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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天下1:跛腳小丐

作者:鄭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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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贖屍生意

第十二章 贖屍生意

梁芳心中暗笑,滿意地道:「好!此後一年,你每夜亥時正來咱家府中報到,聽咱家指令。但在這之前,咱家得先送你去一個地方。」
楚瀚點了點頭,又道:「我還想請馮大人將過去一年的囚犯書案全數燒毀,讓梁公公無法查出哪些犯人被送了出去。」
楚瀚一笑,說道:「要請人辦大事,自然得花大錢。我請馮大人辦的,可非小事。至於我麼,也並非就此去送死,我自有對策。」
廠獄中的犯人因此愈來愈多,百來間都住滿了,許多牢房得同時關了十多個犯人,擁擠不堪。到得夏日,天氣酷熱,整間廠獄有如蒸籠一般,散發出刺鼻的汗臭味、腐爛味、糞便味,眾獄卒都掩鼻不敢進入,只有楚瀚仍舊如常入內清洗牢房,發派食物。黑貓小影子此時已然長成,總是靜悄悄地跟在主人腿邊,楚瀚清掃囚室時,牠便在一旁專心追趕蟲鼠。許多囚犯在黑暗中見到一對閃亮亮的金黃眼睛,便知道楚瀚快要來了,連忙擠到牢門邊上哀號,伸手索取食物。
楚瀚又去探聽梁芳那邊的消息,得知他最近對柳家的辦事很不滿意。楚瀚此時年紀大了一些,也親身經歷了許多東廠和京城的人事,見識增廣,不再是兩年多前那個剛從鄉下進城的傻小子了。他心中盤算:「這或許是我的可乘之機。兩年前我年紀還小,腿仍跛著,也尚未開始習練蟬翼神功。如今我飛技有成,對梁芳應當大有用處,他不會輕易殺我。」
他眼珠一轉,心中已有了主意,當下臉一沉,說道:「胡家子弟,說話可不能反悔。小子,你當真願意一年之內都聽咱家差遣使喚,咱家讓你水裡去,火裡去,你都不皺眉頭?」楚瀚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卻說這位新任的東廠提督劉太監不知是無能還是懶惰,雖然仍舊誣陷捕捉了不少文武官員,但過了好幾個月都未曾來廠獄視察,關進來的人也就在獄中蹲著,無人聞問。偶爾獄卒想要邀功,將犯人拉去酷刑拷打,逼其告白認罪,但就算犯人認了罪,在供辭上畫了押簽了名,呈上去後也都沒有下文,漸漸的眾獄卒也都意興闌珊,懶得去施刑拷問。
馮大德伸手摸著那包銀子,心中雪亮,這銀子自是用來買通自己的。自己若照他的話去作,他便不會招出自己收下銀子的事;如果自己不肯合作,那這銀子也絕對不可能留在他的手中。他熟知官場規矩,便爽快地道:「好!你說吧。」
這日楚瀚藉口上面要拷問李東陽,將他帶出牢房,來到刑房之中。楚瀚請何美守在門外,關上刑房的鐵門,悄悄說道:「李大人,小人有一事相告,還請大人勿疑。」當下說了要他裝死逃獄的計畫。
梁芳冷笑道:「小狐狸倒有幾分能耐。咱家將你打得半死不活,下在廠獄,你竟然有辦法變身獄卒,還敢出鬼點子跟我搶生意!怎麼,這幾年可賺得挺飽了吧?」
楚瀚道:「我並非出身獄卒。我原是被梁公公打入廠獄的囚犯。」
一回,楚瀚和何美閒https://m•hetubook•com.com聊,說起有個名叫王吉的獄卒,家中是幹仵作的。楚瀚靈機一動,想出了個主意。他和何美便約了王吉一起喝酒,祕密討論起這件事來。
