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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刺客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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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目光移開說:「我對這句話不予置評。」
「我已經說了。」
李奇說:「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說:「我待過陸軍,這種答案我聽多了。」
「我們不是很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她說:「還沒上任的,就是副總統當選人布魯克.阿姆斯壯。當他開始投入選戰,我就被指派為小組組長,而我們向來喜歡用原班人馬,所以就繼續做下去。我們保護的人如果贏了,我們也保住了工作;如果他輸了,我們整票人就會被調去做苦力——好像我們也是候選人一樣。」
阿姆斯壯夫婦早就養成在公開活動中不進食的習慣,因為不管是油膩膩的手指或邊講話邊咀嚼食物,有太多類似的機會會讓自己看來很蠢。所以他們提早在家吃了午餐,搭上車後就已經準備好辦正事了。這場活動再簡單不過,甚至就某個角度看來,可以說是很輕鬆的差事。阿姆斯壯從此可以遠離地方政治圈的紛擾——事實上他的指定接班人也不會有大麻煩,因為他剛剛才漂亮地席捲了大多數人的選票,同時也愜意地分享著阿姆斯壯的光環。所以到頭來,那天下午的活動變成去參觀一棟迷人的建築,根本就像散步一樣。他老婆很漂亮,接班人從頭到尾都跟在他身邊,媒體也不會提出什麼棘手問題。美國四大電視台與CNN都出動了轉播車,不但地方報紙都派出攝影師,連《華盛頓郵報》與《紐約時報》的特派記者也到場了。總括而言,這次活動是如此順利,他甚至開始覺得他們何必費心再安排下一場活動?真是多此一舉。
「妳會把這些訊息透露給所有殺手嗎?如果要做這件事,難道妳不覺得該來真的嗎?」
她還是不說話。
「他說這個挑戰會讓你很興奮,你會為了達成任務而絞盡腦汁。他說你足智多謀,一定會想出三、四個對策,我們能從你身上學到很多。」
他低頭看著桌子說:「妳到底想找人做什麼事?」
「不,他的構想是,那人必須匿名,而且計畫必須秘而不宣。就像現在,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你的存在。」
他問:「哪個副總統?還沒上任的還是快卸任的?」
「他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不管我們多賣命,都只是在裡面繞圈圈。他覺得我們做的準備是要用來對抗出其不意的外來襲擊。」
他搖搖頭說:「沒必要,我知道妳是美國秘勤局的。」
她啜了口咖啡——黑咖啡,不加糖,跟喬伊一樣。
接著她又陷入一陣沉默,低頭看著皮包。
「那你可以當志工囉?」
她本來要開口回答,但欲言又止。她頓了一會兒,李奇由此察覺出她決定撒謊——他從她肩膀的動作就看得出來。
他沉默不語,等著她為自己圓謊。哪個撒謊的人不圓謊?
芙蘿莉絲說:「是八年前。當時我剛調職,我們才開始交往。而且我只花了一天就找到你了。」
「就像我說的,現在是我作主,我的壓力很大,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沒有。」
「那他說什麼?」
李奇說:「這句『台詞』可真妙,真是有趣的差事。」
「這些聽起來像是喬伊那個老學究才會懂的東西。」
李奇說:「我們該見個面。」
他頓了一會兒後說:「不管是誰來做這件事,都可能需要一些開銷。」
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他說你是最理想的人選。」
「那妳幹嘛等那麼久才來嘗試?我不知道你們這段對話的確切時間,但至少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妳要我相信妳花了六年時間才找到我?」
