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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刺客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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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說:「就像週四晚上的慶功宴,有一千位賓客,時間跟地點都已預先公布甚至可以說就像做了廣告。」
「他們很不謹慎。」
李奇說:「妳的工作任務本來就難以達成,別再怪自己了。」
「其中有位黑髮女士握住阿姆斯壯的手,把他拉得差點失去平衡。」
法蘭西絲指著第二張照片,上面拍到的是房子正面,顏色和距離都一樣,細節也一清二楚。
史拓桑又陷入沉默,然後他說:「妳需要的時候打電話給我。但寧可早一點打,等到時機太晚就來不及了,好嗎?而且這件事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兩萬塊嗎?」
她說:「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嗎?只是個觀念?我本來很擔心的。」
「事實她上沒有。」
「我在廳裡到處遊走,然後拉住副總統,拉了好一會兒才放手。」
法蘭西絲說:「我想我會回家,回到芝加哥的真實世界。但我還是要說聲,跟你共事可真愉快。」
房裡陷入一片寂靜。法蘭西絲離開窗台,到房間另一邊的櫃子邊,從剛才取出照片的抽屜裡拿出兩個薄薄的檔案夾,隨手遞出其中一個說:「我們寫了份報告,從專業角度提出一些要點跟建議。」
李奇搖搖頭說:「不是,回來告訴我們她面對的真正問題是什麼。」
「那是我哥,他們曾是男女朋友。」
「你說的都只是假設。」
法蘭西絲說:「但在俾斯麥卻到處都有下手機會。我們坐商務艙從芝加哥飛過去,午夜時抵達。」
芙蘿莉絲點點頭說:「確實如此。還有什麼呢?」
李奇把手伸進夾克口袋,拿出二根細細的東西。
她說:「如果沒有那把刀,難度會高一點,但還是有可能辦到。因為他的頸部肌肉還算發達,要扭斷他的脖子確實有點困難,我必須很快地移動兩步才能控制他的身體。如果妳的手下夠快,有可能在我還沒得手前阻止我,所以我猜我會給他的喉頭致命一擊,用我左手肘的力量就足夠擊碎它。或許我會比他早死,但他稍後就會窒息身亡——除非在一分鐘之內你們有人能夠直接在大廳地板上幫他做氣切手術,但我猜你們大概沒辦法。」
李奇說:「所以在舞廳和他家我們絕對能夠得手,壞人會有機可乘。但隔天,也就是昨天在教堂的聚會才是致命傷。」
他說:「那我們就算得了三分吧!那半次機會可以不算。別擔心會在紐約出事,機會微乎其微。」
她點點頭說:「喬伊以前也這麼跟我說。他說,在這種情況下,百分之九十五的成功率其實已經算是滿分了。」
李奇說:「重點是戒護範圍——把方圓半哩內都淨空,別讓群眾接近,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安排四個幹員緊跟著他。妳能做的就是這樣。」
「我會先射殺阿姆斯壯,接下來的三、四秒內我會盡可能開槍多打幾個人,我想大概會瞄準警察吧!女人、小孩也不會放過,但會故意避開致命部位,或許打腹部,這樣比較有效。我會讓人群四處逃竄,到處都有流血不止的傷者,讓大家驚慌失措。我會在十秒內逃出教堂,以最快速度逃進鄰近的民宅。而法蘭西絲早就在車上待命,她一聽到槍聲就會把車開來,所以我可能逃得掉。」
