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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俠義英雄傳

作者:平江不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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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詆神拳片言闢邪教 吃大鱉一夜成偉男

第十五回 詆神拳片言闢邪教 吃大鱉一夜成偉男

農勁蓀知道霍俊清素來是個極穩健的人,他說要上去較量,必有七、八成把握;絕不是荒唐人,冒昧從事的,當下即起身說道:「我且去談判一度,他如有什麼條件,我再來邀你。」霍俊清點頭應好。
農勁蓀向內場行去,只見那翻譯也迎面走來,笑問農勁蓀道:「先生已見過了麼?怎麼樣呢?」
「小安子平常出來,在街上行走,總得帶領十多個巡撫部院的親兵。這日西門火神廟唱戲,看戲的人,擠滿了一廟。小安子也帶了十幾個親兵,到廟裡看戲。那廟裡唱戲的時候,戲臺下面的石坪裡,照例擺著兩排很長的馬櫈,給看戲的人坐。中間留出一條兩尺來寬的道路,供坐在馬櫈上的人出入,免得繞著彎子走兩邊,中間那條道路上,是不許站人的。小安子到得廟裡,見兩邊許多馬櫈上,坐的全是些小百姓,腌臢極了!他那種嬌貴的身體,怎肯和一般腌臢小百姓同坐?也顧不得中間的道路,是要供人出入的,就往當中一站。十幾個親兵,左右前後的擁護著,把那條道路,填塞得水洩不通。他還覺得不舒服,一腳立在地下,一腳蹺起來,踏在馬櫈的當兒上,肘抵著膝蓋,手支著下巴,得意洋洋的,抬起頭朝臺上望著。
農勁蓀回身將和翻譯對談的話,向霍俊清說了一遍。霍俊清道:「好不知自愛的俄羅斯人,侮辱了人家,還好意思說要和人家做朋友,我於今也沒有多的話說,只有三個條件,聽憑他擇一個而行。」農勁蓀忙問那三個?
劉震聲回身出去,引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進來。霍俊清一見,還認得出固是解奎元的兒子,身上穿著一件黃色的對襟衣,兩個小袖子,緊纏在兩隻手膀上;衣的下半截,前長後短,頭上裹著紅色包巾。那種奇形怪狀,就在戲臺上,也尋找不出一個和他同樣的來;若不是霍俊清的眼力足,記憶力強,在十年前見過的人,這時絕辨認不出。眼裡看了,心裡實在好笑,但礙於面子,不便笑出來,只得起身笑道:「解大哥何時到天津來了,十年不見,幾乎見面不認識了。」農勁蓀見了這種怪模樣,自也免不了要笑,也只好竭力的忍住起身招呼。
大力士初次到中國來,在歐美各國遊歷的時候,從來不曾見過這般沒有秩序的演場,這時被擾亂得很不高興。他不懂得中國話,以為看客們見他手顫,口裡喊的,是輕侮他的話;又見叱的叱,啐的啐,更誤會了!以為叱的是叱他、啐的也是啐他,那裡高興再盡力支持呢?就在紛擾的時候,由兩邊四個健漢幫扶,將生鐵放下來了。
「那時是裕祿做安徽巡撫,解星科到安徽不上半年他舅父便委他當排長。裕祿是個旗人,寵幸一個兔子,名叫小安子。小安子那時才得一十六歲,生得豔麗異常;裕祿沒有小安子和-圖-書,不能睡覺。小安子既得裕祿這般寵幸,驕蹇的了不得;有人賄託他向裕祿關說什麼,不愁裕祿不聽。尋常州縣官兒,稍有不如小安子的意,只須小安子在裕祿跟前,撒一回嬌,那州縣官兒的位置,就靠不住了。因此司道以下的官員,見了小安子,都得上前請安,安徽人都呼小安子為小巡撫。
