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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敵人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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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件事交給妳。把這東西拿去華府對付他們,把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打回原形。」
我說:「幫我省點事,這星期記得每天都要看報紙。」
她不發一語。
「他們一定會抗辯。」
我說:「史溫在跟我們聊天時提過這件事。現在我想到了。」
我說:「議程還沒找到,他們一直沒有拿回來,他們被卡邦黑吃黑了。他們在九十五號公路上打開行李箱,結果議程不在裡面,已經不見了。」
接著她陷入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孫子那段話下面有個用打字機打的名單,一共有十八個人名。這些人我大多聽過,他們都是些步兵菁英部隊的指揮官,像是第八十二空降師,第一〇一空降師,還有五角大廈裡的重要幕僚,還有其他人。這些人的年齡大小與官階高低可說是很有趣的組合:裡面的軍官都不算資淺軍官,但也不限資深軍官,因為有些只能說是明日之星。有些人的出現就像理所當然,但也有些是桀驁不馴的角色。其中一些名字我並不了解有何意義,連聽都沒聽過。例如名單中有個叫做艾柏森的傢伙,他的名字被人用鉛筆做了個記號,只有他一個是這樣。
我說:「布魯貝克叫他把東西藏好。」
我說:「你看好了。」
之前我們往西飛所得到的時間,在往東飛之後又全部還了回去。在華盛頓機場落地時已是晚間十一點,我從行李輸送帶上拿起帆布行李袋,坐著接駁車到長期停車場。雪佛蘭還停在原地,法蘭茲借我的五十元有一部分被我拿來加油,然後桑瑪開車載我們倆回博德堡。她開得跟以前一樣快,走的路徑也一如往常,從九十五號公路經過跟這些案件有關的每個地方——包括州警局的樓房、手提箱被棄置的地方、休息區、交流道、汽車旅館與脫衣舞酒吧。基地大門警衛登記我們是在凌晨三點進入。夜裡的基地很安靜,霧氣緊貼著地面,所以四處的視線都很清https://m.hetubook.com.com楚。
我打電話到外面給我的中士。
我說:「查看看他是誰。他可能是中校以上的軍官。」
我的電話鈴聲響起,我按下擴音器後聽見我的中士講話。
我說:「那是中情局行之有年的暗語。意思是:不管怎樣,就是要幹掉你。」
他瞄向卡邦的牢房,對我們說:「重返犯罪現場嗎?」
那些顯然是打字原稿,不是複寫、不是傳真,也不是影本。一行一行文字中間及頁邊空白處都有手寫筆記以及用鉛筆寫的文字修正。
我把電話掛掉。
在那段魏菲爾的文字下方,又有另一個筆跡用鉛筆做的附註,可能是庫莫加上去的:誰來執行?我?馬歇爾?這三段文字被圈了起來,用鉛筆拉出一條由一個個圓圈構成的線,一路連回標題:T .E .P,額外的努力。
「那麼T.E.P是什麼意思?」
我點頭說:「我想他們誤會我了。」
到那時已是清晨四點。桑瑪立刻離開前往五角大廈,我上床後睡了四小時,八點鐘自然醒來。我還有件事要辦,而且也確定有件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她頓了一下,陷入沉默,然後說:「因為良心不安嗎?」
她說:「媽的。也許他們只是在等,等著我們的案子在所有人面前被推翻。明天在華府,他們的律師也會在場,他們想害我們不用在陸軍繼續混下去了。他們想質疑我們這種小角色怎麼可以抓他們,也許是為了報復。」