「我喜歡她。而且就像我說的,我認為她的工作任務根本不可能達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她已經算厲害了,我不認為還有誰能比她做得更好,我想她自己多少也清楚這點,但因為她被迫只能達成百分之九十五的目標而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內心煎熬不已。」
芙蘿莉絲說:「我們沒辦法,誰教《憲法》有明文規定。《憲法》第一修正案保障的就是新聞自由,他們隨時可以接近他。但我們都先搜過身了。」
「我本來就不該被妳看見。」
李奇微笑說:「法蘭西絲,這是M.E.芙蘿莉絲,芙蘿莉絲,這是法蘭西絲.尼格利。」
李奇說:「我買了這身衣服。或者該說妳買了這身衣服給我,還有鞋子、太陽眼鏡,我想秘勤局人員的制服就是這麼回事。然後我每天去理髮店刮鬍子,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接著我必須找出一個獨自從紐澤西來到這裡的女人,所以我星期四在華府機場等了兩、三班從紐華克機場飛來的班機。我在人群中找出萊特女士,告訴她我是秘勤局幹員,因為維安出了大亂子,所以她必須跟我走。」
他微笑說:「比那數字稍微少一點。有人跟妳說了?」
「聽誰說?」
法蘭西絲說:「抱歉,妳心裡一定不好受,但這不就是妳想知道的嗎?如果我們做了安全查核,但又不把結果告訴妳,那有什麼意義?」
她說:「我知道,但我以為下手的會是個男的。」
「如果她是個武術專家呢?如果她曾接受軍方訓練專門執行一些不能浮上檯面的任務,那她就有可能像折斷根鉛筆一樣地把阿姆斯壯的脖子扭斷。」
「而她也相信你?」
李奇說:「還有蕾妮.羅素,她可真正點。」
李奇說:「主要有兩個方式,就像約翰.馬可維奇和艾德華.福斯在電影裡的作法。妳有看過他們的電影嗎?」和圖書
「我們跟蹤你們的禮車。」
法蘭西絲站起來走到芙蘿莉絲身邊,背靠著窗台說:「我們說的僅供參考,是你們可以思考的方向。其實妳也別太難過,李奇和我是美國陸軍犯罪調查部的專家,受過各式各樣的訓練,大多是教我們如何思考,如何在行動上有創意,而且當然也教我們不能手下留情,要有自信。跟那些接受調查的人比起來,我們是比較厲害的,不過裡面也真的有些狠角色。所以我們跟一般人不一樣——像我們這種等級的人,全美國上下可能找不出一萬個。」
「她是個黨的支持者,叫伊莉莎白.萊特,來自紐澤西州伊莉莎白鎮——確實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她為了競選活動捐了四千塊,分別用她自己、她丈夫和兩個小孩的名義各捐一千。她去黨部當了一個月志工,在她家前院擺了個大大的支持標語,還在投票日打電話幫忙催票。」
李奇說:「我們每天都查,我們從星期二晚上開始就一直待在喬治城。」
她說:「我想我完全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簡直就像打游擊戰一樣。」
法蘭西絲伸完懶腰,順了順頭髮後把運動衫摺邊拉回原位。
「我想也是。」
「她有可能扮演約翰.馬可維奇的角色。」
李奇稍微往床前坐了點,然後說:「我們的計畫是兩人都拿Ml6步槍,槍上都加裝榴彈發射器,再帶上其他全自動長槍,甚至可以用附腳架的M60機關槍,我們當然有時間把這些武器都架好。我們可以先用M16步槍把磷光手榴彈射進屋裡,一樓前後各一枚,阿姆斯壯不是等著在床上被燒死,就是走出房門或跳出窗外後被我們擊斃。我們打算挑四點動手,不但最具震撼力,大家也都搞不清楚狀況。一陣混亂中,我們可以輕易把妳的所有幹員撂倒,把整間屋子殺得片甲不留。甚至我們也可能全身而退,接下來你們只能進行搜索嫌犯的工作,但在這種窮鄉僻壤並不容易。如果我們運氣夠好,又會跟艾德華.福斯一樣有機會逃走。」
