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劍 午之劍
「這種左右雙劍，同礦而鑄，同爐而生的鑄法，是你自己發明的吧，你真的好厲害！」
「你才看清楚，我的絕招才強。」阿龍的左手，也來到了自己的腰際，也用力握住了新劍。
這一把劍代表的不只是一種武力的提升，更重要的是，這是一種決心。
我看著他的背影，淡淡的笑了。
然後，青蛙終於與貪官面對面。
「喔？妳要鑄雙生劍？」
新劍對新劍，兩人繼續保持驚人的默契，竟然想在同一個時刻使出殺手鐧。
「好像差不多了。」
張嶔臉上那抹識破一切，詭異無比的冷笑。
「見鬼。」我的回答，往往也對阿龍一模一樣。
「你連當盜賊都不配！」青蛙接口。
也改變了專諸家庭的一生。
然後兩條銀線繼續交纏前進，宛如一條憤怒螺旋，貫穿了張嶔的胸口，銀色中多了鮮豔的紅，美，但也殘忍。
「不太一樣。」
「在你帶走劍之前，我有句話要說。」我看著青蛙。
「因為我看了你鑄劍鑄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你鑄的劍，肯定會比我手上這把劍更強更猛，而接下來的任務，我需要這樣強度的劍。」
後來，張嶔的屍體被貪官的官差們發現，他的手心還抓著饕玉。
「快投降吧，阿龍，我看到你的敗象囉。」在劍雨之中，青蛙保持著那嬉皮笑臉的輕鬆。「你看看你，這八年間你沒抓到我，就註定今天也殺不死我啦。」
「啊！」青蛙與阿龍何等聰明，頓時懂了。「你要嫁禍給我們？」
「而且其中一把劍，我還要以我自己的本名命名。」劍僮說到這，害羞中帶著些許驕傲。「呵呵，妳的名字，所以是……」我笑了一下。「莫邪劍嗎？」
「幹嘛在我旁邊喝酒，酒氣如果融入劍中，可會把我的劍搞臭了。」我偶爾會發牢騷。
享受我敲劍的姿態。
一個黑影，以驚人的速度，快，猛，強悍，飽含邪氣，突然竄到阿龍與青蛙兩人之間。
天下無敵。
這一剎那，他們明白對方都想到了一句話，那個鑄劍師曾經說過的話……
劍的走向詭異，竟然朝著青蛙而去，但青蛙的新劍也同時揮開，兩個人的劍，幾乎要碰撞時，卻驚險萬分，默契十足的錯開。
「張嶔不只武藝高，手段更是殘暴可怕欸。」劍僮緊張的看著我。「師父，那怎麼辦？」
這一暗，代表是勢均力敵的比劍中，最關鍵的「變數」，變數出現，就是雙方施展最後絕招，最佳且唯一的時機。
他們都還沒拿出新劍，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還不是分出生死的時候，再等一下，一定會用到這柄新劍的。
「在另一個地方，也許有天你會碰到。」我淡然一笑。
「這是什麼？」張嶔感到背脊微微一涼，在他的瞳孔上，倒映著的是又亂又美的銀線。
好像啊，這兩個人，一個官差阿龍，一個盜賊青蛙。
「對啦，夜深了，我得去睡覺了。」青蛙說完，把口袋裡面的小老鼠，拿起來逗弄一番，然後用力伸了一個懶腰。
「我只要把你們當場斃在這裡，再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玉，然後將你們的屍體處理掉，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們……所有人會怎麼想？」
他會先坐下來，然後替自己斟一杯酒，看著我一下一下鎚著劍，不講話，看青蛙的表情，與其說是在發呆，不如說是在享受。
阿龍與青蛙只來得及低呼一聲，他們的腦門，就同時被那隻黑影的大手攫住。
「有需要？指的是什麼？他們要分出勝負的時候嗎？」
「左右雙劍合則威力絕倫，一旦對決，就是屍骨無存嗎？」阿龍喃喃說著。「那鑄劍前輩，那雙劍何時需要合體呢？」
「可是，你每天晚上都放竹片，不就表示，你早就可以盜取饕玉了嗎？」
這次的隕鐵夾著更強的氣勢降臨，勢必變化出更強之劍。
「最近世道混亂，人心不古，我們做盜賊的，最基本的法則，不就是劫富濟貧嗎？就算不濟貧，至少不能盜貧吧？最近幾個後輩越來越不成材，不敢動王府的人，跑去勒索窮苦人家，逼人家賣雞殺牛的，真是爛透了。」青蛙和阿龍還有一點很像，他們都很正直，還有，都很愛抱怨自己的同行。
