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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騎車離去。

「這表示你們能聽見他們接近的聲音。你們還不明白嗎？你們並不是完全孤立無援。小心挑選你們的方向，保持警覺，仔細聆聽，設法從聲音預測摩托車會走哪個方向，然後等到他們離開就溜到他們的後方。這是有可能的，想必遲早有人會做得到。以最短的路徑來說只有兩哩而已，正如你們所知，如果沿著小徑直走的話。但是我不建議這麼做，甚至是沿著路邊的樹林前進。這樣太明顯了，有人會在那裡守株待兔。」

沒人開口。

「我知道，」馬克說。「這是困難的抉擇。如果按照百分比的話，是該這麼做才好。問題是，你永遠不會知道另一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我是說，在他們的最後時刻。」

「他們有夜視鏡嗎？」

他們開進了綠色隧道，綠蔭天棚底下已經一片漆黑，柏克打開了車頭燈。經過五哩之後，扭曲的柱子出現了，時間一分不差，就在它們應該出現的地方。柏克停了下來，李奇下車。柏克開車離去，李奇站在路邊目送他。最後他的車尾燈在遠處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寂靜。月光從灰色夜空淡淡地灑落在路面上，樹叢底下伸手不見五指。李奇開始往前走，獨自走在黑暗之中。

柏克再次同意。

馬克說：「請容我再提出建議。拜託不要打算m.hetubook.com.com坐在房間裡。這樣或許感覺很聰明卻是錯誤的策略。這絕不會成功的。只要他們一明白你們的盤算，他們就會往這邊移動，直到把你們團團圍住。到時候你們的門口會出現六個人。他們會大感失望，因為他們沒玩到。他們會把氣出在你們的身上，逼你們撐完一整個晚上，但不是用一種好的方式。」

派蒂試了試門把。

派蒂試了試門把。

「你們見過佧羅，」馬克說。「其他五個是來自某個特定網站，它取了一個語意曖昧不明的絕佳名稱，非常聰明的地下行銷手法。那是在形容它的會員，或者是它要推廣給會員的活動呢？那是一個錯誤，或者是點頭眨眼示意呢？這全要看你把重點放在哪裡了。任何文法規則都幫不了你。」

「希望這能回答妳對這次鬼抓人遊戲本質的疑問。這次的遊戲不限制弓的型態，除了不能採用機械拉弓，也不能使用十字弓，這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或許會使用中長度的複合反曲弓，因為他們希望能方便活動。他們從獵鹿的世界學到了不少。他們可能會使用闊頭箭，或許帶倒鉤，不過這要看你人在哪裡。假如他們很早就看到你們，可能只會追www.hetubook.com.com蹤你們一段時間。然後他們會把你們射傷，因為他們希望你們能撐過一整個晚上。他們可是花了大把鈔票的。」

「弓箭獵人。」

派蒂試了試門把，希望門打不開。現在還不要，他們還沒準備好。他們傾向於一起行動，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盡可能待在一起。但是他們沒有大聲說出口，目前還沒有。他們傾向於往西邊走，背對小徑，往反方向前進。這是一條更長的離開路徑，違反直覺，但或許是個好主意。或許是可預測的，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沒有下定決心，還沒有。他們爭論著是否要帶走車上的地圖，最後決定不要好了。他們需要的是羅盤，他們擔心會在樹林裡迷路，可能會一直繞圈打轉。

「你是在說謀殺我們耶。」

柏克開車往北走。手機訊號一格一格地消失。李奇立下規矩。柏克要在小徑路口放他下車，然後回去待在家裡，安全無虞。絕對不要回來，不能答應之後又回頭過來這裡等。不准跟在他的後面走，只是想看看發生什麼狀況。這些都不行。回去，待在家裡，忘掉這切。不准爭辯，沒得商量，不玩民主那一套。條件就是這樣。

「嗯，有的。」

他們聽見四輪摩托車發動的聲音。第一輛，然後又一輛。啟動馬達隱約的尖銳刺耳聲音，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後是高轉速引擎的不安咆哮，快速又焦躁地空轉。接著是第三輛，以及第四輛。嘈雜的聲音衝擊著倉棚的牆壁。然後是第五輛和第六輛。這時全部六輛都轟隆怒吼，噪音大作地兜轉繞圈，切換入檔，一輛接一輛地加速駛離，跨越草地，開上小徑，往右轉，遠離主屋朝汽車旅館開過來。