「我們局裡的喬伊.李奇?我不知道他還有兄弟。」
李奇說:「百分之九十四。自從秘勤局成立以來,一共歷經十八任總統,你們只失手過一次,所以是百分之六的失敗率。這個成績已經不算差了。」
他說:「先喝點咖啡。」
「三次是死定了,還有一次有可能,所以算一半。」
李奇說:「好吧!妳看這個。」他遞給她另一張照片。那是張遠距照片,照片中可以看到她坐在車庫上加蓋的房間窗邊,望著屋外的一片漆黑,手裡拿著行動電話。紅外線會捕捉人的熱氣,所以她整個人在照片中變成一團團奇怪的紅、橘和紫色——但確實是她,影像清楚得就像站在眼前。
「艾德華.福斯演的那部叫『豺狼之日』(The Day of the Jackal),是比較早的片子。」
李奇說:「對於哪些人可以接近他,妳該列個清單,想辦法進行控管。」
芙蘿莉絲說:「看你怎麼界定。一開始他是弟弟,但後來他的年紀永遠比喬伊大。」
「曾經與我共事的二等士官長裡,她是最厲害的。她熟悉妳能想出的各種近身搏擊技巧,實力超過一般搏擊專家——當然連我也很怕她。我們都在軍方縮編時退役,時間也差不多,她現在的工作是芝加哥的維安顧問。」
法蘭西絲說:「重點在於我離他只有四呎遠,如果我想殺他是辦得到的。這樣就像約翰.馬可維奇面對的情境,但妳覺得他那種人會管那麼多嗎?」
法蘭西絲說:「我沒帶東西。我只是故意測試你們的維安措施,但我可以發誓,我大可以帶著武器混進去。按照你們搜身的方式,我就算帶著火箭筒也不會被發現。」
接著她又問:「那你逃得掉嗎?」
李奇點點頭說:「那網站很有用,裡面有很多資訊。」
「芙蘿莉絲,那是電影,結局一定得那樣演。我認為他大有可能全身而退,簡單得很。」
「你找到了交接小組的網站?」
他走回床邊坐下,把照片交給芙蘿莉絲,她拿著仔細端詳。
他站起來走向通往隔壁房的那扇門,把門打開一半,然後伸手敲隔壁房間的那扇門。
「妳覺得她怎麼樣?」
法蘭西絲又拿起另一個檔案夾。「這是我們的支出,每一筆帳都清清楚楚,單據也都在裡面。支票抬頭請指名給李奇,因為錢都是他出的。」
「所以或許她也想跟你約會。女人不一定喜歡比較斯文的人,而且我們總覺得跟兩個兄弟都交往過會是很有趣的事。」
他沒回話。
李奇說:「別忘了紐澤西來的伊莉莎白.萊特,你們應該補償她。我要求她別參加慶功宴,這樣一來你們可能得邀她出席就職舞會了。」
「我們全都篩選過了。」
芙蘿莉絲又說:「好。」她拿著檔案,把它們抱在胸前,好像可以為她擋住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著所有從行李提領區走出來的女人,試著藉由她們的容貌和行李進行判斷。這可www.hetubook.com.com不容易,我找上的第六個女人才是伊莉莎白.萊特。」
第一張拍的是阿姆斯壯的住所後方,因為是紅外線照片,色彩變得很淡而且顏色都不對。但看得出那是近照,門窗等細節都很清楚,芙蘿莉絲甚至可以看到手下一位幹員站在後院。
門打開後,隔壁房間走出一個女人,她的年紀大概將近三十,身高中等,體態苗條,身穿藍色牛仔褲與藍青色運動衫。她的頭髮和眼睛都是黑色的,笑容很甜,從她的步伐與手腕肌腱可以看出她花了很多時間在健身房裡。
「你手上有來福槍嗎?」
李奇說:「這算是警告妳。我說過,只盯著我是沒用的,哪個殺手會把計畫說出來?」
「我用右手握住他的右手,把他拉到我身邊後他有點側著身子,那時候我可以輕易攻擊他脖子右側。三吋半的刀鋒可以割斷他的頸動脈,劃破他的脖子,三十秒內他就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亡。我只要抬抬手就辦得到,而妳的手下遠在十呎外。我下手後當然會被他們擊斃,但他們連一點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芙蘿莉絲說:「一萬個就夠多了。」
