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他的頭號副手率先發言。
「目前我們握有一個人名，」葛雷哥利說：「還有一張照片，昨晚打聽馬西姆．楚蘭柯的那傢伙叫亞倫．許維克。他是客戶，目前欠我們兩萬五千元，我們正在追查他的地址，這人顯然是個醜怪的大塊頭。」
又一陣沉默。
他笑了。
這時葛雷哥利的電話響了，他接聽，然後掛斷。
「我們正在努力。」有人說。
瑪麗亞打開罐子，然後開機煮咖啡。她走到起居室的艾比身邊，艾比正在看牆上的照片。
艾比把車停在木樁籬笆旁的路邊，一行人下車，走上狹窄的水泥小徑。瑪麗亞．許維克從手提包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他們進了屋子，瑪麗亞看見廚房流理台上的罐裝咖啡粉。
然後她說：「八十元。」
他的副手沉默許久。
「打發他們走。」
「我們該怎麼處理這事？」葛雷哥利問。
這時，葛雷哥利已在辦公室接獲關於他旗下按摩院的消息。一名他的手下為了不相關的任務偶然路過那裡，他感覺不太對勁，太安靜了。他走了進去，整個地方空蕩蕩的，只剩一名老妓|女，被擊斃在地板上，躺在血泊中。此外沒半個人，也沒有顧客，顯然其他妓|女全逃走了。沒發現波丹或阿提姆的影子，阿提姆的和圖書手機躺在他的辦公桌上，波丹的外套還披在他的椅子上。這不是好兆頭，這表示他們不是自願離開那裡的，表示他們是在脅迫下離開的。
葛雷哥利召集了他的得力手下。他把情況告訴他們，並且要他們努力思考六十秒然後提出究竟怎麼回事，以及該如何因應的分析。
「肯定不會太好受。」
「謝謝你。」她說。
「他在哪裡？」許維克問。
他說：「他們查出亞倫．許維克的地址了。」
他說：「我們認為梅格的前老闆還在城裡，我們認為他手上還有錢，你的幾位律師估計最好的策略是直接控告他，他們說絕不會失敗。」
她輕聲細語地問：「最近有梅格什麼消息？」
「我正想著呢。」
「只要我們先付錢。」她的丈夫說。
沒人吭聲。他們回頭往東走，過了巴士站，經過四向紅綠燈。
「如果一週前迪諾提議用他的放貸業務，和我們交換兩條人命加上餐館街區，我們為會毫不猶豫接受，我們佔了便宜，丟臉的是迪諾，不是我們。」
「怎麼說？」副手問。
「我？」
敲門聲傳來。
「訴訟曠日廢時。」瑪麗亞說。之前她也這麼說過。
李奇回到起居室。
「要喝嗎？」
「不，」他的副手說：「hetubook.com.com這會顯得我們像成年人，拉長戰局，專注盯著戰利品。」
「因為有人派他們來，」李奇說：「這點我們千萬要記住。我們有大約三十秒可以考慮清楚。派他們來的人知道他們在哪裡，萬一他們出了狀況，這房子將成為報復現場，我們應該盡量避免這種狀況。若是在別的地方，無所謂，可是這裡不行。」
「還不清楚。」
然後他說：「我們能有今天，靠的可不是意氣用事。如果我們追成六比六，他又會拉高成八比六。就這樣，沒完沒了，那將變成一場慢動作的戰爭，而現在我們不能開戰。」
「我們應該認了，我們多損失了兩個人還有餐館街區，可是我們得到了放貸業務。總的來說，我們還是佔了上風。」
「那該怎麼做？」
「就這樣算了，感覺很怪。」
接著葛雷哥利說：「我們必須把那些妓|女找回來，不能讓她們逃跑，對紀律不利。」
「你找得到他嗎？」
「不，」他的副手又說：「這很明智。這就像下棋，目前我們是領先的。」
