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開了二十哩之後,他減速緩慢前進,接著往左側急轉彎,轉進一處狹窄的空地,從小徑入口開進去。這條小徑不比卡車本身寬多少,樹葉和樹枝輕觸拍打車身的兩側,巨大的輪胎彈跳撞擊路面的坑洞。他再次減緩車速,幾乎是步行的速度,以最低的拔樁檔空轉著。那條纜線就在前方,橫跨柏油路面,連接警示鈴。他想要讓三個車軸分別壓響鈴聲。那是密碼。叮,叮叮。所以他才會保持低速前進。
「或許可以派戴維森警官去,他似乎是個能幹的年輕人。我不希望出事,為了我的緣故。我不希望為了克林頓而教我良心不安。他似乎是個好人,剛交了新女友。」
「真的嗎?」
「五分鐘前,他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
「馬克要你表現得好像你沒有過。他要你維持平衡,三對三。他認為這樣會讓情況獲得控制。」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李奇說。「我已經忘懷了。」
柏克點頭。
「我沒摸到他們,」佧羅說。「而且我沒和他們共處一室。我待在門外,而且當然和他們說過話。」
「你是用柏克牧師的手機打的。你還跟他在一起,依然在附近地區。」
他的心裡有事。
李奇說:「怎麼?」
「這不該由我來說。我不想左右你的看法。」
「我聽他說話,覺得他說的不是每一件都很合理。起初我不確定他是否搞混了,後來我想是我誤解了那些祖宗十八代的稱謂。」
「告訴他,在人口普查方法論方面,我樂於聽他的。告訴他,在求生方法論方面,他應該聽我的。」
最後他說:「很顯然地,他真正想談的對象是你。他似乎非常興奮。他說他完全不知道史丹有小孩。」
「那麼你就別擔心你的長相描述了。」
他們離開野餐桌,走回去開速霸陸。
「五十元太多了。」
「有需要的話就打給我,」李奇說。「這個號碼應該還能用一、兩個小時。我會樂意回到鎮上伸出援手。請代我向警探長蕭致意,如果妳願意的話,而且把這個提議告訴他。」
「什麼時候?」
「他抵達了嗎?」
「到底是在哪裡?」
「他非常堅持。」
「馬克需要幫忙。我們搞砸了他們的捲簾部分。現在在那些已經看過他們和沒看過的人之間,出現了緊繃局勢。萬一他們知道你已經跟那兩個人交談過,或是和他們共處一室,或是摸到他們之類的,他們會大暴走。」
「那太瘋狂了,」李奇又說了一遍。「我出席了葬禮。那人搞錯了,我應該回他電話。」
李奇把電話放回耳朵旁。
「什麼巧合?」
「現在把口信告訴我吧,」李奇說。「那位鳥類學家交代的話。」
「不要太快。」她說。
「不過呢?」
「那麼叫他離開鎮上。」
「他說他想跟你談談史丹。他說他感受到某種連結,因為賞鳥的事。他說他想跟你親自碰面。他說他有個想法,想跟你討論。」
「你是說真的?」
「他說我hetubook.com.com們就是非這麼做不可。」
李奇說:「我說過我請客,你應該挑個貴一點的地方。」
柏克沒有立即回答。
「為什麼?」
「他有工作,」阿莫斯說。「他可能很忙。」
「和一個親戚的孫女住在一起。」
「有關係嗎?」
「就是那一家。」
「過來哪裡?」
「我是說他是哪方面的親戚?」
