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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劍魂

作者: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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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眾裏尋他千百度

第二章 眾裏尋他千百度

鞭子「啪」一聲打在馬背上。馬受驚,長嘶,奔馳,馬車劇烈顛簸,馬車下的軟鞭又一捲,捲住了人廚子的手。朱珍袖子一翻,現出一把匕首。匕首在空中刺出一道彎曲的弧形,弧光一閃,便刺入了人廚子的胸膛。
「如果我不想去呢?」
這個年青人顯得非常特別,臉色蒼白瘦削、目光冷漠敏銳,薄薄的嘴唇,修長的身材,一雙手像女人一樣纖細。衣服裁剪得很合體,衣料,手工都是一流的。他的表情非常自信,氣質高貴不凡,有著與其年齡不相稱的穩重與成熟,一看就是那種生活優越,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人廚子本是一流殺手,有著非常豐富的殺人經驗,只是他全力注意朱珍,沒想到檢查過的車底下居然還有根軟鞭。
徐石驚道:「敵人怎會有如此高手?今天若不是四爺在此,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什麼手?老闆眼裏的恐懼之色更濃,脫口叫道:「修羅手!」修羅手蕭四是胡老闆手下第四號人物,是個極厲害的人。
小秋只有苦笑,他知道自己一見了漂亮的女人就有點點笨,就常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很多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修羅手」三個字彷彿是一種咒語,隨著一聲「風緊」,老闆,老闆娘乘蕭四接孩子的空隙,拔腿就跑,眨眼已在丈外,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官道盡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年青人眼光一閃:「既然過去沒有,那就一定是新開張的了,可掛著的『酒』字招牌為什麼這麼舊?酒肆裏的桌凳看起來像用了幾十年?」
黑衣人長鞭一甩,馬車又開始趕路了。
胡老闆對修羅手蕭四的評論是:「含而不露,綿裏藏針。」
年青人又看著老闆娘:「村居之店,偏僻之地,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老闆娘?」
白白胖胖、滿身油膩的老闆眼見兩人如此調戲自己的老婆,躲在一邊,不敢發作,臉上是一臉討好的傻笑。
——這年青人就是蕭四。他是負責此次尋訪小秋的靈魂人物。
「四爺早就算準了你有這一手。」朱珍臉色一寒,「人廚子,納命吧。」
車裏很窄,僅能容納兩人——難道這是事先設計好的?青衣少女緊貼在小秋身邊,陣陣少女的體香襲來,令人十分陶醉。
這場霧就是毒仙女的傑作。因為人們實在想不起來,除了天上的仙女之外,誰還能有這樣的傑作。
他們剛才只是在演戲,他才是其中的首領,該怕的人本不是他,而是閻二兄弟。——平時閻二兄弟看到他,就是剛才他發抖的那種表情。
https://m.hetubook.com.com千里馬也有休息的時候。儘管這是一匹百裏挑一的蒙古快馬,此刻也累得熱汗淋淋、疲憊不堪。前面官道旁,一個山坳下面正有一家酒肆,一塊斗大的「酒」字招牌已被歲月吹打得支離破碎。
徐石不動聲色。一直在一邊認真地吃東西的年青人忽然接了口:「兩位想必是專門送人去見閻王的閻二兄弟吧。」
閻二兄弟兩人胸前幾乎在同一瞬間被刀鋒掠過,他們發出的慘叫聲竟像是同一個人發出的。
徐石笑道:「八成是什麼地方偷來的,又怕哭鬧,一定被點了穴。」
潼關。中原第一關。
蕭四一字一句地說:「是的,引出來。」
徐石一見這年青人,竟不敢入座,只是肅立在一側。
青衣少女抿抿嘴:「天機不可洩露。」
霜重色愈濃。馬車左轉右拐,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在一個莊院門口停了下來。
