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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訪客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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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想她一定會。」史塔夫力說:「而且看看她的肌肉,她絕對不是軟腳蝦。」
「跟她抽屜裡的其他工具樣式相同。」李奇說:「記得嗎?」
「她臉上有刮傷。」史塔夫力突然說。
眾人退到一旁,麗莎從櫃子裡拿出塑膠鞋套,一人一雙。李奇套上鞋套,往後退看著地上的油漆——像濃稠的潮水般慢慢從拉鍊滲出,落到地面。
「至少不會是我這個病理學家。」
「除了殺了她們自己之外。」麗莎說。
「她喜歡運動。」李奇說:「她姊姊告訴我們的。」
「好,剪刀。」他說。
「你是說除了用子彈打穿之外嗎?」史塔夫力說:「空氣栓塞是最好的方法,把一個大泡泡直接注射到血管內。因為血液循環的速度非常快,氣泡就像石頭一樣會擊中心臟內部,像一顆小型的體內子彈。這種中風通常能夠致命,這就是為什麼護士打針時會把針筒朝上,擠點液體出來,然後用指甲彈一下,好確定裡面沒有空氣。」
史塔夫力看著屍體,臉上浮現一絲憐憫。
「先照X光。」史塔夫力說。
「抽風機。」史塔夫力說。
「到了這時候,我要的只有死因。」布雷克說。
「所以或許他出的錯不只一個,留下了一些線索讓你找。」
「這些傷痕非常淺。」史塔夫力說:「我猜稍微流了點血,不過不會很痛,傷口的深度完全一樣,所以她應該沒有退縮。」
油漆沖洗掉的地方皮膚變得綠綠白白,史塔夫力用戴手套的指尖把硬漆剝掉,手上的力道把那毫無生氣的身體抬了起來然後又掉下去。他把水管塞到愛莉森的身體下方,想沖掉頑固的油漆。技術員站在旁邊,抬起愛莉森的腿,史塔夫力把刀子伸到下面,把袋子連油漆一起割了下來,然後往上拉到大腿部分。丙酮不斷流出,綠色的漆被沖到水槽裡。
「她的頭髮很漂亮。」麗莎說,在風扇下方讓她的聲音顯得很小。她側過身,往後退了一步,肩膀碰到李奇的胸口多停了一下。
布雷克的表情十分憂鬱,他點點頭,說:「動手吧!」
「要怎麼樣讓心臟停止?」布雷克問。
「我們得實驗看看。」史塔夫力說:「不過我想我同意這種看法,前面三個都沒有外傷的痕跡,沒有癖青、沒有擦傷,什麼都沒有,也沒有死後的傷痕。搬動屍體通常會損傷關節韌帶,因為缺乏肌肉張力保護。從這點看來,我的推測是,所有動作都是她們自己做的。」
史塔夫力割開腳旁的橡膠,順著大腿往上,繞過臀部線條、手肘附近、肩膀和頭部。朝上的橡膠一片片拉開,剩下袋子朝下壓在油漆硬皮與鐵桌之間。
「怎麼可能?!」布雷克問。
技術員回到X光室,拿出幾張大尺寸的灰色方形膠片,上面照出愛莉森.拉瑪的屍體。史塔夫力拿到X光片後翻了翻,接著拿起來對著天花板上的燈。
「醫生,必須馬上看看到底是什麼。」布雷克說:「事關重要。」
「翻過去。」史塔夫力說:「我要她臉朝下。」
他把水管交給技www.hetubook.com.com術員,從推車上拿了手術刀,由左到右切開袋子,側面由上到下再劃一刀,將袋子的橡膠往後剝開。橡膠往上拉的同時,表層也被吸了起來,慢慢分離。他把橡膠往後翻成兩片,愛莉森.拉瑪的身體出現在大家面前,臉部朝下,黏滑、濕膩,滿是油漆。