這時彼得從辦公室門口探出頭來,對著那排房間高喊著歡迎大家前往主屋,喝杯咖啡,聽取介紹簡報,然後看看過去三天的影片花絮。所以他們都漫步走過去,只是溜達著,感覺很舒服。他們開始相信了,全員到齊,六個人都出現了。他們與世隔離,這是真的,正在發生。這不是騙局,他們在心底都認為它會是,不過它不是。這是真的,而且還有幾小時就要開始了。第一波純粹的放鬆心情油然而生,像是浪潮襲來,然後不安的興奮之情起而代之,有點令人呼吸急促,有點喘不過氣,想要堅持,想要控制,因為什麼事都還無法確定,因為失望總是有可能出現,因為你不該打好如意算盤。
「哪一種?」
「他一直都對我不錯。」
「我今天早上看到他的車牌,跟郡政廳查了一下。現在我對他瞭若指掌,他是個麻煩人物。」
「他怎麼說?」
「我認為這相似到有些尷尬,」李奇說。「他絕對比一般男性更高大,他的身材令人過目難忘。他有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隔著一段距離看,他有某種氣質。我以為他服過役,結果沒有。但我發誓,我敢打賭他是在哪裡參加儲備軍官訓練團。」
「我想要去聖地牙哥,我需要動身了。」
「我們跑了不少地方,而且還要考慮到輪胎,一般的耗損,再加上分攤經常費用,例如保險、保養和維修。」
「他說他知道那地方,他為了研究去過那裡。我提出幾件事測試他,他滿內行的。」
柏克和李奇開車回到轉彎處,然後往南朝拉科尼亞的方向走。但他們沒有一路開到底,只走了幾哩路,直到柏克的手機收得到訊號為止。他們在一處寬闊的左彎路肩停下來。前方是田野和樹木,小鎮應該是在另一側,在那一片朦朧的遠方。李奇掏出阿莫斯的名片撥打她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然後轉進了語音信箱。她不在座位上。他掛斷電話,再打一次,這次是撥打她的手機號碼。電話響了五聲,然後接通了。
「另一種的心煩意亂。」
「妳怎麼知道這是柏克牧師的手機?」
「這位老先生回到新罕布夏州之後,現在住在哪裡?」
阿莫斯說:「我本來覺得很不錯,直到你把這件事推到我頭上。我們在鎮上有個壞蛋,好吧,但是沒關係,因為壞蛋沒有目標了。現在你告訴我,他還是有個目標,類似,或許,可能吧。」
「我會需要找家汽車旅館,」李奇說。「我不能回去拉科尼亞。」
「他解釋了很多細節,」他說。「簡短的版本是,你是他父親那邊四代之前的親戚。不是你父親本人,不是你的祖父,也不是曾祖父,
hetubook•com•com而是你的高祖父。他是七兄弟其中的一個,他們都有許多子女、孫子女、曾孫子女,以及玄孫子女。顯然你和教授都在其中的某一處。」
不過他們開始相信了。
「假定有關吧。」
「他認為史丹還活著。」
「他提起史丹時,老是用現在式。他會說,史丹這樣,史丹那樣,史丹在這裡,史丹在那裡。起先我以為那種祖先迷講話都是這樣,讓主角死而復生。不過他一直這麼說,最後我就問他了。」
「他為什麼這樣說話。」
柏克說:「我有啊。」
「然後呢?」
「時間久到現在應該人在這裡了。」
「我是在想上面究竟怎麼寫的。我回想著那小子究竟能看到些什麼。當時的光線明暗不勻,那是一條小巷,門口上方有燈,但它是有燈罩的,像個錐形。不過即便如此,我們假設他看清楚我的長相。雖然那是在半夜,而且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火冒三丈,存心想打架。接下來他基本上就失去意識了,因此他對細節的描述不可能太詳盡。所以在他那種處境的小鬼頭事後會怎麼說呢?我敢說要開口會很痛苦。在那個時候,他的牙齒狀況不佳,我確定他有臉部挫傷。或許下顎骨折了。所以他能咕噥說出哪些字眼呢?當然是基本的那些了。大塊頭,一頭亂糟糟的金髮。我想他肯定說了這些。」
