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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式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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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二十七

阿莫斯沒說什麼。他知道原因。她依然不能確定是生氣或高興。然後她又拿起對講機,命令街上的那四名警察過來圖書館裡。越快越好。再複述一遍,棄守現有位置,盡快前往建築物裡。
「你是有必要。」她說。
阿莫斯從包包掏出對講機,提出這問題。過了一會兒,一個可能是戴維森的聲音在靜電干擾的爆裂聲中傳出來,說是的,速霸陸還在路緣旁,引擎關閉,駕駛坐在座位上。她謝謝對方,然後關掉對講機。她又看著地板上的傢伙。
來自緬因州的那人把話接過去,說:「他們都是二十五歲,兩個都強壯又健康。他們倆的感情似乎很好,我們看過一些影片。她偶爾會對他不耐煩,但是他最後都會搞清楚狀況。他們會一起解決問題。」
到目前為止一共有三個人。首先他們全都點頭招呼,接著開始交談。他們先談到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這算是中性的話題。他們分享一些細節,有時保有一絲神秘,有時又有種管他去的友好態度。其中有個說他是開富豪旅行車下來的,並且轉身指著停在房門外的車。他暗示說一年之中,他大多數時候都住在森林裡的屋子。他是一個蒼白精瘦的男子,身上穿著紅色格子襯衫,年紀約有七十了。從他的外表看來,他不是那種天生愛說話的人,不過在這時候,壓抑的興奮挑起了他的話頭。他看起來有點狂熱,有點口沫橫飛。
「現在離開,」她說。「這樣很好,不過也很危險。他們會做出回應。」
「不要,」李奇說。「我要回去雷恩鎮,看最後一眼。你不應該跟我一起去,你可以在路的盡頭放我下來。你不該涉入其中。」
「因為這樣比較合理。」
「希望如此,」李奇又說。「我算是答應說要回去,我喜歡當個信守承諾的男子。」
後者說:「造成問題的可能是錫,你知道的,不是滅鼠劑。」
「你也不應該,尤其是在那地方。他們會守在那裡。」
「很普通,」那個帥氣的傢伙說。「不算醜。他們倆都有肌肉。他是農夫,她是鋸木廠工人。他們是加拿大人,所以從小到大都受到醫hetubook.com.com療保健的照護。她稱得上高大魁梧,這字眼用來形容她剛好。對他來說就不那麼適合了。他叫矮仔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的個頭小,但是品質高。我不得不說,當我看到他們時,感到非常滿意。」
李奇說:「我想這似乎是巧合。」
「搭那台速霸陸,它在等我。起碼五分鐘前是如此。妳可能把它給嚇跑了,像上次一樣。」
「還有兩個,」那人說。「一共會是六位,假如他們趕得上的話。」
「我就說吧,」二號說。「他們看起來很不錯。」
「我可以借用嗎?」
「不要太快。」
「還有幾位參賽者?」
她看著地板上的那幾個傢伙。
「因為他們有規矩?」
「很舊了。」柏克說。
四號點頭。規定就是規定。假如你遲到了,那就不能加入。十號房有人住了。從一開始起,時間就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截止點為止。沒有藉口,沒有例外。所以才會出現出租飛機,串聯在一起,完成不可行的距離。
「而且永遠別回來?」
「我道歉,」李奇說。「我需要查明關於一隻鳥的事。我現在要離開了。」
「下次他們會派更厲害的人來。」
阿莫斯穿著一身便服,當然了,她是警探。但不光是這樣,她還裝模作樣一番。她不是警察,事先做足準備地緩慢潛行。她是普通人,踩著輕快又無憂無慮的腳步,一陣風似地走進來。她是以臥底的身分出現,而且毫無疑問是自願加入,或許甚至是堅持要這麼做。為什麼不呢?總是得有人去替另一個人收拾殘局。她當過軍警,還有其他更拿手的本事嗎?她背著一個皮包,看起來很貴重,或許是在市集查扣的仿冒品。裡面放的會是她的警徽和配槍,或許還有一本備用的雜誌,但是從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只是一名女子,吃過午餐後進來借本書。她看起來開朗、迷糊又快活。