她說:「你叫客房服務的時間還真準。」
她說:「但還沒有副總統被刺殺身亡過。」
芙蘿莉絲直視著她問說:「妳會怎麼做?」
「我沒說過有人打算下手。」
她問:「你有什麼要說的?」
李奇說:「我人在教堂的高塔上。」
「那又怎樣?」
李奇說:「那不過是部電影,但可以用來說明一些事。」
「你怎麼知道要去參加慶功宴的就是她?」
「我在大鐘旁邊,在一架木梯頂端、一扇活門後面。我在梯子上撒了胡椒,所以你們的狗才沒有仔細聞,待在樓下沒有上去。」
李奇說:「法蘭西絲拍的,我覺得拍得很好。或許我該把照片賣給雜誌社,這樣一來可以稍微回收我花掉的兩萬塊。」
李奇說:「這東西是間叫作布約克(Boker)的公司製造的,地點在德國索林根(Solingen)。價錢貴了點,但要取得也不是難事。」
芙蘿莉絲說:「我們是沒辦法。」說完她又陷入一陣沉默。
她說:「結果會很慘。」
芙蘿莉絲臉色慘白,默不吭聲,法蘭西絲把頭別開。
「怎麼會有半次呢?」
芙蘿莉絲回答他:「但我們覺得那種劇情不太可能發生,主要有兩個漏洞——首先,哪有可能只用模型材料就能做出一把真槍?那種材料我們見多了,那支槍可能會爆炸,他的手掌會被炸掉,子彈也只會從手槍殘骸中掉到地板上。第二點,他在電影裡總共花了十萬塊,他到處遊走,為了接收郵件而設了一堆假辦公地址,又為了參加募款餐會先捐了五萬塊給黨部。根據我們的評估,擁有那種類似瘋子人格特質的人不會有那麼多錢,所以我們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他搖搖頭說:「妳也不信吧?哪個專業人士會相信?」
李奇沒說話。
「妳查過了嗎?」
他又露出微笑說:「我知道妳人在哪裡,也知道妳會開車回來。今天是星期天,車流量不大,很容易可以算出妳何時抵達。」
芙蘿莉絲起身走到窗邊,她把手掌按在窗台上,望著窗外的天色。
法蘭西絲微笑說:「回來幹嘛?回來約你出去嗎?」
她小聲地說:「我打電話給紐澤西辦事處,他們說你的樂手朋友平安離開了。」
「六年前分手了。」
「什麼漏洞?」
李奇說:「但網站還是讓我知道了阿姆斯壯要去的所有地方。我不但知道時間也知道場合,例如我就知道週四晚上那場慶功宴,還有一千位賓客出席。」
她不發一語。
芙蘿莉絲點點頭說:「妳低聲跟他說了什麼?」
她問:「你真的在那裡嗎?」
「三次半什麼?十次裡有三次半嗎?」
「什麼時候的事?」
她說:「今天我覺得自己很遜,不像專業人士。」
「不是,我是說——阿姆斯壯可能已經死了三次半了。」
他說:「這東西完全是陶製的,材質跟浴室裡的瓷磚一樣簡單,但除了鑽石外,它的硬度高過任何東西。它當然比鋼鐵還硬也更銳利,而且也能通過金屬探測器。那女人身上如果帶了這東西呢?她有可能從他的肚臍上一刀剖開,直到下巴才停手。阿姆斯壯也有可能被割喉或者眼睛被攻擊。」他把武器遞過去,芙蘿莉絲接過來後仔細端詳。
「這我們都知道,我說過我們有專人在做研究。我們做了一堆文字紀錄、分析、備忘錄,還叫大家交份報告提供意見。有時候如果出現新橋段我們會跟編劇談一談,詢問他們的構想是從哪來的。」
芙蘿莉絲瞪著照片說:「我不相信,這一定不是星期五晚上,你們一定是其他晚上拍的,那時候你們不在。」
「李奇,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好。」
芙蘿莉絲轉身面對整個房間,吞了口口水後微微對著不遠處的兩人點點頭說:「謝了,我知道妳是為了讓我好過點。但我真的該做些改變,不是嗎?」
