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是打來問好。」是亞歷.賴特在九點留的話,「期待明晚的來臨。怕明天聯絡不上妳,所以在此先留話,明天六點半我過去接妳。」
轉過頭,蘇珊驀然發現對街矗立的是間櫥窗上貼著「出租」二字的藝品店。
正因為如此,他一臉沉重地在五點三十分出現在中央車站的一家咖啡廳,赴蘇珊醫生的約。
蘇珊的回答也完全如他所料:據她所知,邁特完全沒有嫌疑;到目前為止,她沒有聽過誰提起過這枚戒指的事;大家必須認知,就算有人被認為有嫌疑,在判決之前仍是無罪的。
這最後的一個問題,問得很有意思,也問出了他的困擾。她有戴嗎?應該沒有,可是他當時要是有確認一下就好了。
「愛說笑。開那種店的人,是不會把他們的廣告登在電話簿上的。」
「你們就走著走著,走進了那家藝品店?」
「我想它就是我送給蒂芬妮的那一枚,要不就是樣子很像。」
嘉士的唇抿得緊緊的,臉一陣紅一陣青。「謝謝妳。」他靜靜地說。放下話筒,站起身,「你要拘押我了?」他沉聲問。
進了門,看見電話答錄機的留言燈號對著她眨呀眨的。她勉強走近答錄機。
四十分鐘後,她打開臥室的窗子。這是她每天做的最後一件事。她不經意瞥了下方的街道一眼,發現空蕩的街道上有一條人影。想來那人是成不了馬拉松的一員,因為他的慢跑比慢走還要慢。
「對不起,打個岔。」醫生出現在房門口。他的肢體語言明顯地在告訴大家,他希望閒雜人等離開。
她拿回戒指,放回皮包。看看時間,距一點只剩十分鐘,她應該準備下一節心理諮商的事,可是有通電話不能不打,因為現在只剩一個人有可能知道那家藝品店了。
星期五的早上,卡洛琳有一度幾乎就要從昏迷裡醒過來,只是她的意識無法清楚地集中。當時她覺得有如置身在一個模模糊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汪洋中。即使是疼痛,很多很多的疼痛,也是模糊的,就好像它們就在她的身上,只是她摸不著、搆不到。
星期五的這一天,郵報第六版報導了建築師嘉士.衛爾斯被警方傳訊,還刊登了一張他離開醫院的照片。整個早上,奧立佛將報紙攤放在他的桌上,只要一有時間他就盯著那張照片瞧。而後他拿起電話打給席隊長。
邁特喝了一口,說:「在她朋友的婚禮上,聊天的時候我提到有一部片子我想去看。那部片子在坎城影展獲得極高的評價,報紙上有刊登。蒂芬妮說她也非常想去看。」
將赤足伸進拖鞋時,亞歷不由聯想到吉姆對該事件的評語,他露出笑容。當時吉姆是這麼說的:「要是這事是發生在老爺的身上,老爺準一腳將她踹到大西洋去!」
蘇珊猛然止步,使得走在後面的一個少年撞上她。「對不起。」少年喃語。
他很穩,很沉著、蘇珊心想。她希望他會識相地離開,但他在拉了一張椅子給她坐後,拉過另一張坐下,明顯不打算離去。
「我沒印象。真是對不起,沒能幫上什麼忙。」他站起身,「錢德勒醫生,我真的得走了。妳知道,其實蒂芬妮只是外表像個辣妹而已,內心還是小孩子。每次只要一想到她把去餐廳吃飯的客人比作象頭人身的異形,我就想笑。但願他們找到殺害她的人,以慰她在天之靈。再見,錢德勒醫生。」
嘉士在哪裡?她需要他。
湯姆一直等到嘉士.衛爾斯走出去,才拿起電話指示值班警員,「派個女警到黎諾克斯山醫院,要她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卡洛琳.衛爾斯的身邊,絕對不能讓嘉士.衛爾斯有一分半秒跟他太太獨處。」
「是呀。」蘇珊心不在焉地漫應。歌詞裡有個什麼掠過她的腦海,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
「不是。」她堅定地說,「我認為卡洛琳能撐得過去,但我也知道危機尚未過去。萬一,我是說萬一,卡洛琳撐不過去,你非常需要協助。讓我打電話給他吧,嘉士。」
道格.雷頓隨同蘇珊一起離開。
「瑞吉娜很有魅力。」蘇珊由衷說。
蘇珊再次快步穿過馬路,回到色情店前。店門是敞開的,有個男子正站在收銀機前,他的後面站了兩個樣貌看起來髒兮兮的男孩。男子付了錢後,走出來,看見她瞪著他,立刻將視線轉開。幾分鐘後,那兩個男孩子也完成他們的買賣,經過她時,滿眼心虛地快步走開。很明顯,那兩個男孩子未滿合法年齡。
蘇珊決定賭上一賭,「我倒覺得你知道什麼,只是沒說出來。」
「桑克茲警官打電話來問傳真過來的東西清不清楚。他講話挺好玩的。他說,妳知道什麼就得告訴他什麼,要不然他下一次不會清除掉證物上的義大利麵殘渣再拍照。」
「是呀。事實上是蒂芬妮看見了櫥窗內的某件東西,一時興起,就跑了進去。她說她玩得很開心,想買件東西紀念我們的約會。」
那人只淡淡看了一眼,「沒錯,是巴基手工打造的戒指。他是個綠松石癡。對了,我叫耐特.史毛,這家店是我開的。」
「那你可以在醫院找到我。我太太醒來時,會需要我。不論她醒來記不記得發生的經過,我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想把我羅織入罪,卡洛琳知道我寧可先毀滅自己,也不會傷害她。」
有了,亞歷一笑。他可以把冰琪與查爾斯也都邀請去,再把獲安排跟他們同桌。這麼一來,蘇珊總能很清楚他的態度了吧。
她怎麼了?