「他們是什麼模樣?」
「是毛足鵟。」李奇說。
「我猜你並非總是這麼想,起碼有幾次,或許更多,在hetubook.com.com你的人生中不同的階段。或許從四十年前開始的。」
「那些鳥兒在生產全盛期回來,在戰爭期間。當時工廠夜以繼日全力運作。」
「希望如此。」
他說:「你有手機嗎?」
「還能用嗎?」
「大多數的時候。」
「假如你要的話,我現在就載你去公路。」
四號問:「你們見過他們了嗎?」
四號抵達者和二號一樣,行程複雜,過程同樣包括了私人航空運輸。就某種程度來說,這和招計程車一樣可以匿名進行。諷刺的是,這對高階消費行不通,例如使用那些閃閃發亮的灣流和里爾機型,以及行政機場等,而是要利用骯髒的低階設備,搭乘草地機坪和短途飛行的螺旋槳小飛機,和城市計程車一樣破爛,一樣重新噴塗過許多次,但是在某種高度以下飛行,所以不會有飛行日誌、報告、飛行計畫或乘客名單。一切都是憑視覺,沒必要和塔台對話,甚至不需要有無線電。
「道歉嗎?」
「我得到我要的了,」他說。「現在我要走了。」
他來自緬因州,四號心裡這麼想。他說開車下來,這表示往南行駛,也就是說他住在北方。他的車掛著佛蒙特州車牌,不過那肯定是偽造的。他是住在另一個大州,在森林裡的房子裡。
那是一只柔軟的皮革行李袋,或許不是頂級品質,更不會有押花字母圖案。它沒有任何標記,所以能用完即丟。史蒂芬心想,這會有兩種主要的進行方式。有些人喜歡當面數,一疊又一疊的扎實錢磚,一個接著一個遞過來,這種方式比較真實。有些人則喜歡把袋子一扔,丟在那裡。落地的袋子揚起灰塵,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然後他們便走開了,不吭一聲.也不回頭看一眼,故作淡定。所以才會挑那種用完即丟的袋子。
他摸索著,把紙條掏出來。
「我是說真的,」她說。「這對你沒好處,對我也沒好處。」
他們把東西放進賓士車裡,然後史蒂芬往南開,行駛在一條大部分都有樹木遮蔭的道路。那傢伙沒開口。過了三十分鐘,他們轉彎進入一條小徑的入口,兩側有凍脹的柱子,但是m.hetubook•com.com上面少了指示牌。他們輾過電鈴纜線,穿越綠色隧道。經過了兩哩路及十分鐘之後,那傢伙把行李拿進房間裡。然後他走出房門,經過棧道,走到停車場,往其他那一小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似乎在附近集合起來,形成一個類似歡迎的團體,慢吞吞地隨意走過來,準備要打招呼。他們是最先到的一群人,早起的鳥兒。
「然後離開鎮上嗎?」
「希望是要找洗手間,把他們那一身工作服剝下來。接著他們可以往三個不同的方向散開,看起來像是穿著普通衣物的正常人。他們可能會散布一些不實傳聞,這是百分比的遊戲。不過為防他們有更惡劣的念頭,我想假如我先下手為強,就各方面來說都會比較安全一些。」
然後她對李奇說:「你給我坐上那台速霸陸,現在立刻過去。」
把幾趟這樣的航程串聯在一起,就可以在完全保密的情況下,完成不可行的距離。四號抵達者就是運用這種策略。他的最後一段航程是在新罕布夏州普利茅斯附近的一處飛行俱樂部降落,至於原本是從哪裡起飛的,沒有人知道。史蒂芬試過追蹤他的住家ISP是沒成功。它在這一刻似乎位於德州休士頓的太空總署裡,下一刻又出現在俄國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接著又跑到英國倫敦的白金漢宮裡。那是一套出色的軟體,專為注重隱私的人所研發,而且可能所費不貲。這傢伙顯然花得起。史蒂芬開車去接他,他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那個裝著他的錢的袋子。
二號沒說他是打哪裡來的,但是他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關於包機航程和偽造車牌的。這麼長的故事剛好囊括了每一種必要的口音,足以證明他在德州南部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但不是在那裡土生土長。他年約五十,是個結實的傢伙,舉止散發出鄉村人士的謙恭有禮,和推銷員一樣客氣。不過也很興奮。那是同樣的狂熱,同樣的激動。