法蘭西絲說:「我們鎖定來自紐澤西的賓客是有理由的。妳知道嗎?他們的駕照最容易仿冒。我帶著一台筆記型電腦跟彩色印表機,而李奇的秘勤局證件也是我幫他做的。我不知道假證件跟真證件像不像,但看起來也夠唬人了。然後我把自己的照片貼在假駕照上,姓名跟地址都是她的,印出來後再用我們從連鎖文具店花六十塊錢買來的護貝機加工,用砂紙把證件邊緣磨平,設法讓它看來像用過的舊證件,再塞進我的袋子裡。然後我稍微打扮一下,帶著黨部發給萊特女士的邀請函,就到樓下去了。我把刀子擺在口袋裡,順利混進舞廳。」
「你們華府的人馬有舞廳的錄影帶,但顯然你們紐約辦事處的https://m•hetubook•com•com人都沒看過。因為法蘭西絲除了出現在星期四晚上的宴會外,她也是證券交易所外的攝影師之一。」
她把檔案夾在腋下,用指尖把櫃子上的照片攏成一堆,拿起來放進皮包,然後逐一盯著房間的四面牆,好像要把房裡的細節都記起來一樣。這動作看來有點心不在焉,接著她對著不知什麼的點點頭,然後朝著房門走去。
他說:「感覺就像穿制服,我已經五年沒穿制服了。」
「一個老朋友。」
他說:「跟我很像,不過斯文多了。」
李奇說:「很好,多謝了。」
芙蘿莉絲又說一次:「好,不管是舞會還是其他東西,我會找人安排的。」
她茫然地點點頭說:「我們派了個專人監看電影,這是保護行動研究辦公室(Office of Protection Research)的業務,他們分析了所有以暗殺為主題的電影。約翰.馬可維奇那部叫『火線大行動』(In the Line of Fire),是跟克林.伊斯威特一起演的。」
她瞪著三張紅外線照片,看完一張又換另一張,不發一語。
他說:「我要先說妳很厲害,不是蓋的。我不認為有任何人可以表現得更好。」
芙蘿莉絲說:「就算你買了這樣一把刀好了,那也不能證明任何事。」
「正因如此,我們就有兩種策略可以考慮——一個是近身自殺式攻擊,或是躲在遠遠的地方用乾淨俐落的方式達成任務。」
「他們搜過了。」
李奇說:「在附近的屋子裡,大概距離五十呎。這是很簡單的夜間軍事任務,在黑暗中滲入敵軍陣地,最基本的步兵戰技的關鍵是要一聲不響、神不知鬼不覺。有兩、三隻狗吠了幾聲,但我們避開了,車裡的州警根本沒發現我們。」
突然陷入一陣沉默。
「你穿黑色也還是很好看。」
芙蘿莉絲好像很不甘願地點點頭說:「但你為什麼說是半次機會?聽起來一切好像都在你的掌握中。」
李奇說:「禮車很棒,車隊調配也很靈活。」
「說明如何混進餐會,然後從近距離攻擊目標,這個觀念跟過去你們擔心的遠距離安全問題完全相反。」
史拓桑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他跟喬伊一樣聰明嗎?」
芙蘿莉絲把目光移到法蘭西絲身上。
法蘭西絲說:「北達科塔州某間報社有個網站,他們跟其他報社一樣也在網站上放了刊頭報徽,我把那影像抓下來修改後做成媒體通行證,護貝後在上面裝了個銅環,套上尼龍繩後掛在脖子上。然後我到下曼哈頓某間二手商店買了台老舊相機。因為我一直舉著相機擋著臉,所以阿姆斯壯沒認出我。」
李奇說:「下手的一定是個團隊,獨行俠是行不通的。」
她走出房門後,房門在她身後自動關上,她走後誰也沒再說話。好一陣子後法蘭西絲才從床尾站起身來,緊抓著運動衫袖口,雙手高舉過頭,然後把頭往後仰,打了個呵欠,秀髮如瀑布般垂在肩上。運動衫的摺邊也被拉了起來,李奇看到她牛仔褲腰際的結實肌肉。
「週四晚上這把刀曾在舞廳裡出現,那女人把左手伸進口袋,手上就握著它。當她與阿姆斯壯握手並把他拉到身邊時,刀刃都是開著的,而她距離他的腹部只有不到三吋距離。」
「但妳要把這數字跟兩億八千一百萬的總人口數相比,而且妳要把年紀大的扣掉,況且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閒工夫,又有充分動機。所以這數字就統計學而言根本沒有意義,不要因此而焦慮。反正妳這份工作本來就不可能盡善盡美——他們對妳的要求只會讓妳沒辦法保護他而已,因為他是政客,爭取曝光是最重要的。如果讓我們來保護別人,才不可能讓他跟阿姆斯壯一樣,門兒都沒有!」