「哼。」
「當然！你問這什麼廢話！」
「你這豬腦！他當然可以拿走，只是為了示威，為了讓我害怕！懂嗎？給你們三天還抓不到這混蛋！」貪官怒吼，「我還要你們幹什麼？」
現在的我，打造的其實並不算劍，而是工具，連工具都自己製作，是鑄劍師的基本能力，不過並不是熔煉一般的劍都要特製的工具，這次，我面對的是「隕鐵」。
張嶔帶了幾個官差，去市場追逐那個賣玉的人，那個賣玉的人見到張嶔出現，立刻展現極為狡猾的身手，鑽入了人聲鼎沸的小巷中，與張嶔等人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而我的預感成真，因為就在第二天的傍晚，阿龍來了。
「美？」我皺眉，阿龍這小子的性向不會有問題吧？
然後第二天，這竹片又掛了上來，而且這次不是在門外，而是在床腳，在貪官腳邊的床腳。
「污點。」阿龍把竹片拿到了貪官和張嶔面前，「每個竹片都有小小的污點。」
「唉。」我只能嘆氣。
「地方官差與地方盜賊聯手盜玉，然後逍遙法外，這劇本很合理，不是嗎？」張嶔笑著。「親愛的地方官差阿龍，和地方盜賊……你叫青蛙，對吧？」
「我把那小女孩保護得很好，要不是你出面，那個詭計會被識破嗎？那小女孩肯定不會被發現。」青蛙說著說著，嘴角不禁微微浮出一個笑。「不過還好，就算我沒偷到東西，至少那小女孩平安無事。」
我看著青蛙，臉上浮ｈt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om•ｃoｍ起淡淡的微笑。
而青蛙嘴角揚起一個熟悉的笑，然後右手一挺舊劍，也是一個弧，由下往上，擊上阿龍的劍。
上面寫著，「饕之玉佩，我一日後來取。」
阿龍與青蛙兩個勢不兩立的身分，在數個月後，當我正埋頭打造隕鐵的工具時，發生了新的變化。
「自己人？我想你們都搞錯了吧。」張嶔獰笑，「這塊饕玉價值連城，可是連我都想要啊。」
「啊？」
一個名叫青蛙的盜賊。
「是啊。」
我討厭這國家的官差，因為他們雖然維持了這個國家的秩序，但因為身上佩劍，所以擁有立即斬殺犯罪者的權力，這樣巨大的權力，往往讓他們成為了地方上最大的惡勢力。
上面寫著，「饕之玉佩，我兩日後來取。」
貪官驚疑，這人是誰？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在門邊掛上竹片。
「嗯。」我吸了一口氣，牙微微一咬。「但，我會鑄。」
「嗯。」我放下了涼茶，又繼續敲起了我的劍。
「說到這個阿龍啊，也和他交手七八年了，」青蛙說到這，又喝了一杯酒。「每次都很驚險，這傢伙武藝還不錯，劍法算是有料，上次劫糧車的事件真危險，對了，還有鄰國訪客的那次……」
因為，這是我盜賊的職責所在！
帶頭的，是張嶔。
「我知道啦。」青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那今天，我們終於要分出勝負了？」
而他身上，永遠佩戴著一個國君欽賜的玉墜。
「鑄劍前輩，替我鑄劍，」阿龍看著我，字字鏗鏘有力。「如果，這隻青蛙真的來了，我得逮住他。」
一模一樣。
剩下的七成，就要看青蛙後續的行動了。
為了迎接這更強之劍的誕生，我特製了不少工具，要來煉這一塊隕鐵，很難，但如果這是鑄劍師的宿命，我也必須面對。
這把劍，就是分出勝負的關鍵。
「但七八年的恩怨，今天應該就會分出勝負了吧。」阿龍看著青蛙，左手微微握了一下那柄新劍。
「是，就是我連寫三天的竹片，說要拿你的玉。」青蛙笑。
於是，貪官怕得逃走了，他已經拿回了饕玉，不敢再留戀了，他如果想要在這鄉間作威作福，恐怕很快會步上張嶔的後塵。
這身影一縱一躍，每個動作都訴說著相同的訊息，快速、爆發力、強韌，還帶點狡猾。這身影快速逼近貪官附近，而貪官附近的侍衛才想要抽劍抵抗，就被青蛙左一腳，右一腳給踢倒，幾個來得及拔劍的，卻也被青蛙用劍快速擊倒，青蛙不傷人性命，但也不手軟，不到一會，地上就躺滿了哀號不斷的官差。
「那何必要邀劍？」
也就在此刻，天空一朵雲恰恰遮住了太陽，讓青蛙與阿龍的眼前亮度，同時暗了下來。
