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繼續重複。我敢說他沒有備用彈匣。他似乎打包得很匆忙。」
「時間很晚了。」
「不過然後呢？」
他按了門鈴。
「他們還在調查。」
她在座位上伸長了脖子，望向前面的道路。
柏克沿著小路往南開，李奇看著手機的訊號格。柏克擔心時間很晚了，他說他確定這時候阿莫斯警探已經上床進入夢鄉了。李奇說他確定她傳送10-41訊息時是認真的。她大可以使用不一樣的密碼。
他說：「阿莫斯警探打給我，她要我找到你，然後告訴你10-41。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哪裡？」
「其實還好，」他說。「或許有一點，我想我已經料到大部分了。那故事向來有點毛病，現在我知道是什麼了。因為老摩帝莫先生說的一些話。」
阿莫斯沒說什麼。
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有失眠症，通常他會看電視。他說整個晚上隨時歡迎你過去找他談。」「我們要往南走，但是你先挪開你的車，讓我把拖吊車移走。還有別人也要前往南方，他們更急。」
史丹住在左邊那一棟。
李奇從駕駛室爬下來，給派蒂一個稍待的手勢，心裡希望她會懂。接著他沿著車身側面擠過去，來到車尾，走到空曠的外頭。
「誰是老摩帝莫先生？」
「你還有別的地方要先去。」
他又挨挨擠擠地回到駕駛室，在爬梯上給了派蒂某種他希望代表放心的揮手示意。他把排檔桿切換到倒車檔。他看見柏克倒車的現場實況，所以他跟著倒車，有點顛簸，有時歪斜，不時閃躲樹木，拍打過大部分的樹，有一、兩次撞得頗用力。他開到大馬路上之後，轉彎倒車停在對面向hｔｔｐs://www•ｈｅｔuboｏk.cｏｍ.cｏｍ的路肩，沒有完全打直，但是也不令人尷尬。
「拉科尼亞，」她說。「就在鎮上。你很有可能路過他家。」
她說：「波士頓警方打給我們，說清道夫已經在半夜回家了。」
他過馬路到速霸陸在等著的地方。她往南開走了。她從打開的窗口伸出手，揮了一下，就這樣開了一百碼左右，手指張開，感受夜晚的氣流吹拂著手掌心。
阿莫斯開一部便衣警車和他們碰面，就停在巷口的路緣旁。她和柏克握手，說很高興認識他。然後她轉向李奇，問他感覺還好嗎。她說：「這可能會很怪異。」
派蒂把車窗搖下來。
「那是軍警無線電密碼，」李奇說。「意思是請立刻回電。」
他從駕駛室爬下來。
賓士車停在他身旁。
「我們出來了，」她說。「終於。謝謝你，我是說真的，我覺得我們欠你人情。www•ｈｅtuｂｏｏk.com•com」
她說：「我找到史丹．李奇了。」
「好的。」
他說：「那個開速霸陸的傢伙要載我一程，很高興認識你們，祝你們在佛羅里達一切順利。」
「謝謝你，」她又說了一遍。「我是說真的。」
「我打到他家去找他，他想見你。」
「什麼時候？」
「克林頓在他的手上嗎？」
「是養老院的一個老人。他說當年他不時會到雷恩鎮造訪他的堂兄弟。他說他記得賞鳥的男孩。他說他在戰爭接近尾聲時受到徵召入伍，但是他們不需要他，他們已經有太多人了。他說他從來沒做過什麼，所以每年的國慶日遊行，他都感覺像是冒牌貨。」
黑色賓士車跟著他，車頭朝前地開出來。
他們一起走到門口。這樣比較得體，柏克堅持，因為時候這麼晚了。像是傳達死訊，李奇心想。兩名hｔtｐs://wwｗ.ｈetuｂｏｏk•ｃｏｍ•com軍警和一位牧師。
結果李奇先前路過他家的最近距離只有兩條街，那是他住的第二家旅館。他可以出門之後向左轉，然後右轉，再左轉，這時就會看到一條巷子，和那個雞尾酒吧女服務生住的那條一樣，右邊一扇門，左邊一扇門，不過在這裡不是通往樓上的公寓，而是工整的三層樓連棟住宅，兩側各一棟，中間有一座室內中庭。
過了整整一分鐘，走廊的燈亮了。他透過大門高處鑲嵌的礫面窗玻璃看到了。他看見一片碎裂成馬賽克般的柔和淡黃色，一個又長又窄的空間，牆上掛著可能是家人的相片。
「現在。」
「那麼伊莉莎白．卡斯托呢？」
「或許我該去波士頓。」
「你們自己也會想出辦法，」李奇說。「妳還有那支手電筒，用那個也一樣行得通。四顆大電池，各種厲害的ＬＥＤ燈。那不光是夜視的問題。他的第一槍不會射中。然後妳就能逃https://m.hetubook.com.com進樹林裡。」
「祝你們在佛羅里達一切順利，」他又說了一遍。「歡迎來到美國。」
「他在三十年前現身，獨居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搬去和一名年紀較輕的親戚同住。他登記投票，依然有駕照。」
「好的。」李奇又說了一遍。
柏克在那裡跟他碰面。派崔克．Ｇ．柏克牧師。他高舉雙手，掌心朝外，做出一種安撫的我知道，我知道的手勢，在半空中輕拍著，預先表達歉意。
出現一格訊號了，然後是第二格，接著是他們之前使用過的碎石大路肩。柏克靠邊停車，李奇撥打號碼，阿莫斯立刻接電話。她沒睡，有汽車的噪音，她在開車。
他看見一位老人拖著腳步走進他的視野。一幅破碎的馬賽克。駝背，白髮，行動緩慢，腳步不穩。他以指關節壓著木製扶手往前走。他走得越來越近，然後他打開了門。
「這裡沒有手機訊號。」
「他住在哪裡？」
「兩人還是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