「你好,錢德勒醫生。」道格微笑說。「真是對不起,那天我像是火燒眉毛一樣衝出妳的辦公室。事實是有位年長的客戶從康乃迪克來,而我又沒把時間弄清楚以致有點混亂。」
「邁特,蒂芬妮曾提起那家藝品店的對面是一家色情店,你有印象嗎?」
「在走之前,妳一定m.hetubook.com•com得看看道格送給我的驚喜。」她指指已裱框的一幅素描。「這是下星期要在瓜地馬拉破土興建的瑞吉娜孤兒院。」
邁特.鮑爾喜歡他在大都會人壽保險公司的工作。他的目標是當上行政主管,為了達成目標,他辛勤地跑業務、賣保險。現在的他不但受到上司賞識,還跟老闆的姪女訂了婚。黛比是那種可以幫夫相夫的女人,而最好的一點是:他愛她。
蘇珊搖頭,一面努力冷靜下來。「有朋友推薦他的店。」她小心地選擇字詞。「有人送她一枚綠松石戒指,就是這枚。」她打開皮包,取出那枚潔恩.柯勞森給她的戒指。
潘蜜拉繼續安慰她,「嘉士,剛剛有個叫唐納.李察的醫生打電話來,問起你和卡洛琳。他留下了他的電話號碼。他不是你先前找他諮詢的那個心理醫生嗎?」
蘇珊打開皮包,拿出那枚綠松石戒指,攤在掌心,舉到他眼前。「見過嗎?」
「那之後你們還見了幾次面?」
「道格,我不留你了。我跟蘇珊有幾句話要說,之後我得休息。」
儘管疲累至極,蘇珊卻沒有睡好。她一整晚醒來三次,每次都覺得有人在屋裡。頭一次,她覺得自己聽見有人在開門,那種感覺尖銳得令她猛然醒過來。她跑向門,卻發現它鎖得好好的。第二次是覺得窗邊有人。這更荒謬,因為除非隔壁住的是蜘蛛人,否則沒人會攀簷走壁。到了第三次,她發現原來是窗外的寒風,驚擾了她的睡眠。
今天上午,克禮告訴她道格.雷頓的確出身名校,成績也是斐然得很。踏入社會後,他一共換了四個老闆,每一份工作都好像幹得有聲有色,頗有平步青雲的架勢,只是終究都沒有更上一層樓便換了東家。
「沒錯,所以柯氏基金會正努力地幫助他們。」道格接口。
「我很想聽,不過,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弄到格林威治村所有色情店的名單?」
今天下午,他會假扮成信差,探一探那棟辦公大樓的地理環境與安全措施。
護士的聲音變得吞吞吐吐,但她還是把聽見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個「溫」自是一個簡稱或是暱稱。
跟邁特.鮑爾分手後,她驅車到格林威治村西四街去找那家藝品店。她想格林威治村又不大,不會太難找。問題是那街道不像上城區的曼哈頓那麼有秩序、有規則。最後她只好宣告放棄,明天再來。
突然,卡洛琳覺得她衝出了淹住她的濃稠黑水。「嘉士。」她叫。
「妳知道嗎?先前她有要醒過來的徵兆。顯然她同時也記起發生了什麼事,恐懼和驚慌又把她帶回昏迷狀態。總之她要醒未醒的時候,喊了句:『不要,求你不要,嘉士!』」
漫天都是羽毛。而且都在嘲笑他。
在家,就更不用說了。現在他是老婆及孩子心目中的英雄。連總是對他嗤之以鼻的大姨子,在他第一次到警察局錄證詞後,就打電話來問長問短,恨不得能得到第一手消息。當然,她也沒忘記刺|激他一下,說另一位也上電視的女證人被人殺死,要他小心門戶,免得也遭不測。他當然不會把她那隻烏鴉嘴說的話放在心上,但心裡仍免不了驚了一下。
她才舀了幾口的午餐,皮提.桑克茲打電話來。
昨晚他走過她的住處時,沒想到她突然出現在窗邊。他知道深夜再加上距離她絕認不出他,可是這已夠他警覺這是一個他絕對不能再犯的危險。
病房門響起輕敲。一位護士走了進來。「柯勞森太太,醫生馬上就要過來看妳囉。」