張嶔那雙鷹眼閃爍不再說話，而貪官先是一愣，又繼續，因為他不懂阿龍的意思。
「九成把握，這是青蛙親手佈的局，很像，很像他會幹的事。」阿龍的腰際，此刻佩著兩把劍，一邊是自己慣用的舊劍，一邊是由我親手打造的新劍。
這句話，被寒氣蝕腦，已經幾乎放棄生存希望的青蛙與阿龍，同時睜開了眼。
他不只巡查，還帶了不少官差，其中一個官差張嶔，連我都聽過他的惡名，貪婪、殘暴，而且武藝高強，算是一個與生俱來要當壞人的混蛋。
上頭寫著，「多謝賜玉。」
「好劍，鑄劍師父，這幾年來我天天來看您鑄劍，果然沒錯，您的技術實在太好了。」
「幹嘛要劍？」我眉頭鎖緊。
「沒有不要啊。」我拿鎚子，手上準備為隕鐵而生的工具，已經接近完成。「他們只是暫放在我這裡，說什麼……哪天有需要，會再來找我拿。」
「嗯。」
「為什麼不鑄？」
「路上小心。」我淡淡的說。「你喝了酒。」
死的人，是這個叫做張嶔的，惡官差。
「青蛙？師父你是說那個常來這裡喝酒的盜賊叔叔嗎？」劍僮眨著大眼睛。「他怎麼了？」
「一模一樣嗎？」貪官心頭一緊。
「也因為這樣，你們才會鬥得旗鼓相當，讓我有機可乘，如果我與你們其中一個單挑，肯定要費上一番工夫吧。」張嶔越笑手上的寒勁已經逼近了頂峰，接下來，他的五根指頭只要一合上。青蛙與阿龍的腦袋，肯定當場破裂。
「喝茶。」我端起了旁邊的涼茶，也不和他的杯子碰撞，就自己喝了起來。
「真的？所以那些竹片真的是他放的？可惡！玉，玉真的被他偷走了！可惡，他有能耐放竹片，肯定也有能力把玉拿走！」貪官氣到全身發抖，「那我胸口的這塊，只是……只是假的囉？」
事情的發生是這樣的：一個來自國家高層的人，來到了官差阿龍的管區，這個人不只身分高，權位重，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超級貪官，他驚人的錢財與權力全部來自壓榨民脂民膏。
「呵呵。」我只是淡淡笑了，然後轉身走回劍寮。「是啊，這世界，就是這麼巧啊，有個人，真的和你一樣適合這把劍啊。」
這場廝殺，數千劍走過，始終維持著微妙的平手。
地方上更流傳著一句話，每個魚肉鄉里的惡棍背後，都有一個惡官差。
與青蛙一決勝負的決心。
貪官逃了，張嶔死了，鄉下，終於又恢復了本來的寧靜。
也許，這夫妻雙劍之名，還會超越我的魚腸雙劍，成為最經典的劍。
「是這樣沒錯啦，他們沒有武藝，所以只敢勒索窮人。」青蛙又喝了一口酒，「但武藝不就是要鍛鍊嗎？辛苦把每天做的重複動作好幾年，然後把自己的基礎打好啊，沒有好基礎，怎麼有好武藝，怎麼當好盜賊
https://m.hetubook.com.com呢？別說盜賊了，連官差也是啊。」「嗯，」我看著青蛙，這人臉上的一抹微笑似曾相識，對，就在阿龍臉上，也曾經出現過。
「他當然是，」阿龍斬釘截鐵。「青蛙。」
這把劍，就是分出勝負的關鍵。
「啊？阿龍叔叔嗎？」劍僮一愣。
「我上次搶臭地主的馬那次，你做的有點過分了，竟然拿馬糞堵我，害我臭了好幾天。」青蛙哼的一聲。
完全相同的劍？
「對方有張嶔這樣的高手，而且，我猜阿龍也會出現。」青蛙眼神清澈，這是他下定決心的標準表情。「我要拿到那塊玉，這個國家太多戰爭了，而戰爭製造了太多孤兒和貧苦人家，而那個人更是掀起戰爭的元兇之一，我要用他的玉，來還這些因為戰爭而失去一切的人。」
「哪裡不一樣？」
「既然是混蛋，何須保護？」
「你一鎚，翻轉劍刃，再鎚，再翻轉劍刃，每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多餘動作，鑄劍前輩，你老實說，你其實是一個武功蓋世的傢伙吧？」阿龍把杯中的酒飲盡。「啊，還是你其實是一個江洋大盜？隱藏身分在這裡鑄劍？」
「我去殺他？」
「哈哈，」張嶔雙手微微發勁，詭異的寒氣，順著掌心流到了青蛙與阿龍的腦門，讓他們立刻打了一個寒顫。「你們雖然一個是官差，一個是盜賊，但講話倒是很像啊。」
兩個人，兩把舊劍，在磚瓦稻草築成的屋頂上，繼續延續這場歷時七八年的廝殺。
「因為，那個人，肯定會來盜玉。」
「是，」張嵌表情嚴肅，「賣的正是饕玉。」