何美首先試探道:「咱們獄裡的人實在太多,大家的工作都不好幹。依我說,我們要狠一點兒,就把人撲殺了,省點事兒。」
梁芳經營設計多時,終於扳倒了劉昶,賺到了個代理東廠提督,一朝得勢,趾高氣揚,上任當日便來廠獄巡視,清點犯人。楚瀚眼見冤家上門,老早躲在廚下避不露面。
馮大德聞言不由得一呆,伸手拿起那個布袋打開了,但見裡面滿是銀錢,甸一甸總有四五百兩,心中驚疑不定。他對這跛腿的少年獄卒原本頗為欣賞,覺得他是手下獄卒中最勤懇耐勞的一個,不但老實可靠,而且辦事能幹,怎想到他竟是「贖屍」勾當的背後主使者?馮大德想了想,問道:「你為什麼不逃走,卻來自承其事?」楚瀚道:「因為我有事相求馮大人。」
王吉是個三十多歲的矮胖子,儘管每日家裡見的都是棺材死人,卻也頗有好生之德,臉上露出不忍之色,說道:「這不好吧?這些囚犯現在雖然被關著,日後仍有可能被釋放出獄,若是就此殺了,倒也可憐。」
楚瀚問道:「什麼地方?」梁芳滿月臉上露出奸險的笑容,說道:「不久你便會知道。」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牢房。
當夜楚瀚便悄悄潛出廠獄,去找李東陽的妻子,告知逃獄之策。李夫人早為丈夫身陷廠獄、釋放無期而憂急不已,整日以淚洗面,此時聽了楚瀚出的主意,自是感激不盡,立即取出重金作為報酬。楚瀚原本不肯收,但心想若不收錢,人家恐怕不信自己會好好辦事,便將錢收下了,回去分作三份,自己與王吉何美一人一份。王吉和何美沒想到李家這麼有錢,笑得眼都花了,開開心心地收下了銀子。
王吉睜大了眼睛,呆了一陣,這才明白過來,一拍大腿,說道:「使得!我家棺材多得是,送一個進來,把人接出去了便是。」
何美來到牢門外,叱罵道:「鬼叫什麼?作死麼?」過了一陣,見他不動了,便打開牢門進去,探探他的呼吸,說道:「死了。」喚了楚瀚進來,兩人將李東陽抬了出去,放在屋角,用草蓆蓋著,又讓王吉叫家人送口薄木棺材來。
楚瀚道:「我想請馮大人放了王吉和何美。他二人跟我是好友,我得對他們講義氣,讓他們平安脫身,全部的罪名,就由我來承擔吧。」
獄卒們因不熟識這新來的東廠提督,摸不清上意,都大感頭痛,不知該將人滿為患的犯人暗中撲殺了了事,還是得盡責地看守著,讓他們無止境地關在獄中?楚瀚也感到自己的差事愈來愈不好幹,開始動腦筋設法變通。
何美拍掌笑道:「王兄這主意好極!這辦法不但讓犯人解脫了,也給大伙兒方便,何樂而不為?」楚和*圖*書瀚道:「只是我們得嚴密保守這個祕密,絕對不能洩漏了出去,不然大伙兒都脫不了干係。」王吉和何美一齊點頭,連聲稱是。
馮大德狐疑地凝望著他,說道:「如此說來,你要一個人頂罪?」
馮大德沉默了一陣,才道:「這兩件事,我都辦得到。但如今追究此事的是梁公公,你雖出身獄卒,我卻保不了你。」
馮大德點點頭,爽快地道:「好!我便幫你這個忙吧。」當下便將那袋銀子包好收下了。他知道這少年年紀雖小,心思卻十分細密,當下乾脆地問他道:「你直說吧,我該怎麼作最好?」
風聲愈來愈緊時,楚瀚確曾想過要一逃了之,憑他的本事,原本不必留下來作什麼獄卒,一旦離開京城,何處不能容身?但他卻忍住了沒走,心知自己一走,王吉和何美兩個必然逃不過一劫。王吉心地善良,除了有些貪財之外,心地倒是好的;何美則是個重義氣的好朋友,自己能從囚犯變成獄卒,全靠他妙筆一揮,仗義相助。這兩人在京城都是有家有業的,不似自己孤身一人,沒有牽累。自己若是丟下他們遠走高飛,這兩家都非落個家破人亡不可。