她把目光移開一會兒,搖搖頭說:「那是我們的事。」
李奇問:「難道除了他之外,沒人想過用外人進行安全查核?」
她說:「一切安全穩當。」
他說:「我不接受。我想這答覆可能是最保險也最周全的。」
芙蘿莉絲問他:「那你的答覆呢?」
「這麼快?才五天而已,你不是說要十天嗎?」
「最近剛認識的。」
賓客名單有上千人,但因為十一月的天氣,所以不能讓他們在人行道上等著進門。而且基於這活動的性質,也不能讓參加者因為安檢的侵犯而有一絲不悅,所以這時就要援用冬季的標準安檢程序:讓街上賓客穿越入口門框臨時加裝的金屬探測器後,就可進入大廳,最後抵達舞廳大門。一旦到了那裡,他們手上的邀請函就會被檢查,也會有人要求他們拿出有照片的證件。邀請函內頁會被放在一面玻璃片上,片刻過後賓客就可以拿回來當紀念品。玻璃片下是台攝影機,它跟其他攝影機都是同步錄影,所以賓客的名字跟臉孔會一起留下永遠的影像紀錄。最後他們在進入舞廳前會通過第二道金屬探測器,芙蘿莉絲的組員都很認真,但非常客氣,看起來就像要保護賓客,以免他們的生命遭受未知的威脅,而不是要避免他們威脅到阿姆斯壯。
「哪天是發薪日?」
芙蘿莉絲看著人群裡的臉龐,她也注意著周遭動靜。她繃緊神經,注意著人群裡有沒有一絲騷動,因為那意味著有緊張不安或突然驚慌失措的情緒出現。但是現場並未出現騷動,李奇也沒現身。
她說:「好吧!」
第四個任務是學習新事物。例如,他將成為國安會的一員因為未來他所參與的一切都是個北達科塔州菜鳥參議員無法想像的。因此已經有個中情局職員被指派為他的專任指導員,同時也有國防部的人與國務院的外交人員可供諮詢。他們盡量讓這項任務不會造成太大負擔但他要習慣的事物真的很多。
他說:「我的經驗告訴我,沒什麼事會急到不能先喝杯咖啡。載我回汽車旅館,我請妳去樓下大廳喝咖啡。咖啡不難喝,而且那裡很暗,適合談這種話題。」
「有可能。他最愛這些歷史典故。」
她仍舊沉默。
第一場為一般額度捐款者舉辦的慶功宴已經安排在一家大型連鎖飯店的舞廳舉行,時間是週四晚上。下午已經有人帶著警犬搜過整棟大樓,室內的每個重要角落也都有市警局警員站崗,他們在阿姆斯壯離開前不會撤哨,所以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芙蘿莉絲在門口安排了兩個秘勤局幹和圖書員,六個在大廳、八個在舞廳裡,另外四個則看守著阿姆斯壯即將進入飯店的地方,也就是卸貨區。整個大廳與舞廳的隱密角落裡都配有監視器,每個畫面都有錄影,而且每台錄影器都由一具時間碼產生器控制,不論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錄影畫面都會顯示出精確時間。
取得槍枝是他們準備工作的最後一步,現在他們可以採取行動了。
「為什麼你會說這愚蠢?」
李奇說:「不管在哪裡,我都不會被盯上的。」
同一時刻,離他們不到一百三十哩外的巴爾的摩,內港後面的一處倉庫裡,有樁拖延許久的軍火交易正在進行,買方用現金交換的是兩件武器及所需彈藥。因為買的是高級武器和特製彈藥,花的錢自然也多。第二次暗殺計畫早已啟動——第一個步驟就是針對第一次的失敗原因進行客觀分析。他們是務實的專家,因此不願把挫敗原因全部歸咎於配備不夠精良,但他們認為提升火力倒也無妨,所以他們早就針對需求進行研究,並找到賣家。他手上有他們要的貨,價格也不貴,但他們用談判方式取得「產品保固」,並告訴對方如果貨出了問題,他們會找上門,直接瞄準他的脊椎神經下半部,一槍下去後,他的餘生就只能以輪椅代步。
「我可以告訴妳答案了。」
他說:「好。」然後他拿出口袋裡的一個紙板火柴遞過去,指著上面印的名字與地址說:「還有,這星期有個黑人女士跟她的兄弟會在這間夜總會表演,他們擔心自己的薪水會被剝削。他們是樂手,目前應該沒人敢惹他們了,但我想要確認,我希望妳可以跟這裡的警察溝通一下。」
「你怎麼會有這個號碼?」
他問:「你們為什麼分手?」
「像他這樣的聰明人,有時也會有些蠢想法。」
「因為如果妳找外人來做這件事,妳只需要等著他出現就行了,這樣反而讓事情變得太簡單。」
他說:「我覺得你們知道外面有人想動手,而不只是口頭威脅。」
「妳用的外人開始作業了嗎?」
李奇點點頭說:「有件事讓我一直很不習慣——本來我一直是他老弟,但現正算起來卻比他老三歲。」