「因為螺絲起子只能用來撬開蓋子,劃出傷痕是臨時起意,如果他一開始就打算弄出那些傷痕,就會叫她從廚房裡拿刀子,而不是螺絲起子。或者兩種東西一起拿。」
斯伯肯團隊整個晚上拚命工作,找到一家配合度很高的建設公司,請了一架吊車、一群卡車司機和一家航空貨運業者。建設公司把愛莉森.拉瑪的浴缸拆下,抽掉配管:犯罪現場小組用厚重的塑膠包住整個浴缸;建商拆掉窗戶、牆壁;起重機工人在包好的浴缸下面綁了帆布吊索,從建築物後面的洞拉進鉤子,沉重的浴缸於是慢慢被移到了外面的夜色中。路邊有輛上面綁著板條箱,引擎正在空轉的平臺拖車。浴缸在寒風中搖晃,慢慢降到箱子裡。卡車司機在箱內放了發泡塑料做為貨物緩衝,然後釘牢蓋子,直接開到斯伯肯機場。板條箱被裝進等候的飛機裡,飛到安德魯空軍基地,再用直升機運到寬提科。起重機把貨物卸下,輕輕放到實驗室的卸貨區,在那裡等了一個小時,讓調查局的鑑識人員想想到底該怎麼進行才好。
「沒有跡象。」史塔夫力說:「從外觀看不到任何足以致命的穿刺傷。」
他把丙酮關掉,將水管收回天花板上的捲筒,轉過身把通風風扇轉回正常風量。房間又恢復安靜,屍體躺在桌上,只能乾淨到這個程度。毛細孔與皮膚的皺褶還是附著綠漆,皮膚凹凸不平,一片蒼白,好像住在海底的生物。頭髮因為殘留的油漆而依然尖銳,凌亂地披著頭顱,包覆出死亡的輪廓。
技術員從推車上拿了剪刀,剪開袋子一角。綠色油漆大量流出。丙酮的漩渦沖在油漆上,讓油漆慢慢流下水槽。油漆持續流出,兩分鐘、三分鐘、五分鐘……袋子因為油漆流空而癟了下去,直到無法再縮小。空調轉動聲與水管嘶嘶聲讓房間顯得更安靜。
「之前有這些傷痕嗎?」布雷克問。
「有可能殺了一個人而讓病理學家看不出原因嗎?」他問。
李奇搖搖頭。「我不了解。」
技術員快步離開,史塔夫力跟著他,顯然認定其他四人會跟著出去,而他們四人也確實跟了上去,李奇殿後。
「她慣用右手嗎?」史塔夫力問。
「這不是奉承。」
「此時此刻我說不準。」他說:「給我點時間,大概三小時,或許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史塔夫力從推車上拿了另一把手術刀,順著頭髮,儘可能靠近油漆塊,再伸出粗壯的手臂穿過屍體的肩膀,用力抬起來。她的頭部脫離了漆塊,但還有頭髮纏在硬塊裡,就像紅樹林的根糾纏在沼澤中。他用刀子切過硬塊與橡膠,讓這個部分鬆了開來。
「她會瘋狂反抗和_圖_書。」李奇說。
「或許是用螺絲起子刺死她。」麗莎說。
「我們看過其他案子的報告。」史塔夫力說,然後停了下來。
「我希望你們能抓到這傢伙。」他說。
「我覺得她進浴缸時還活著。」他說。
「把螺絲起子拿到那裡去,看看有沒有吻合的痕跡。」
「是這麼打算。」布雷克回道,憂鬱依舊。
他把最後一片袋子剝開,沖洗她身體中段的油漆,戴手套的手指在丙酮液體下摸索,技術員把這片硬塊拉了下來,於是她赤身裸體躺在燈光下,萎陷鬆垮的軀體完全沒有生氣。李奇看著她,想起那個活潑明亮、能用眼睛微笑、像小太陽一樣散發能量的女人。
「一定有。」布雷克說:「他這次在箱子上出了錯。」
史塔夫力搖搖頭。「稍等一下,好嗎?而且你們現在得離開,我準備把她解剖,我不希望你們在這裡看,這種時候她需要隱私。」
「確定嗎?」
李奇點點頭,他曾經悶死過一個人,很久以前的事了。這得使上他所有驚人的力氣才能把那傢伙的臉壓在床墊上,這期間他死命反抗、攻擊,然後死去。
「為什麼?」
「拿底片。」史塔夫力說。
史塔夫力移到頭部旁,水管往脖子後面沖洗,看著化學物質流過她的頭髮。愛莉森的頭髮慘不忍睹,油漆硬化糾結在一起,整片飄起來浮在臉部周圍,像個硬化、糾纏的鳥籠。