小秋好像只有點點頭,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青衣少女叫了起來:「喂,趕車的,你怎麼趕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什麼法子?」
「小心的小,秋天的秋?」
這是一個非常富有江南韻味的莊院,四周的圍牆刷得雪白,圍牆外竟種著中原很少見的,從海上貿易換來的楓樹。紅葉白牆,相映成趣,顯得分外雅緻和諧。
年青人轉過身,望著那位樣子老老實實的酒肆老闆,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青衣少女露出一絲神秘:「你一定會想去的,因為那是一個又好客又美麗又溫柔的地方。」
路,越走越窄。馬車在一片樹林裏停了下來。青衣少女探出頭,「咦」的一聲,彷彿有些不相信——模樣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一樣的車夫正不懷好心,很得意地看著她。
徐石咧咧嘴:「這是欲蓋彌彰。」
蕭四當然早有準備。他做事一向謹慎,幾乎滴水不漏。他每做一件事,總事先將每一種可能、每一種情況,每一種方案都仔細地進行分析。
這位姑娘神情悲憤,拼死不從。姑娘穿一襲青衫,衣服已經有幾處撕破了,正是那種一百個男人看見,至少有九十九個會喜歡的特別清純的少女。
人廚子也是老江湖了,在殺朱珍車夫之後,他也曾仔細檢查過馬車,沒有發現異常。所以,注意力集中在朱珍身上。他暗中戒備,卻沒想到首先發難的是車底——什麼時候下面居然藏有人?——車底突然伸出一條又長又軟的鞭子,打的不是人,而是馬。
「與『專吃小孩,不吃大和-圖-書人』的王三娘在一起的,當然是『專做人肉』的人廚子。」蕭四說。
這次,輪到人廚子露出吃驚的表情了。
小秋三歲被父親拋棄,六歲母親去世,他從小吃的苦,比黃河的水還多,你說他能不痛恨這世上仗勢欺人的不平事?
只有一聲。然後狂風一下子就消失了。
青衣少女秀麗的眼睛正在朝小秋偷看,聲音溫柔得像一頭小綿羊,連一句「謝」字也沒有說,說出來的話卻出口不凡:「你就是那個喜歡菊花的小秋?」
馬車還在奔馳。兩人貼得太緊,在顛簸而窄小的空間裏,難免要碰上一些不該碰的地方。青衣少女臉漸漸開始紅得像朝霞,忙扯了扯已經有幾處撕破了的衣裳。小秋咳了一聲,艱難地將眼光從不該看的地方移開,問道:「這是去哪裏?」
徐石暗嘆,此人真沒出息。
兩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酒肆的老闆一臉的憨厚,美麗的老闆娘正在哄著孩子睡覺。進來的兩人一見美麗的老闆娘兩眼就放光。左邊一人涎著臉道:「好俊的娘子,過來陪大爺玩玩,」說著就要去扯老闆娘。右邊一人嘿了一聲,「老二,辦正事要緊。」左邊一人訕笑道:「娘子,待大爺辦完事,再來找你樂一樂。」
——「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都一定要找到小秋,否則,你就躺著回來見我。」
青衣少女「啐」了一口。——留春院是中原最有名的妓院。
車夫人很本分,人卻一點也不憨。所以,馬車在眾壯漢氣急敗壞的追趕聲中很快駛出了城。
落葉上下翻飛,無論怎樣留戀,終歸要落向土地,這是一幅悲壯的畫,還是讚美的詩?
蕭四看了一會兒,忽然微微一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小秋,你終於還是上鉤了。」
右邊一人嘿了一聲,奸笑道:「老二,不用問,看他背後那把刀,八成是『狂風刀』徐石那小子。」
人海茫茫,尋找一個飄忽不定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看到徐石一臉愁容,蕭四淡淡一笑:「這樣尋找不是辦法,我們應當想想法子。」
「大名鼎鼎的人廚子居然當起了車夫,」朱珍的表情倒像黃鼠狼:「可笑,可笑,實在是聞所未聞,遇所未遇。」
小秋當然想看一看,只是他這一看,幾乎改變了他的一生,無數動人的、令人難忘的故事就從這裏開始。原來是一件在那個年月十分平常、幾乎每天都在發生的事:幾個壯漢有的拿刀、有的拿繩,正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捉拿一個秀氣的姑娘。
車夫皮笑肉和*圖*書不笑:「你看呢?」
狂風首先從刀網中升起,刀網立弱,狂風更盛,狂風過處響起一聲慘叫。
徐石眼睛一亮:「引出來?」
蕭四沉思道:「看來對手在全力阻止我們找到小秋,所以我們一定要搶在對手前面,儘快找到小秋。」
發生了什麼事?
