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李奇說：「我還是不明白。賞鳥女士指認出史丹，而無庸置疑的是，他們可以從史丹身上追到那位神秘友人的身分。只要再多採取一個步驟。去他家訪查一趟，最多五分鐘。這不會造成人力上的問題，找個人去買甜甜圈的路上就能順道完成了。」
「試試李奇就好，」他說。「不要加名字，或許我在這地區有堂兄弟姊妹。我可以找到某個地址。」
「年紀呢？」
「我們有拖車繩嗎？」
「有人把它丟垃圾桶時沒丟準。或許它從桶緣彈出來，滾到看不見的地方。這種事常發生，女傭根本不在乎。」
「你是說一路拖著走？」
「或許他們沒有。或許是油漆工使用了棉花棒。在最後一刻修補木板上的汙漬。也是會有這種事。或許是在他們搬家具進門時，這在所難免。」
「又找到一筆，」她說。「比第一筆晚了七十多年，你們想必是一個守法的家族。」她又點了一下，然後大聲唸出：「大約一年半以前，一輛巡邏車據報前往郡政廳，因為有位民眾正在製造騷動，大吼大叫，表現出威脅的舉止。警方讓他冷靜下來，他道歉，事情就到此為止。他說他的名字叫馬克．李奇，是轄區外的居民。」
「我們不能去偷四輪摩托車。」
阿莫斯說：「史丹．李奇被列為管轄權之外的居民。這就有一大堆的文書工作要處理了。當年他們只有打字機。再加上他們一定想到他很可能守口如瓶，無論他們對他施加多少壓力，反正也不可能強力施壓，因為他們有可能是別人的地盤上，或許有當地人臨時代理，或許還有律師或家長。再加上他們肯定想到那個神秘的友人已經消失無蹤，這時早就離開州境了。再者，他們反正也沒為受害者掬一把同情的淚水。難怪最簡單的決定就是放手。」
「誰管他。」
「現在你認為他們沒問題囉？」
她看到在地毯和牆壁之間的縫隙有一根用過的棉花棒。不是她的，她不用棉花棒。它就在梳妝台底下的座椅空間後方，椅腿再進去一些的陰暗處。這毫無疑問是有瑕疵的房務整理，但是可以理解，或許甚至是無可避免的。或許是吸塵器的輪子把它往那個藏匿處壓得更深了。
「你沒動腦筋想，」她說。「馬克告訴我們，這是他們到目前為止第一間重新整修的房間。他說事實上，他htｔps://ｍ•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ｃｏm們才剛裝修完畢。他要我們給他們這個榮幸，當這房間的第一組房客。所以裡面怎麼會有一根用過的棉花棒呢？」
「太小了。」
她說：「回去坐你的草坪椅吧，矮仔。」
「或許那時候沒有。或許不是今天一大早就發生的事。我們可以順便一起。我們可以分攤到府服務的費用。這樣會合理得多。」
「據說他是在這裡出生長大的。」
「我以為你只是不喜歡他們。」
「它怎麼會在那裡？」
「電話線路不通。」
「我沒做什麼事？」
矮仔四下張望。他先是望向樹叢間的小徑入口，然後看著吊掛的本田車置物空間，他們放在那裡的皮箱沉甸甸地把彈簧往下壓。
「當時二十六歲。」
他說：「我又做了什麼事？」
「或許他是在這裡出生，在醫院裡，但是或許他不在鎮上長大，而是在農場之類的。」
「你知道要怎麼駕駛四輪摩托車嗎？」
「你認為會這樣嗎？」
「那麼我們可以讓它平衡在汽缸和把手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加入了他。
「那不是偷，只是借。我們把車拖到兩哩外的馬路上，然後再把四輪摩托車開回來。」
他沒關門。
