什麼說是大錯?」
「有個傢伙,我必須照他的吩咐辦事,是他要我這麼做的,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一定要相信我。」
「這麼說你什麼都沒剩了?」
「倉庫在哪?」
加油收據上方印有艾克森美孚(Exxon Mobil)字樣,可是沒有地址,只有地區代碼。那家餐館叫克林格,附有電話號碼,區號六〇五。
「機場?」布拉摩說:「像丹佛機場。」
「昨天下午。」
蘿絲說:「他有多少東西?」
「以後再說。」
「不多。」他說。
「我實在沒想到這些人會真的動手,我只是想隨便敷衍一下,真的。起碼有個交代,說真的都該怪他們。」
「你的存貨快空了,」李奇說:「接下來你怎麼做?」
「為什麼?」
「大塊頭。」
「你在說笑吧?這東西到處都是,比利就有一輛。」
他說:「三天前的日期是?」
史戴利往露營車殼一指。
「我們告訴你了。」
布拉摩說:「我來幫忙。」
史戴利勉強撐著站起,身體有點彎曲,臉色有點蒼白,激動得不得了。揉著疼痛的頭,面對著兩個牛仔前一晚遇過的同樣的叢林法則,你沒能成功殺掉一個人,接著猛一抬頭,發現他就在那裡,這下你是否歸他管了?
麥肯齊、布拉摩和桑德森去把他們的行李塞進豐田車,李奇的牙刷已經在口袋裡,他的護照也拿回來了,放在老地方。他找到史戴利那支柯特,撿起另外三把退掉彈匣的手槍,他要兩個牛仔將史戴利抬進露營車外殼車廂,然後把車開到偏遠的地方。也許是一座廢棄農莊,他要他們把車停在穀倉裡然後走人。他想像再過個十年,史戴利將會完全風乾成木乃伊,偶然被人發現,連同他殘存的腦袋碎片被放進一只空的吩坦尼貼片紙箱,事件始末沒人知曉,一個永遠結不了案的懸案。
一分鐘後,車道出口傳來吃緊的引擎聲和輪胎奮力轉動的磨刮、打滑聲。兩個牛仔退到一邊,那輛破舊的貨卡車駛出樹林,像烏龜那樣在後面載著它的露營車殼。駕駛座上的史戴利掃視前方。沒看見黑色豐田車,沒看見大塊頭,沒看見閒雜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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