「而討厭權貴，但又尊敬自己工作的阿龍，肯定會出手阻止。」
完完全全，看不透對方的招數！
「見鬼。」我只吐了他兩個字。
要知道每把劍誕生時，都必須考慮周圍的天時地利人和，空氣中若是充滿了酒氣，有時候也會影響劍的品質。
「鑄劍師父，」這身影手裡玩著自己飼養的小老鼠，「我要邀一把劍。」
她一定能完成她的夢想，鑄出比左右雙劍更厲害的雙劍，一對叫做莫邪的夫妻雙劍，我很期待。
上次的隕鐵化成了魚腸，透過專諸的手，貫穿了吳王僚，這個南方第一高手加上第一霸主的胸膛，從此改變南方諸國的歷史。
「那個人？」
他們看著彼此。
然後，阿龍握住了新劍，嘶吼，猛力揮動。
「對，」阿龍表情剛硬，「這也許就是線索。」
阿龍握住了劍，深深吸了一口氣。
第三天，當貪官驚恐無比，不斷提升守衛的人數，竹片還是出現了，而且還是竟然直接出現在貪官的枕頭旁。
「但記住一件事，左右雙劍合則威力絕倫。」我慢慢的說著。「一旦對決，絕對是屍骨無存。」
「師父，您真的要替阿龍叔叔和青蛙叔叔鑄劍嗎？」劍僮鼓起勇氣，終於把內心的疑惑給說了出來。
「這柄劍的鑄法，算是特別，我稱作左右雙劍，同一塊礦材，前面大半段都採用完全一模一樣的工法，一直到要出爐之前，才將這礦材分成兩塊，並分鑄成兩劍。」我慢慢的說著，「兩劍在爐中宛如雙胞胎，相依相生，不分彼此，直到成劍時分開，故稱左右雙劍。」
「據官差回報，是一模一樣。」張嶔如老鷹般銳利的雙眼，由下往上，凝視著貪官。「而且根據官差回報，那人還大肆宣傳著，說自己已經預告了三天，給了我們這麼多時間防備，但玉，還是被他偷走了。」
「我去了啊，我的劍和他的劍交了手，可是沒抓到他，可惜。」
這樣的震撼，往往就是實力相當兩人決定勝負的關鍵。
「哼。」
如果這隻青蛙真的來了，我得逮住他。
上面刻著，「饕之玉佩，我三日後來取。」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兩個人手上，而且這兩個人不但不是好友，還是……鬥了七八年的死敵？
「是啊，順便把玉搶回來！你不是號稱是最可怕的官差嗎？你的劍不是都染著劇毒嗎？殺一個自以為是的盜賊，應該不成問題吧？」貪官恐懼此刻轉變成了憤怒的殺氣。「對吧？」
「呵呵，還包括，他們需要一起面對敵人的時候吧。」我笑。
那斷面之整齊，所有人都以為雙手是一起被同一把劍劃斷的。
看到這畫面，所有人都明白了，張嶔想要盜玉，但沒盜成，沒盜到玉就算了，以殺人寒爪著稱的雙手，還被雙劍一起劃斷。
盜賊的職責所在嗎？
當劍僮和我說起了這個高層來到這區的時候，我手上的鎚子微微頓住。
「劍僮，」我苦笑。「應該說，如果我要保住這兩個渾小子的命，我非鑄不可啊。」
「報告長官，市場那頭有個男人，正在公開賣玉。」張嶔一到貪官面前，便單膝跪地。
惡官差，張嶔，總算再也不能作惡了。
只是，青蛙雙腳才踩上屋頂的磚瓦，忽然，背後一陣寒氣湧現。
「唉。」我嘆了一口長氣，手上的鎚子，還是鎚了下去，並且濺出了點點的火花。
阿龍沒有明說，因為現在的把握只有三成。
「以鑄劍配酒，是極品啊。」阿龍笑，「鑄劍前輩，你的動作其實挺美的，你可知道？」
惡官差，張嶔，以高絕的武功加上趁人不備的偷襲，一口氣制伏了阿龍與青蛙。
「錯了，」青蛙繼續笑著，「我並沒有拿你的玉。」
而且所有人看過了張嶔的屍體後，竟然連這個高手，是一個人用雙劍？還是雙人用劍？都搞不清楚。
「呵呵，」他笑了幾聲，然後，每次當他幾杯黃湯下肚，總會提到一個人。「鑄劍前輩，你知道嗎？這次我差點就抓到他了。」
因為雙劍兩條銀線突然交合，劃過了張嶔的雙爪，雙爪齊腕斷。
劍？
「師父，這對左右雙劍，青蛙叔叔和阿龍叔叔都不要了嗎？」劍僮看著牆和*圖*書上的雙劍，轉頭問我。
「鑄劍師父，請說。」青蛙肅然起敬。「寡言的您要說話，肯定要聽。」
青蛙輕輕揮了幾下這柄新劍，表情極為滿足。「這把劍好順手啊，我的所有習慣，武功招數，透過這把劍，肯定能發揮出超出以往的威力吧！」
「師父，您還好嗎？」
「對啦，說起那個官差，我又和那個阿龍交手了。」青蛙說到這，哼了一聲，「這次還是差一點。」
「因為有個混蛋要來，他胸口那塊玉，價值連城，身為地方官差，我得保護他。」
