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真的嗎?」
「我不懂,」李奇說。「他們會需要多少人力?他們有目擊證人。要逮捕一名十五歲的少年並不難,又不需要出動一支特種部隊。」
羅伯暫停影片。
羅伯說:「等到我坐起來,手指接近開鎖按鈕,她已經試圖開門一次了。我想她是要出去透氣。我必須作出決定。我決定讓它維持上鎖,因為這樣感覺比較有一致性。我就這樣讓它鎖著,直到彼得過去那裡修車。那時候我才解鎖,因為我想他們之中會有人想出來和他聊。」
然後他說:「如果你要的話,現在就作最後的決定。」
他們給派蒂和矮仔一杯咖啡,然後放他們回去他們的十號房。馬克看著他們離開,直到他們在距離倉棚一半的路上,看起來像是不會回來了。這時他轉過身說:「好吧,把電話線插回去。」
「都不是,」史蒂芬說。「她又生氣了。」
「她確定嗎?我認為一九四三年九月份,他才十五歲。」
由於夜視增強效果,畫面變得不穩又模糊。不過那顯然是十號房裡的加大雙人床,而且顯然有兩個人睡在床上。那是煙霧偵測器裡的攝影機,寬到可以稱之為魚眼鏡頭。
羅伯跨過一張工作檯,坐在椅子上。他按了一下滑鼠,螢幕變換成昏暗的夜視鏡頭。
「那名二十歲的男孩怎麼沒有受徵召呢?」
布蘭達.阿莫斯點擊了兩次,然後輸入一組
和*圖*書密碼。接著她又點了一下,傾身向前,大聲唸出來。她說:「一九四三年九月末的一個夜晚,有人發現一名年輕人昏迷不醒地躺在拉科尼亞市中心某條街的人行道上。他慘遭毆打。經過指認得知,他是一名二十歲的本地人,警局眾所周知的大嘴巴和惡霸,但是沒人敢動他,因為他是一名本地富商之子。因此我猜想,警局內部應該會私下慶祝一番,但是顯然為了外在觀感而必須展開調查。他們不得不做個樣子。這裡寫的是,隔天他們挨家挨戶查訪,沒指望能得到多少消息。不過事實上他們得到不少。有一位老太太透過望遠鏡看到整起事件經過。被害人和另外兩名年輕人吵了起來,他顯然期望自己會贏,不過最後的結果是他被修理了一頓。」羅伯再次按下播放鍵。派蒂忽然起身,床鋪彈動了起來。她說:「我要出去透透氣。」
「只不過她沒在睡,」羅伯說。「後來我算出她睡了大約四小時,然後便醒了。但是她一動也不動,毫無動靜,沒有表現出絲毫跡象。老實說,那時候我有點懶散,比較鬆懈,因為那四個小時以來還滿無聊的。再加上就我所知,當時她已經睡著了,不過她其實是躺在那裡想事情。肯定是想到一些令她生氣的事,因為呢,你們看。」
他們穿越一道内部走廊,打開了後廳的門。hetubook.com.com相較之下,門内的空間算小,不過依然稱得上寬敞。裡面漆成全黑色,窗戶以木板封住。四面牆上都是平面螢幕電視。房間中央有一張旋轉椅,周圍有四張低矮的工作檯團團圍住,上面擺放著鍵盤和搖桿,像是指揮中心。派蒂和矮仔出現在螢幕上,即時畫面,現在經過倉棚了。他們遠離一區隱藏的監視器,朝另一區走去。那些鏡頭有的是緊縮的正面,有些較廣角,畫面中那對漫步的男女在遠處顯得渺小。
彼得說:「我真心希望派蒂朝他臉上揍一拳,叫他閉嘴。」
「當時是我當班,」史蒂芬說。「你看發生了什麼事。」
「人力有限。二戰徵兵在兩年前開始,警局只靠最精簡的人力維持運作。」
馬克停頓了好一陣子。
李奇沒說話。
「為什麼沒有?」
畫面又變了,換成網頁郵件頁面,上面寫滿了外文字母的翻譯。羅伯輸入了幾個字。
「打架的是那位不知名的朋友,史丹.李奇是逃跑的那一個。」
在螢幕上,景象保持相同,然後快速地改變了,沒有絲毫警訊。派蒂忽然把棉被掀在一旁,下了床,冷靜、俐落、果斷、惱怒。
史蒂芬問:「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我們要多久才能作出最後決定?」
阿莫斯說:「她認出兩個少年的其https://m•hetubook•com.com中一個是當地賞鳥社團的成員之一。」