「別忘了,這是八年前的事。我想當時我自信滿滿,所以就說你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空軍二號在俾斯麥市登陸,阿姆斯壯回家與妻子團聚,晚上終於能睡在自己家裡——位於該市南邊湖區的鄉間房屋。那間老房子的車庫上有加蓋,剛好可以給秘勤局人員使用。為了給夫婦倆一點隱私,芙蘿莉絲把阿姆斯壯夫人的保護小組撤掉,晚上讓貼身護衛放假,另外調了四人來屋外盯梢,兩個在前、兩個在後。州警也前來支援,警車停在三百碼外。為了做最後確認,她親自把整個區域巡了一趟。等她一回到屋前車道時,行動電話響了。
他說:「多謝稱讚。但喬伊的工作跟副總統沒有任何關係,他負責金融犯罪,沒有參與白宮保護小組。」
「因為我到現在才能作主。我在四個月前被升為副總統保護小組的組長,而且我也保有以往的熱忱和野心,所以我還是想知道我們的保護措施到底對不對。現在該由我來做決定了,所以我要採納喬伊的建議,進行一次安全查核。而你在多年前就被一個我深信不疑的人推薦,所以我才站在這裡問你願不願意下手。」
她沒有回答。
「那為什麼這麼緊急?」
「妳還是覺得沒有人能夠接近他?」
李奇再度陷入沉默,心裡想著他哥哥。他想:他還是不肯放過我,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回來。他的咖啡已經喝完,但杯子尚有餘溫。他從碟子上拿起杯子,把它歪向一邊,看著杯底殘存的咖啡往他的方向緩緩流動,就像被淤泥阻擋的棕色河水。
她說:「我已經習慣了這玩意兒,它會直接用語音帶路。」
她沒回話。
「真諷刺。」
她說:「這只是安全查核,你願意幫我嗎?」
「所以我要問妳個很簡單的問題。」
「妳想喝杯咖啡嗎?」
她看來有點訝異,好像喝咖啡這件事不在她預計的行程裡。她說:「這件事非常緊急。」
她說:「這件差事很危險。我得提醒你,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有你這號人物。如果你在哪裡被人盯上,就會惹上大麻煩。也許這個構想很糟,也或許我壓根不該問你。」
第五個任務是讓老家的接班人進入狀況。他在全州安排兩次大會,利用大會把平常培養出的媒體關係介紹給接班人。大會的目的是讓兩人同時曝光,到時免不了兩人會肩並肩在鏡頭前握手微笑——而阿姆斯壯往後一站,象徵著讓出位子,新人往前一站,則帶有接班意味。第一場大會預計在十一月二十日舉行,另一場則在四天後。兩場大會都是無聊的苦差事,只是為了克盡忠貞黨員的義務而已。
他不發一語。
「你們講話的聲音聽起來一模一樣。」
「你最近去了哪裡?」
他說:「本來我可以帶路的。」
「一百多年來你們都沒用過外人,妳之所以打算這麼做,一定不只因為妳是完美主義者。」
「所以妳覺得當時喬伊的想法是錯的囉?」
「他建議由我來下手?」
芙蘿莉絲摀著話筒說:「答案呢?」說完後她發現自己正屏息等待回話。
但是週日早上稍晚,她在軍營餐廳吃早餐時,有個海軍服務人員拿著話筒幫她接到她座位附近的電話插孔中——因為任誰在大衛營裡都不准使用無線或行動電話,以免遭到竊聽。
她又露出微笑,然後開進車陣中。風還是不斷吹著——賭場可能還不受影響,但接下來的六個月裡,人行步道、碼頭以及海灘上的商家都不會有多少人光顧。他坐在她身邊吹著汽車的暖氣,想著他哥當初為何會跟她在一起,然後看著她開車。她的駕駛技術很好,她把車停在汽車旅館門外,他帶著她走進去,經過一段往下的階梯才走進咖啡廳。裡面有股濕黏的霉味,但除了溫暖之外,還有一壺咖啡就擺在吧台後面的機器上。他用手指指和圖書咖啡,然後又指指自己跟芙蘿莉絲,侍者就開始忙著招呼他們。然後他走到角落的座位,滑進塑膠皮椅,背靠著牆,整個咖啡廳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老習慣,沒辦法。顯然芙蘿莉絲的習慣和他一樣,因為她的動作跟他一致,所以最後他們倆挨著坐在一起,肩膀幾乎靠著對方。
但是阿姆斯壯最重要的頭號任務是要負責政權交接小組。新政府需要決定大概八千個工作的人選,其中大概有八百個需要經過參議院行使同意權,裡面真正重要的角色則大概有八十人。阿姆斯壯的工作是要參與決定人選的過程,並透過他在參議院的關係來幫助他們通過同意投票。交接小組辦公室位於代號G的街道上,但阿姆斯壯理所當然想在他原來的參議員辦公室進行指揮。說真的,這些工作都很無趣,根本可說是苦差事,但誰教他是副手而不是老大呢?