「雷恩鎮以北有一家,距離大約二十哩。我跟你提過那地方,應該還可以。」
他選鮪魚,李奇挑了雞肉,兩個都是喝水就好。他們去外面吃,坐在小徑路口的一張公家設置的棕色野餐桌旁。
「他提議在哪裡?」
「了解。」佧羅說。
「他說那裡很適合。」
「好吧。」
午餐時間早就過去了,柏克說他肚子餓。他說他想去找點東西吃,李奇提議請客,為了載他東奔西跑而表達謝意。因此他們往東朝湖濱開去,柏克說他知道有家釣餌店也賣汽水和三明治,就在前往湖邊的小徑路口,去的人大多是帶著釣竿的釣客。那是一趟不錯的車程,開到盡頭時,目的地就跟廣告的一模一樣。那是一間棚屋,外面有冰櫃,裡面有玻璃冷藏陳列櫃,大聲地嗡嗡作響,有些裝滿了人吃的食物,有些裝滿了魚吃的食物。裡面有個一碼寬的熟食櫃台,你可以選擇雞肉沙拉或鮪魚,夾白麵包或熱狗麵包,再加一包洋芋片和一瓶冰水,一共兩塊九毛九。汽水另計。
「警探長蕭又在跟波士頓警方談。他們在電話中提供了一些協助。外頭傳聞說今天鎮外有五個傢伙在辦事,鎮上沒有他們的蹤跡。他們的缺席很明顯,合理的猜測是他們正在前往我們的方向。這樣來說,我們知道前面四個的一切。他們包括克萊斯勒的那傢伙,還有圓書館裡的那三個,我們需要擔心的是第五個。他比其他那幾個更晚離開波士頓。我們猜想是為了回應這裡打過去的一通慌張電話。終極的制裁。」
「告訴他,那個故事有些不對勁。」
李奇暫停了一下,讓一部卡車從路上呼嘯而過。那輛車往北走,體積龐大,是可以上公路拖吊貨櫃車www.hetubook.com.com的那種。它以低檔緩慢又嘈雜地輾壓前進。他領悟到自己先前看過它。它是鮮紅色的,一塵不染,車身布滿金色條紋。它的通過使得速霸陸隨著彈簧左搖右晃。它呼嘯著駛向他們後面的遠方。
「他明天要過來。」
「你明天會從本人的口中聽到。」
「我覺得我不該勸阻你採取進一步動作,」他說。「我唯一的顧慮是情緒壓力。少了這部分,我想你可以姑且相信教授這一次。這可能是個無心之過。單純是對調了兩個類似的名字,諸如此類的。你可能還是會享受和他的交談,關於雷恩鎮,就算先撇開別的不談。他對那個地方很熟,做過那裡的研究。」
「妳就叫我這麼做了。」
「在這種情況下,聽起來很理想。假如我給你五十元加油,你能載我過去嗎?」
「你知道他是誰,你打過電話給他。他是大學教授。」
「成交。」李奇說。
「帶著我的長相描述。」李奇說。
這是完美的路障。
李奇說:「怎麼?」
他說:「怎麼?」
「三十年?」
他緩緩地輾過纜線,然後停下來。他把煞車拉起來,關掉引擎,抵著樹葉推開車門,先把行李袋扔下來。接著他側身擠下車,站在下面把車門鎖上。他拾起行李,沿著小徑走了十碼,然後把行李放下來,整齊地擺好。他轉身回頭看。他的車塞住了小徑,兩側都沒空隙,顯然汽車是過不去,連四輪摩托車也不行。行人呢,或許吧,側身前進,任憑樹枝抽打臉龐。
「搞混了什麼?」
「聽著,他是大學教授,是學者。我非常尊敬這點。別忘了,我自己當過老師。但是時代不同了。他們要不時提升自己。這已經不再是不投稿就出局。他們必須上社群媒體,每天都要有新內容。我會擔心他想要的東西之中有極小的一部分是,拍一張你在雷恩鎮的照片,作為部落格文章或網路貼文的用途。或是重新發表他先前作過的研究。或者是某些組合。這絕對不能責怪他,他需要餵食那頭野獸,否則他的學生會給他評低分。視覺效果很重要,所以要一大早開始。早晨的光線充滿氛圍,你可以感傷地望著天空,尋找那隻不復存在的鳥兒。」