羅伯按下播放鍵,聲音出現了。矮仔的注意力從他自己的缺點轉移到不斷碎唸修車技工收取到府服務的費用。他在說:「這基本上就像是你因為還活著就有人付錢給你。我告訴妳,這和種馬鈴薯不一樣。」
「發出去。」
「我加一,」彼得說。「他們再適合不過了。」
阿莫斯點頭。「老婦人認出他是她所認識的本地少年,名叫史丹.李奇,當時才十六歲。」
阿莫斯說:「老婦人作證說那名少年不斷毆打大男孩,直到大男孩倒地,少年還是一再踢著他的頭部和肋骨,然後大男孩掙扎著爬起來,企圖跑走,不過少年追上他,將他絆倒,就在下一團光圈裡。那裡顯然相當明亮,所以老婦人可以清楚看見少年又朝大男孩猛踢了好一陣子。然後他收手了,和剛開始時一樣突然。他帶著他的膽小朋友,兩人一起走開,好像什麼也沒發生。老婦人同時在一張紙上寫了註記,再加上一張圖表,然後隔天在警官上門時,老婦人把這些統統交出去。」
李奇說:「那位老太太三更半夜拿望遠鏡做什麼?」
「這裡寫著她是賞鳥迷,對夜間的遷徙和持續飛行有興趣。她說她能在夜空的襯托下看出鳥兒的形體。」
「為什麼要等?我想我們看夠了,他們就和我們期望的一樣好。他們來自偏遠
hetubook.com.com地區,而且沒人知道他們出門了。我想我們已經準備就緒。」史蒂芬照做了,然後馬克說:「現在給我看那扇門的問題。」
他說:「這是今天凌晨三點鐘的錄影畫面。」
「接下來什麼也沒有,」她說。「案子沒有下文。」
「有備無患,我想我們需要更專注一些。」
「問題不在門本身,」羅伯說。「是我們的反應時間。」
他寄出了。
「好的。」馬克說。
「我想我們必須這麼做,我們不想太快嚇到他們。」
史蒂芬說:「她真的很突兀又神經質。只要一點一秒鐘就能從零衝到六十,我數過影格。我無法及時按下按鈕,然後我看到矮仔要去試試看,所以我就解鎖了。我想假如他打得開,但是她不行,她會比較偏向責怪她自己,而不是那扇門。」
「出色的證人,」李奇說。「我敢說地方檢察官會愛死她了。接下來呢?」
「這是在我們吃早餐時發生的。」羅伯說。
羅伯按回到即時動態,他們看到矮仔和派蒂在窗戶底下的棧道,坐在他們的草坪椅上,享受午後太陽的暗淡光芒。
馬克說:「我真心希望派蒂指出,這兩種生意就經濟概念來說大不相同。」
郵件內容寫著:十號房有人住了。
羅伯又按了一下滑鼠,畫面變成從不同角度拍的白天鏡頭。拍她和矮仔並肩坐在十號房的凌亂床鋪上。
阿莫斯往下捲動,閱讀著。
「妳說那m.hetubook.com.com名老婦人在賞鳥社團認識他。」
「我也是。」羅伯說。
「我投贊成票。」史蒂芬說。
李奇說:「我父親是賞鳥迷。」
「可以嗎?」他問。
「老爸有錢。」
「全數通過,」馬克說。「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發電郵吧。」
「有辦法補救這點嗎?」馬克問。
「他們的手上沒有襲擊者的身分,而且也沒有人力去追查。」
李奇點頭。他個人會說這叫做先下手為強。出其不意向來是好的,聰明人不會等到把三數完。
「她似乎很確定那個姓名,我想她是有可能搞錯年紀。她從雜貨店樓上的公寓窗口看出去,直接俯瞰往東邊一大片夜空延展而去的那條街道。她看到史丹.李奇和一名年紀跟他差不多,但身分不明的朋友在一起。他們背對市中心,朝她的方向走過來。他們經過路燈灑落的一團光圈,所以她才能肯定自己沒認錯人。接著她看到那名二十歲的人從另一個方向朝他們走來,他也經過了一團光圈。三名年輕人面對面站在兩盞路燈之間的幽暗處,這真可惜,因為光線不足,她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說那就像是觀看皮影戲,他們的肢體動作因此更加明顯。兩名少年依然面向她的方向,那個較大的男孩背對著她。他似乎在要求什麼,然後威脅著。兩名少年的其中一個跑掉了,可能是因為膽小或害怕。另一名少年待在原地,然後忽然間他揍了大男孩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