「蒂芬妮告訴我,你們會買綠松石戒指,是因為有個人進來買了一枚,而店裡的人說那個人買了好幾枚這樣的戒指。事情是不是這樣?」
「於是你就邀請她一起去?」
一年前蒂芬妮和邁特是不是就在這樣的天氣來到這一帶?蘇珊一面走出華盛頓廣場,一面想起昨天跟邁特的談話。想起他說蒂芬妮將去餐廳吃飯的客人比作象頭人身的異形,不覺莞爾。
邁特點頭。「由於當時那部片子是在格林威治村的一家小戲院放映,我們就去了那地方。我看得出蒂芬妮看得很沒趣,卻一直假裝看得津津有味。在去看電影之前,我們先去吃午飯。她要我幫她點菜,我問她吃不吃壽司,她說她愛死了,我就幫她點了壽司。但錢德勒醫生,我以為她知道壽司是生魚片,結果壽司送上來時,她的臉都綠了。看過電影後,我們就在那附近走了走,看看櫥窗什麼的。我對那兒的地理環境一點也不熟,她也差不多。」
好,決定了,下午呢,就以東向的第六大道與邁道格街搜尋起。
「那家店是什麼時候結束營業的?」她指著對面的藝品店問。
挺有心的嘛,這等於是在間接告訴她他今晚會待在家裡,哪裡也不去。蘇珊心想。
母親,一分鐘之前妳才叫我不要用他的錢!「我才剛進門,我好累。明天或是星期天我再打電話給妳。妳週末有節目嗎?」
蘇珊拖著一身的疲憊,十點回到家。
「妳認識老好人巴基?」
「我不知道。」蘇珊停頓了一下,「這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
自從出了一次狀況後,他就沒再請他的女管家代勞。那件事成了他跟吉姆之間一個心照不宣的笑話。那一次他請女管家幫他打理,結果她沒把一件正式的襯衫放進去,而他一直到要出席那個在倫敦舉行的正式晚宴才發現。
湯姆不久前才從喜達.強生的告別式回來。他恨不得早一點讓嘉士.衛爾斯遭到司法的制裁。喜達絕不會讓一個陌生人進入她的屋子,但如果那人登門表示他是她稍早目睹的受害人的丈夫,則又另當別論。
邁特笑道,「蒂芬妮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我帶她去看那個印度神像,並將說明卡上的敘述告訴她時,她說她在石屋就已經看夠了那類專門給她錢財的神祇。所以我就買了那枚戒指。」笑容慢慢自他的臉上淡去,「那只有十塊錢,但蒂芬妮的表情就好像我買給她的是枚價值m.hetubook•com.com不菲的訂婚戒指。之後的路上,她一直握著我的手,唱著〈You belong to me〉。」
再回過頭看櫬窗。櫥窗內鋪著一條紅緞,紅緞上所放的錄影帶沒有一部沒有不堪入目的封面,部部片名都粗鄙不堪。此外還擺了一些情|色用品。不過蘇珊的目光是放在那個放置在正中央的鑲嵌著綠松石的象頭人身神祇。它的象鼻朝外。
「蘇珊,案情不再膠著了。那傢伙終於招了,他不但承認他有想過回去石屋找蒂芬妮,還承認他有去過停車場。只不過他說只在那兒待了一下就離開了,因為有個人已經在那裡走動。」
「蘇珊醫生,我是楊克斯人,警方現在偵訊的那個人根本壞透了。他之前就因為殺了人被判刑。我們都認為人絕對是他殺的……」
「嘉士,求你不要……」她懇求著,接著她的意識再次飄離,離開了疼痛,滑入了黑暗的波濤裡。
店內只剩那個瘦巴巴、其貌不揚、一副猥瑣相的店員了。蘇珊走了進去。那名店員看見她,神色變得有些緊張兮兮。顯然他將她誤以為是便衣警察了。正好,必要時她可以利用這一點要脅他。
蘇珊想,今天自己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先是冰琪,現在是珍蕾,下一個會是誰?