「臭張嶔，你幹嘛連阿龍都要殺？你們不是自己人嗎？」青蛙的腦門在張嶔的爪下，絲絲寒氣從頭上滲了下來，青蛙明白，這張嶔爪上練的是陰寒的功夫，只要他的爪子一下去。就算腦袋不破，寒氣入了腦，下半輩子不殘也瘋了吧。
但也在這瞬間的驚奇之後，另一個可怕的驚奇陡然降臨。
「不過最有趣的是，你們兩個不只是個性像，武功像，邏輯像，連拿的劍，竟然都一模一樣？咯咯，你們兩個是傻瓜嗎？是走到劍鋪中挑中了完全相同的劍嗎？真是太有趣了，」張嶔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忽然轉為陰冷。「現在就要把你們兩個這麼有趣的人給殺掉，還真讓我有點……捨不得呢！」
熱鬧，但又寧靜的官差與盜賊。
一個月後，無論是阿龍或是青蛙，都拿到了自己的劍。
這樣的寧靜，是偶爾會有一個叫做青蛙盜賊施展各種詭計，偷走王府的寶物，還有一個叫做阿龍的官差，老是能識破青蛙的計謀，然後展開一場又一場的官兵強盜追逐戰。
「是啊。」劍僮紅著臉，笑了。「就是莫邪劍，然後另一把劍，應該就是我丈夫的名字……」然後，我伸出了手，揉了揉劍僮的頭，「傻姑娘，現在就連劍的名字都想好，會不會太早了，等妳先鑄出來再說吧！」
「所以，請替我鑄劍。」青蛙低頭用力鞠躬。「以您的手藝，一定能打造出一把讓我武藝大幅提升的劍！」
雙爪下得快，但卻沒有快過極致癲狂的雙劍之舞。
阿龍表情堅硬如鐵，倒是人稱惡官差的張嶔露出沉思的表情。
「你，你就是那個盜玉的人？」貪官以往的官威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死亡的恐懼與卑微。
那一晚，當劍僮替我端來了一杯涼茶，她忍不住低聲問：
但，兩邊越強，就越可能危及雙方性命。
「當然。」阿龍語氣肯定。
熱鬧，但又寧靜的鄉下。
「嗯，陰陽互補啊……」我沉思了一會，才睜開眼睛，「沒錯，這樣的劍，也許比我的雙生之劍還要強喔。」
「如果你害到小女孩，我肯定不饒你！」說著說著，阿龍的臉上，也悄悄出現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笑。
「那另一把劍在哪？」
不過，就當張嶔奉命去追逐盜賊時，有一個人卻完全沒有動，他仍然待在貪官的身邊。他，當然是阿龍。
然後看到我皺起眉頭，他才會哈哈一笑，「對啊，忘記你不喝酒了，要不，我喝酒，你品茶，咱們還是可以對飲。」
「是啊，那次劫糧車，你看破我安排在路邊的假輪印，還不錯。」青蛙閃過幾劍，手上的劍一竄，反擊。
「雙爪，給我下去，把這兩個人的腦袋，給我當場爆掉！」張嶔狂吼，他已經催到了極致的寒爪，用力一抓，這是他最後一搏了，因為他必須比雙劍之舞更快，不然他知道，死的人絕對是他……
「青蛙，」我皺眉，「你自己不是有劍，你幹嘛要劍？」
貪官眉頭緊皺，正要努力理解這竹片含意之時，他聽到了門外傳來騷動。
就是完全看不透對方的武功招數！
「師父，你真的很厲害。」劍僮看著左右雙劍映著火光，發出幽幽的紅光。「真的好厲害。」
「幹嘛突然這樣說？」
「啊？」青蛙和阿龍同時低呼。
「這部分，就是機密了啊。」青蛙大笑，轉身，然後用力一蹦，展現他盜賊的本色，離開了貪官。
而那左右雙劍呢？
時間，拉回到現在。
「糟糕，」我嘆了一口氣。「青蛙。」
「嗯。」我看了青蛙一眼，這傢伙有眼力，可以感覺到我對隕鐵有分特別的尊重，他不來當鑄劍師，是有點可惜了。
「我要鑄的，是夫妻雙劍。」劍僮慢慢的說著，眼中的光芒更熾熱了。「我剛剛想到了我們在隕鐵山上遇到的猙，像是這樣感情深厚的夫妻雙劍。」
「這個青蛙真是超狡猾的，你知道他上次怎麼偷了王府那塊玉嗎？他不靠化裝術，他不藉內應，他竟然直接走進去，因為太理直氣壯了，所以連王府的人都以為他是王府的遠房親戚，然後就在王爺老婆的面前，大剌剌的把玉拿走。」阿龍說到這，搖了搖頭，又忍不住笑了。
「喔。」我沒有多說，因為我很清楚，他是誰？