二人正對坐談心,劉震聲忽擎了一張紅名片進來,走近霍俊清跟前說道:「這個姓解的,穿一身很奇怪的衣服,來在外面,說有要緊的事,求見師傅,請他進這裡來坐麼?」霍俊清就劉震聲手中,看那名片上,印著解聯魁三個字,心裡躊躇著道:「誰呀!就是解奎元的兒子麼?他怎的會跑到這麼,來找我呢?為什麼又穿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呢?不管他是也不是,見面自然知道。」隨點點頭道:「就去請進這裡來坐罷。」
霍俊清回頭對農勁蓀道:「這小子目空一切,說什麼只有德國的森堂,能舉二千五百斤,什麼中國沒有體育家,沒有大力士,簡直當面罵我們,教我怎能忍耐得下。我不管他有多少斤的實力,只要他跟我在臺上較量。若他的力大,我打他不過,被他打傷了,或打死了,他要稱世界上第一個大力士,他儘管去稱;傷的死的不是我,只怪他太狂妄,不能怪我打傷了他,打死了他。我在這裡等你,請你就去和他交涉罷。」
「於今大阿哥也是我們的人,每天從韓大哥學習神拳,尋常三五十人,也近大阿哥不得。霍爺不知道韓大哥,韓大哥卻知道霍爺,也是一個立志扶清滅洋的英雄,又會得一身好拳腳,並知道我認識霍爺,所以特派我來,請霍爺同去北京。韓大哥目下在端王宮裡,陪伴大阿哥,學習神拳。韓大哥曾吩咐我,霍爺一到,他就引見端王。這是我們要幹大事,要名垂千古的好門道,霍爺千萬不要錯過了。」
霍俊清道:「第一個,和我較量,各人死傷,各安天命,死傷後不成問題。第二個,他即日離開天津,也不許進中國內部賣藝。第三個,他要在此再進中國內部賣藝也行,只須在三日;登報或張貼廣告,取消『世界第一』四個字。他若三個都不能遵行,我自有對付他的辦法。」農勁蓀隨將這條件,說給那翻譯聽了。那大力士不敢履行第一條,第三條也覺得太丟臉,就在次日動身到日本去了,算是履行了第二條。
解聯魁見過了禮,坐下來說道:「本多久就應來給霍爺請安,只因窮忙事多,抽身不得。這回奉了韓大哥的命,特地到這裡來,一則給霍爺請安,二則要請霍爺出山,大家幹一番事業,好名垂千古。」霍俊清聽了這二則的話,更覺得稀奇,猜不出要請自己去,幹什麼事業?如何名垂千古?忍不住笑著問道:「韓和*圖*書大哥是誰?有什麼事業可幹?」解聯魁裝模作樣的,舉著大拇指說道:「霍爺竟不知道韓起龍大哥嗎?他就是大阿哥跟前的第一個紅人,義和團的魁首。」霍俊清搖頭道:「不知道,什麼叫做義和團,幹什麼事的?」
「當下就把那和尚請了進去,趙鐵膀見了,心裡自然不快活。又有些欺那和尚老邁,定要跟和尚較量,不容和尚不答應,於是就在筵席上,動起手來。趙鐵膀那是和尚的對手,被和尚點傷了一隻鐵膀,狼狽不堪的去了。解星科便做了那和尚的徒弟。那和尚是蒙陰人,法名叫做慈舫,解星科從和尚學了五年,原有那麼大的氣力,加以七八年的功夫,即不好也很有可觀的了。他有個舅父,在安徽當營官,他想投行伍出身,二十八歲上,就到安徽,依他的舅父。
「誰知將那甲魚煮食之後,這夜睡在床上,就覺得渾身脹痛,四肢好像有人用力拉扯,鬧得一夜不曾安睡。次早起來,身上的衣服,緊貼著皮肉,彷彿被水浸溼了一般。當時也不在意,及下床穿鞋,小了半截,那裡穿得進去呢?這才吃了一驚,以為兩腳腫了。站了起來,一伸頭頂住了床架,原來一夜工夫,陡長了一尺八寸。他的身軀,本來就不小,這一來,更高大得駭人了。膀膊的氣力,也大得無窮,他家餵豬的大石槽,有六七百斤,他用三個指頭夾起來,和尋常端茶飯碗一樣。遇見兩牛相鬧,他一手握住一條牛的角,往兩邊一分,兩牛的角,登時都被折斷了。
