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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劍魂

作者: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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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輕舟已過萬重山

第八十九章 輕舟已過萬重山

神眼也在心裏嘆服。他「看」到小秋在全身已經被完全罩在了殺氣之中、退無可退的時候,忽然準備改變身形,不退反進,做生死之搏!完全是一副一命換一命,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費極盯著小秋,眼裏也不禁露出少有的敬意。
費極這樣笑裏藏刀的人,每一次彎動手指,每一次聳動眉毛都預示著危險。
黑暗對「李三」和「阿黃」非常有利,掩護了他們猝然發動的襲擊,並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黑暗對神眼也很有利,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瞎子。他掃滅燭火,就是為了製造黑暗。
「李三」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一張桌旁,「阿黃」也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手裏還拿著一張抹布,在忽閃忽閃的燭光照映下,一張臉扭曲得變了形,泛著藍藍的光。
誰言童心可欺?小秋暗想,神眼這樣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另外幾口棺材裏的人雖然沒有露面,但顯然都是武功很高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很重面子,在這些人面前,費極怎能與一個小女孩不講信用?江湖上傳出去,臉往哪裏擱?他說:「不以規矩,不成方圓。既然要比,就得定一個規矩。」
小秋衝神眼點點頭,感激地笑了笑。
就在燭光剛剛熄滅、血蝙蝠似墜未墜的一剎那,發生了很多驚心動魄的事情。
高手相爭,殺傷力是非常巨大的。如果不是神眼及時將小秋拉了回去,結果將是兩敗俱傷,無人倖免。他不希望小秋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當然行。」費極問:「阿黃有什麼特徵?」
李三已經死了,可找個人代替李三,易一下容,吃一點讓身體僵硬、暫時不用呼吸的藥,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林神醫就有這本事。
「你現在的權勢很大,如日中天。」林神醫說:「你一直以為自己是莊主肚子裏的蛔蟲,莊主心裏想什麼,你一定知道,可是,人心如海似山,神秘莫測,伴君如伴虎,你真的什麼都能猜到嗎?」
「乖玲兒。」神眼說:「好孩子,現在只有你能夠救慕容世家的人。」
林神醫笑得有些神秘、曖昧:「因為純是女人,和-圖-書即使鄒松沒有告訴她計畫的一切,她仍然能感受到。」
小秋點亮火燭的手乾燥而穩定,沒有一絲顫抖、一絲慌亂、一絲多餘的動作。生與死、血與火,多年的江湖歷練,實在經歷得太多了——小秋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調整心態,讓鬥志恢復到最佳的狀態。
佛家用「剎那」這一概念表達世間一切事物生滅變化的連續性和迅速性,謂之「剎那無常」。一剎那就在一念之間。
「嗯,我說的是實話。」林神醫說:「因為你臉皮夠厚,即使別人有所察覺,你也一定能應付得了,就像沒事一樣。」
至於天玲兒,在她驚恐的叫聲中,神眼衣袖輕拂,把她拉入了懷中。
小秋一直想除去的人就是費極。自從看到費極變態的一幕之後,他就想為江湖除去這個禍害。
「對了。」費極說:「這些特徵是不是江湖人都知道?」
幸好這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後面拉了他一把,將小秋拉了回去。如果不是退得快,被刺穿的就不是一隻衣袖了。如果胸臉或者頭部被刺中,永遠陷入黑暗的就成了小秋了。
神眼用衣袖掃滅燭火,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不想讓天玲兒見到剛才的一幕。他以一種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說:「玲兒,你想救祖母她們嗎?」玲兒使勁地點點頭。
林神醫無語,與色厲內荏的費極說話就像是「對牛彈琴」。