看到道格.雷頓的那一剎,蘇珊便反射性地記起克禮.芮恩昨天告訴她,有消息來源說他有賭癮,而且手腳似乎不太乾淨。「我記得。你好,雷頓先生。」她淡淡地說。
「我是蘇珊.錢德勒。看來你跟他是好朋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蘇珊一眼便喜歡上這個臉孔誠懇、長相斯文乾淨的青年。當他說他對蒂芬妮的遭遇非常非常難過,她相信他,而當他說明自己為什麼不想牽扯進這樁血案,她亦能理解他的難處。
他打電話回來……他在生氣……
可不可能在這十六人中,有人也出現在瑞吉娜曾搭過的那艘船上?
「你對那家藝品店還有印象嗎,邁特?」蘇珊試著問他。
店有了,畫屏兼隔屏有了,但店主呢?
象頭人身!
他的行李箱經常是半滿的狀態。每次出差回來,在清箱之後,都會隨即放進洗好、燙好的衣物,從內衣褲、襪子、手帕、睡衣、罩抱到襯衫,無一漏掉。通常他都是自己打理,只有在忙不過來時才會請吉姆.居禮幫他打理。
啊,好難想,想不起來。
不過他一點也不擔憂。他已經定好了終結她的時間。如今只剩下細節部分需要構思而已。
「是呀。對了,從那上面的日期,可以知道那是她在失蹤的兩天前拍的。她看起來很快樂。就某方面來說,知道她那趟旅遊玩得很開心,是種安慰。可是就另一方面,也很折騰人,因為我不禁會想令她那麼開心的人,是不是就是害她失蹤的人。」
當她終於問起,邁特.鮑爾的回答是:放映那部電影的戲院,離華盛頓廣場不遠,那家壽司店則離那間戲院大約四個路口,至於他們看到那家藝品店時,是在離地鐵西四街站出口沒多遠的地方。
「謝謝,不用了。計程車來了,我搭計程車過去就行了。」
蘇珊要起身的時候,無意間瞥見床頭櫃上的藍色厚紙封套。那個顔色與款式相當眼熟,分明與她在衛爾斯家看到的一樣。她走過去,拿了起來。如她所料,就在封套上印有海洋攝影有限公司的標誌。
她向別人說起一個她去海外遊玩時認識的男人……他打電話回來質問她……
照片上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潔恩.柯勞森的女兒;她們有著同樣的眼睛,同樣筆直的鼻樑,連髮線都長得一模一樣。她站在船長的旁邊,很制式的照片,但不可否認照片拍得非常好。蘇珊為了作節目曾蒐集許多有關瑞吉娜的資料,也看過她不少照片,但都沒有這一張來得搶眼。
下了班,奧立佛在五點半來到十九分局,又一次坐在席隊長的對面,手裡拿著那張報紙。「隊長,我越看越覺得報紙上的這個男人,就是當時我看到的那個,他看起來好像是想要扶住那位摔到馬路上的女士,卻只抓到信封。你想我當時受到的驚駭是不是比我想像的還要大,要不然我怎可能直到現在才記起他的長相?」
走進辦公室,放下那些放大的照片影本傳真,蘇珊開始將它們跟瑞吉娜的那枚戒指對照。很明顯,拍照的人費了一番心思,不但放大了照片,還替內緣的刻字照特寫。就因為如此,蘇珊很容易便可對照出照片上的戒指,跟她手裡的實物有多相似。
今天光沖澡是不夠的,起碼得泡上半小時的澡才能消除疲勞。不僅肉體需要,她的心神也在寸寸哀鳴。
「他有形容過他長什麼樣子嗎?」
「了解。那藝品店呢?」
「我可以看看嗎?」她詢問柯勞森太太。
蘇珊捉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始說,「聽著,蒂芬妮才二十五歲,那麼年輕的女孩子在星期三下班的時候,被人一刀捅死。我主持了一個電臺廣播節目,蒂芬妮打現場call in,在空中告訴所有人她跟她男朋友在格林威治村的一間藝品店,買了一枚內緣刻著『You belong to me』的綠松石戒指。她形容了這家店,提到店主是個印度人,提到他們在店裡的時候,有個男人進來買了一枚後來她男朋友買給她的那種戒指。今天她死了,是因為她說了那些話,而巴基會死,是因為他能認出那個人。耐特,你看到什麼,還是知道什麼,請告訴我吧,免得又有人要死於非命!」
他有所保留。她得想辦法讓他說出。「事實上,向我提起巴期的那位小姐已在星期三晚上被殺身亡。我認為殺害她的人,跟殺害巴基的人是同一個,而且這個人在過去的三、四年間向巴基買綠松石戒指。」
「她找冰琪?為什麼?」
「對,沒錯。」
「喔,柯勞森太太,我不知道妳有客人。我到外面https://m.hetubook.com•com走一走,等一下再來好了。」
而在辦公室內,除了席隊長外,還有又一次受命來到警局,向警方再次交代他星期一下午全程去向的嘉士.衛爾斯。他勉強按捺性子又一次地告訴席隊長,他怎麼打電話回家表達他對太太打電話到廣播節目一事的不悅,之後,則跑回家,想跟她面對面談,但她不在家,所以他就換了件外套回辦公室。