亞倫．許維克不清楚城裡的當鋪究竟在哪裡，李奇猜應該就在巴士站周邊一帶，和一些時髦社區保持適當距離，他對城市很了解。它的外圍地帶總是密密麻麻塞和*圖*書滿了低租金事業，通常會有車窗隔熱膜商店和自助洗衣店，還有髒舊的家庭經營五金商店和雜牌汽車零件專賣店。還有當鋪。問題在規劃路線，他們希望能接到她，如果許維克太太已經辦完事，正要走回家的話。但這有些難度，因為不清楚她去了哪一家當鋪。於是，他們開著車繞大圈子，找到一家當鋪，通過櫥窗察看店内，沒看見她，就開往回家的方向，直到他們確定不可能還看見她走在前面，然後開回去，繼續尋找下一家當鋪。
「也許吧，」李奇說：「這類事情我以前在工作上常做。」
眾人沉默片刻。
他正眼看著他的頭號副手。
「純粹是個人喜好。」李奇說。
「我們多死了兩個人，太丟臉了。」
艾比站了起來。
許維克說：「那我們該怎麼辦？」
「真糟糕。」
最後，他們在中央路往西相當遠的地方找到她，正從一家陰暗的當鋪走出來。這家當鋪隔著條窄小街道面對著一家計程車調度站和一家保釋辦公室。許維克太太就在那兒，活生生的，昂著頭，手提包挽在手上。艾比在她身邊停車，亞倫搖下車窗，朝她呼喚。她非常驚訝看到他，但很快恢復鎮定。她上了車，前後不到十秒，彷彿早就約好了。
他們吃了m.hetubook.com.com從加油站熟食區買來的午餐。在客廳，因為廚房只有三張椅子。艾比盤腿坐在原來放電視機的地板上，把東西放大腿上吃了起來。瑪麗亞．許維克問她做什麼工作，艾比對她說了。亞倫聊著電腦控制機具出現之前的美好往日。當時所有東西都是靠肉眼和感覺切割的，精準度達到千分之一吋。他們什麼都造得出來，美國工人，曾經是全世界最強大的天然資源，瞧現在什麼狀況，真是奇恥大辱。
葛雷哥利說：「這會顯得我們很弱。」
「你們當中任何一個，除了我，他們以為我是亞倫．許維克。」
一週結束前有六次機會，李奇心想。
李奇聽見街上有車子。大型轎車輕柔的噗哧噗哧、嘶嘶聲響。他起身走到門廳，望著窗外。黑色林肯Town。裡頭有兩個人，蒼白的臉孔，金髮，白皙的頸子。他們正努力在狹窄的路面倒轉車子，前前後後，來來回回。他們想轉到正確的方向，也許是為了等會兒能快速開溜。艾比的豐田沒幫上忙，擋在那裡。
「也許你說得沒錯，」他說：「也許得到放貸業務真的讓我們佔了上風。」
「可是那些醫生倒很樂觀，」瑪麗亞說：「起碼目前是如此。很快就會有消息的，過一陣子他們會再做一次掃描。」
和-圖-書瑪麗亞說：「他們來了？」
起初，面對艾比讓她有點彆扭。陌生人，妳八成覺得我們很蠢。亞倫問她用那些戒指和手錶換了多少錢，她光搖頭，不肯回答。
「是迪諾幹的，」他說：「我想這點非常清楚，顯然他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我們佯稱警局裡有他們的眼線，除掉他的兩個手下，於是他也除掉兩個我們的人，在福特經銷商那裡。這很公平，沒什麼好爭論的，一報還一報。只是，顯然他很不甘心失去放貸業務，因此決定在餐館街區多除掉兩個我們的人手，來懲罰我們。因此，昨晚我們在酒鋪外面再幹掉他的兩名手下。這麼一來是四比四，平等交換，事情結束。只是迪諾顯然不同意，他似乎覺得自己有必要表明態度，也許是自尊心作祟。他要一路保持領先兩個的態勢，也許這樣他會感覺好過些，所以現在他把它變成了六比四。」
「治療方式很苛刻，」瑪麗亞說：「她住在一間特殊的隔離室，要麼因為吃了止痛藥神智不清，要麼正在睡覺，因為他們讓她服用鎮靜劑。我們不能去看她，連打電話都沒辦法。」
「他們會如何對付我們的兩個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