閻二兄弟胸一挺:「正是,算你有眼識相。」此二人是同胞兄弟,一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讓小秋自己來找我們,把他引出來。」
小秋大吃一驚。
剛入潼關,小秋遠遠就看到城牆下人頭簇動,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怒形於色、義憤填膺;有的扼腕長嘆;有的淒然含淚;有的一臉不平之色,卻在強忍怒火。不過誰也不敢上前。
祁連山下清風寨,忽一日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有淡淡香氣的霧,霧過之後,雞犬不留,連魚缸裏的金魚也浮起了肚皮——清風寨大小二百一十七口人、三十六隻豬、五百隻雞、十七條狗,一百一十一尾金魚全部死於非命。
小秋喜歡秋天,喜歡秋的蕭瑟、秋的落寞、秋的成熟、秋的豐收。喜歡在秋日登高,在山巔看日出,在海上看日落。在滿山紅葉,夕陽無限中領略歲月的滄桑,體味生命的意義。
行動開始!抹桌布一張開,閻二兄弟、老闆娘幾乎同時出手。閻二兄弟用的是刀,兩人配合默契,瞬間就把徐石罩在一片刀網之中。他們動,徐石也在動。他背上的鬼頭大刀一彈出,平地間就彷彿捲起一陣狂風。
這八個字無疑是對蕭四最準確、最客觀的評價。含而不露,看似平常,可放眼天下,有幾人有這份修養?綿裏藏針,不動聲色,有幾人能如此沉得住氣?
兩人一問一答,年青人談笑自若,顯得胸有成竹、灑脫自如。
小秋在車裏聽得清清楚楚,這個看起來清純美麗的少女,竟是以用毒成名的毒仙女。
人廚子張著嘴,只好說:「佩服,佩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佩服。
年青人年紀輕輕,經驗卻很老到。他不慌不忙,右手輕輕一捲,衣袖就捲住了擲過來的孩子,左手在空中一抓,就抓住了飛旋而來的抹桌布。年青人一雙看似纖細,十足女人味的手,竟迅如閃電,快似疾風。
兩人慢慢走到徐石面前,四隻陰森森的眼睛直盯著他,左邊一人喝道:「喂,小子,你是不是青龍鎮的人?」
抹桌布一張開,老闆娘也開始動了。她動得遠比閻二兄弟快得多。她竟將懷裏的孩子一擲,和圖書拋向年青人。孩子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在她手裏竟成了一件武器。殺人的武器。更何況同時飛來的,還有輪盤一樣取人首級的抹桌布。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擊。
難道這就是人生?
馬車下面翻出一個黑衣人。除了閃著寒光的眼睛之外,全身罩在一件異常寬大的黑袍裏,身形晃動之間,就像一隻巨大的黑蝙蝠。
徐石想也不想,馬上畢恭畢敬地答道:「走過。」
老闆冷哼了一聲。
「我看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正年青,血氣方剛。
「你原來看到過這間酒肆嗎?」「沒有。」
這個佈置夠不夠周密?
酒肆很簡單,不過一桌一几,外加幾條長凳而已。徐石翻身下馬走進去,才發現唯一的一張桌旁,已坐了一個年青人。他一見這年青人,臉色馬上一肅,正想開口,見年青人輕輕搖搖頭,也就把話吞了回去。
徐石笑道:「道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潼關,向是兵家必爭之要衝。此刻,在崎嶇的官道上,正有一騎揚鞭疾馳。馬已經累得吐白沫了,馬上騎士卻依然在不停抽鞭,全然不顧。
這是徐石的老大胡老闆給他下的命令,就是閉著眼睛他也能背出來。如果沒有找到小秋,那已不單單是徐石能不能躺著回去的問題,這關係到青龍鎮一百零八家賭場,十三家妓院能不能開下去的生死攸關的大事,所以,徐石一點也不敢怠慢。
軟鞭的目標是馬。馬動,馬車便不穩,不穩就有機會。車上狹窄,還有什麼比匕首更通合的武器?