醫生繞著桌子,尋找最佳角度。這些傷痕因為油漆而腫脹,傷口加大,呈綠色——原本應該是紅色的。
「手術衣和手套。」史塔夫力說。
史塔夫力搖搖頭。
史塔夫力笑了笑。「奉承一向無往不利,對吧?」
瘦削的傢伙點點頭。「我們認為油漆在表面會完全凝固,大概一吋、一吋半。如果我們把旁邊的油漆從浴缸裡切割下來,應該就可以套上屍袋,把她拉出來。」
「右手。」他說。
史塔夫力想了想。「不要期望太高,我只能這麼說。」
李奇搖搖頭。「這樣她一定會浮起來。但她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滑進去的,像在洗澡一樣,先把腳趾頭伸進去,然後浸到水裡。」
麗莎說。「應該是。」
「但都沒有新的傷痕?」布雷克問。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殺人的?」布雷克說。
史塔夫力點點頭。「那我們來看看鎖骨。」
「而且也不是溺死。」布雷克說。
「好。」史塔夫力說:「身旁的漆盡量保留,屍體最好不要受損。」
「沒有。」麗莎跟李奇異口同聲回答。
「憤怒?」李奇說:「懲罰?羞辱?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他不用更暴力的方式。」
「螺絲起子。」他說。
「因為沒有混亂的跡象。」李奇說:「完全沒有,浴室裡乾乾淨淨。她有多重?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五磅?要把這麼重的屍體弄進浴缸,油漆卻沒有灑得到處都是,這不太可能。」
「可是會看到針孔,對吧?」
「速度快。」他說:「就像拍立得,這是科學進步的好處。」
「或許他在事後才把油漆倒進去。」布雷克說:「倒在她身上。和_圖_書
史塔夫力點點頭。「在浴缸裡能夠自殺的方法很有限,不是酒醉就是吸毒,再不然就是割腕。很顯然,她們絕對不是自殺。」
這是屍體中段的片子,從胸骨下緣到陰|部上緣。李奇看到陰森的灰色骨頭:肋骨、脊椎、骨盆,還有一隻前臂和手骨橫過。另外有個東西,它的光影很密實、很明亮,在燈光透視下變成白色。那是金屬,纖細而尖銳,長度跟手掌差不多。
他從天花板上的捲筒拉下水管,打開噴頭,一陣嘶嘶聲響,流出一種清澈的液體,沉重、緩慢,有股刺鼻的強烈味道。
「丙酮。」史塔夫力說:「應該可以清掉這些該死的油漆。」
「她的骨架大致沒有受損。」他指著第二張說:「左手腕曾經斷過,然後又癒合了,大約是十年前。」
「這樣不會傷到她嗎?」布雷克問。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不過在這樣的屍體上絕對看不到,因為皮膚遭到油漆破壞。但還是能看到心臟內部的損傷,等解剖時我會檢查,不過我不抱希望。其他三個案例也都沒發現這種情況。而我們假定他的殺人手法都一樣,不是嗎?」
「我認為這些是她自己弄傷的。」史塔夫力說。
「我得把頭髮割掉。」他說。
輪床一從門口推進來,味道馬上衝鼻而入。那位技術員推著床,屍袋放在上面,脹大而油膩,沾滿綠漆。油漆從四邊滲出,沿著鐵腳流到輪子下,在白色的瓷磚上留下平行軌跡。技術員走在兩條軌道間,輪床發出聲響,袋子左右滾動,像個裝滿油的巨大氣球晃來晃去。他的手也沾滿了油漆,一直延伸到肩膀。
史塔夫力依然笑著。「如果真的沒線索,我們還能怎麼辦?」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布雷克說:「為什麼要逼她把自己刮成這樣?」
