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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如何？」

李奇沒說話。

「不要驚擾選民。」

「發生了什麼事？」

「我報了警。我當然知道整個警察局都被葛雷哥利收買了，但是我想，他們縱容他總有個限度吧。」

李奇說：「妳做了什麼？」

她說十三個月前，她在中央街以西的一家酒吧當服務生。那裡新潮又時髦，而且薪水很高。酒吧業的龍頭老大。因此，它的門口總是站了人。主要是為了替葛雷哥利收保護費，但有時也擔任保全角色，類似保鑣。這是葛雷哥利的做法，他喜歡製造一種互惠互利的假象。艾比說，基本上這些她都能接受，因為她打從成年開始就一直在酒吧工作，了解保護費是避免不了的現實，她也了解保鑣偶爾也會起作用，例如當醉漢抓她的屁股，提些不入流的建議的時候。多數時候，她樂得和魔鬼打交道，順勢配合，有時候把頭和圖書轉開，有時候也會從一點干預中獲益。

艾比說：「他們開始錄影，打我的人是達尼洛，太可怕了，徒手打，但非常用力。他有五、六次把我打得摔在地上。我必須爬起來，笑著說，對不起，先生。我必須急切自動地回到原來的姿勢，我必須數，一，先生；二，先生。我不知道什麼比較難受，痛苦還是羞辱。到了一半他停下來，他說，如果我要的話可以辭職，但是交易就失效，我將得離開本市。於是我說不。他要我大聲要求，我必須說，先生，請繼續甩我巴掌。等他打完，我整個臉紅腫了，我的頭昏沉沉的，嘴角流血了。可是現在我想的是那台錄影機，我敢說那是為了網路，一定是的，一些色|情|網|站，凌虐羞辱那一類的，這下我挨巴掌的影片將永遠在網路上流傳了。」

艾比說：「然後進入懲罰階段。他們解釋說必須要有處罰，才hetubook.com.com能證明我的誠意。他們拿來一台裝有腳架的錄影機。我必須站得直直的，抬頭挺胸。他們說他們要甩我巴掌。這就是處罰内容，四十下，左臉二十下，右臉二十下。而且他們要把它錄下來，要我裝出勇敢的樣子，不要哭。他們要我別閃躲，而要心甘情願地欣然接受，因為這是我自找的。」

「第一天沒事。接著我被叫到一個懲戒審查庭。他們很喜歡搞這些，犯罪組織比郵局還要官僚。一桌四個人，達尼洛主持會議，他沒說話，只是觀看。一開始我也不肯說話，說真的，無聊透頂，我又不是他們的員工，他們沒資格規定我該怎麼做。在我看來，他們大可以在不見光的地方盡量開他們的審查庭。接著，他們向我解釋了現實。要是我不合作，我就永遠別想在中央街以西工作。當然，這麼一來我的工作機會就少了一半，我實在擔不起hｔtｐs://ｗｗｗ.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ｃom，我會餓死的。我勢必得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從頭開始。所以，最後我說好吧，隨你們。」

她聳聳肩，搖搖頭，沒有直接回答，也沒有三言兩語帶過。她說：「我必須詳細描述自己的罪行，我必須解釋自己的動機，並且顯示出後來發現自己被誤導的地方。我必須一遍又一遍真誠地道歉，因為我去報警，批評門衛，自以為很懂，我必須向他們保證，我已經改頭換面，我必須向他們保證，讓我繼續工作非常安全。我必須提出正式申請。我必須說，先生，請允許我在你的這半邊城區工作，口氣要委婉，像個乖女孩。」

前方，巴頓的小貨車慢了下來。

艾比趁著等紅綠燈的空檔講起了她的故事，之後又連續講了三個紅綠燈。她用細小輕柔的聲音說話，膽怯又含糊，充滿痛苦和難堪。李奇聽著，幾乎沒有答腔。這似乎是最好的辦法。

「這事和圖書顯然沒引起驚慌，因為什麼事都沒有，警察根本不理我，顯然葛雷哥利私底下都打點好了，也許打了通電話。而我呢，被晾在風中展示，孤零零，赤|裸裸。」

李奇沒說話。

因此，門衛做了他該做的事，就是盯著相關的各方，仔細評估他們，從未來收入的冷酷現實來看，哪一方可能更有價值。不用說，當然是那對身穿千元行頭的夫婦。他們正喝著時髦的雞尾酒。他們的帳單肯定有好幾百元。那個討人厭的小子正慢吞吞喝著國產啤酒，他的帳單大概是十二元。於是門衛要求那個怪胎走人。

「好，」李奇說：「達尼洛，幸好妳說了出來。」

但是有一天晚上，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是來參加慶生會的。一個討厭的傢伙，興奮得不得了，靜不下來，動不動就狂笑，但是危害不了任何人。她說，老實說，她覺得他有精神障礙，哪裡螺絲鬆了，以致過度亢奮。不可否認，事實就httｐs://ｗwｗ•ｈetｕbook.cｏｍ.cｏｍ是如此。即使這樣，也沒人真的表示意見，除了一個穿著千元套裝的男人，也許他期待有不一樣的氛圍，也許高雅些。他和一個穿著千元裙裝的女人在一起，兩人之間出現各種不滿的肢體語言，不斷流露、傳達出來，怒哼哼，氣噗噗，而且越來越誇張，最後連門衛都注意到了。

艾比說：「這時我還勉強可以接受。我是說，是啊，很慘，很糟糕，但這就是現實，大家都很努力在做生意。可是，當他們面對面，我看出門衛是真的討厭這孩子。我猜是為了精神上的問題。顯然那孩子有點不正常，而門衛做出了反應。非常原始，就好像那孩子是非我族類，非剷除不可。也可能是因為門衛打從心底害怕，有些人對精神疾病很恐懼。總之，他把那孩子從後門，不是前門，拖了出去，然後把他打個半死。我是說，真的、真的打得很慘。頭骨、手臂、肋骨、骨盆、腿骨都骨折了，這我實在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