所以選舉結束後第三週就開始建立起這樣的模式:週二到週四的接連三天,阿姆斯壯會待在華盛頓主持交接小組,而他老婆則在辛苦的選戰過後留在北達科塔州好好休息,所以他會暫時自己住在喬治城的房子裡。芙蘿莉絲把她手下最棒的幹員都調進他的保護小組裡,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如果你不拿酬勞,我們當然很樂意。」
「他是個怎樣的主管?」
李奇點點頭,仍舊沒有說話。
他點點頭沒有說話。
「不,是銀行本票。」
「我是個老兵,沒有哪個老兵願意做白工。」
「不要忘了那兩個大西洋城的樂手,好嗎?就是今晚喔!」說完電話就切掉了。
「我想他應該不介意。」
她說:「他喜歡你,從他的表現明顯看得出來。有時他會談起你,儘管他沒明講,但我想他非常以你為榮。」
「葬禮的時機不對。」
「現金嗎?」
李奇微笑說:「妳投了他一票嗎?」
他說:「我想當時我應該忘了寄生日卡給他,兩年都沒寄。」
李奇說:「我對錢沒興趣,也不需要工作。」
李奇稍稍往走道上移動一下,再好好端詳她一次。他心想:喬伊的品味還真好。貼近一點,就會覺得她不只人好看,身上也很香,皮膚圓潤、眼神迷人、睫毛又長。她不但頰骨長得好,小小的鼻子又挺又直,身形看來也靈活健壯。無疑的,她身上散發著魅力——他想著:擁抱她、親吻她、跟她上床,那會是什麼感覺?他可以想像喬伊第一次看到她走進他管的辦公室時,腦中也想著這些問題,而且最後他也真的嘗到了那滋味。好樣的,喬伊!
她說:「我知道,我查過了。但既然我找到了你,就引發了我對你的好奇心。以前的你感覺上只是個名字,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她點點頭:「我們都是從金融犯罪部門幹起的,做滿任期前都是掃蕩偽鈔的基層幹員,後來掃蕩偽鈔的工作就由他負責。你說得對,我們是在辦公室認識的,但當時他不肯跟我約會,因為他說那樣不太好。等任期一滿我就申請轉調保護小組,一調過去後我們就開始約會。」
他也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我有兩個條件。」
他回答:「很好,有出什麼問題嗎?」
「我想他人還不錯。」
李奇微笑說:「聽起來很像喬伊的口吻,典型的愚蠢計畫。」
芙蘿莉絲說:「你喝黑咖啡,跟喬伊一樣。」
她點點頭說:「一八六五年四月十四日,在林肯總統簽署同意下,本單位就此誕生,但當晚他就在戲院遇刺身亡。」
因為室內很暖和,所以她把外套釦子解開,外套下穿的是件白色上衣。她微微靠近李奇,側身面對他,兩人看起來就像慵懶午後的一對戀人。
選舉結束後一直到就職前的十週內,副總統當選人布魯克.阿姆斯壯有六個最主要的任務。第六個也是最不重要的一個,就是繼續當他的北達科塔州菜鳥參議員,直到任期正式結束。該州有近六十五萬人口,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受到應有的矚目——但阿姆斯壯假定每個人都了解,他們在他的接班人上台前,其實都只是沒人搭理的幽魂。同樣的,國會在一月前反正也不會有什麼作為,所以他不會把太多心思放在他的參議員職責上。
他說:「我覺得這不只是假設。」
她說:「你跟他很像。」
「五天就夠了。」
「為什麼?」
「真的嗎?」
「我本來就打算看。」
他說:「我也沒打算用手語帶路。」
「那以男友來說,他的表現如何?」
「不方便在電話裡講。」
他在舞廳裡繞了一整圈,沒喝酒也沒吃東西,兩小時十一分後又從後門離開。貼身護衛送他上車後載他回家,人行道上風平浪靜,八分鐘後屋子被完全封鎖,安全滴水不漏。飯店的安全小組也在旁人完全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撤退,一千位賓客也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左右紛紛離去。
她沒回答。
芙蘿莉絲說:「你願意考慮一下嗎?」
她說:「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我得放手一搏。」
李奇聳聳肩說:「八年前我還在陸軍,遠在十萬八千里外,每天面對的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
「我會要我們的幹員每天去探班,我想這安排比警察更妥當。我們這裡有個辦事處,因為大西洋城是洗錢罪犯的天堂,到處都是賭場。這個意思是說你願意下手囉?」
