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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一套，好厲害！這個民族確實不容小看！」小秋聽得一掌擊案，心潮起伏，久久不能自已。

小秋說：「來的就是源？」

「是什麼破綻？」

「以道御劍？」說到對於劍的理解，小秋情不自禁一臉肅然。

奇怪的是，顧夫人有兩晚徹夜未歸，袁梅悄悄問她，也問不出所以然，再問，她竟淚如雨下，一言不發，弄得袁梅心裏也有了陰影。

袁梅說：「具體的方法我也不清楚，不過，我雖然不懂劍法，卻習茶道，我想，沒有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我們應當從茶道上去找。」

「東瀛後來出了一位很了不起的茶道大師，就是千利休。」袁梅說：「千利休集茶道之大成，主張茶室的簡潔化，庭園的創意化，茶碗小巧，木竹互用，形成獨具風格的『千家流』茶法。就是這位千利休，潛心養性，終於以茶悟道，以道御刀，從茶道中悟出了一套刀法。」

小秋跪坐在榻榻米上，慢慢地將一杯袁梅敬過來的瀚源茶放在唇邊，看那葉子慢慢地舒展開來，氤氳升騰的熱氣，雲蒸霞蔚，淡淡的茶香中，茶葉慢慢地舒展開來，現出一芽一葉、二葉、單芽、單葉的生葉本色、慢慢變得飽滿，沉到杯底，嬌柔而縹緲，淺品一口，不停地湧起豐厚、細膩、持久的激|情，並且停留在唇邊和舌尖，很像一個曼妙女人為你打開的心扉，心底會漾起微微的漣漪！

這種不安來自於瀚眼中偶爾顯露的、一閃即過的邪惡，來自對未來的不確定性。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有什麼話請盡快講。」小秋說：「瀚對付了錢莊之後，就會騰出手來對付我們了。」

此刻，小秋幾乎渾然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忘記了江www.hetubook.com.com湖險惡，忘記了深藏不露的「針」。可有些人、有些事，真的能忘記嗎？

「他為什麼要對付我們？」袁梅睜著美麗的眼睛：「我們到這裏就是來尋找他的啊。」

一個春雨綿綿的清晨，袁梅覺得小秋在外面守了一夜，保護得很辛苦，喚他進屋品茶，他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地進去了。

「隨便找個地方就行。」小秋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沒關係的，就是旁邊的馬廄我也睡得著。」

每一個季節都是一幅壯麗絕倫的畫卷。

何況袁梅還是他最好的朋友林嘯風真心喜歡的女人。

「是的。」袁梅說：「我剛才為你展示茶藝，就是希望你在品茶的過程和氛圍中，能有所領悟。」

「我不了解瀚是什麼人，可我知道『針』是我們這一生中遇到的最邪惡最可怕的人。」小秋緩緩說：「我有一種感覺，謎底就要揭開了，我們離『針』越來越近了，而我們離其越近也越危險，因為我們身在明處，稍一不慎，『針』就會似一張網把我們緊緊黏住，再像水蛭一樣把我們吸乾。」

「如果他真的是『針』，我們的處境將非常危險。」小秋沉聲說：「三華山地勢險惡，一方面易守難攻，另一方面也插翅難飛，一旦對方心懷不軌，我們很難逃出去。」

小秋眼睛一亮。

安排住宿的時候，顧夫人堅持要陪袁梅，袁梅則堅持要小秋住在附近。瀚表示，袁梅住的農舍沒有多餘的房間。

「不是。」袁梅說：「東瀛武士喜刀，一種微微彎曲的唐刀。因為形狀似秧苗，也叫苗刀，日本三大神器的草雞劍和_圖_書就是一把唐刀，而不是劍。刀法萬宗，禪茶一味。千休利從茶道、禪宗悟出的刀法，結合東瀛民族的性格，自成一格，與中原大不相同，平靜中突顯猛烈，怪異而兇很，不按常規，講究一刀斬殺，極為可怕！」

古詩曰：「霧芽吸盡香龍脂」，是說高山茶的香氣特別好，滋味特別醇厚。茶樹喜溫、喜濕、耐蔭，人們常以「霧鎖千樹茶，雲開萬壑蔥，香飄千里外，味釅一杯中」來形象地說明高山茶與環境條件之間的關係。

他無法阻擋對純的思念，也無法阻擋對袁梅身體的渴望。

他能品出袁梅的滋味嗎？

袁梅說：「還有一個辦法。此劍法要瀚和源兩人同時出手，才能有最大的威力。到時只要將這兩個人分開，你應付瀚，我全力對付源，成敗或未可知。」

一杯茶的好壞不僅取決於茶葉本身，更依賴於水的沖泡。茶葉和水天生就是匹配的。只有水，讓茶流動，有了生命，有了感情，有了味道。

「後來千利休被武將豐臣秀吉逼迫自殺，他的技藝由其孫子繼承下來。其中的一位孫女避禍來到中原。」

小秋大笑：「我只知道該喝茶就大口喝茶，該吃飯就大口吃飯，該出劍就立刻出劍，管他什麼茶道。」

小秋和袁梅在山上住了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瀚忙於對付錢莊的圍山，和撤圍之後名聲在外的騷擾，沒有花過多的精力「陪」他們，給予了相對的自由，讓他們享有了一陣難得的寧靜。他們也沒有完全意識到危險離得如此之近，僅是小秋潛意識中，心裏偶爾隱隱有點不安，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你不要擔心，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無敵於天下。」小秋輕撫刀和-圖-書身，目光堅定：「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相信，瀚源劍法一定也有破綻。」