對奧立佛.貝克而言,這是他有史以來過得最風光的一個星期。他星期一下午在電視新聞出現的那一小小段,使他成了名人。客戶無一不找他;隔壁乾洗店的一名女店員對待他的方式,就好像他是什麼天王巨星似的;甚至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老是冷著一張臉的上司,終於能看見他,而且還跟他點個頭了。
我愛你,嘉士。從來沒有別人,我的心從來只有你。
自跟警察打了交道後,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他們,尤其是席隊長。他是那種能讓人覺得舒服、有安全感的警察人員。坐在席隊長的辦公室,看見席隊長那麼專心仔細地傾聽他的每一句話,他的心情連筆墨都難以形容。
女服務生端來了他們的咖啡。
此外,他的薪水不低,進入社會也有多年,既沒有奢侈成性的老婆,也沒有兒女幫他花錢,但他似乎沒什麼積蓄。他的房子是租的,車子是租的,支票存款帳戶的錢,好像永遠剛好付每月的開銷。銀行的記錄裡,好像沒有儲蓄存款的戶頭。
「妳去告訴警察,告訴這裡的醫生和護士。每次我才稍稍靠近卡洛琳,他們就如臨大敵,就好像我是想拔掉氧氣管一樣。」
克禮原原本本說了。下午他搜集到更多資料和傳言,原來道格.雷頓是個在大西洋城小有惡名的賭棍,許多人都知道,他至少有五、六次賭輸了一大筆錢。難怪他的帳戶裡幾乎沒有半毛錢。
「媽,說不定事情真的只是那樣,妳就別鑽牛角尖了。不值得嘛。何況,多個女兒在身邊,多好。」
而荻之所以知道,自是冰琪告訴她的,「母親,我不缺錢用。只是我今天訂購了一件東西,並希望對方馬上安排寄出,而要銀行從我的戶頭轉帳又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我才請爸幫我匯錢過去。我下星期就會還錢給他了。」
「當然可以。那張照片可能是瑞吉娜所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言外之意不難推敲出她完全不認同警方對蒂芬妮案子的偵辦方向。她實在太聰明了。
「對呀。她的性子一向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過這一次她真的太沒把我這個做媽的放在心裡。她居然找那個女人陪她去簽約。」
還有荻也會明白。
「她說,她想聽聽另一個女人的看法。我聽了就說,我又沒瞎,而且我想看。可是荻又有話說了,她說還有別的人也看上那間房子,所以她的動作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錢德勒醫生,我兒子現在在上班。我們已經跟警察說過了,我很遺憾蒂芬妮的死,但她的死可跟我兒子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兒子不過是跟她約過幾次會而已。我兒子一發現兩人不適合,就沒再跟她繼續交往。我的朋友告訴我,她在你的廣播節目裡說了好多話,不瞞妳說,我兒子尷尬死了。昨天我打了電話給蒂芬妮,拜託她不要再到處亂講話,因為我兒子就快跟人結婚了。星期三晚上我們才跟未來親家吃過飯,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上流人家。要是被他們聽見那些不實的風言風語,真不曉得他們會怎麼想邁特。我越想就越……」
「我正要打電話給妳。這個道格.雷頓還真是不簡單。倒不是說他做了什麼犯罪的事,而是這些弄回來的資料都挺有意思。」
「要是真的這麼重要,今天妳就拿走吧。我叫我的管家薇拉去度幾天假,去看看她女兒,她明天一早就走了。」
「你知道那並不等於:『求你不要把我推去給車撞,嘉士。』」
「他說他很樂意幫忙。」接下來的話,潘蜜拉著實琢磨了良久,「嘉士,我可以打電話給他嗎?我認為你需要跟人談一談。」
「也許他說的是實話。」
走到樓下,他倒了杯威士忌。當他搖晃杯中的冰塊時,他猛然想到昨天他邀蘇珊過來跟荻一起去喝一杯時,蘇珊的語氣其實是很冷淡的。他為此有些煩惱。
「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沒見到那個人。那家藝品店的店門口不大,窄窄的,而且我站在一個木屏風的後頭,看不見櫃臺那邊。啊,我記起來了,當時我正在看一座象頭人身塑像的說明,那上面說它是印度的智慧、錢財及福祿之神。我本來想它會是個很好的紀念品,正想對蒂芬妮說,卻看見她正在跟櫃臺的店員說話。她的手裡拿著綠松石戒指,而那個店員正在告訴她剛走的那位客人買了幾枚那樣的戒指。我指給蒂芬妮看那個印度神像,蒂芬妮沒興趣,她想要的是那枚綠松石戒指。」
「我已經替妳訂了,醫生。」珍蕾的口吻裡有著責怪,彷彿在說:妳是在拐埤抹角講我這個貼心、能幹的超級祕書,做事還不夠有效率?