「我們直接闖進去,宣稱兩位長官是嫌疑犯,但他們的案子到目前為止根據都很薄弱,我們有的只是旁證。在這種狀況下,他們會怎樣?」
桑瑪說:「當然,我也是。」
第二、三頁的東西,我或多或少已經跟桑瑪預測過了。他們企圖抹黑主要對手,盡可能使用大量黑函戰術。頁邊空白處暗示了某些手法,其中很多聽來挺有趣的。真不知道他們怎樣蒐hetubook•com•com集到這些資訊,而且我在想,軍法局會不會用這些當線索繼續追案。可能有人會去執行吧——調查工作就是這樣,任何線索都可以用來啟動調查。
結果有一份四頁的議程掉在床上。
我說:「繼續看下去。」
我又搖頭說:「我用什麼罪逮捕他們?」
第一張紙裡分析的是裝甲部隊所遇到的問題。包括未來會出現部隊整合的問題,還有威望的喪失,以及把指揮權讓給其他兵科的可能性。他們的想法非常悲觀,但都是人之常情。而且根據參謀長所說,這種分析是很精確的。
我說:「一位英國沙場老將。他參加二次世界大戰,然後被任命為印度總督。他在一次大戰中失去一隻眼睛。」
「除夕那天他在德國海德堡的人行道上被撞死了。肇事者逃逸。」
我把大信封推給桑瑪。
我說:「然後呢?」
然後我用左手伸進夾克口袋,找出那顆子彈——他親自送去,上面刻有我名字的子彈。我用食指跟大拇指捏著子彈後面那截,在昏暗的夜燈中,它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他說:「你們又講話又開燈的,把我吵醒了。」
我的中士在值班,她煮了咖啡,我倒了兩杯,拿進我的辦公室。桑瑪像拿著獎品似的,帶著議程跟我走進去。她把釘書針拿掉,把四張紙排成整齊的一排。
她開車載我們到那棟老舊監獄,哨兵讓我們進去,我們把車停在大停車場。黑暗中我看到崔佛諾夫那輛紅色柯維特跑車,它獨自停靠在近牆邊附近,牆上掛著水管。它看起來還是很乾淨。
我把它拿起來後,交給桑瑪。把燈關掉後又回到走廊上,迎面而來的是那個留著落腮鬍、皮膚黝黑的特遣隊年輕士官。他穿著內褲跟T恤,打著赤腳,從他身上的氣味判斷,一小時前才喝過啤酒。
我把子彈拿給他看,然後推進他的鼻孔。
我們瞪著它。
她說:「沒有。」
我說:「妳自己也說過,這案子和-圖-書的成立根據很弱。妳說對了,真是這樣。那輛幕僚用轎車的鑑識結果會有幫助,但也都只是旁證而已。不管是瓦索、庫莫或馬歇爾,我們都不能證明他們跟案子有絕對關係。馬歇爾有碰過鐵鍬嗎?沒辦法證明。那盒優格也可能只是他的甜點,甚至我們當然也沒辦法證明瓦索與庫莫曾指使他去做什麼事。被逼急了他們只要推說是馬歇爾失控,自作主張。」
第四頁的標題很奇怪:T .E .P,額外的努力。標題下方打了一段從《孫子兵法》引出的文字:「負隅之際如不能迎敵頑抗,將亡矣。」此外在頁邊空白處用鉛筆補充了另一段引言,我猜是出自瓦索的手筆:「遇到災難能保持冷靜,是統帥的勇氣之最大考驗;然而,在追求目的的過程中所顯示的精力,則是統帥的意志之明證。魏菲爾。」
我一語不發。
桑瑪說:「這個記號是什麼意思?」
我們坐著陷入沉默,過了好久好久。我看著那兩段愚蠢的引文:該怎樣對付敵人?「負隅之際如不能迎敵頑抗,將亡矣。」還有「統帥的勇氣之最大考驗;統帥的意志之明證。」我試著想像:這些人到底有多瘋狂,多自大?居然引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但到頭來卻只是想要犧牲十八條無辜性命,來保住自己的飯碗與威望。我根本想不透。所以我不再繼續想,將四張紙對齊,把釘書針穿回原來的洞裡,再固定在一起。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大信封,把四張紙放進去。