果然不出幾日,便有獄卒招出王吉家中是幹仵作的,王吉立即被捕下獄,拷打逼供,很快的何美也被拖下水了,打入廠獄。楚瀚見此情勢,便偷偷去獄中會見王吉和何美;兩人看到他,都是涕淚縱橫,悔不當初。楚瀚道:「我早先勸你們不聽,現在可難辦了。但是事情仍有轉機,你們聽我說來。那典獄長是個貪財的人物,你們快將積蓄都拿了出來,我去試著替你們求情,這可是唯一的生路了。」王吉和何美自知身處死地,忙寫下書信,命家人將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請求楚瀚幫忙周旋解救。
三日之後,李東陽假作腹痛,在牢中翻滾哀號,接著便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僵死在地,其他囚犯只道他患了什麼惡疾,都不敢靠近。
馮大德已被梁芳催了好幾次,要他盡快查出犯人,聽楚瀚這麼說,當然極有興趣,忙道:「你快說!」
不多久,獄卒間便有耳語,說獄卒中有內鬼跟頭子作對,爭搶生意。這時王吉和何美也怕了,開始收手,但卻已來不及了;所有受到懷疑的獄卒都被牢牢監視住,無法逃脫,幾個倒楣的已被下獄拷問逼供。
梁芳聽了,不禁心動。他自與上官家決裂以來,只剩下柳家在暗中替他辦事,但柳家父子行事謹慎小心,拖拖拉拉,一件小事往往幾個月也辦不下來,梁芳早已感到不耐煩。他暗自籌思:「這小狐狸出身胡家,識得一切三家村的本領,年紀又小,容易掌握。若能得到他一年的效勞,或許確實十分值得。」又想:「這孩子看來是個貪財的貨色,我若以金錢籠絡他,一年之後,他多半還會繼續替我辦事,得此手下,此後一切都容易得多了。但我該如何牢牢掌握住這隻小狐狸,讓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計議已定,便拿了王吉何美的錢,加上自己存下和_圖_書的錢財,去找上任剛半年的廠獄典獄長馮大德,稟告道:「馮獄長,關於那贖屍一案,小的有重要線索告知。」
三人說得投機,便決定放手一試。他們挑了一個關禁已久的犯人,名叫李東陽的,聽說是個進士出身,被人無端栽了個貪贓的罪名,落入廠獄成為囚犯,一關便是五六年。
楚瀚道:「事情要辦成,千萬不能讓梁公公懷疑到馮大人身上。我建議大人這麼作:今夜子時,我偷闖入獄長室,將書案全數燒毀。馮大人警醒謹慎,在巡邏時發現了,當場將我逮捕,之後派人在我房中床下搜出五十兩銀子,另外再加上王吉和何美的口供,說一切都是我在搞鬼,他們並不知情,那麼便可以將案情上報了。」
楚瀚這才恍然,心想:「這廠獄骯髒擁擠,一時酷熱,一時嚴寒,飲食又差,就算不遭受酷刑,囚犯便要不瘐死也難。」
楚瀚讓他屏退左右,說道:「不瞞馮大人,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捉到的那些獄卒們並不知道內情,也不是共犯。」一邊說,一邊將一個布袋遞過去給馮大德,裡面裝了他們三人大半年來的積蓄。
李東陽只道自己又有一頓好打,不料楚瀚竟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又是吃驚,又是欣喜,他在這廠獄中生不如死,楚瀚就算是要謀害他的性命,也比繼續蹲這苦牢要好得多,當下便一口答應了,並告知楚瀚自己家在何處,家中有些什麼人,議定在三日之後動手。
楚瀚道:「兩位哥哥,上面主子是個不管事的,上任後一次也沒來過這兒。我瞧他根本不知道這裡關了多少人,想來也不怎麼在乎。不如我們作作好事,讓犯人早日解脫吧。」說到此處,壓低了聲音,說道:「活的不能放出去,死的總可以吧?」
楚瀚笑道:「梁公公,您老可是愈老愈清健了。」