「去吧。醫生,不好意思,請你再多等一下。道格,麻煩你把我的皮包拿過來給我。它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到皮包後,潔恩從裡面拿出一張卡片,寫了些字,遞給蘇珊。「薇拉這個時候仍在我那兒,不過我還是會打電話給她,說妳要過去拿東西,她會告訴妳東西在什麼地方。這張字條是以防萬一我打過去時她不在。明天見囉。」
「妳錯了。」他的眼睛移向門外。「聽著,我不介意跟妳說話,但妳在這裡影響我的生意。妳不走,客人就不會進來。」
「嘉士,卡洛琳不會有事的,她會撐過去的。」
他會綁住她,封住她的嘴,然後在她驚恐萬狀的注視下,把塑膠袋由她的腳慢慢往她的頭部拉。蓋過頭後,他會封住袋口。他會看著她痛苦掙扎、費力呼吸著袋內僅剩的空氣,看著塑膠袋貼注她的臉、她的口鼻,看著她跟蘿妮卡、瑞吉娜、康思坦絲、夢妮,以及最後一個將要和他「一起去看
和圖書雨後的叢林」的受害者,以相同死法離開人世。「知道了、謝謝妳珍蕾。喔,幫我訂平常那家的午餐,麻煩妳,催催他們,要他們快點送來,卜來斯太太再二十分鐘就來了。」
「有,我記得有。凡是和那艘船有關的東西都在一個牛皮紙袋裡。有什麼事嗎,蘇珊?」
「有一個盲目的約會,妳的海倫阿姨安排的,天啊。沒想到我這把年紀了,還跟人時興這套。」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還是覺得荻這樣突然跑回來未免不尋常。對了,妳要是缺錢用,大可以跟我要。有錢的人又不是只有妳父親。我知道他傷妳有多深,妳大可以不必向他低頭,折了自尊。」
在她的辦公室了結她,再恰當不過。因為那裡不會有眾目睽睽,只有她獨自一人。
潘蜜拉坐在加護病房的等候室,努力地想要安慰啜泣的嘉士。稍早,卡洛琳的病況有變,監視器顯現卡洛琳進入緊急狀況。
「他就只告訴我那麼多。」他搖頭。
一個接近四十歲的男子,長相端正,穿著考究——耐特.史毛後來終於鬆口描述的那位紳士的形象猛然躍入蘇珊的腦海。可是符合這項描述的人,有太多太多了。道格.雷頓對瑞吉娜.柯勞森的說法不一致並不等於瑞吉娜就是他殺的。蘇珊提醒自己。
「喔,天,蘇珊,看來我跟妳約的時間不是很好。明天早上妳再打電話給我好嗎?」
很不情願地,邁特的母親將邁特的工作地點及電話號碼告訴了蘇珊。
「蘇珊醫生,妳覺得會不會是邁特幹的?我是說,也許他們見了面後吵了起來什麼的……」
「那,倘若妳真的不介意,我就過去拿了。」
珍蕾拎了蘇珊的午餐進來。蘇珊抬起頭,放下戒指。珍蕾將紙袋放到桌上,順手拿起戒指看了看。「多感性的小東西。」看見內緣的刻字,她說,「我母親愛死了老歌,〈You belong to me〉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接著她開始唱了起來,「從尼羅河上觀看金字塔,在熱帶島嶼欣賞落日,」她哼了哼,「再過來好像是到阿爾吉爾看市場,然後是什麼照片跟紀念品之類,不是很記得了,但這真是首百聽不厭的好歌。」
「不用不用,進來吧。妳記得道格.雷頓吧?星期一,在妳的辦公室,你們見過的。」
「您千萬別那麼想。」道格勸她。
有傳言說,道格已被禁止上郵輪航線遊玩,因為他被懷疑在船上的賭桌上作弊。還有人說,他在之前工作過的兩間投資公司都是被迫辭職,因為女同事抱怨他對待她們很傲慢無禮。
蘇珊九點出門,她畫了一個象限,以第七大道為起點往西走。先是西休士頓街、聖露克廣場,然後是克拉克街與末頓街,最遠到格林威治街就往北走,一個路口後,往東走折回。
下一通是她母親打的。「現在是九點半。我回頭會再打來,親愛的。」
她一點也不知道有個護士彎下腰來看她。她只想告訴嘉士不要傷痛,不要生她的氣。
到了馬路邊,「我送妳過去。」他熱心地說,「我跟薇拉很熟。」
「我只是擔心……妳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們談過的。」
「好的。」他的動作及聲音、表情,流暢得彷彿一點都不勉強。
由於上司交代她得隨時報告卡洛琳.衛爾斯說了什麼,值班護士隨即拿起電話撥到十九分局。她的電話馬上被接進席隊長的辦公室。