茶的清淡是女人味的精髓。淡淡的澀味，是佳人才有的一種特別的女人味。

三華山土壤、環境、氣候、陽光、植被非常適合種茶。這幾天，在這裏，小秋第一次有機會完整地品嚐、欣賞茶道，從種植、採摘、烘乾、炒青到儲藏、茶具、茶藝等一系列活動，在山上，茶成了人們生活的一部分。

「茶，是一種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世界上最早發現茶樹和利用茶樹的國家是中國。『茶』的起源，最早見於中國的《神農本草》一書，它是世界上最古的一部藥物書。據說，最早發現茶和利用茶的人是神農，傳說中他曾嚐百草，中毒後用茶葉來解毒。唐朝是茶和茶文化發展史上的一個高峰。到唐朝中期，煮茶、飲茶已被認為是高雅的藝術行為。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正是在這一時期，茶道傳到了東瀛。」

似水的柔情慢慢地在房間裏擴散開來。

袁梅搖搖頭說：「顧夫人私下告訴我，瀚是個非常厲害的人，你很難對付他的。瀚與源除了開發出極品的『瀚源茶』之外，還以茶道悟劍道，獨創了一套『瀚源劍法』。這套劍法最大的威力在於雙劍合璧，陰陽互補，天下無敵。」

小秋說：「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一定能找出來。」

良久，小秋打破了寧靜，試探著問：「你叫我來，是有話想對我說，是嗎？」

小秋是個劍客，從不是個孤兒，說得好聽點，是闖江湖的大俠；說得難聽點，實質就是靠賣命為生的人，文化底蘊不高，對這種高深的茶道一時不能完全領悟，聽得雲裏霧裏的。「太複雜和*圖*書了，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他忍不住叫了起來：「可不可以說簡單一點？」

他對感情已經沒什麼自信，他不是大家想的那種對感情那麼有把握的人，他希望自己是，但他並不是。

小秋一向相信自己的這種第六感覺，正是這種感覺，多次讓他化險為夷。

「刀法？不是劍法嗎？」

袁梅慢慢地為小秋煮一壺香茗，焚香、備器、選水、取火、候湯、習茶。她專注、虔誠，面龐秀麗得舉世無雙，讓人怦然心動。

「是的。後來源遇到了瀚，因茶結緣，兩人一見鍾情，共同研究，再融合了瀚的劍法，一起創造出了『瀚源劍法』。」袁梅說：「所以，這套劍法並不是單純的『劍法』，而是一人使劍、一人使刀，將劍與刀的優缺點互補，揚長避短，一旦使出，威力巨大，至今無人擊破。」

千里之外，也有一處暫時的世外桃源，就是三華山，淡淡雲霧中層層疊疊的山。

小秋晚上睡得不好，一是因為擔心顧夫人，二是因為屋裏住著一位絕世佳人，弄得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小時候，聽說書人說到三國時期美髯公關羽歸降曹操之後，「於路安歇館驛，操欲亂其君臣之禮，使關公與二嫂共處一室。關公乃秉燭立於戶外，自夜達旦，毫無倦色」。當時，小秋是十分的佩服。

可是，當他立於戶外，或者躺在馬廄，看到窗口袁梅婀娜多姿、曲折起伏的剪影，才明白關羽為什麼會成為聖人，而自己簡直是不可救藥的俗人一個。

袁梅目光如水，微笑點頭：「也許，你真的明白了。」

「嗯。」

於是，在瀚要噴出火的眼神中，小秋心安理得地睡在旁邊的馬廄裏。

半盞香茶漸漸冷去，僅有餘熱，絲絲縷縷，hetubook.com.com輕香縈繞。

小秋若有所思，點點頭：「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是的。」

詩經曰：有女如茶。佳人似佳茗。好的茶，不是一次就可以嚐出它的味道。一旦懂了，是多年以後都難以忘懷的一段感覺。

「嗯，不失為一種辦法。」

「謝謝。」

「不過，聽顧夫人說，他們二人不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袁梅說：「要對付這種劍法，關鍵還是要了解它。」拿起一杯茶，輕啜一口，袁梅繼續說：「茶是一種淡泊的人生，劍是難言的寂寞。瀚源劍法以茶悟道，以道御劍，自有一番不同。」

袁梅笑了：「當然有用，好，我長話短說。你耐心一點，好吧？」

難道他這麼快就忘記了純的萬千柔情？難道僅是一時的寂寞，變成一生的過錯？一想到純，那個曾給了他「家」一樣溫暖的女人，他的心裏就有些酸楚的痛，就有些後悔和愧疚，就覺得對不起純。

「我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只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袁梅說。「中國茶道文化底蘊厚重。一把舊壺，一杯茶湯，掂在手裏，隨意率性，沒有那樣多條條框框，不拘小節，卻有引人入勝的韻味。儒家學說提倡『仁義』，道家思想講究『不爭』，佛教教義宣揚『慈悲』，社會尊崇『和諧』，求大同思想深刻地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茶道如劍道，應當體現『回歸自然，返璞歸真』的一種境界。」

「所以，我們一定要作最壞的打算，作最周詳的準備。」小秋擔心的是袁梅，是萬一有變，能否把她安全地帶出山。

小秋對於倭人的刀法，也有所耳聞，知道所言非虛，聞言不禁嘆了一口氣。

「那麼。」小秋說：「我們又該如何去尋找破解之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