教堂廣場大約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廣場北邊盡頭就是那間用隔板建成的白色教堂,教堂很漂亮,而且一磚一瓦都充滿傳統風味。廣場另外三邊都有圍籬隔著,其中兩邊與民宅相接,第三邊的正前方就是街道。有條寬敞的通道可以通往一個小停車場,芙蘿莉絲把停車場封起來,在大門口安排兩位幹員及一輛警車,草地上還有另外十二名員警守著。她要求兩輛警車守住周圍街道,教堂則由當地警犬搜索過一遍後才閉門上鎖。她把貼身護衛擴充為六人,因為阿姆斯壯夫人會一起出席,她要求護衛不論何時都得緊跟著他們夫婦倆。阿姆斯壯對此沒有意見,因為在別人眼裡,被六個彪形大漢團團圍住可是高層人士的特權,他的指定接班人也會樂見這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幕,好像自己也能藉此分享華府權力菁英的地位。
接下來兩人好一陣子都沒說話。
芙蘿莉絲說:「當然,我們會付錢給你,只要費用合理,那不成問題。」
護送阿姆斯壯的兩輛車進入卸貨區時,宴會已經開始半小時了,賓客多少都已喝了兩、三杯便宜香檳,也盡情享用了不知多少的開胃菜。他的三個貼身護衛帶他從後面的通道進來,一路上都跟他維持著十呎間距。他們預計他這次會露面兩小時,平均每個賓客可以和他面對面相處七秒鐘。如果這些人是被分隔繩隔開的群眾,能跟他一起待上七秒,那感覺起來簡直就像一輩子一樣寶貴I但這裡的情境完全不同,主要是因為握手方式有差異。每個參選人很快就會學到如何在一團混亂中與人握手,而且也知道跟人握手不能握掌心,重點要擺在手背。這種方式可以營造出緊張氣氛,告訴對方:這裡有那麼多支持者,所以我得快點——更重要的是,這意味著當兩人的手分開時,先放手的那個絕對是參選人而不是支持者。但在這種性質的宴會中,阿姆斯壯可不能使用這種策略,所以他握手的手勢必須又快、又正確,而且握每隻手都只能花七秒鐘。有些賓客只要握一下就感到滿足,有些人則拖得較久,滔滔述說著恭賀之詞,好像自己是第一個向他道賀的人。有些人握手時會用兩手握住他的手,有些則是把手擺在他肩上合照,有些對於他老婆不能來感到失望,有些則不介意。比較特別的是有個女人緊握著他的手不放,時間持續了十或十二秒之久,甚至把他拉到身邊咬耳朵。令人意外的是,她很強壯,而且幾乎把他拉到跌倒,但他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或許是她的房間號碼?笑容可掬的她既苗條又漂亮,留著一頭黑髮,因此他並不覺得不悅。他只是露出感激的微笑繼續往前走,貼身護衛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他說,以前也有很多人這麼想,但他們都錯了。」
她又說了一次:「你真機靈。」
「對明天的事高興嗎?」
他點點頭,摸摸右肘上的瘀傷。「喬伊就是秘勤局的。我知道他可能滿腦子都是工作,而且又有點害羞,所以他大概只會有辦公室戀情,因為他不可能認識其他人。再加上除了政府單位,誰能把兩年的薩伯本保養得這樣亮晶晶的,然後還把車停在消防栓旁?而且妳透過我的銀行交易追查到我,除了秘勤局,誰的工作效率能那麼高?」
話筒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傳來聲音。
李奇說:「我就是故意要這樣,只要我知道自己在哪裡就好。」
芙蘿莉絲已經先一步抵達證券交易所內就位。紐約辦事處與紐約市警局有非常豐富的合作經驗,所以她對這棟大樓的安全性很安心。阿姆斯壯的招安會議在大樓後方的辦公室裡舉行了兩小時,所以一直到要拍照時她都可以鬆一口氣。交接小組的新聞聯絡人希望照片在大樓石柱前的人行道上拍攝,拍攝時間訂在交易截止鈴響後。她根本沒機會勸他們不要這麼做,因為他們實在太需要正面形象的營造。但不管在什麼時候,只要他站在開放的空間裡靜止不動,都會讓她非常不高興。她要手下幹員把那些攝影師都錄影存證,兩度查核他們的媒體採訪證,並搜索每一個攝影機的袋子以及攝影師身上背心的每個口袋。她用無線電跟市警局副隊長確認現場方圓一千呎以及上空五百呎範圍內安全無虞,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讓阿姆斯壯跟形形色|色的證券營業員與銀行行員拍了五分鐘的照片。攝影師就地臥在阿姆斯壯腳邊,這樣他們才可以幫全員拍一張肩膀以上的照片,同時把他們身後上方「紐約證券交易所」幾個大字都拍進去。芙蘿莉絲心想:太多人接近他了。阿姆斯壯跟這些金融圈的傢伙正視前方,每個人看來都一副樂觀堅定的模樣——謝天謝地,終於還是拍完了。阿姆斯壯揮手道別的方式深具個人特色,讓人感受到他「真想再多待一會兒」,揮手後他又後退走進大樓,金融人員尾隨著他,攝影師則一一散開。芙蘿莉絲又鬆了口氣。接下來回到空軍二號的路程便是一趟例行行程,他們將飛往北達科塔州去參加將在明天舉行的第一場「接班大會」,這意味著接下來她或許有十四個小時可以稍稍喘口氣。