蘇珊很仔細地看了看。「真美。」她由衷說。「我知道很多地方迫切需要這類機構,中美洲尤其迫切。」
「被人殺死了!」又一個!蘇珊驚愕地想。
「只有一次。她一直打電話到我家,要是她打來的時候碰上的是答錄機,她就會唱上一小段那首歌。最後我實在沒辦法,就約她見面把事情說清楚。」他喝下剩餘的咖啡,看了看錶,「對不起,我得走了。我跟我未婚妻約好六點半見面。」他示意服務生結帳。
「蘇珊醫生,原先我跟我的朋友都打賭她會跟邁特復合,因為妳可以從她的談話腠出她真的很愛他……」
他想了想。「店裡面擺滿了廉價的藝品。不過很乾淨。老闆——可能是受僱的職員——是個印度人。店裡除了自由女神像以及印有『我愛紐約』的T恤外,還有銅做的猴子、大象、泰姬瑪哈陵以及一些印度神祇之類的東西。」
「當然不是妳父親說的。是荻告訴我的。」
蘇珊打了過去,邁特不在,要三點才會回辦公室。她只好留言請他回電。
他的眼中充滿了哀傷,蘇珊看得出他是真的痛失良友。「我的朋友告訴我他人非常好。有沒有目擊者?」
快步過了街,來到店前,她往裡面瞧。雖然店裡面的東西滿坑滿谷,卻空無一人。|進門就是櫃臺,左邊是一個巨型的畫屏,也是一個空間的隔屏。
「妳怎麼知道?」
他沒有伸手拿,但看得很仔細。「內緣是不是刻了『You belong to me』?」
蘇珊截斷她,「鮑爾太太,要杜絕不實傳言的最好方法,就是讓邁特盡快跟我一談,好澄清一些事。我怎樣可以找到他?」
反正是睡不著了,乾脆取出從衛爾斯家拿回的海神號旅客名單開始研究。
蘇珊心想,今天一定要去找柯勞森太太聊聊。如果她真的不方便見客,我會問她知不知道加百列號的乘客名單。要是當初船公司有把名單和瑞吉娜的戒指一起送回,那麼我可以請她叫管家拿名單給我。就這麼辦。
嘉士,你別生氣。
「算了吧,蘇珊,妳又不是沒接觸過他們這些人渣。他們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我發誓,法官,不是我,做這件事的人跑了!』妳告訴我,他們的嘴裡什麼時候吐出過別的字眼?」
蘇珊笑得差點直不起腰。「你可真幫忙。好了,言歸正傳,你查到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格.雷頓什麼有趣的事了?」
在路邊儺隨便買了一個捲餅和一瓶可樂之後,她坐在華盛頓廣場吃了起來。稍早的涼意已被陽光驅離,街道也填滿了逛街的人潮及觀光客,衍生出漫步其間的趣味。
「現在還不。」
一看時間已經六點了,儘管仍睏得不得了,腦子卻清醒極了。她甚至發現腦袋裡填滿了海神號的旅客名字。顯然大腦自有它的意識,並不需要休息。
「從『古董』到『垃圾處理場』的分類下都有它們的蹤跡。」
星期五這天晚上,亞歷.賴特快到七點才回到家。為了騰出下星期的時間,今天他一整天都在辦公室辦公,連午餐都是在辦公桌上解決。
他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巴基告訴過我那個人,他說那人是位非常有教養的紳士。」
蘇珊點點頭,她記起蒂芬妮那熱切、渴望的聲音。
這下,蘇珊只得當著道格.雷頓趕快對潔恩說:「在打包回來的東西裡,不知道有沒有加百列號的乘客名單?」
她叫著。可是沒有人聽得見。
「那倒也不是。蒂芬妮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可是我幾乎在第一次跟她約會時,就發現我和她之間是擦不出火花的。也是在第一次,我就發現她要的是一份穩定認真的關係,而不是普通關係的交往。」
「沒人看見有任何不尋常的事。」他別開眼睛。
要一一取消今早的既定行事及行程很難,尤其是他再過幾天就要離開的情況下,更是難上加難,所以蘇珊的節目他只能聽個一時片刻。誠如他所預料,聽眾依然繞著蒂芬妮的事打轉:
「妳還是認為是我把卡洛琳弄成這樣的,對不對?」
電話是邁特.鮑爾的母親接的。
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
「錢德勒醫生,我只跟蒂芬妮一起出去過三次。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到石屋吃晚餐的時候。我約她,她則邀我陪她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