「他二十歲的時候,他父親給他娶老婆,正在賀客盈門的時候,忽來了一個老和尚,攔大門坐下,口稱要化緣。解家幫辦喜事的人,給和尚的錢,嫌少了,給和尚的米,嫌糙了,弄得一般人都氣忿不過,動手想把和尚攆開,那和尚就如在地上生了根的一般,再也攆他不動。解星科在裡面,聽得門口吵鬧,跑出來看,見許多人攆一個和尚不動,一時興起,伸手提住和尚的臂膊,摜了一丈開外,和尚腳才著地,就一躍仍到了解星科面前,合掌說道:『我久聞名你的神力,固是不虛,我想收你做個徒弟,傳授你的本領,你若肯從我學習,包管你的功名富貴,都從這裡面出來。』
農勁蓀覺得霍俊清這回的事,做得很痛快。過了幾日,又來淮慶會館閒談,談到這事,農勁蓀仍不住的稱道。霍俊清嘆道:「這算得什麼?我雖則一時負氣,把他逼走了,然他在演臺上說的話,也確是說中了中國的大毛病,我於今若不是為這點小生意,把我的身子羈絆住了,我真想出來,竭力提倡中國的武術,我一個人強,有什麼用處?」農勁蓀極以為然,說道:「有志者事竟成,你有提倡中國武術的宏願,我願意竭我的全力,來輔助你成功,但也不必急m.hetubook.com.com在一時。」
「這時卻惱怒了解星科,湊巧他坐的馬櫈,就是小安子踏腳的那條,眼見了這種情形,年輕人氣盛,那裡再忍耐得住?忽地立起身來,故意挨到小安子跟前,伸出那巨靈掌,在小安子蹺起的那條腿上,拍了一下道:『借光借光,讓一讓我好出去,這兒不是你站的地方。』小安子的腿,除了裕祿而外,豈是旁人可以隨意拍的,當下也不顧解星科是有意來尋釁的,隨用抵在膝蓋上的那隻手,舉起來想打解星科的耳光。」
翻譯遂向農勁蓀說道:「貴友既看了認為不滿意,想必是有把握的,先生能說得來俄國話麼?」農勁蓀道:「貴大力士剛才在臺上說的,不是英國話嗎?」翻譯連忙點頭,轉身引農勁蓀到內場裡面一間休憩室,請農勁蓀坐了,自去通知那個大力士。
農勁蓀獨自坐在那裡,等了好一會,仍是那翻譯一個人走了來,問農勁蓀道:「先生能完全代表貴友麼?」農勁蓀道:「敝友現在這裡,用不著兄弟代表,兄弟來此,是受敝友的託,來要和大力士較量的。若大力士承認無條件的較量,兄弟去通知敝友便了,如有什麼條件,兄弟須去請敝友到這裡來。」翻譯道:「那麼由兄弟這裡,派人去請貴友來好麼?」農勁蓀連說很好。翻譯即招呼用人去請霍俊清。
「一般小百姓要進來的,見有一大堆巡撫部院的親兵,擋住道路,就立在外面,不敢進來。要出去的也是如此;坐在小安子踏腳那條馬櫈上的,更是連動也不敢動一動。有兩個戲癮大的冒失鬼,立在外面,聽得鑼鼓聲喧,忍不住進來看,硬著頭皮,想從許多親兵叢中穿過,那知才走近五六尺遠的地點,就被幾個親兵搶過去,將冒失鬼抓著,拳足|交下,混帳忘八羔子罵得狗血淋頭,是這麼打罵了兩個,誰還敢上來,討這苦吃呢?為他一個人圖看戲舒服,弄得滿廟的人,都誠惶誠恐的,惟恐觸怒了他。
話說大力士雙手舉起那方二千七百斤的生鐵,約支持了半分鐘久,兩膀便微微的有些顫動;舉著這麼重的東西顫動,自然牽連得演臺座位,都有些搖蕩似的。嚇得那些膽小嘴快的看客,不約而同的喊道:「哎呀!快放下來,跌了打傷人呢。」膽壯的就嗔怪他們不該多事亂喊,你啐一口,他叱一聲;一個寂靜靜的演場,登時又紛擾起來了。
不知解星科怎生對付,且俟第十六回再說。
「解星科這時,已請了一個趙姓的教師,在家教習拳腳,那姓趙的是曹州有名的趙鐵膀,兩條膀子堅硬如鐵,自稱是少林嫡派,解星科已從他練了兩年,這日徒弟娶老婆,師傅自然上座,解星科聽了老和尚的話,看老和尚的神采,確是較尋常的和尚不同。心想他被摜了這麼遠,一著地就躍了轉來,本領必是不錯的,m.hetubook•com•com何不且請他進去?他的本領,若在趙師傅之上,我就從他學習,豈不甚好?