「怎麼說?」
「我不知道。我們盡量監看,但是我們無疑是錯過了什麼。」
「永遠都不要嗎?」
「在樹林裡的遺址。」
「這是什麼意思?」
「你喜歡他嗎?」李奇又問了一次。
「你認為我們應該警告他?」
「我帶口信給你,」柏克說。「那是我答應過的。不要追問編輯評論,那不關我的事。」
「你沒辦法,他今天剩下的時間都有事要忙。」
阿莫斯說:「這些的重要性究竟在哪裡?」
「那太瘋狂了,」他說。「他多年前就死了。他是我父親,我參加了他的喪禮。」
「明天幾點?」
「那已經不重要了,」阿莫斯說。「對吧?」
「放輕鬆,士兵,」李奇說。「稍息。我會保持距離,不會回去鎮上。」
「他幾時離開波士頓?」
「我們不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說話。」李奇說。
「我收二十好了和圖書。」
「他說的話會讓你感到心煩嗎?」
李奇搖頭。
「我不能叫他做什麼,事情不是這樣處理的。」
「不過每個人都會拍照,每個人都會把東西放在網路上。這沒什麼大不了。這不是擔心和某人碰面的理由。你說得有些過頭了,你是在設法阻止我去見他。你應該告訴我,你心裡真正在想什麼。」
「我為什麼會有意見?」
「問他什麼?」
接下來她說:「不准告訴我你要回來鎮上,因為你不會的,少校。你要保持距離。」
「他聽起來非常熱切。」
「適合是他的用詞,不是我的。而且雷恩鎮也是他的建議,不是我的。」
「我在他身邊覺得有壓力。最後我自作主張,跟他說我估計你應該很快就要離開了,你不是那種路過卻想定下來的人,因此這證明了可能很難安排一場面對面的聚會,單就時間安排的問題而言。」
「可能兩者都有。」
「保護他會嚴重分散資源。」
「三十年前,」柏克說。「差不多。教授就是這麼說的。」
「你聽過他說話,你對這人有概念。」
阿莫斯沒說話。
「我想聽聽你的個人意見。」
史蒂芬說:「矮仔砸爛了浴室。」
「你喜歡他嗎?」
「他究竟是誰?他跟你說過嗎?」
「時代不同了。」
「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我想妳應該派警車守在他家門外。」
佧羅說:「目前為止還滿意嗎?」
「有人出現了嗎?」
柏克花了好一會兒在喝水。
「或許適合決鬥吧。」
「只不過在某個時候,我和雞尾酒女侍說了幾句話。她問我是不是警察,我說很久以前在軍隊當過。那小子或許記得。人們會把這種事加到描述裡頭,讓内容更充實,暗示那是一類型的人,而不光是外表。這對那小子來說很重要,他需要保全面子。他希望自己能說,當然了,他打輸了,不過那只是因為他碰到的是訓練有素的特勤部隊殺手,拿這個當藉口,幾乎像是榮譽勳章。所以我想他肯定說的是,一個大塊頭,亂糟糟的金髮,待過部隊。在圖書館的那些傢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三點檢查清單。體型、髮色、軍隊。那就是他們拿到的描述,不是非常細微或精確。」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差不多,」李奇說。「當時我是派駐到西德的連長,隸屬美國陸軍刑事調查司令部。我記得我飛了回來。他葬在阿靈頓國家公墓。這是我母親的心願,因為他打過韓戰和越戰。她認為這是他應得的。」
「我認為這份描述也符合卡特.克林頓。」