「他們長得好看嗎?」
她說:「他們進來這裡的原因是什麼?」
「公路比較好。」
「可以說得具體一點嗎?」
「怎麼走?」
「不需要,」二號說。「m.hetubook.com.com裡面有監視器。去主屋那邊看看吧。」
然後她神情大變。
「我想他們會非常有趣。」
「我也是。」來自緬因州的男子說。
她沒說話。他知道原因。她不知道哪種感覺最強烈,是生氣還是開心?當然兩者都有。她肯定對他感到生氣,百分之百,不過現在她的問題也解決了,因為在新的相對情況之下,她那個能力不足的四人小組忽然跟裝甲師一樣厲害。他們要做的只有替那三個呻|吟的昏沉男子上銬。這令她感到開心。這種感覺也同樣強烈,百分之百。所以她又生氣了,這次是對她自己,因為她居然對這麼可怕的事感到開心。
「我知道電影的結局,」李奇說。「軍隊料到他們遲早會需要龐大的儲存設施,在數百個國家裡頭佔用數百平方哩的空間,裝滿糧食和成捆的衣物,全都是齧齒動物喜歡的東西。因此有人提前採購,另加上他們認為有可能並且可以想見有一天會需要用到的,成千上萬種其他的奇怪物品。這就是軍隊會做的事,他們擅長的部分。那些物資有部分到今天都還在原地沒動過,全世界各地都有。」
她停頓了一下。
二號說:「她是主導者,這點無庸置疑。」
柏克沒回答。他發動車子,開車上路。他轉了一個彎,往李奇認為是雷恩鎮的方向前進。他坐穩了。他感覺到長褲口袋裡有新紙張發出啪的一聲。是圖書館員的紙條,上面寫著那位鳥類學家的姓名和電話,來自位於達蘭的大學。
「正是如此,當你的顧客是政府的時候。品質受到審慎監控,不容許任何雜質,製程清理得相當乾淨,而且也希望促進效率。廢棄物就少得多了。」
他們繼續往前開,離開了樹林,經過第一片的牧馬場。
柏克在口袋裡找到手機,看也不看便遞過去,眼睛盯著路況。李奇接過來。那當然是舊款手機,不像有小小的平面電視螢幕那種。上面有真的按鍵,形狀像是迷你版棺材,厚度跟糖果棒一樣。他開了機。訊號不錯,他們還在鎮上。他撥打鳥類學家的號碼,在達蘭那邊。電話響了又響,然後是語音回答。那人在開會,不接受打擾。李奇留hetubook.com.com了話,提到雷恩鎮、那隻鵟、滅鼠劑推論,以及S.李奇和W.李奇之中的S.李奇就是他父親。他說現在這個電話號碼可能還有一、兩個小時都會通,過了這段時間,他們可能就要改天再聊了。他掛了電話,把手機交還給柏克。
「謝謝你。」
「我認為是滅鼠劑的緣故。」
「政府為什麼一開始要徵用所有的滅鼠劑呢?」
柏克問:「找到你要找的了嗎?」
「因為你父親是這麼寫的。」
「他們看起來很不錯。」
「或許出了緊急狀況,或許有人沒付罰款。」
三號和電影明星一樣帥氣,有著運動員般的體格。或許像網球選手,步履輕鬆,四肢修長。是在大學時期很厲害,二十年後依然沒走下坡的那種人。他帶著某種自信,像是他佔有一席之地,已經習慣受人仰慕了。他說他開一部不存在的車上來,最後一段路開的是小貨車。他指著那部車,車身上寫著波斯地毯。他來自西紐約或賓州,第四個人心想,因為他的口音和舉止,以及提到的路線和距離,還有他說開車上來的口吻。
她停下腳步。
他跨過一隻手臂和一條腿,從他進來的門走出去。他走上同一條鋪築小徑,經過隨意漫步、坐在長椅上以及平躺在草地上的人。他走出大門,跨過人行道,走到速霸陸旁。他有禮貌地輕敲窗玻璃,然後打開車門上車。
「很高興你現在知道了。」
「我看到警察在花園裡,就是現在。這是有史以來頭一遭。他們從四面八方跑進來,而我才跟你說過不會有這種事。」
那傢伙還有兩只軟質行李袋,樣式相同,但質感較佳,另外有兩件硬殼行李箱。史蒂芬幫他把行李提上車。那傢伙堅持自己搬運大件行李。他的四肢修長,又高又壯,或許六十歲了,有一頭蒼蒼白髮和一張磚紅色的臉孔。他穿著牛仔褲和磨損的靴子,是從西部來的吧,史蒂芬心想。肯定是蒙大拿州、懷俄明州或科羅拉多州,不會是休士頓、莫斯科或倫敦。
「走最快的可能路線。」
他說:「他們的浴室為什麼沒窗戶?」
然後看著他。
二號說:「他們的捲簾是拉上來的,但是現在他們躲在浴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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