有哪個母親會提防自己的「兒子」?猝不及防之下,慕容世家眾人被幾乎同時點了穴,從極動到極靜,慕容世家的人個個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屋中。
「為什麼?」
「因為小秋和她要做夫妻。這是感覺的問題,無論如何易容也易不出『感覺』,除非不要讓他們在一起,讓他們沒有『感覺』的機會。」林神醫說:「易容也有局限,只能易表面,不能易深入,只能易一時,不能易長久。」
「好,比就比,我還怕這種東西不成。」天玲兒吐吐舌頭:「只是,如果我贏了,他會不會耍賴?」
「什麼問題?」「就是如果別人裝成你,也會很容易。」林神醫說和_圖_書:「因為你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誰會去在意一個畜生?」
「不會吧?這麼抬舉我?」
費極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你把小秋易容成鄒松的時候,也是異常的逼真,很多人都沒有看出來,可是純為什麼還是能夠察覺變了人?」
最先動的居然是「一動不動」地坐在桌旁、屍體已經僵硬的「李三」。
費極心裏有些樂滋滋的,但這種感覺沒能持續多久,因為林神醫又說:「不過,這裏面也有個問題。」
當燭火燃起之後,搖曳的亮光中,小秋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堅定、無畏。無私才能無畏,無畏才能揚威。
天玲兒盯著費極:「就和他?這個玩具?」
「母親當然能認出自己的兒子。」林神醫說:「可是阿黃不一樣,從小他一直被『雪藏』在家族的地窖裏,母親見他的時候並不多,親近的時候更是幾乎沒有。阿黃長大以後,立刻破關而出,揚長而去——人們看到的也只是阿黃大致的外貌。」
「除了又矮又醜,缺了一隻眼,是個殘疾人,一雙手很粗大之外,沒有別的特徵。」
費極用的就是那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骨頭!他的雞骨頭指向哪裏,凌厲的劍氣就刺向哪裏。
「我該怎麼辦?」「人都有兩面,做回你本人,做善良的那個自己,積德行善。」林神醫慢慢地說:「否則,神仙也幫不了你。」
「嗯,就是他。」神眼說:「不過,這個玩具很可怕的。」
小秋發現自己真的低估了對手。費極最擅長的就是扮豬吃象,裝瘋賣傻,讓你低估他的實力——低估對手,就意味著給了對手殺你的機會。小秋變身急退,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劍氣如影隨形,撲面刺來,全身已經完全被罩在了殺氣之中。
「這是什麼邏輯?」費極怪笑:「先生此言差矣!我生來就是魑魅魍魎、餐腥啄腐、飲血淫|亂的人,我為什麼要改變?」
劍客怎麼能沒有劍?就是打狗,手裏也要有根打狗棍,就是去砍人,手裏也要提著一把西瓜刀。否則,狗沒打到,恐怕自己先被咬了,人沒砍到,自己先被砍了。
一個人如果遇到了費極,就像www.hetubook•com.com黑暗中光腳遇上了帶毒的、燒紅的鐵碴,不僅僅是受傷,而且是要你的命!費極不是黑暗中的鬼,他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連鬼都怕他。
「嗯,依我看,天玲兒是個小妹妹,大人當然要讓著一點,就由天玲兒出五道題,費極出三道,每題以十分之一炷香為限,在此時間內沒有答出來的就算輸。兩人互答,答對多者為勝。」
玲兒躲在神眼的懷中,好似驚弓之鳥。直到此刻她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慕容世家眾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屋中?
「按常理,很多情況是這樣。」林神醫點點頭,也不否認:「可是,正因為熟悉,也給了很多易容的好處。」
小秋卻發現冷汗幾乎把衣服濕透!他現在終於明白「天涯」劍對自己有多麼重要!如果此刻劍在手中,也不至於如此狼狽,費極很可能也被擊敗!
小秋重新點亮了火燭。
他大笑:「我不想裝別人,也不想別人裝我。我只想做自己,天下獨一無二的費極。」
「好。」神眼下定決心:「如果玲兒勝了,就由她帶走慕容世家所有的人;如果輸了,任憑處置。」
費極繼續張著肥厚的嘴唇,用舌頭舔著那根永遠也啃不完的雞骨頭,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大有「骨頭在手,江山我有」的姿態。
神眼輕撫著天玲兒的頭,慈愛地說:「玲兒,不要怕,你祖母她們不會有事的。」
棺材裏的費極也無劍,他用的是什麼兵器?
「玩具有什麼可怕?我家裏多的是。」
小秋感到黑暗中有一股凌厲的劍氣迎面而來,他在空中連變了七種姿勢,竟然也沒法擺脫。「嗤」的一聲,劍氣刺穿了他的一隻衣袖。
才騰空擊出,小秋就發現自己判斷錯誤了,而且錯得厲害!黑暗不僅對他有利,對費極更有利,因為費極本人就是為黑暗所生的人!