芙蘿莉絲看來鬆了口氣,她點點頭說:「嗯。」
他又拿出兩張照片。
李奇點點頭說:「約翰.馬可維奇的目標是幹掉美國總統,艾德華.福斯的目標則是法國總統。兩個都是頂尖殺手,而且獨自行動,但兩者之間有個最大的差異——約翰.馬可維奇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即使完成任務也無法逃過一劫,總統死後他也會被殺掉,但艾德華.福斯的目標卻是要全身而退。」
「早上八點才封的,但我五點就待在那裡了。」
「你怎麼知道他住哪裡?」
他說:「如果有需要,我就會插手管這件事。妳用的是什麼人?」
她說:「約翰.馬可維奇飾演一個變節的中情局特務,他在地下室自製一把塑膠手槍,藉此避過金屬探測器並混進一場競選餐會企圖近距離槍殺總統。正如你所說隨後他就會被擊斃。」
她切斷電話後把車開回週日的車流中,繼續開了一哩路後把車停在飯店外面。櫃台人員已經在等她,直接把她帶到十二樓一二〇一室。她跟在一個服務生身後走進房門,服務生拿的托盤上擺了個咖啡壺及倒扣在碟子上的兩個咖啡杯——除此之外,沒有奶精、砂糖,也沒有湯匙,只有一朵插在小瓷瓶裡的粉紅玫瑰花。這房間是城裡飯店的標準房,裡面擺了一張雙人床,窗戶上印有花紋,牆上掛著無趣的石版畫,裡面還有一張餐桌與兩張椅子,另外書桌上擺著一具功能複雜的電話,一台擺在櫥櫃上的電視,還有一扇門可以跟隔壁房間相通。李奇就坐在靠房門較https://www.hetubook•com.com近的那張床上,身穿一件熱身運動用的黑色尼龍夾克,一身T恤、牛仔褲與鞋子都是黑色的。他掛著耳機,夾克領子上別著一支幾可亂真的秘勤局別針。臉上的鬍子刮得乾乾淨淨的,頭髮不但剪短了,而且還梳得整整齊齊。
她說:「你看起來跟我們的人沒兩樣。」
他搖搖頭說:「我帶著一根木頭,尺寸和形狀都跟來福槍一樣,而且還有台相機和長鏡頭。我把自己當成殺手,因為我想知道可不可能辦到。我想有著來福槍外形的物品應該很刺眼,所以我拿了個用來裝電腦螢幕的方形箱子,把木頭斜放進去。然後我用手推車把它推進一具升降梯,假裝好像很重。我看到幾個警察,當時我就穿著這身衣服,只是沒戴假別針和耳機,我猜他們把我當成送貨司機之類的。星期五股市營業時間結束後,整個區域沒剩多少人,讓我做事更方便。我在一間空會議室裡發現一扇窗戶,窗戶打不開,所以真要下手就得割下一塊玻璃。但從我拍的照片可以看出,我有辦法開槍,而且我會像艾德華.福斯一樣有機會逃走。」
她說:「我覺得『豺狼之日』給我們很深的印象。艾德華.福斯飾演一個職業槍手,他把來福槍改裝偽造成枴杖,他自己變成拄著枴杖的殘障老兵。他在總統公開露面的幾小時前用這掩護進入附近一棟大樓,打算遠遠從高樓的窗邊朝總統的頭部開上一槍。他用了滅音器,所以他是有可能逃脫的,這在理論上行得通。但是這故事的時間背景是好久以前,連我都還沒出生,當時是六〇年代初期。我想被刺殺的是戴高樂總統,時間點是阿爾及利亞危機之後?現在我們戒護的範圍大多了不是嗎?我猜這種作法和那部電影多少有點關係。當然,別忘了我們自己在六〇年代初期也遇過一些麻煩。」
芙蘿莉絲說:「妳是錄影帶裡的那個女人。」
法蘭西絲.尼格利說:「是艾美嗎?電視艾美獎的艾美?」
她走到餐桌旁,動作僵硬得像個機器人。他幫她拿了杯咖啡,她拿了後走回床邊,碟子上的咖啡杯發出「喀喀喀」的聲音。
芙蘿莉絲瞪著她說:「她是誰?」
她瞪著他說:「這三次半的機會已經發生了嗎?」
「妳騙人。」