「咯咯，這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那黑影武功好高，再加上趁人不備，竟瞬間制伏了阿龍和青蛙兩人。「最後的得利者，肯定會是我……惡官差，張嶔啊！」
「污點？」張嶔皺眉。
「別鑄了嗎？」我看著手上的那兩塊礦材。
「就是這樣。」青蛙拿起了劍，對我鞠了半個躬，然後轉身就走。
職責所在？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剛剛才聽過？
「呵。」我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話。
張嶔看著眼前驚心動魄的雙劍美景，他感到背脊不斷的滲出涼意，因為他知道身為一個劍客，在一場以劍為名的對決中，最害怕的一件事是什麼？
「動手。」阿龍一吼，手上的舊劍揮出，在空中舞出一個好美的弧，弧線的終點，就是青蛙的肩膀。
有時候我忙著鑄劍，他也不說話，只是專注的看著我的鑄劍爐，然後，一杯一杯酒，慢慢的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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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鑄劍師父，你這次鑄劍的樣子又稍微不同，更專注，嗯，你在鑄劍動作裡面，多了一些情感……」青蛙的眼神也很銳利，「你接下來要鑄的這把劍，很不得了，對吧？」
請您，替我鑄劍。
「好樣的，果然是你，青蛙！」阿龍面容嚴肅，「這次盜玉的手法，細膩而充滿創意，果然像你所為！」
一塊是要給阿龍，一塊要給青蛙，以我對這兩人性格的了解，武藝的熟知程度，我的確可以打造出兩把大幅提升他們實力的劍。
「看清楚喔，我的絕招來了。」青蛙的左手，來到了自己的腰際，用力握住了新劍。
「鑄劍前輩啊，我和青蛙交手也七八年了，這傢伙真是狡猾，上次劫糧車事件，你可知道我差點就逮到他了，還有，上次鄰國貴族來訪的事，還有……」
「是，是，多謝嘮叨。」喝了點酒的阿龍，拿起劍，朝外走去。「你平常話這麼少，就是這時候……會有點嘮叨。」
連續三日，盜賊都肆無忌憚的將竹片放到自己的房間，讓貪官大為驚恐，他找來張嶔與阿龍，痛罵了一輪。
「差一點？」
「嗯。」
「喔。」我抬起頭，瞄了阿龍一眼，這一瞬間我沒說的是，這個阿龍只要說起了青蛙，就特別的眉飛色舞。
「左右雙劍，同礦而鑄，同爐而生，分則屍骨無存，合則……」
「你以為這個狀況下，你還能傷我嗎？」張嶔冷笑，正要一腳踹開阿龍的劍，但接著卻發現……劍不是朝自己揮來！
原因無他，因為貪官貪雖貪，笨歸笨，但他比誰都清楚，張嶔這隻惡狗的厲害，他會死得這麼徹底，表示這地區藏著一個更強的高手。
「喔。」
「你不懂，這叫做逆向操作。」青蛙笑，「人家總是說盜賊晚上行動，所以白天沒有盜賊，其實真的是這樣嗎？當一個白天的盜賊反而容易成功哩。」
「好啦，鑄劍前輩，看你敲劍總能讓我心情平靜些，那些官差裡面官官相護，互相巧取豪奪的爛事，就會被我拋在腦後了，呵呵。」阿龍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快要入夜了，快要入夜時人心特別煩躁，事情總是容易在這時候發生，我去巡一下我的管區。」
他的武藝算好，只是官階卻極低，低到和武藝完全不相配，也許是因為他不貪贓枉法的個性所以始終升不了官，但也因為他的正直，得到了我的信任。
「我知道，但這是我盜賊最根本的道義，更可以說是，盜賊的職責所在！」
一開始，貪官睡醒時，發現門邊出現了一塊竹片。
他藉由發動戰爭，從中牟利，他安排詭計，陷害忠良，而他會來到這裡，是因為他想要從地方榨取更多的錢財。
「職責所在。」阿龍斬釘截鐵。「就是職責所在。」
「會有機會的。」我慢慢的說著，「你們一定會有機會，讓雙劍合璧的。」
「哈哈，好啦，說真的，如果你真的是名揚各國的大盜，看你鑄劍的樣子，我大概也不是你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所以就算了，算了，」他舉起酒杯，「喝酒，喝酒。」