還有些是用來進行遊說的計畫。大部分聽起來都很蹩腳,因為這些傢伙自從搭乘巴士到哈德遜河邊的西點軍校當菜鳥那年開始,就沒跟老百姓一起攪和過了。裡面還提到大型軍火公司,還有如何藉助陸軍部與國會內部的力量來幫助他們,裡面暗示的關係盤根錯節,十分複雜,但顯然出錢的是某一方,提供幫助的是另一方。裡面提到了國防部長的名字,他們認為他是理所當然的幫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其中有一行他的名字被畫了底線,頁邊空白處則寫了:買通且已付款。總之裡面寫的都反應出自大的專業人士心聲,現狀使他們憂心忡忡,所以文字呈現出黑暗、髒污以及絕望等特色。不過,都不是會害人坐牢的東西。
我又繼續看那份清單,雖然人名很少,但不難詮釋。如果說陸軍是個在發展中的骨架,這些人可以說是其中的主幹,或者可說是一個複雜神經系統裡面的十八條主要神經。如果把他們除掉,陸軍有一部分就會癱瘓,——但更重要的是,這癱瘓的現象會持續到未來。因為裡面有人是明日之星,他們被除掉就會影響部隊的發展。就那些我認識的名字而言,那些人如果被除掉了,會受到傷害的只有輕型部隊,而且特別是那些即將在二十一世紀擔負重任的部隊,而不是過時的部隊。跟百萬大軍相較,十八人當然顯得微不足道,但這些人顯然是經過分析後精挑細選的:裡面有舉足輕重的人物,也有思想家與規畫者,都是些明星級人物。如果你想列出一張名單,裡面囊括能夠決定陸軍未來的十八人,這張打字名單就是你該列出來的。
「你講得已經夠簡單了。」
我說:「換句話說,就是暗殺。」
會害人坐牢的,到了第四頁才出現。
「所以呢?」
我點頭說:「一個人被幹掉了,還有十七個。」
「他們了解那句話的意思,但不知道我指的是哪個案子。我講的是一件事,他們想的是另一件事。他們以為我講的是別的案子,桑瑪。他們認的是另一件罪行,他們知道那件事是可以被證明的,沒辦法提出合理的懷疑。」
「他們為什麼不抗辯?」
桑瑪說:「這就是那個記號的意思。」
「共謀謀殺。」
「這裡不是他死掉的地方。」
我們下車後走到寒冷的空氣中,穿過停車場,走進牢房大門。我可以聽見大家在睡覺的聲音,寢室裡傳來一陣酸臭味。我們在黑暗中通過走廊,在和-圖-書轉角轉彎,直到我們來到卡邦使用的牢房。裡面幾乎是空的,沒人動它。進去後我把燈打開。走到床邊後我把手伸到書架旁,用手指滑過那些書背,把那本又薄又大的滾石合唱團紀念書拿出來搖幾下。
上面有三種筆跡,大多是克拉瑪寫的,但我幾乎可以確定也有瓦索與庫莫的筆跡,顯然是三人一起完成的手稿。是他們經過深思熟慮後的作品。
我沒說話。
我說:「三角洲特遣隊營區。」
桑瑪說:「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那會在哪裡?」
桑瑪說:「去哪裡?」
我點頭說:「他們應該會奚落我們,一笑置之。他們應該覺得我們冒犯長官,所以會出言威脅咆哮,把我們趕出去。但是這些反應都沒有出現,他們只是坐著不動,不發一語的姿態等於默認自己有罪。我的印象與看法是這樣。」
桑瑪說:「誰是魏菲爾?」
他說:「嘿嘿,看看誰來了。」
我說:「我會跟妳講在哪裡,所以我們要回來,妳明天可以拿著它去華府,用它去強化其他部分,那些只有旁證的東西。」
她說:「艾柏森是阿帕契直升機隊的傢伙,就是攻擊式武裝直升機,機關槍聲音噠噠噠那種。」
我搖頭說:「等下輩子吧。」
我說:「這四張紙從元旦那天就流了出來,四日那天他們就知道永遠追不回來了。它們不在手提箱裡,布魯貝克也沒帶著,所以他們才會乖乖就範。他們在一週前就已經放棄了,殺了三個人卻還找不到。所以他們才會坐以待斃,知道遲早會被它們害死。」
桑瑪說:「這又是什麼?」
接著他露出微笑,我看見握緊雙手的拳頭,我用左前臂把他推到牆上。他的後腦勺撞上水泥牆,眼神呆滯了一會兒,我的手臂一直用力壓在他的胸口,手肘頂住他右邊的二頭肌,右手手指緊抓著他左邊的二頭肌,他只能貼牆站著。我用全身的重量壓著他,直到他喘不過氣。
我問她:「聽過一個叫艾柏森的傢伙嗎?」
她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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