芙蘿莉絲搖頭說:「我辦不到,這樣的安排會被視為不近人情,甚至違反民主。這幾週的狀況只是未來三年的預演而已,三年一過,情況會變得更糟,因為到了最後一年就是改選的時候,到時安全措施會更鬆懈。七年後,阿姆斯壯會爭取接受提名的機會。你看過那是怎麼一回事嗎?當競選活動從新罕布夏州啟動後,到處都會是人山人海的活動,有非正式的城鎮聚會、募款餐會,總之對我來講簡直是夢魘。」
芙蘿莉絲頓了一會兒,然後露出微笑,一開始心裡還有所防備,但從她的表情看得出來,好像有個重大危機逐漸離她遠去。
他說:「我算的結果是這樣。」
他叫另一個人出來:「可以出來了,法蘭西絲。」
他把最後兩張照片遞過去,那是白天拍的,拍攝地點是高處。照片中阿姆斯壯正穿著厚重的大衣穿越社區活動中心的草坪,午後稍晚的金黃色陽光照得他身後拖著一道長長的影子,他被身邊三三兩兩的人圍住,但頭部清晰可見,周遭像被準星瞄中似的,又被畫了個圈圈。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但哪裡出錯了?」
「那個女人有機會把阿姆斯壯幹掉,那是第一次機會。直到那一刻為止妳都做得都很棒,妳在國會山莊周圍的配置可說滴水不漏。」
李奇心想:所以她擔心的不是白痴,一定是個專業人士。
她瞪著他說:「難道你也在場?」
「穿了也沒用,我可以瞄準他的頭。芙蘿莉絲,那天的天候太棒了,晴空萬里,一點風也沒有,空氣涼爽而凝重,好棒的空氣。我離他只有兩、三百呎,能夠一槍把他的眼睛打爆。」
「我的證件幾可亂真,還有我花了兩塊錢從通訊器材專賣店買的這個無線通訊耳機。有沒有看到,電線還從我脖子後面延伸到衣服裡?我租了輛黑色禮車。相信我,我看起來就像個正牌幹員。她相信我,而且實際上對這一切還覺得很刺|激。我帶她回她房間,整晚守護著她,而法蘭西絲則代替她出席。我不斷假裝聽著耳機裡傳來的聲音,還對著手錶說話。」
她開著薩伯本回到華府,一路上內心陷入天人交戰。如果情況真的很糟,我何時該把史拓桑給拉進來?現在嗎?還是再等會兒?最後她在杜邦圓環把車靠邊停好,直接打電話到他家問這問題。
她問:「你人在哪裡?」
他說:「三次半。」
「嗯,他真的有_。」
芙蘿莉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李奇拿出下一張照片,尺寸好像一張撲克牌。那是張解析度較差的遠距照片,顯然是用長鏡頭拍的,拍照的人是從高處往街上俯瞰。照片上的阿姆斯壯站在交易所外,微小的身影就在畫面中間,他的頭被原子筆畫了個圈,彷彿有準星正對著他。
她搖搖頭,啜了口咖啡,然後李奇看她一副努力回想的模m.hetubook.com•com樣,好像她的腦海是個檔案櫃,所有紀錄、備忘錄和報告都可以從裡面調出來。
李奇不發一語。
李奇起身走近電視櫃。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疊照片,那是一小時就能完成沖洗的六乘四彩色照片。他拿起第一張長鏡頭照,看到阿姆斯壯站在交易所外,「紐約證交所」幾個大字像光環一樣飄在他頭上。
她說:「我就在對街的屋子前面,躲在那一戶的車庫後方。」
他搖搖頭說:「沒有,但我聽說了。」
芙蘿莉絲不發一語。
那東西看起來就像把小刀可能有三吋半長把手是彎的。他按下一個鈕,彈出布滿斑紋的刀片。
「什麼事?」
他說:「妳欠我一大筆錢。」
李奇望著地板,心裡想著她應該說「曾經是」。
「我們查過她了。」
芙蘿莉絲說:「好。」
說完後她站著不動,又說了一次:「結果真的很慘。」
他說:「這是在黑暗中拍的紅外線照片。」
「我有想過要取消那場活動。」
她說:「我該走了。」
他說:「妳的體態還是維持得很好。」
芙蘿莉絲說:「現在還不知道。」
「那你要跟我說些什麼?」
他起身走到餐桌邊,把杯子翻過來,舉起咖啡壺倒咖啡。
李奇說:「這張證明的就是那半次機會。當時我人在三百碼外一棟辦公大樓的六十樓,雖說大樓在警察清查的範圍內,但他們沒查到那麼高。」