卡羅是第六個,也是最後一個抵達的。他在那天早上照常工作,很早出門,上了公路,立刻幸運地碰上一場有點嚴重的小車禍,然後運氣加倍,因為雙方的保險公司都找他拖吊撞壞的車。這下子一整天的租金都有了。其他的就是錦上添花了。他沒再遇上車禍,但是有三起個別的故障事件,在一年的這種時節算是相當不錯了。然後有第四起,他開心了一下子,就在他打卡下班,往北行駛時,他看到一部老舊的速霸陸在路肩拋錨。不過結果沒事,有兩個hetubook.com.com人坐在車内看風景,其中一個在講電話。車子後方汨汨地冒出黑煙,老速霸陸還跑得動。
他說:「克林頓會明白這個留言,他會知道我在說什麼。告訴他,把別人認為的危機當成是轉機。他可以去度個短假期。找個浪漫的地方,勞動節過後的價格調降了。」
柏克沉默了一下子。
「不要回來鎮上,」阿莫斯說。「無論在哪種情況。」
柏克沉默了好一會兒。
「一點也不會,只是不確定該怎麼做。我不想浪費時間跟一個白痴說話。」
「他是無辜的旁觀者,他也是出面挺妳的人。」
「他說他早上八點會到。」
她的聲音說:「有意思。」
「還有其他大概一萬個人。」
李奇掛斷電話。
阿莫斯沒回答。
「有些狀況讓我想到從波士頓那邊派人過來的事。這似乎是這裡的慣例。我在想不知道妳處理得怎樣了。」
「付出一點代價不算什麼。」
然後她停頓了一下。
「你是非常憤世嫉俗的人,柏克牧師。」
「我認為他會基於原則而拒絕。正是為了這點。這樣觀感會很差。畢竟這次的威脅是針對另一個人,一個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些微的外表相似處。他會看起來腐敗、虛榮又膽小。他不會肯的。」
「教授說根據家族故事,史丹.李奇離家工作很長一段時間,完全斷了音訊,不過他終於退休了,回到新罕布夏州住下來。」
「雷恩鎮。」
「那不一樣。」
「我無法提議確切的會面地點。我覺得我不該代替你發言。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最後他提出建議,我恐怕冒昧地代表你接受了。我覺得很倉卒,他讓我很為難。」
他再次轉身,往前看並且等待著。四分鐘後,史蒂芬開著他的黑色休旅車出現了。那部賓士車。他從車窗往外看,看著拖吊車,朝車子的左邊、右邊、上面、下面看,彷彿是在評判它,彷彿停車的位置有多到不行的選擇。佧羅把行李袋拿上車。史蒂芬倒車到樹叢間的一處空隙,把車掉頭轉向。他們開車前進。
「所以我才認為這會讓你心煩,」他說。「很顯然地,這位教授要不是弄錯,不然就是糊塗了。或是某種怪咖,腦袋裡有奇怪的想法。在歷經喪親之痛後,這些都可能令人感到煩憂。因此自然會有情緒牽扯在裡頭。」
然後他說:「假如你去見他,他會告訴你一些令人心煩意亂的事。」
「在樹林裡。」
「我想應該是巧合吧。」柏克說。
柏克沒說話。
他們開車經過草地。彼得在辦公室裡。佧羅拿到二號房,他無所謂,哪間房都沒關係。他把行李提進去,然後跟其他人打招呼。他們都聚在一起。他們四處走動,交換故事。佧羅聲稱他從沒來過這裡。他告訴他們,他是俄羅斯人,只是為了好玩而已。他睜大眼睛提出所有關於矮仔和派蒂的問題,彷彿他從沒見過他們。他發現自己暗中贊同某些答案。這時還沒見過他們的那兩個傢伙又不開心了,佧羅和他們站在同一邊,平息他們的怒氣。這種自然的三對三平衡讓情況平靜下來。或許馬克說對了。
「當人們說那種話,其實表示他們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