他看到她努力尋找話題,不想再度陷入沉默。
他說:「我想你們已經出狀況了。」
「我不太了解阿姆斯壯這個人,以前也沒聽過這號人物。」
「我只是不願意幫人打工。」
他舉起杯子,把奶精、砂糖跟湯匙都從咖啡碟上拿開。
他說:「還有什麼比這更明顯的?」
李奇說:「所以妳也挺機靈的嘛!但為什麼要等八年?」
李奇說:「然後呢?」
她問:「那麼,你會幫我嗎?」
「一些地方。」
他說:「我們追查的那個銀行帳號又有動靜了。帳戶所有人又打電話了,他要求匯兩萬塊到西聯公司的芝加哥辦事處。」
阿姆斯壯比原訂計畫多待了三十分鐘,因為秋天的微弱陽光把原野照得一片金黃,沒有一絲微風,讓他的心情很好,況且晚上除了跟州議會的幾個重要成員吃飯外,也沒安排任何活動。所以他老婆被護送回家,貼身護衛送他走回車隊,往北開回俾斯麥市區。有間飯店剛好毗鄰餐廳,所以芙蘿莉絲安排了幾個房間讓大家可以在餐前稍事休息。阿姆斯壯小睡了一小時,然後梳洗著裝。大家在飯局中相談甚歡,席間他的首席幕僚致電表示,即將卸任的正副總統要正式召集正副總統當選人前往出席一個全天的政權交接會議,地點在瑟蒙鎮(Thurmond )的海軍後勤基地,而會議從明天一早開始。這會議是按照慣例舉行的,因為難免會有些事情需要討論,而且這個邀請以最傳統的方式在最後一刻送出,好像是件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因為那兩隻「跛鴨」要最後一次支配這個世界。但芙蘿莉絲心中竊喜,因為瑟蒙海軍後勤基地就是大家熟知的「大衛營」,位於馬里蘭州山區的林間空地,世上沒有比它更安全的地方了。她決定大家都應該立刻搭機趕回安德魯空軍基地,直接搭和*圖*書乘海軍陸戰隊直升機前往營地。如果能在那裡待上一天一夜,那她就有二十四小時可以喘一口氣。
「現在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是很諷刺,但當時我們唯一的任務是保護美國的貨幣制度。後來一九〇一年麥金利總統遇刺,大家才開始認為應該要有人全職保護總統,這份差事也才開始落在我們手上。」
「理由是什麼?」
「那妳怎麼說?」
她轉身看著他:「哪兩個?」
「根本是浪費時間,三天來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她臉上又出現那種猶豫的微笑,然後拿起皮包說:「我讓你看一下我的證件。」
「三十五。」
「你沒參加他的葬禮。」
「他很厲害,簡直可以說是我們這行的超級巨星。」
「秘勤局已經是個陳年組織了。」
「我要的不是其他人,是你。我要你扮演殺手的角色,從一個圈外人觀點來檢視我們安排的一切,找出漏洞向我證明他在何時、何地有可能被暗殺。如果你要,我可以先透露一些行程資訊給你。」
她抬起頭說:「有天晚上他跟我說了件事。當時我對工作充滿熱忱和野心,因為我剛換工作,而且我總是想知道我們有沒有把工作做到最好。喬伊跟我那天閒來無事,他說要自我測試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個外人來接近目標,這樣才能看出到底能不能辦到,他說這叫安全查核。我問他,那要找誰來做呢?他說:我弟弟會是最佳人選——如果有哪個人辦得到,那一定是我弟弟。他把你說得很恐怖。」
「你在哪?」
她又問了一次:「你會幫我嗎?」
接下來的幾項任務就越來越急迫了——而且從第三項任務開始就是重頭戲。全國各地有數以萬計的捐款人支持他們打選戰,其中真正的大戶必須用其他方式給予回報。但捐款數額超過千元的個人也必須能分享勝利的滋味,所以黨中央在華盛頓特區安排了慶功宴,如此一來不但可以讓大家聚一聚,也會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重要性,好像置身在政治核心一樣。地方黨部會邀請他們搭機盛裝赴會,親臨熙熙攘攘的宴會現場,並告知他們,新任總統或副總統會親自擔任宴會主人——儘管還不是百分之百確定,但事實上,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這類場合,早就安排好要由阿姆斯壯出席。
「所以八年前妳才二十七歲。」
「妳願意告訴我為什麼那麼重要嗎?」
他說:「有些地方像,但也有不像的地方——例如,我還活著。」
他說:「我無法決定。」
芙蘿莉絲直接開車回辦公室,在將近午夜前從家裡打電話給史拓桑。他馬上接起電話,那聲音聽起來好像他一直在屏息等待電話鈴響。