楚瀚道:「一年已足夠幹上許多許多的事情了。公公想要什麼寶物,我上山下海都替您取到;公公想要探聽什麼消息,我一定及時替您打探個清清楚楚。水裡去,火裡去,絕不皺一皺眉頭。」
楚瀚等的生意因而大為興隆,獄中「瘐死」的犯人陡然增多。梁芳漸漸感到不對頭,怎地獄中最肥最可勒索的犯人,竟然一個個都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心中起疑,便派了親信宦官來東廠調查,命令獄卒將囚犯名冊、死亡紀錄都呈上來檢閱,又下令每當獄中有犯人瘐死,便得立即稟告他,不可延誤。
楚瀚直望著他,說道:「我知道馮大人是守信重義之人,因此才來相求。我和梁公公以往有些淵源,我自有辦法應付他。王何兩個確實無辜,我不願連累他們。至於放走的囚犯,他們原本是受了冤屈,如果再行追究,一來搞得天怒人怨,二來這些人早已離京躲藏,只怕很難追回。」
梁芳嘿了一聲,說道:「小狐狸說話,半句也不能信。如今你又落入咱家的手中,咱家自有辦法將你整得極慘。但你若對咱家還有用處,或許可以讓你少吃點苦頭。」楚瀚聽他口氣鬆動,當即打蛇隨https://www•hetubook.com•com棍上,說道:「只要公公不追究這兒的事,到此為止,那麼小人願意任您差遣一年。」
馮大德點了點頭,兩人又將細節討論了一遍,當晚便依計畫進行。
瑪大德一聽,驚得臉都白了。他上任時,楚瀚已「升格」成了獄卒,獄卒名冊中載有楚瀚的姓名,因此馮大德從未懷疑過楚瀚的來歷。此時聽楚瀚自己道出來歷,不禁震驚難已,想不到廠獄中竟能有這等事!他想將銀子推走,但又有些不捨,一時猶豫不決。
他們每月放走三五個「瘐死」的罪犯,盡量不引人注意,收到的銀子三人均分,一方面作了好事,一方面也賺了一筆不小的財富。廠獄在不知不覺中空曠了起來,氣味不再那麼難聞,其他獄卒也都鬆了口氣。獄中死人本是常事,夏季瘟疫一來,一下子死一大群也是家常便飯,因此其他獄卒全沒想到其中夾雜了不少假死的囚犯,而楚瀚等三人竟藉此大飽私囊。
楚瀚道:「怎麼比得上公公的手段?幾百兩銀子是掙到了,但也給我花光啦。」梁芳自然已聽說他房中只藏有五十兩銀子,心中不信一個孩子真能花去幾百兩銀子。他在柵欄外踱了數步,忽然問道:「你的腿如何了?」楚瀚道:「那年給公公的手下打跛了,如今託公公的福,已好了大半。」
到得次日,馮大德將案情上報,梁芳當日便趕來了,見到獄中的少年十分面熟,不禁一怔,隔著柵欄嘖嘖道:「小跛子,原來是你哪!你還沒死啊!」
他跟一個擅長文書,名叫何美的獄卒成為好友。何美是個二十出頭的白瘦青年,紹興人,家中世代作師爺,因此熟悉繕寫書案。何美見楚瀚年幼,對他十分照顧,當他小弟弟一般。他自然知道楚瀚原是獄中囚犯,有次喝了點酒,一拍胸脯,說要助好兄弟一臂之力,便趁著典獄長換人之際,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獄卒名冊中添上了楚瀚的名字,又將他的名字從囚犯名冊中刪除。楚瀚就此搖身一變,成為正式的東廠獄卒,其餘人既然見怪不怪,新來的典獄長自然也全被蒙在鼓裡。儘管廠獄中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但似楚瀚這般由囚犯而轉為獄卒的,倒也少見。
楚瀚望見梁芳臉上的奸笑,心中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知道他定然設下了什麼奸計或圈套給自己鑽,但卻猜不出究竟是什麼。