他正在用水管沖洗愛莉森的臉。在她的左臉上,從眼睛到下巴之間有四條平行傷痕。
他像打牌一樣,將X光片成扇形散開,拿了一張後走向牆邊的光盒,打開電源,用粗大的手指壓住膠片,說:「你們看。」
「他是怎麼殺死她的?」布雷克問:「這是我們必須知道的。」
「不能完全確定。」他說:「你應該很清楚這種狀況,不過的確很有可能。」
病理實驗室跟李奇看過的一樣,大坪數的低矮空間,天花板全部點亮。牆壁和地板鋪上白色瓷磚,房間中央是一張檢驗臺,閃亮的鋼鐵材質。檢驗臺中間有一條排水溝槽,溝槽接上鋼管,順勢往下流向地板。檢驗臺旁有幾臺推車,裝了很多工具。天花板上垂下許多軟管,架子上有攝影機,還有秤盤、抽風機。空調流通發出低沉聲響,空氣中有強烈的消毒水味。空氣凝重,溫度很低。
他用丙酮沖洗屍袋與鐵桌,技術員用一大堆廚房餐巾紙擦拭屍袋,然後把濃稠的液體推到水槽裡。這種化學物的味道奇臭無比。
「用一般人的話來講就是悶死。」史塔夫力說:「用這種方式不會有太多痕跡,標準情況是老人m.hetubook.com•com,無用而且虛弱,用枕頭悶住臉就行,很難加以證明。可是這個不是老人,她很年輕,而且很強壯。」
「或許是儀式,」布雷克說:「某種象徵意義。四條平行線代表什麼意義嗎?」
「做物質分析。」波頓說:「就在這裡,他們正在檢查。」
史塔夫力搖搖頭。「這些都有十年之久,或許更久。她的死因不是鈍器攻擊,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
「小傷。」史塔夫力指著照片說:「意料之中,一個運動員如果傷到手腕,通常也會傷到鎖骨。從腳踏車或直排輪什麼的摔下來,會用手去支撐減緩衝擊力道,然後骨頭就會斷裂。」
「某種工具。」史塔夫力說。
史塔夫力點點頭。「前三個不是,肺裡頭沒有任何液體。至於這個,等解剖就能馬上知道,不過我想也不是。」
技術員站到他旁邊,彎下腰橫過檢驗臺,雙手抓住較近的兩個角,把一半袋子拉出床面,放到臺子上,然後走到另一邊,拉住另一邊的袋角往前翻。袋子的拉鍊朝下蓋過去,裡面的東西又是拉扯、滾動,又是搖晃,最後終於靜止不動。油漆往外滲到乾淨的鋼鐵台面上,史塔夫力看著屍體,也看看地上,都是綠色線條。
史塔夫力搖搖頭。「現在那東西在下面,因為她臉朝下。會拿出來的,不過要花點時間。」
「得看情況。」史塔夫力說:「很難搞。」
技術員把螺絲起子放進透明的塑膠證物袋裡,波頓脫下手術衣跟鞋套,快步走了出去。
李奇閉上眼,回到她的廚房,看著她從壺裡倒出咖啡。
他們在病理會議室裡,布雷克坐在長桌的一頭。這裡與行為科學大樓隔了兩棟,相差五層樓。麗莎坐在他身邊,接著是波頓,最後面是李奇。對面坐著寬提科的資深病理學家,一位叫做史塔夫力的醫生,李奇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顯然這傢伙名氣不小,大家對他都畢恭畢敬。他的身材高大、臉色紅潤,表情異常愉快。他的手很大、很紅,而且看起來不太靈活,雖然事實大概並非如此。他旁邊坐著首席技術員,身材瘦削,很安靜,看起來若有所思。
布雷克點點頭。「停止供氧呢?」
「他叫她自己動手的。」李奇說。
醫生把電源關掉,X光片後的燈光熄滅了,接著他轉身走回檢驗臺,雙手再次交握,指根關節在寂靜中發出聲響。
技術員在裡面待了一下,然後退回實驗室,把門關上。有種沉重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持續了好一會兒,然後停了下來。技術員走進去,把床推出來,地上依然留下兩條痕跡,床停在檢驗臺旁。