她走到車庫上加蓋的房間,閒晃一會兒後在凌晨一點打電話到大西洋城辦事處,對方告訴她兩位樂手已經準時拿到該拿的薪水,有人護送他們上車,而且一路跟著他們開到九十五號州際公路,接著他們便驅車往北走了。她掛掉電話後在窗邊坐了一會兒,只是在那兒想事情。那是個寂靜的暗夜,給人寂寞寒冷的感覺,只有遠方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天空看不見月亮與星辰,她討厭這種夜晚。保護住家的任務最棘手——任誰最後都會受不了被人看管。儘管阿姆斯壯對這新的經驗還是非常新奇,但她看得出他也想留點時間給自己,他老婆當然也是如此。所以她沒有安排任何一個人待在室內,此刻他們的安全完全依賴周邊防衛。她知道自己可以做更多安排,但實際上她沒辦法這麼做——除非有人出面跟阿姆斯壯本人解釋他現在所面對的威脅。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做這件事,因為這不是秘勤局解決問題的方式。
「不管需要什麼,該花的錢我們自然會補貼。事後這一切都會列入正式紀錄,錢由政府出。」
她點點頭說:「喬伊也了解,這只是他的假設。」
侍者用個上面有啤酒漬的軟木托盤把咖啡端上來:兩杯黑咖啡,裝著奶精的小塑膠壺,還有裝著砂糖的小紙袋,和用來攪拌咖啡的兩根廉價不鏽鋼湯匙。
「我看沒有。」
「是嗎?」
她搖搖頭說:「事實上一九〇八年調查局的前身就出現了,當時叫監察官辦公室(The Office of the Chief Examiner)。它在一九三五年才被改制成聯邦調查局。」
她在回答前謹慎地考慮了約十秒鐘後才說:「大體來說,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大夥兒工作都很賣力,我想每個環節都顧到了。」
她微笑說:「喬伊八年前就是這麼說的。」
他沒有作答。
那位服務員說:「一通從妳辦公室轉來的電話。」
他問:「喬伊怎麼形容我?」
芙蘿莉絲說:「大家都很喜歡他。」
她吐了口氣並露出微笑說:「我早就跟你講了。」
「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喬伊口中的你可不是這樣,他說你做過各種工作。」
芙蘿莉絲把目光移開後說道:「我了解。他不在了,但這世界的一切卻不斷往前。不過我想因為他的離開,這世界最起碼還是有點改變。」
她說:「我在工作上遇到很大的壓力,一堆人等著看我搞砸,所以我必須確認這件事。」
李奇沒有說話。
他說:「別怕,我沒有傳染病。」
「第一,我得挑個天氣冷的地方下手。」
「有急事找我嗎?」
「那又怎樣?」
從第二個任務開始才是「貨真價實」的重頭戲。第二項任務是要對整個華爾街進行招安工作——因為金融圈對於統治階層的改組特別敏感。事實上,「換人做做看」不見得是壞事,但往往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釀成暴風雨,所以如果市場無法穩定,新總統一上任就會面對重重阻礙,因此他們必須要花很多工夫來安撫投資客。如果是舉足輕重的鉅子就由總統在華盛頓進行密集接見,至於那些業界二號人物,則已安排好跟阿姆斯壯在紐約碰面。在這段十個星期的期間,他們已經為他計畫好五趟不同的行程。
「現在在哪裡?」
她微笑說:「當時hetubook.com.com喬伊三十六歲了,老傢伙一個。我們一起幫他慶生,還有他的三十七歲生日。」
「西聯公司的兩萬塊銀行本票?他打算付錢給某人一定是向對方買什麼東西或要求做什麼事。」她的同事沒有回話。她把行動電話關起來,握在手中一會兒。芝加哥?阿姆斯壯連芝加哥附近都不會去啊?
她看著他說:「你挺機靈的。」
但芙蘿莉絲可不像他那麼安心。不管在喬治城或國會山莊,她都得留意李奇的蹤影,但他始終沒有現身,也沒有其他人物值得她擔心。這本來該讓她鬆了口氣,但是沒有。
「很多兄弟都這樣。」
「我記得這些都是他跟我說的。」
李奇點頭說:「好吧!或許他沒那麼蠢。」
她說:「那你的問題是什麼?」
她點點頭說:「大家也跟你一樣,他被選為搭檔讓大家都很驚訝。他是個北達科塔州的菜鳥參議員,標準的顧家男人,有老婆跟一個已成年的女兒,總是為了親自照顧生病的老媽而來回奔波,從沒鬧過驚人的全國性新聞。但就一個政客來說還過得去,比大多數其他政客要好。到目前為止我還挺喜歡他的。」
