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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很奇怪：「你們怎麼進來的？」

蕭四大笑說：「二莊主鴻鵠之志，怎麼會安於養花侍草，賞雪詠梅，了此殘生？況且，鄒夕鋒莊主和他的兒子鄒仁能讓你平安度過餘生嗎？為今之計，二莊主唯一的出路就是聯合青龍鎮，奪回莊主之位。」

小秋說：「你怎麼知道我和蕭四說了什麼？」

林神醫顯然經過深思熟慮，誠懇地說：「老莊主死前留下『兄終弟及』的遺訓，當時，宗族長老等許多人都在場，二莊主只要耐心等待，就一定是順理成章的事。貿然與青龍鎮結盟，只會貽人口實，給鄒夕鋒一個鋤除你的藉口。鄒夕鋒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兒子不學無術。如果要讓他兒子鄒仁繼位，不僅老朽反對，就是雍養財和宗族長老也會反對，以老朽分析觀察，鄒仁繼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目前錢莊與青龍鎮是勢如水火，他們之間遲早都會攤牌，這也正是莊主需要倚重二莊主的時候，不然，莊主為什麼要讓二莊主全權處理談判呢？所以二莊主要做的只是等待時機、以靜制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切不可只顧一點小利，以小失大。二莊主要做的，是最後的黃雀啊。」

「無妨。」小秋披衣待客，虛位以待，微笑說：「和_圖_書今晚剛看了孔子的《論語》，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書剛掩卷，餘香尚存，閣下就翩然而至，真是佳客臨室，蓬蓽生輝啊。」

「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小秋說：「我還有三天的時間考慮，這樣的大事當然要經過深思熟慮，謀定後動。」

他們入水之後果然沒有引起動靜。水裏有兩個暗卡，等到他們醒悟入水的不是兩塊石頭，而是兩個人的時候，兩隻水弩發出的利箭已經射進了他們的胸口。

林神醫說：「二莊主答應了嗎？」

「來這裏確實不容易。」蕭四說：「我們是冒著生命危險才進來的。」

小秋說：「與青龍鎮結盟，就會背叛錢莊利益，手足相殘，實不足取。採納林神醫的計謀，則拱手將主動權讓給了莊主，我們很可能坐以待斃、受制於人。從自身所處的位置出發，他們都沒有錯。因為他們考慮的都只是集團的利益。我們為子孫未來考慮，才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純很驚訝，問：「為什麼？」

蕭四說：「因為這件事情太重要，情非得已，為見二莊主一面，無論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二莊主千萬不要輕易相信青龍鎮。」林神醫說：「這畢竟是二莊主兄弟之爭https://www.hetubook.com.com，最好不要借用外人、外力，不要給青龍鎮介入的機會。當心引狼入室，與虎謀皮啊。」

「子曰：無友不如己者，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蕭四說：「今夜來訪，實在是仰慕已久。」

「吵都吵醒了。」林神醫說：「另外，老朽還有些話想對二莊主說。」

特來晉見小秋。

他挑燈夜讀，看了很久的《春秋》和《論語》。純在旁紅袖添香，陪他讀書。可小秋還是被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驚醒。如此寒夜還有哪個不速之客？

蕭四他們剛出院，鶴髮雞皮的林神醫就來了。

純移步過來，柔聲說：「阿松，再睡一會吧，天還早呢。」

蕭四和蒙面女人當然該回去了。

「是的。」

蕭四再次深深一揖：「請二莊主三思。」

「打擾，打擾。」蕭四一揖到膝，說：「深夜造訪，實在情非得已，請見諒。」

夤夜來訪的不速之客就是蕭四和蒙面女人。

他們告辭，從院牆上躍了出去。

「哦？」

「我猜得沒錯？」

蕭四和蒙面女人在夜行衣外再穿上鯨魚皮作的潛水衣，然後一人拿一隻水弩。「聽說松莊的石頭很多和*圖*書，二莊主就曾送給胡老闆六塊小石頭，由在下轉交。」蕭四笑道：「我們不妨先做一個遊戲。」

外面立刻響起一陣騷動。等外面的騷動停止，又開始扔石頭，外面當然又是一陣騷動。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外面任你如何扔都沒有動靜了，蕭四方說：「是時候了。」

蕭四和蒙面女人身形在空中連變，盡量減少下墜的速度，盡量減少入水的響聲——讓入水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落入一塊稍大一點的石頭。

林神醫說：「二莊主千萬不能聽蕭四的話。」

小秋輕輕地吻了她一下，說：「你不要擔心，我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他們說的都有些道理。」小秋說：「但又都有局限性，不能完全採納。」

小秋說：「我只是答應三天後回話。」

小秋問：「什麼事情值得蕭兄冒這樣大的險？」

江中，烏篷船在紛雪夜色中靜靜地等著他們歸來。

「老朽倒替二莊主想了一個主意。」林神醫說：「就八個字：等待時機，以靜制動。」

小秋今晚睡得很晚。

「怎麼講？」

「好，念在你冒險前來的面子上，我一定會認真想一想。」小秋說：「今日我們擊掌盟誓，三hetubook.com.com日之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

「一點也沒錯。」

「二莊主不用說，我也能猜得到，」林神醫淡淡一笑：「他冒險夤夜來訪，一定是想拉二莊主聯手對付莊主。」

小秋點頭稱是，在這一點上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阿松，也許我不該問，可我忍不住想知道。」純慢慢怯怯地說：「你準備採納蕭四和林神醫中誰的意見？」

林神醫走了，他已說完了想說的話。

「請講。」

純由衷地點點頭。

「要我和青龍鎮結盟？」「是的。」

剛才確實是千鈞一髮，如果不是有人引開暗卡，他們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裏。只是外面佯動的人不知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小秋睡意全無。

小秋說：「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是的。」

迷香只有兩個時辰。

護院河其實在流動，流向郊外的大江。

「此言差矣。」小秋攏攏手：「我一介布衣，只想『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只要家人平安，就足慰此生了。」

遊戲很簡單，就是拈莊裏稍大一點的石頭往莊外用力扔，有遠有近，有的扔向松林，有的僅落在護院河。

「這麼晚了，什麼風把你老人家吹來了？」小秋問：「先生也睡不著嗎？」

「二莊主打算如何回話？ｍ.hetｕｂooｋ•ｃoｍ.cｏm」

鯨魚是海中的霸王，鯨魚皮製作的潛水衣能游得特別快。蕭四和蒙面女人很快從護院河潛至江中，一入江水，則似魚翔入海，鳥飛高天。

他們怎麼出去？小秋對這一點很感興趣。答案就在蕭四和蒙面女人帶來的兩個包袱裏。他們打開包袱，裏面各有一隻水弩和一套用鯨魚皮作的潛水衣。

小秋點點頭，雙方擊掌盟誓。

「這件事情與二莊主的未來有關。」蕭四說：「還關係到錢莊與青龍鎮這一戰最終的結果。」

蒙面女人向小秋一禮，小秋一看蒙面女人，剎時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他也說不清楚，反正覺得似曾相識。對方蒙著面，他也不好問。

小秋苦笑：「你也知道，我現在是被軟禁的，怎麼能夠出去。」

蕭四說：「子曰：不因其人而廢其言，不因其言而廢其人。二莊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雖然暫不自由，而一旦出去，將是如魚得水、海闊天空。外助青龍鎮，則青龍鎮勝；內濟錢莊，則錢莊贏，江湖未來全在二莊主一人身上。」

小秋很感動，緊緊握住林神醫的手，真誠地說：「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蕭四對這一點胸有成竹，說：「我們能夠進來，就一定有能力把你及家人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