老闆忽然停止了發抖,陡然之間像換了一個人,神情變得鎮定、冷酷、兇殘,哪裏還是膽小如鼠的樣子?
前幾天,他們剛通過線人得到一個消息,小秋極有可能通過潼關,於是青龍鎮的人偵騎四出,全力打探。
年青人不僅穿得講究,吃得也很秀氣。一個冷饅頭,也要一邊撕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每吃一口,還要用一塊潔白的手絹在嘴角抹一下。
馬上騎士三十開外,顯得沉著精練,背上那把斜靠的鬼頭大砍刀,就是他的標誌,提起狂風刀徐石的名字,方圓百里之內,幾乎是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年青人又問:「閻二兄弟調戲老闆娘的時候,她懷裏的孩子這時為什麼反倒一點也沒有哭鬧,那麼安靜?」
小秋嘆了一口氣:「好像是這樣。」
正巧有一輛馬車從城門駛出城外,車夫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莊稼人。你說,小秋能怎麼做?他當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攔腰抱起素衣少女,身子一躍,就跳上了這輛出城www•hetubook•com.com的馬車。
徐石乘勢欲追,蕭四擺擺手:「不用了,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的。」徐石只好揮刀入鞘,肅然道:「屬下參見四爺。」
老闆居然還在發抖。年青人望著老闆,問的卻是徐石:「你以前走過這條路嗎?」
蕭四問:「你看這位老闆是誰?」徐石搖搖頭,一時也沒有想到。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狂風刀?
一葉可以知秋,一花可以知春。
車夫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才洋洋得意地說:「毒仙女朱珍居然自比是隻雞,我當然就只好作一回黃鼠狼了。」
「普天之下,那有像你這樣白白胖胖的車夫?」朱珍解釋道:「你以為我連自己的車夫都不認識嗎?」
青衣少女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神好像在看一頭掉進陷阱裏的小白兔:「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
青衣少女咭地一笑道:「除了那個號稱大情聖、大俠士的大笨蛋,誰還會什麼也沒了解清楚,就忙著做英雄救美的事?」
看著紛紛揚揚的落葉,小秋就知道,已是深秋。
「本來,我不該懷疑你的。」年青人嘆了一口氣:「你不應該裝得那麼害怕,一個膽小如鼠的男人,怎麼會有女人肯嫁給他,而且這個女人還很美麗?」
他們兩人有個怪癖,王三娘喜歡吃小孩子的肉,而人廚子最拿得出手的菜就是「人肉全席」。據吃過「人肉全席」的人形容,連京城「八萬春」的名廚做的「燕春全席」也比不上他。
徐石為什麼對這年青人如此尊敬?這年青人是誰?老闆顯然想到了一個人,眼裏忽然流露出一絲不安和恐懼。老闆忽然手一抖,抹桌布立刻張開、旋轉、脫手,就像一塊飛快轉動的輪盤,飛快地轉向年青人。他發出了動手的暗號——這個暗號就是他手裏那塊又油又膩的抹桌布。
徐石倒吸了一口氣。提起王三娘與人廚子,可是大大的有名。這兩人成名極早,均是一流殺手,傳說兩人曾聯手殺過不少名宿巨子。
就在這時,遠處的官道上揚起一陣灰塵,兩騎疾馳而來。來到近前,馬上兩人滾鞍下馬,均是一色黃衣短靠。兩人不僅下馬的動作整齊劃一,連模樣也彷彿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蕭四早已沐浴更衣,頂禮焚香,恭迎在莊門外。黑衣人也躍下馬車,畢恭畢敬站在馬車旁。
小秋眨眨眼:「我想去留春院,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
等了很久,車裏還是沒有人出來。蕭四略感詫異,一揮手,黑衣人立刻掀開車簾,裏面除了正昏昏沉睡的朱珍,那裏還有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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