「他認為那是油漆工的，而她終究會相信他ｈｔｔps://m•ｈetuboｏｋ.ｃｏm.ｃom。她不想擔心，她想要開心。她會說服她自己的，他們都會冷靜下來。」
「拉科尼亞警局。」
阿莫斯再次把鍵盤拉近一些，開始輸入這個姓氏，然後點了一下。李奇看到她的雙眼反射出螢幕的畫面改變。
矮仔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進了房裡。
曬了三十分鐘的太陽之後，派蒂進去上洗手間。在她回去的途中，她在床鋪對面的梳妝台停下腳步。她照著鏡子，然後擦了鼻子。她把衛生紙揉成一團，抛向垃圾桶。她沒投進，彎腰撿起來丟進去。她可是加拿大人。
「或許會有拖吊車經過，或許我們可以有便車就搭，別管那部車了。那裡遲早會派人過來，把它當廢棄物處理。」
「不會有多困難啦。反正我們可以慢慢走，而且我們不會摔下來，像普通的摩托車那樣。」
「我想那種車的後面有平台。」
她高聲喊著：「矮仔，過來看一下這個。」
「我從來沒這印象。」
「我不認為四輪摩托車夠有力。」
「他聲稱一份建築許可遲遲沒有下來。他說他在鎮外的某個地方整修一間汽車旅館。」
「我一開始就跟妳說過了啊。」
「史丹．李奇是什麼管轄權之外的居民和*圖*書？」
他就回去了。
「我們幹嘛對房間的事說謊？沒有任何可能的理由。」
「那麼在鄰近的村莊。距離近到足以和一位住在市中心雜貨店樓上的女士參加同一個賞鳥社團。他可能把拉科尼亞登記為出生地，因為那是醫院的所在地。他可能也會說他在拉科尼亞長大，就像泛稱這一整個地區。比方有人會說芝加哥，即使很多郊區基本上來說根本不在芝加哥裡面。波士頓也一樣。」
「拉科尼亞地鐵區。」李奇說。
「沒有喔，在車子的方面不是。假如他們的車今天早上發不動，他們早就該打電話找修車技工了吧？」
只不過呢。
「我們等到晚餐過後吧，」矮仔說。「或許電話已經通了，技工會出現，一切都會順利進行。萬一沒有的話，我們等天黑後去倉棚看一下，好嗎？」
「那是有原因的。」
「假如我們把車丟在這裡，他們會不高興。」
「然後要怎麼辦？我們有的就只是一輛不會動的車停在路旁。」
「我們要怎麼辦呢？」
「我們都有責任，」彼得說。「我們都檢查過房間，是我們一起驗收的。」
她說：「是你沒做什麼事。」
「那麼我們都犯了一個重大錯誤。現在他們感到不安，這和_圖_書樣實在太快了，我們需要把步調調整得更好。」
矮仔說：「那是清耳朵用的，或是擦乾耳朵，或是兩種都有。那個有兩頭，我在藥房看過。」
「或許倉棚裡頭有。」
「是有這可能吧，」派蒂說。「我想。」
「我們可以開兩台，就像拖船把遠洋班輪拉到港口。」
派蒂沒回答。他們待在原地，懶洋洋地躺坐在草坪椅，讓低垂的太陽照在他們的臉上，他們沒關門。
「這太瘋狂了。」派蒂說。
「矮仔，別去想到府服務的費用了，好嗎？這個更重要。他們表現得很奇怪。」
五十碼之外，在後廳的指揮中心裡，馬克問：「是誰漏掉了棉花棒？」
矮仔點頭，緩慢但肯定。他說：「關於他們的車的那個說法也很怪。彼得肯定是某種搞破壞的人，他們什麼時候才會明白？」
「他們為什麼要對這房間的事說謊？」
「當時的建物都比較分散，小製造廠和工廠到處林立。幾十名工人住在四併住宅，或許是單間的校舍。或許是教堂。這全都被視為拉科尼亞，無論郵政服務是怎麼認定的。」
「他可能是我的遠房侄子，搬了許多次的家。他發火的原因是？」
派蒂用手指著。
「好吧，或許我們可以用一台四輪摩托車去拖皮箱。」
馬克說：「開一台四輪摩托車過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