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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開了一英寸。
服務員露出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表情，轉回去盯著螢幕，敲了幾下鍵盤，上下滾動滑鼠滾輪，然後又按了幾個按鍵，才說：「抱歉，先生，住房紀錄中查不到您說的名字。」
「所有做那行的人都用假名片。」
床看起來就像是剛整理好的樣子，但上面有個手提箱大小的區塊凹陷下去，還起縐。浴室裡散放著用過的浴巾，淋浴間是乾的。空氣中隱約有麗拉．侯斯香水的氣味，但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而且是號碼一樣的假名片。」
「你碰到某批人馬兩次，但沒有證據顯示遇害者就是那批人馬。」
我推門，感受著自動關門器施加的阻力。將門推到與門框夾四十五度角後，我停下來傾聽。
「為什麼？」
探員拿著別種槍。
服務員又試了一次。
寢室也一樣。
大廳非常安靜。我大剌剌走了進去，別人看了肯定會以為我本來就有權進出。我搭上電梯，直達麗拉．侯斯房間所在的樓層。走在安靜的走廊上，停在她的套房門外。
「這個花花世界裡頭的任何人。這裡是紐約，紐約有一大堆私家偵探，各自結黨闖蕩。他們都長一個樣，做的事情也大同小異。」
我隔一秒才敲門。
「妳什麼都不打算做嗎？」
「麗拉．侯斯和席薇拉娜．侯斯。」我說。
「事實上，我第一次聽到桑森的名字就是在他們找上我的時候。」
「妳不打算重啟調查嗎？」
我說：「我要去四季酒店一趟。」
「那種號碼只能從影視工業那裡取得。」
「我只在乎現役警察，不在乎退役警察。」
腳底磨過地毯的聲https://m.hetubook.com.com音，此起彼落的呼吸鼻息，衣物纖維在空中移動的颯響。還有金屬鏗鏗鏘鏘。我轉過頭去，發現自己面對著七個人排成的完美半圓。其中四個人是穿著制服的紐約市巡警，另外三個是我先前就見過的聯邦級探員。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的所在位置又很偏城西，因此我一路走到第六大道才總算叫到計程車，上車後很快就抵達旅館了。
「他們給過我假名片。」
面前的起居室很昏暗，大燈雖然關了但窗簾沒拉上，夜半城市投進來的光線足以讓我判斷這個房間是空的。沒人在的那種空，某人退房後留下的那種空。角落沒放著購物袋，沒有小心排放或散落一地的個人用品，椅子上沒掛著外套，地上沒有鞋子。完全沒有人類在這裡活動過的跡象。
「他派了自己的幕僚長上車，就ｗww•hｅｔuｂoｏk.cｏm.ｃoｍ是第五個乘客。」
「不，是某組人馬提過。」
安全鎖的鎖舌伸了出來，門後方的自動關門器使它抵住門框。
「他們也提過約翰．桑森的名字。」
「比方說？」
裡頭沒有聲音。
「除非我管區內的這段公園大道有犯罪情事，不然我不會的。」
「他們提過麗拉．侯斯這個名字。」
「可見他們可能是桑森的人馬，不是麗拉的。他當時會不會擔心得不得了，所以就派自己的人北上紐約？」
我告訴他套房房號，他又操作了一下鍵盤。嘴型透露出困惑和意外。他說：「那間房整個禮拜都沒人用。收費昂貴，還滿少人訂的。」
「我會知會第十七管區，讓他們多掌握一些背景情報。」
「你又來了。」
我將門完全推開，走進房間。
房門在我背後關上。我聽著自動關門器裡的彈簧運作，聽著鎖舌再度https://m.hetubook.com.com抵住門框（金屬敲擊木頭的聲音）。我走向電梯，按「向下」的按鈕，電梯門馬上就開了。我剛剛搭的電梯就在原地等著我，因為它在夜晚的運作模式是「不做多餘的移動」，避免產生不必要的噪音。
「他們是退役警察，妳不在乎嗎？」
警察拿著霰彈槍。
我從頭再把起居室和兩間寢室看過一遍後回到走廊上。
「我和他們接觸過兩次。」
「您說哪位呢？先生？」他拋了一個問句回來。他說起話來很小聲，有夜班人員式的節制，彷彿擔心吵醒在他頭上層層疊起的客人。
「遇害者可能是任何人的手下。」
他叫出被轉計在房客消費紀錄上的簽單，將螢幕稍微轉動一下，讓我也看得到畫面。所有做生意的人想說服你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舉動。我們喝了兩杯茶和一杯咖啡，上面沒有任何紀錄。這時，我聽到後方有微小的聲和*圖*書響。
我回到大廳，走向櫃檯。有一大票人在上夜班。雖然人數還是比日班少，但也已經多到你不可能玩「五十美元過一晚」的招數了，四季酒店不是玩得了的地方。一個服務員抬起頭，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到我的臉上，問我需要什麼。我問他侯斯家的人是什麼時候退房的。
「因為那幾個人是麗拉．侯斯在紐約當地雇用的幫手。」
我在腦中確認一遍房號，然後說：「我昨晚人在裡頭，當時就有人在用。我今天還在茶房和房客碰面，她們有簽帳。」
她看著我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啊？你懂心電感應不成？」
沒有回應。
「不對，是某路人馬提過她的名字。這幾個遇害者不見得提過。」
達克提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再度開始聽另一頭的人說話。可能是管第十七號管區的警察朋友透露更多細節給他。我看著瑟瑞莎說：「現在妳得重啟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