黑暗也給了小秋擊殺費極的良機。小秋行走江湖多年,有豐富的實戰經驗,這一點是養尊處優、貪生怕死的費極所無法比擬的。這就是小秋的在黑暗中,他可以迅速接近目標,在費極還來不及適應之前,讓其永遠陷入黑暗的深淵!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https://www•hetubook•com.com永世不得超生。
燭火是被神眼用衣袖掃滅的。神眼衣袖拂動,在屋裏捲起一股狂風。風不僅吹滅了蠟燭的火光,更將滿天飛舞的血蝙蝠從空中掃落,那陣「噗噗噗」的聲音,就是血蝙蝙紛紛落地的聲音。
光明消逝,黑暗降臨,就在光明與黑暗交替的一剎那,一屋子的人都在動。生死就在這一剎那之中。
費極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發作,林神醫說:「你不要生氣,我是在提醒你。」「我有什麼好提醒的?」費極說:「錢莊除了莊主,誰還能拿我怎麼樣?」「有。」「誰?」「還有天。」林神醫說:「這個世界還有天理。」
「所以,你猝然改變阿黃的相貌,反而容易引起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改變什麼。這就是不變應萬變,萬變不離其宗。」
費極不明白了:「人人都說最熟悉的人最難易容、最容易被人發覺,你為什麼這樣認為?」
拉小秋的是神眼。就在這一剎那之間,小秋經歷了一場生死攸關之戰。
費極不解:「你把人易容之後,只要沒有恢復回來,這個人是一直無法改變的,這應當可以長久啊,為什麼說只能易一時呢?」
「李三」顯然武功比真的東瀛李三高得多,迅猛得多。慕容世家的眾人自然也沒有想到死人能復活,更沒有想到「阿黃」居然衝了過來。「李三」的目標是慕容世家七大高手,「阿黃」的目樣是慕容夫人——也就是母親。
費極說不出話了。「你在研究別人,別人也同樣在研究你。蘇軾說『天下大事必作於細』,如果你還不懂得卑躬謙和,放低身段,你實在非常危險。」
費極啃著雞骨頭,苦笑著說:「你們都定好了,我還能說什麼?就這樣吧。」
一剎那有多久?剎那是梵語,《僧智律》中說:「一剎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須臾。」
他解釋說:「最熟悉的人當然知道其他人所不知道的隱私,比如,屁股上有個疤,乳|房房上長顆痣,等等,只要在易容的時候,在屁股上弄個疤,乳|房上加顆痣就行了。因為這是人所不知的隱私,一般只有親人或者最好的朋友才知道,所以,這些人一和圖書見到那些特徵,很容易先入為主,認為就是本人。你說是嗎?」
費極沒有追趕,一直沒有離開棺材。
「是的,只要見過的人都清楚。」
神眼點點頭:「對,應該定個規矩。小秋,就由你定吧。」
小秋「看」得很清楚。和所有優秀的劍客一樣,他也具有一種血與火、生與死之中長期磨練出來的、能夠迅速判斷感知周圍變化的能力——這是一種生存的能力。
小秋無劍,卻有拳,一拳擊出。出拳、飛身,整個身體和拳頭一起,劍一樣凌空刺向費極。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劍就是身體、劍尖就是重拳!
費極雙手一攤:「這我就不明白了,別人認不出,難道他母親也認不出?」他自作聰明:「你可以劃破阿黃的臉,或者打爆他的頭,讓她認不出來。反正死無對證,他母親也不知道阿黃死前的樣子。」
他對著費極:「這樣可以嗎?」
「其實很簡單,你只要和棺材裏這個又胖又蠢的東西互相考一下就行了,誰答不出來就算輸。」
「我一定會的。」天玲兒仰起頭:「告訴我,要我做什麼?」
費極和小秋卻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
李三不是已經死了嗎?李三確實已經死了,而且死得很難看,大象只用了一拳,就打爛了李三的臉,打爆了李三的頭。
「嗯。」費極不服不行。可是他看到林神醫為「阿黃」易容,竟然原原本本的複製過去,一點也沒有變動,也不禁有些擔心:「這樣行嗎?」
「長久不僅僅是靠外觀,更要靠演技、靠心理,靠隨機應變,時間愈久越難把握,越易露出破綻。」林神醫說:「不過,如果把你拿去臥底,易容成別人,相信很多人都看不出來。」
「這個玩具不一樣,他會吃人。」神眼說:「這恐怕是最要命的玩具了。」
神眼用一種幾乎沒有情感的聲音慢慢地說:「你放心,有爺爺在,沒有人敢耍賴的。」
易容之前,林神醫對費極說:「有三種人最好易容,也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第一種是你根本不認識的人。因為你不認識,所以只要不把性別弄錯了,隨便把他易成什麼樣子也沒有關係——只要把他弄得看著像個人就行。第二種是死人,而且是死得很難看、面目全非的死人。第三種是你最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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