週六的黎明已降臨北達科塔州,天色變亮但寒冷依舊,早餐後就開始一連串的準備工作。大會預定在下午一點舉行,地點是市區南邊一間教堂兼活動中心旁的廣場。之前芙蘿莉絲知道這居然是場室外活動後,感到十分訝異,但阿姆斯壯要她放輕鬆,還說只是大家會多穿兩件衣服而已。他告訴她,北達科塔州的鄉親通常要等到感恩節正式結束後才會躲進屋裡,在當下她幾乎有股衝動想要求取消整個活動。但她知道交接小組不會同意,她自己也不想那麼早屈居下風,所以她沒說什麼。後來她差點要求阿姆斯壯在厚重大衣下再多加一件克維拉纖維防彈衣,但最後還是打消這念頭。她心想:可憐的傢伙,未來還要再忍耐四年,甚至可能八年。他還沒宣誓就職呢!還是晚一點吧!後來她真希望自己相信這第一直覺。
她說:「這件事不但重要,也非常緊急。」
「因為一直到一九三〇年代才出現聯邦調查局。」
「也很棒。」
「不管怎樣,妳都該再看一次錄影帶,看有沒有該留心的人。」
她說:「讓我當組長可不是簡單的事。這圈子很少讓女人作主,但我想不管哪裡都有這種性別歧視問題。我有些同事的想法還停留在石器時代。」
「妳幾歲?」
「你對他的看法就這樣?」
公家配發的薩伯本休旅車儀表板上內建有DVD顯示器的導航系統,李奇看著她發動引擎,從大西洋城的許多預訂目的地中挑了他那家汽車旅館。
她露出淺淺的微笑說:「就十一月中的天氣而言,他要去的那些地方都夠冷的。」
「那是兄弟之間的恭維。」
當車隊快抵達拉瓜迪亞機場時,她的行動電話鈴聲響了,是她那位負責金融工作的老鳥同事從特區辦公室打來的。
週五早上阿姆斯壯在華府沒什麼大事可做,所以他請中情局指導員幫他上了兩小時的課。然後到了中午,為了到安德魯空軍基地搭飛機到紐約,他的保護小組進行了一次完整的車隊護送任務:他坐上一輛防彈的凱迪拉克,負責護送的是兩輛薩伯本以及在側邊掩護的兩輛警車。為了表示敬意,打輸選戰的現任正副總統特准他使用「空軍二號」——但嚴格說來,除非有已經就任的副總統搭乘,否則飛機是不能使用這個代號的,所以此刻那架飛機只是架舒適的私人用機而已。它飛抵拉瓜迪亞機場,秘勤局紐約辦事處負責接送整批人往南將他們載往華爾街,車隊由紐約市警局的警用摩托車開道。
他看著桌面,試著用第三者的角度分析自己——就像她用他哥哥偶爾閒聊累積拼湊出的印象來描述他。這是個有趣的觀點。
芙蘿莉絲說:「你退役之後去了哪些地方?你的名字很少在任何文件上出現。」
他跟四個幹員一起住在屋子裡,屋外總是有四個市警局的警員在外面車上盯梢,兩個在屋前、兩個在後面的巷子裡。秘勤局的禮車每天早上都會來接他去參議員辦公室,另外還會有一輛車跟著,那輛車被稱為「槍手車」。他經過人行道時都會用最有效率的方式穿越,人行道兩側也都有人護衛,而且還有三個幹員全天貼身保護他。這三個安全人員都是身穿黑西裝的高個兒,他們身穿白襯衫,打著素色領帶,即使十一月也會戴著太陽眼鏡。他們形成一個無法侵犯的鐵三角,把他保護在內層,永遠繃著一張臉,眼睛也總是四處張望,人們絕對察覺不到他們的身體總是微微調整姿勢。有時他們的無線電耳機會傳出模糊的聲音,他們的麥克風都別在手腕上,大衣下還藏著自動武器。他對這一切覺得印象深刻,但他知道自己在這棟辦公大樓裡不會有生命危險。大樓外有特區警察駐守,內部又有國會山莊專屬安全人員,從外面街上進入大樓時,進每扇門都要通過金屬探測器,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不是國會議員就是他們的幕僚,這些幕僚在之前不知道已經做過幾次安全查核了。
他看著她說:「但現在這件事顯然已經不是假設了。八年後這件事落在妳頭上,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妳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是說妳的任務不可能成功!妳要立刻來跟我談,現在就該來找我。」
「不是告訴過妳嗎?根本沒這必要。」
「星期五晚上最後一場表演結束後,或許在午夜吧!我要他們能夠拿到錢,把東西都搬上車,然後安然前往紐約。」
「星期四你們舉辦慶功宴的飯店房間。」
「你朋友嗎?」
「因為我剛花了一百八十塊買了一身禦寒衣物。」
他問道:「這件事什麼時候要辦好?」
為了防堵不速之客,芙蘿莉絲一直盯著監視器,但沒有半個出現——儘管如此,她還是免不了擔心因為她看不到李奇的蹤跡,她也不知道自己該為此鬆一口氣或感到氣惱。他到底打不打算下手?她曾想過作弊,把他的相貌透露給組員,但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心想:重點不在輸贏,而是我必須了解真實狀況。
「我幹過憲兵,自有辦法弄到號碼。」
李奇說:「芙蘿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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