「完全沒概念嗎?」
他跨向左邊,仔細檢查第一張,上面有頭蓋骨、脖子和肩膀。鎖骨比較白,往下接到胸骨。
「如何?」布雷克說。
接著他突然站起來,肥胖的手指交握在一起,伸展手臂,然後轉頭問他的技術人員:「準備好了嗎?」
布雷克看著牆壁。「那些罐子現在在哪裡?」
「要多久?」
「那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把她翻過來。」史塔夫力說。
技術和-圖-書員走到後面把電源打開,天花板上的風扇從輕轉變成大聲迴旋。史塔夫力把噴頭靠得更近,袋子開始從綠色漸漸變成黑色,然後他將噴頭放低到桌面上,讓液體直接沖洗袋子下方。
他手指指鐵櫃,裡面裝滿摺好的尼龍手術衣,還有幾盒拋棄式手套,麗莎分發給每人一套。
「不知道。」波頓說。
他把床推往另一個方向,朝著實驗室側邊一道關上的門。李奇往前走,幫他把門推開,非常沉重。
「什麼想法?」
「大概不需要口罩。」史塔夫力說:「這東西的臭味應該連口罩都擋不了。」
「我也這麼認為。」史塔夫力說道,他正在檢查她的手臂和手掌。「右手比左手大,手臂也比較粗。」
「要致人於死有兩個基本要件。」史塔夫力說:「不是讓心臟停止,就是讓流向大腦的氧氣終止。不過不管哪一種,想要不留痕跡就要有相當的技巧。」
「不太樂觀。」史塔夫力說:「新罕布夏的報告可能有點離譜,這我也同意,不過佛羅里達和加州那些人已經找到很多東西。如果還有,你現在應該早就知道了,那些人真不賴。」
「這個嘛……看過前三個死者之後,」史塔夫力說:「我有個想法,不過,現在我覺得這想法很離譜。」
「都是鉛。」史塔夫力說:「我們在裡面用輻射線掃描,超大劑量的輻射線,好讓我們能看到所有想看的東西,完全不必擔心對他們健康造成長期的影響。」
李奇轉過頭。這房間很冷、很安靜,綠色油漆弄得到處都是。
史塔夫力搖搖頭。「這東西跟去光水差不多。」
「其他屍體旁邊都沒出現這種東西。」波頓說。
搬動她很輕鬆,丙酮混著滑滑的油漆,就像在下凹的桌上加了潤滑劑一樣。她的身體翻了過來,躺在那裡,燈光照耀下顯得極端恐怖。皮膚皺了起來,綠白相間地沾滿油漆。她的眼睛睜開,眼瞼邊緣都是緣色,身上披著最後一塊吸在身上的屍袋,蓋住了胸部到大腿之間,就像一件老式泳裝,把最重要的地方包了起來。
「好。」他說:「開工吧!」
「所以呢?」
「為什麼?」史塔夫力說。
史塔夫力伸手摸到硬塊下方的金屬工具,劃開袋子,伸進手指把東西拖出來,好像在動手術。
布雷克靠過來,看著受傷的臉龐。「所以呢?」
他把X光片依序夾在光盒上,從左到右仔細檢查這些感覺陰森的陳列品。
「這裡的更棒。」布雷克說。
「各位,穿鞋套。」他說:「會弄得到處都是。」
因為愛莉森的身體是趴著的,所以油漆硬皮現在倒過來放在桌上,裡面的部分冒著泡泡,黏稠得像果凍一樣,看起來很像遙遠星球的表面。史塔夫力開始清洗邊緣部分,這裡已經黏住她的皮膚了。
技術員用丙酮沖洗,然後舉起來,手中有一把高級貨,厚重的塑膠把手、高檔鍍鉻鐵桿,鑽頭刃面鋒利。
「我不知道他怎麼弄的,不過他要求她們做了很多事,我認為是他叫她們自己把油漆倒進浴缸的。」
「好,有趣的部分才要開始呢!」史塔夫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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