銀線，是這兩把劍，正在瘋狂亂舞，舞出數十條糾結混亂的銀色弧線，但偏偏沒有碰到彼此半點。
「賣玉？」
「劫王府，需要武藝。」我簡單的回答。
「你上次直接走到王府拿玉，倒是讓我失算了。」阿龍的劍橫擋，架住了青蛙的劍。
然後，他等待的人影，現身。
「報告長官，盜賊如果連三日都可以進到房間，而不被我們發現，為什麼不在第一天就動手拿玉，要不斷的透過竹片預告？」張嶔有著一雙讓人膽寒的鷹眼，心思更細密到讓人害怕。
通常阿龍來過不久，另一個傢伙也會來看我鑄劍，是的，那個傢伙就是青蛙。
新劍透過我的雙手，威力不只大幅提升，更因為阿龍與青蛙太熟悉彼此，這種突如其來的新兵器，絕對會對對方造成巨大震撼。
「是嗎？」張嶔鷹眼瞇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這時，張嶔發現了阿龍正拿起了紙條，左右端詳著。
「那，那，你為什麼會在市場賣玉？你明明可以把竹片放在我的耳邊，你早就可以拿玉了啊！」
「呼。」說到這，我慢慢吸了一口氣，果然如我所料，阿龍知道青蛙會出現，所以他要替自己準備一把劍。
「所以我的劍是左右雙劍中的一劍？」
「你已經拿到了玉，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來？」貪官嘴唇發白，「難道，你要來拿我的性命？」
「因為，您若是將阿龍叔叔的劍鑄得比較強，那青蛙叔叔就危險了；反之，若您在青蛙叔叔的劍上下工夫，那阿龍叔叔就可能喪命。」劍僮語氣激動，「所以，師父，求您別鑄了吧！」
「將劫富濟貧當作人生宗旨的青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同樣的地點，稍晚時間，我將劍交給了阿龍，並且說了相同的一件事。
帶著沉默而嚴肅的表情，阿龍來了。
「我也臭了好幾天，不過三年前那次，你用小女孩騙走侍衛的詭計，實在糟糕，」阿龍皺眉。「你不怕小女孩因被遷怒而受傷嗎？」
「所以……」
「呵呵，」劍僮任憑自己的頭髮被我揉亂，像是小女孩享受著老父的溫柔。
還有一件事我也沒說，那就是我討厭官差，阿龍是例外。
因為他們赫然發現，他們手上的劍，與對方手上的劍，竟然……
「那，屬下就去囉。」張嶔慢慢往後退，然後退離了貪官的房間，只是，在張嶔回頭的那一瞬間，貪官沒有發現的是……
「還好。」我聳了聳肩。「因為我需要一對雙生兄弟之劍啊。」
那是官差的天敵，也就是「盜賊」。
然後再一個月，貪官與張嶔來了，他們大張旗鼓，表面上是救濟貧民，私底下卻向地方官大力勒索，而羊毛出在羊身上，地方官有朝一日會把這些錢財，再從貧民身上挖和-圖-書回來。而等待已久的青蛙，也出手了。
兩劍交叉掛放，像極了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老是互相吵架，互相打架，但別人敢欺負他們其中一個，兄弟就會合作，那可真是嚇死人的……天下無敵！
「我會碰到……」
「鑄？」
「鑄劍師父，」這時，青蛙忽然抬起頭，雙眼清澈，看著我，「這把劍無論是重量或是形體，對我而言，都是完美無缺，所以還有一個人……也和我一樣適合這把劍嗎？」
雙劍交鋒，火花中，無論是青蛙與阿龍，都確認了彼此的身分。
「而且不只如此，你們自己沒發現嗎？我剛剛躲在一旁看你們對決，更發現你們不只說話像，武功招數、力氣長短，甚至是攻防的邏輯，都很像，難怪官差能識破盜賊的招數，但卻始終抓不到這個盜賊。」張嶔一邊說，手上的寒勁越下越強，阿龍與青蛙的臉色也越來越慘白。
「師父，我會記住這樣的鑄法，或許，有天我會超過你喔。」劍僮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芒，我認得這樣的光芒，這是鑄劍師想出一種獨一無二鑄法的眼神，這叫做靈光一現。
「你也不賴，竟然沒有跟著那個傻張嶔去市場追那個假貨？」青蛙笑，手上的劍迴出一個銀亮的半圓，最後劍鋒直指阿龍。「難怪七八年了，我始終沒辦法徹底甩掉你，你果然不是笨蛋。」