「妳很快就會了解了。」
「有幫助嗎?」
「她沒有武器。她通過了兩道金屬探測器。」
他問:「妳有看過這東西嗎?」
「那她幹嘛帶刀?」
透過玻璃反射,他看到她臉上一陣微笑——應該說是苦笑。
她點點頭說:「但怎麼會是銀行本票?我不懂。」
「那是當地警方執行的任務。」
「是哥哥還是弟弟?」
「跟喬伊像極了,不過可能粗獷一點。」
「如果她身上有武器呢?」
「我說,我手上有把刀——這句話有點惡作劇的味道,但我講得很小聲。如果有人質問我,我會宣稱我說的是,你老婆在哪裡?好像在挑逗他似的,我想有時候應該會發生這種事。」
「她說的那個喬伊是誰?」
芙蘿莉絲說:「真的嗎?她是誰?」
他說:「等等。」
法蘭西絲說:「星期五早上特別好。」
芙蘿莉絲說:「芝加哥。難怪本票寄到那裡。」
芙蘿莉絲點點頭說:「我也不知道你還會找幫手,而且還是個女的。」
「喬伊.李奇的兄弟。」
「後來我還想要他穿上防彈背心。」
「我沒看見你。」
「那就留下來。我敢用一賠十跟妳打賭,一小時內她一定會回來。」
「不過他沒能全身而退。」
「你也認識嗎?」
她問:「所以你不相信華倫報告?」
「可是教堂已經封鎖了。」
「那『火線大行動』呢?」
「那些人有問題嗎?」
「他是怎樣的人?」
李奇聳聳肩說:「殺手不一定是優雅的紳士,而且遊戲規則可是他們訂的。」
她說:「事後我才在錄影帶上看到。」
李奇不發一語,房裡一片沉寂。
「妳是該取消。」
李奇說:「不,是縮寫M.E.。」
他不回答這個問題:「妳看到了嗎?」
李奇說:「但從星期五早上結束後就變糟了,因為協調工作沒做好以至於產生一個資訊傳遞上的大漏洞。」
「在我印象中,很多事都被喬伊說中了。」
服務生把托盤擺在餐桌上,默不作聲地退出房間。芙蘿莉絲看著房門在他身後「喀噠」一聲關上,這才轉頭面對李奇,等他開口。
「然後呢?」
「他是什麼樣的人?」
她問:「正事辦完了嗎?」
「累死了。我們不但把自己操翻了,那可憐的女人今天肯定也不好過。」
法蘭西絲說:「他在屋子裡的時候是安全的。」
李奇點頭說:「錢都是由她付的,因為我既沒信用卡,也沒支票簿,這點可能已經查出來了。」
「累嗎?」
她本來正走向餐桌.結果走到一半停了下來,臉上看來迷惑不已。「才五天而已,怎麼辦到的?我們遺漏了什麼?」
李奇說:「因為這裡是曼哈頓。我離他九百呎,高度比他高六百呎,所以射擊距離大概是一千一百呎。在一般狀況下對我來說不成問題,但因為四周大樓林立,到處流竄的風和暖氣流會讓我成功的機率變得極為渺小。風向隨時在變,前一秒上升、下一秒下降,而且還會左右流動,這些因素讓人不能有十足把握。但事實上這是個好消息——再厲害的狙擊手也沒辦法保證在曼哈頓擊中長距離目標,只有白痴會跟妳保證,不過妳不必擔心他們做得到。」
「才不,我說真的。」
她又微笑了好像有點不屑一顧地說:「有機會?李奇你根本就在浪費我的時間,我希望你做到的不只是有機會而已——我的意思是什麼事沒有機會?那棟大樓有機會遭到雷擊甚至被隕石擊中,宇宙也有可能停止擴張時間甚至可能倒轉。那個女人是個受邀的賓客,她捐錢給黨部,而且她也通過兩道金屬探測器,門口也查過她的證件。」
她說:「不管是九十四還是九十五,我想他說得沒錯。」
李奇說:「我打電話提醒妳幫忙搞定樂手的事情時,人就在一哩外。」
「但妳應該要更厲害才對——因為妳要面對的問題是,不管是誰要下手,那個人隨時都會蹦出來,而且可能得手。」
李奇說:「但是寶刀未老的克林.伊斯威特跳出來擋子彈。我覺得那是部好電影。」
「那麼,來自紐澤西伊莉莎白鎮的伊莉莎白.萊特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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