解聯魁作辭走後,農勁蓀問道:「這後生是什麼人?你怎麼認識他的?」霍俊清長嘆了一聲道:「說起這後生的父親來,倒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你因十年前,在北方的時候少,所以不曾聽說解奎元的名字。」農勁蓀道:「解奎元嗎?不就是山東曹州府人解星科麼?」霍俊清連連點頭應是道:「你原來也知道他麼?」農勁蓀道:「我只聽人說過這解星科的名字,卻不知道他的履歷。怎見得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農勁蓀看那翻譯說話的神情,像是很得意的;估量他的用意,必以為大力士既已顯出這般神力來,絕沒人再敢說出要較量的話,所以說話露出得意的神情來。農勁蓀心裡是這麼估量,口裡即接著答道:「貴大力士的技藝,我等都已領教過了,不過敝友霍元甲君,認為不能滿意,非得請貴大力士,跟他較量較量不可,特委託兄弟,來和貴大力士交涉,就煩先生引兄弟去見貴大力士罷!」
翻譯聽完農勁蓀的話,不覺怔了一怔。暗想霍元甲的聲名,我雖曾聽人說過,然我以為不過是一個會把式的人,比尋常一般自稱有武藝的人,略高強點兒,那裡敢對這樣世界古今少有的大力士,說出要較量的話呢。當初他未曾親見,不怪他不知道害怕;於今既已親目看見了三種技藝,第一種,或者看不出能耐;第二種、第三種,是無論誰人見了,都得吐舌的!怎的他仍敢說要較量呢?他說認為不滿意,難道霍元甲能舉得再重些嗎?只是他既派人來辦交涉,我便引他去就得了,我也巴不得中國有這麼一個大力士。
解聯魁大笑道:「原來霍爺尚不知道我們義和團,是幹什麼事的,這就難怪不知道我韓起龍大哥了。說起我們義和團的好處來,霍爺必然高興出山,大家幫扶做事。我們義和團,第一就是扶清滅洋。於今洋鬼子來的不少,都是想侵奪我大清江山的,他們的槍炮厲害,做官的帶兵的全怕了他們,敵他們的炮火不過。我韓起龍大哥的神通廣大,法力無邊!那怕洋鬼子的槍炮厲害,只要韓大哥喊一句,槍炮自然封住了,再也打不響。若是洋鬼子行蠻去開槍炮,槍炮不是炸了,就得反轉去打他們自己的人。韓大哥在端王宮裡,試過了無數次,槍炮都試炸了。這是大清合當興隆,洋鬼合當滅亡,才天降英雄,有韓大哥這種人才出世。
這回更去得久了,約莫經過了一點多鐘,霍俊清三人,都以為在裡面準備比賽。那翻譯出來,將農勁蓀邀到旁邊說道:「敝東已打聽得霍先生,是中國極有名望的武術家,他甚是欽佩。但確是因未曾研究過中國的武術,不敢冒昧較量。他願意和霍先生做個朋友;如霍先生定要較量,可於交hetubook.com.com過朋友之後,再作友誼的比賽。教兄弟來將此意,求先生轉達霍先生。
不一時,霍、劉二人來了,翻譯才說道:「敝東說:『他初次來中國,不知道中國武術家較量的方法,不願意較量。彼此見面,作談話的研究,他是很歡迎的。』」霍俊清笑道:「他既自稱為世界第一個大力士,難道中國不在世界之內,何能說不知道中國武術較量的方法呢?不較量不行,誰願意和他作談話的研究!他說中國是東方的病夫國,國人都和病夫一般,他是世界上第一個大力士,卻怕我這個病夫國的病夫做什麼哩?煩足下去請他到這裡來罷。我霍元甲是病夫國的病夫,在世界大力士中,一些兒沒有聲名的;也沒有研究過體育,也不曾受全國人的推崇,請他不必害怕。我此來非得和他較量不可!」霍俊清說時,盛氣干霄!翻譯不敢爭辯,只諾諾連聲的聽完了,復去裡面和大力士交涉。
霍俊清聽了,料知是白蓮教一類的邪術,他的胸襟,是何等正大的人,這類無稽邪說,那裡聽得入耳。只微微的笑了一笑道:「承解大哥遠來的好意,感激得很,但是我生性愚拙,素來不知道相信有什麼神靈,我學習拳腳,尤其是人傳授的,更不相信有什麼神拳。如有會神拳的人,敢和我的人拳較量,我隨時隨地,皆可答應他,不怕他的神拳厲害。大清的江山,用不著我們當小百姓的幫扶,洋鬼子也不是我們小百姓可以滅得了的,就煩解大哥,回京道謝姓韓的,我霍元甲是一個做小買賣的人,只知道謀利,不知以替國家幹大事。」解聯魁見霍俊清說話的神氣很堅決,並露出輕視義和團的意思,料知再說無益,乘興而來,只得敗興而去。
農勁蓀道:「霍先生的性質,從來是愛國若命的,輕視他個人,他倒不在意;他一遇見這樣輕視中國的外國人,他的性命可以不要,非得這外國人伏罪不休!貴大力士,來中國賣藝,我等本是極端歡迎的。奈廣告上既已那麼輕親中國,而演說的時候,更加進一層的輕藐。此時霍先生對於大力士,已立於對敵的地位;非至較量以後,沒有調和的餘地。大力士當眾一干的輕藐中國,豈可於交過朋友之後,作友誼的比賽?假使沒有那種廣告並這種演說,兄弟實能擔保霍先生,與大力士做好朋友。此刻只怕是已成辦不到的事了,只是兄弟且去說說看。」
霍俊清道:「解星科的武藝,原沒什麼了不得,就是天生的神力,少有人能及得他。我和他是忘年交,承他的情,很瞧得起我,他的履歷,我完全知道。他十六歲的時候,並不曾跟人練過把式,也沒多大的氣力。一日因在鄉裡行走,拾了一隻三條腿的大甲魚;少年人貪圖口腹,他家裡又很節儉,輕易沒有葷鮮進口,拾了那隻大甲魚,雖然只有三條腿,卻又不捨得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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