她媽媽的聲音不對勁,像在煩惱什麼。「蘇珊,妳知道荻不但打算搬回紐約,還已經租房子了?」
嘉士.衛爾斯有罪,湯姆打從心底確定。想到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殺害喜達.強生的冷血兇手走了出去,湯姆有說不出的痛恨與不甘。
蘇珊沒有回應。她的所有注意力全被櫥窗內的東西吸引過去。而後她猛然抬頭望向店門口那個橢圓形的招牌:暗夜快|感。
「警察認為是毒蟲幹的。他真是個好人哪。妳知道嗎,他在裡面躺了將近一天屍體才被發現。要不是我覺得事情不對勁,在星期三報了警,真不曉得他還會躺多久。」
蘇珊由衷笑了。她聽得出母親的心情既是期待又是興奮。「好好玩。」
「沒錯,他是我『應該』諮詢的心理醫生。但我只去見過他一次。」
「我想借幾天。我可以明天過來拿嗎?」
近午,她以手機打電話到醫院。出乎意外,她發現潔恩.柯勞森很急切希望她過去,並愉快地約蘇珊四點在醫院見面。
累了一整天,他希望有一個靜謐的夜晚來紓解他的疲憊。所以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走進更衣室換上舒適的家居服。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疼痛?
在他的公事包夾層裡,放著那三枚他從藝品店攜回的戒指,以及那枚卡洛琳.衛爾斯原打算寄給蘇珊的戒指。他當然不需要那麼多,他只需要一枚。等他大功告成之時,他會把其餘的扔進海裡。他很想把其中一枚套進蘇珊的手指,不過那會留下太多的問題。
蘇珊下了節目,一回到辦公室,珍蕾立刻拿了一疊從楊克斯區傳來的傳真交給她。
上帝,給我力量吧。「媽,如果妳想說的是亞歷.賴特,我跟他也只不過是吃過一次飯而已。我可不認為吃過一次飯就已經定名份。」
明天他一手挽著蘇珊、另一手挽著荻,出席市立圖書館舉辦的宴會時,會是什麼情景?肯定不會很自然。
蘇珊當下拿起電話撥過去。
立即地,他的態度變了。緊張不見了,嘴角浮起一抹輕蔑的淺笑。「小姐,妳不曉得嗎?那家店的老闆阿布度.巴基在星期二下午被人殺死了。」
緩緩地,他點下頭。
「我請客。」蘇珊刻意一直不問他藝品店的地點,而問一些枝枝節節,是希望他提起曾見過那個買了戒指的男人,或是經由某事某物觸及記憶,而記起那家店的所在。
數分鐘後,潘蜜拉含笑回到等候室。「他說他這就過來。聽起來他人好像挺不錯的。要是他幫得上忙,就讓他幫一幫吧,嘉士。」
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吧,在解決她後,他會替她戴上那麼一下下,讓她就跟其他的那幾個一樣,也屬於他好了。
蘇珊在四點走進潔恩.柯勞森的病房。
「你不想去?」
他很想加快他的計畫,可是就時間上而言,已經來不及。他的棋子已下,沒法改弦易轍了。他得照既定計畫離開,再悄悄潛回。要到那時,才是終結她的時候。
湯姆.席聽完護士的通知,隨即對他說:「你自己聽。」
他現在知道了,只要蘇珊醫生仍在,他永遠無法將它們一一收拾。他憤怒地想。
首先,蘇珊找的是溫司頓或是溫索。但名單上沒有這兩個姓氏。倒是有溫尼和溫佛瑞,不過這兩個人都有太太同行。排除夫妻檔,蘇珊發現頭一個隻身出遊的男子是歐文.亞當斯。當全部檢視完畢,她發現六百人的名單中,隻身出遊的女子有一百二十五名,隻身出遊的男子則只有十六個。
「好啊。」
「幹嘛要還?他錢多得很,妳是他女兒,花他的錢名正言順,何況荻去玩的錢不也是他出的?不用白不用。」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虛弱無力?
四點五十分,蘇珊再次攫住了一個空檔。這一次她聯絡的是克禮.芮恩。
「蘇珊醫生,蒂芬妮被殺的時候有沒有戴著那枚綠松石戒指?」
卡洛琳在船公司所發布的每日快報的其中一張上,寫了一個「溫」字,十之八九就是這個人邀她中途下船去阿爾吉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