矮仔別過頭去。

他說：「兩位，我們答應要進行後續的討論，問答時間。只是預防萬一有些事沒說清楚，在彼得稍早說明的時候。所以我們開始吧。」

馬克說：「消費的模式改變了。夢寐以求的消費支出不再侷限於更大更好的實質物品。更大的房子，更大的鑽石，更好的莫內畫作。現在出現了一個新範疇。人們購買體驗。他們買票登上月球，造訪海床。有些人付錢來體驗幻想，一輩子就這麼一次。有些幻想是無害的，有些很病態。他們在網路聚集，尋找秘密留言板，我們就是在那裡進行宣傳。」

「沒有，我說的是給你們機會毫髮無傷地離開這裡。現在我是你們最好的朋友，我是在幫你們。」

沒人回答。

門打開了。

「不是我，」馬克說。「我只是迎合市場的骯髒端。他們的欲望是他們自己的事。」

門還是鎖著。

馬克問：「你們談過要分開各自跑嗎？」

派蒂說：「這個和_圖_書網站叫什麼名字？」

電視再次自行打開。叮噹作響，藍色畫面，模糊地轉換成一名男子的臉孔在黑色牆壁前。這次是馬克。他露出頭部和肩膀，等待著。他轉過頭去，詢問某個東西是否正常運作，答案顯然是肯定的，因為他們聽見整段交談。馬克回過頭來看著鏡頭，看著他們，正面直視。他注視著，等待著，微笑著。

「什麼？」

有一瞬間，矮仔納悶是誰分配到他們在路上推來推去的那一輛。

馬克說：「請容我再提出建議。你們要不時去檢查房門。房門一開鎖，遊戲就開始了。你們要自己弄清楚，我們不會再做進一步的宣布。當房門打開後，我建議你們立刻出發，全力以赴。往好的方面看，這片森林很大，弓箭獵人喜歡四十呎以内的射程，可以的話再近一些。在森林裡射箭很困難，因為會有樹木阻擋。」

派蒂說：「告訴我們鬼抓人的事。」

「現在你們只是在找藉口，不要還沒開始就放棄。外面的世界很大，而他們只有六個人。」

有一瞬間，矮仔納悶是誰把賭注押在西邊。

「過來坐在床尾吧，我們要做充分又坦白的討論。」

「你瘋了。」

派蒂拖著腳走過來，矮仔跟著她。他不想這麼做，但還是做了。

「你禁不起我們脫身所帶來的風險。」

兩分鐘後，李奇抵達拖吊車停放處。它的堅硬龐大體積在一片陰暗之中隱約浮現。夜色使得車身的漆看起來像黑色的，鍍鉻部分呈現出沒有光澤的灰色。他跪在車子的後方，摸索前方那條粗厚的橡膠纜線。他找到之後，在心裡記下它的位置。他跨過纜線。他從拖吊車旁邊擠過去，側身而行，手肘抬高，他的一側身體從上蠟打亮的烤漆旁輕鬆滑行，另一側則被小樹枝和樹葉不斷拍打劃過。他從前面走出來了，摸索著繞到散熱器格柵的中心點，位置就在車子的正中央。他讓自己和它對齊，然後開步走。前面還有兩哩路。

門還是鎖著。

李奇又問了他一遍。

柏克同意了。

沒人開口。

「還有四輪摩托車。」

摩托車聽起來似乎排成了一個縱隊，魚貫地開過停車場。矮仔轉頭望向窗外。列隊前進。棧道的燈還是亮著，摩拖車開過去，由左到右，一輛接著一輛。騎士都穿得一身黑，背上都斜掛著弓。他們都帶著裝滿了箭的箭筒，頭上都繫著古怪的單眼夜視鏡。有些人提高引擎轉速，有些人離開車座站起來，等不及要開始了。

派蒂走回去，坐在床上。

「什麼留言板？」派蒂說。「這些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