又一個寒冬過去了,次年春天,聽說東廠的主子換了,皇上任命個叫作劉昶的太監擔任東廠提督。便在東廠主子換人之際,典獄長也跟著換了人,這給了楚瀚一個絕佳的機會;他日日打掃廠獄已超過一年,一眾獄卒習慣見到他四處行走清理灑掃,又見他年紀幼小,乖覺聽話,人緣甚好,久而久之,見到他不戴腳鐐了,眾人也不以為意。後來牢房太擠,他便名正言順地「讓」出牢房給新囚犯住著,自己住到廚房後的柴房去了。這時一眾獄卒們誰也沒將他當成囚犯,反倒把他當成同僚一般,拉他一起吃飯喝酒,有事還會找他商量。
何美連連點頭,說道:「王兄說和*圖*書得極是。但是他們長年被關在這兒,出獄無期,難道就不可憐了嗎?」王吉瞪眼道:「上頭主子不放人呀,這哪裡輪到我們來說?」
楚瀚警覺到梁芳已然起疑,他若發現許多瘐死犯人的文案都是由何美所寫,事情遲早會查到他們頭上來,心生警戒,便不敢再偷放犯人出去。王吉和何美卻不肯收手,希望能藉機狠撈一筆。楚瀚苦勸他們不聽,便心生去意。他此時雖尚未練成蟬翼神功,但飛技已極為驚人,在此又不是囚犯,若要離開廠獄,自是隨時可以走人。
梁芳聽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就只一年?」
馮大德心中雪亮,自己若查出楚瀚過去都放走了些什麼人,梁公公只需命自己將囚犯一一捉回,那自己便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上上之策,自是一把火將證據燒光了事。他想了許久,才搖了搖頭,說道:「殺頭的事有人幹,賠錢的事沒人幹。我看你這麼幹,可是又殺頭,又賠錢哪!」
梁芳多年來歛財有道,早已調查好犯人的身家財產,能夠狠狠敲詐一筆的,便派人去犯人家中索取「清白費」,說明白點就是「贖身費」,直壓榨到人家錢財散盡,才不情不願地將半死不活的犯人放將出去。原本楚瀚等幹的「贖屍」勾當還是出自好心,隨家屬財力狀況自行出價,收費不高,最多十兩銀子,而且收人之錢,忠人之事,幾日後一定將「屍體」運出,因此受惠家屬對楚瀚等的行事都頗為滿意,保持緘默。如今梁芳窮凶極惡地不斷索錢,拿了錢後又不放人,家屬都不禁惱怒,許多便來走楚瀚的後門,要求「贖屍」而不「贖人」。
自此而始,楚瀚便與王吉、何美著手幹起偷運「死屍」出獄的勾當。何美擅長文書,事情幹完後便負責繕寫文案,寫明哪個犯人在何日何時因何病症死去,好讓事情呈報在案,有檔可查。大多的病人都只寫上「瘐死」兩字,楚瀚不識得瘐字,向何美詢問。何美解釋道:「在獄中受不了折磨寒冷飢餓,或是害病而死,都可以稱為『瘐死』。」
如此半年過去,又到了春天,聽說東廠提督劉昶被人告了御狀,流放邊疆充軍去了。新任提督還未定下,先來了個代理提督,不是別人,正是大太監梁芳。
又過數日,他從其他獄卒口中得知梁芳履行承諾,已將王吉、何美及其他獄卒都放了,也未曾追究那些被自己放走的囚犯。楚瀚心中卻愈來愈焦躁,這日他吃過晚飯後,忽然感到一陣頭昏眼花,俯身仆倒在地,耳中聽得小影子在自己耳邊不斷喵叫,用粗糙的舌頭舔著自己臉頰,但覺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只動了一個念頭:「飯中有迷|葯!」便已不省人事。
不多時棺材送來了,王吉讓家中仵作「收殮死屍」,之後便將棺材抬了出去,扔棄在亂葬崗上。楚瀚事先早與李家家人聯繫好,李家已暗中派了人在當晚前來「收屍」,撬開棺材,將躺在棺材中的李東陽悄悄揹回家去。事情一切順利,李東陽逃出生天,隔日便帶著家人暗中逃離京城,遠走高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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