只是，我雖然極討厭官差，阿龍這個官差，卻是個例外。
絕對是他……
「如果只是一個廢物高層就算了，裡面偏偏還夾了一個張嶔。」我手上這個鎚子，始終鎚不下去。
「對啊，我憑著一股膽識，走入了王府，當著所有人的面，拿走了玉，但才走出了王府的門，這個阿龍就來了。」
時間，倒退回一個月前。
「哼。」反觀阿龍，沒有青蛙的活潑輕佻，卻沉穩如山，他一劍一劍的揮著，在劍雨中同樣處變不驚，「這八年來，我也破了你的竊盜詭計好幾次。」
「哼。」
「啊？」
然後他們同時抽出新劍，就要施展最驚奇殺著的同時，他們卻同時愣住了。
青蛙來時，也會提著酒，然後身邊帶著他隨身飼養的小老鼠。
第三天過去，奇怪的是，玉墜並沒有被拿走，貪官一早起來，發現玉墜還在身上，他開心的笑著，正準備下床時，腳踩到了一個竹片。
不過張嶔的死，不只讓人明白了這惡官差的貪婪，更讓這貪官和他的部屬連夜打包行李，逃離了這個地區。
青蛙頭微微一側，驚險避過這一劍，然後手一迴，手上的舊劍也跟著吐了出去。
「同感。」青蛙也下意識的，抓了抓自己的新劍，然後鬆手。
「阿龍，你身為地方官差，這裡的盜賊你一定最清楚，你有什麼看法？」
「那你沒有去抓他？」
「嗯。」我沉默。
「啊？」
「鑄劍師父，你很會鑄劍，鑄劍的樣子挺帥的。」青蛙的聲音比阿龍尖細一點，但講的話卻是大同小異。「每一鎚，每一次翻劍，都沒有多餘動作，如果我是個女生，肯定會愛上你吧。」
「該怎麼辦？」貪官全身顫抖著。「那盜賊可以輕易在晚上放竹片，可以盜走饕玉，可怕的是，一定也能拿下我的頭顱！張嶔！你去殺他！」
「是這樣嗎？」
所以，如果是不用當差的晚上，他偶爾會提著一壺酒，到我的劍寮。
「嗯。」我慢慢的吸了一口氣，「可是很危險。」
「哪有盜賊這麼早睡的？」
「……」張嶔那如同老鷹般的銳利眼睛，直勾著貪官。「那請示長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玉墜上刻著一頭山海經的異獸「饕」，這隻饕，是一種什麼都吃的怪物，這樣的怪物掛在這貪官身上，可以說是適得其分，不多也不少。
「左右雙劍，同礦而鑄，同爐而生，分則屍骨無存，合則……天下無敵。」
替我們這段鑄劍歷史，留下最美麗的傳說啊。
也許是因為七八年的時間太長了，也許是因為他們太了解彼此了，也許他們真的是實力相當的對手，所以兩個人的舊劍，無論是攻擊、防守、突襲，甚至是出現了破綻，都被對方輕易識破，然後鬥成了一個平手。
「師父，怎麼了？」
當時青蛙依約來取劍，他拿到了我鑄的劍，先是訝異，然後又露出驚喜的表情。
「可惡！」阿龍咬牙，「你不配當官差！」
不多不少，恰恰好的平手。
「你的玉，一直在你身上。」青蛙剛說完，忽然手一晃，手上的劍鋒，不偏不倚的勾住貪官串玉的繩子，順勢把玉撈回了青蛙的手上。
而我手心輕揉著劍僮的頭髮，我深信著，她一定可以的。
「嗯。」
它們此刻正安靜的掛在我的牆壁上。
「我會以您的技法為基礎，一樣同礦而鑄，一樣同爐而生，特性相反，宛如夫妻互補，會是最強的陰陽之劍。」
而我也討厭盜賊，但，青蛙卻也是一個例外。
「您……確定要我離開您身邊……去殺那個盜賊？」
這是什麼？這樣的雙劍劍法，怎麼可能出自於兩個人之手？這應該是同一個人左右手各持一劍，苦練二十幾年後，將自己逼到極限之後，才可能完成的極致之舞啊！
「阿龍的劍還挺難纏的，左一劍右一劍，打到我差點把玉丟下來，幸好我身手夠好，溜掉了。」青蛙說到這，臉上閃過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容。「這次盜玉挺容易的，實在無聊，最有趣的部分，反而是阿龍追上來的時候。」
「我在市場賣的玉，是假玉。」青蛙咯咯的笑著。「真正的目的是要把張嶔等高手引離你的身邊，以便我……盜取真的玉！」
「鑄劍前輩，我想要一把劍。」阿龍穩穩坐好，雙腳大開，雙手撐在膝蓋上，對我用力鞠躬。「我想要一把好劍。」
「是。」
只是，不幸的是，死的人，還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