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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印鈔機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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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根據我們先前的猜測,這兩輛車都是裝滿倉庫裡儲存的貨物,然後把貨物分散到大城市去。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發現任何與我們之前的猜測不合的地方。
我花了三十五分鐘把那首歌的各種歌詞都哼了一遍。在此期間我看到六、七輛車向倉庫開去,司機都是當地人,駕著髒兮兮的小貨車,但沒有長途車那種風塵僕僕的樣子,也沒有車開進盡端的倉庫。
他伸手從背後取過一個軍用帆布背包,上面幾個用鉛筆寫的字隱約可見:一等兵某某某,還有入伍編號和部隊單位名稱。他提起背包,拖著腳要走開。
「她看見一艘星艦偽裝成一輛黑色貨車,有兩個外星人偽裝成普通的地球人,還看見天空出現亮光,星艦落在地面上,就變成了一輛大型汽車,那個穿著警服的星艦艦隊司令下了車,他是個矮胖子。接著有輛白色轎車駛下高速公路,裡面有兩個人,是地球人,一個駕駛,一個副駕駛。他們都在那邊的柵欄門口跳起舞來,因為他們是從另一個銀河系來的。我老婆說,那表演令人興奮,她喜歡那種表演,她走到哪裡看到哪裡。」「她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我問他。
「你能替這輛車染色嗎?」我問道。
他繼續摸著汽車,從齒縫間吸了口氣。
「兩百多塊錢吧,這是最上等工的價錢。像這樣的好車,錢少不下來的。」
我很快地繞過城市的南邊,將車停在加油站,替凱迪拉克的大油箱裡加滿油,同時買了零食和飲料,利用他們的盥洗室換上新衣服,把我那套舊的扔進垃圾筒,然後回到車上。我把「沙漠之鷹」放進新夾克的口袋,把其餘的子彈分散裝在胸前的口袋裡;左側口袋裡裝著莫里森那把彈簧刀,右側口袋裡則裝著那根短棍。
那人身上散發出濃烈難聞的氣味,好像已在外面流浪了一輩子。
他在汽車旅館的倒數第二座小屋前停了車,把車鎖上,並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開了小屋的門。他肯定是在吃晚餐時就辦好住房手續的,這就是他在裡面待那麼久的原因。
「我一家人都在這裡。」他說,「很榮幸遇到你,可是我們已經決定離開了。」
看來他是一個大兵,大兵不會主動提供什麼消息的,因此我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糖,用一張百元紙鈔把它包好,向他扔過去。他接住了,放進口袋,默默地朝我點了點頭。
那店裡有我所需要的東西。我拿了一條橄欖色褲子和一件襯衫,一件口袋夠大的迷彩夾克——因為m.hetubook.com.com我要把「沙漠之鷹」放在裡面——以及一只水壺和一架望遠鏡。我把這些玩意兒堆在櫃台上,然後對那蓄鬍鬚的人說:「我還想買一根鉛製短棍。」
我等了很久,時間的流逝使我感到緊張,於是我開始把那首《我的心在飄蕩》(Rambling on My Mind)反覆哼了幾遍。大家都會哼這首歌,可是每個人套用的歌詞卻各不相同,長久以來它一直被用以抒發一個漂泊者的胸臆。我就是這樣浪跡天涯的人,瑪格雷夫是我按照自己意願待得最久的一個地方。我應該永遠待下去,與蘿絲珂待在一起。
「『我們』?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我只好走回屋子裡,撥了通電話給瑪格雷夫警察局。芬利立刻接起電話。
「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吧,」他說,「我們剛才決定要從這塊地盤上撤走了。」
「外星人的行動是沒有聲音的。」他說,「那個副駕駛後來中了眩暈手榴彈,爬到這裡來,倒在你現在坐著的地方,流血而死。我們想幫他,可是中了眩暈手榴彈是沒救的,救護人員星期天就把他的屍體抬走了。」
一名司機從紅色貨車裡鑽出來。他是一個高大粗壯的傢伙,粗脖子,寬肩膀,黑臉蛋,長手臂,像隻猿猴般,大約三十幾歲。我認出他來了!他是克林納的兒子,一個十足的精神變態者。他在黑暗中活動了一下身體。我望著他,想像他上星期四夜晚在倉庫大門前——用那流浪漢的話來說——「跳舞」的情景。
他向身旁問了問,得到了回答,然後搖了搖頭,好像我是不可理喻的傻瓜似的。
「你上星期四沒看到什麼嗎?」我問他。
櫃台裡的人抬起頭;他是白人,留著黑鬍子,著迷彩服和皮靴,看起來像海盜。他對我點了點頭。
到了亞特蘭大南郊,紅色貨車向左拐彎,朝西駛去。蘿絲珂的猜想看來是成立的,這輛車顯然是要開往洛杉磯。我放慢速度,不想讓前面那輛車的司機發現他被跟蹤;然而從他變換車道的方式來看,他不是那種經常使用後視鏡的人,於是我又跟緊一點。
「等一等,」我叫住他,「上星期你在這裡嗎?星期四那天?」
「我給你兩百五,」我說,「算是付比最上等工還要好的價錢,你租一輛車給我在這兩、三天使用,行嗎?」
當我哼完最後一首歌時,聽到後面有人在黑暗中慢慢鼓掌,我急忙轉身。掌聲停了,一和-圖-書個人拖著腳向我走過來,朦朧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那人看起來像個流浪漢,一頭亂蓬蓬的灰白頭髮,一身舊衣服,滿臉皺紋的髒臉上閃爍著一對明亮的眼睛。他在離我一段距離處停了下來。
「我什麼都沒看見,這是實話,可是我老婆看見了許多東西。」
「你在哪裡?」他問道。
我加速將本特利開上交流道,一個小時之後就到了亞特蘭大,我想找一個廉價購物區,結果很容易就找到了。那裡有汽車改裝店、撞球台批發,還有二手辦公家具店。我在一排店面前停下車。對面有兩家救生用品店,我選擇了左手邊的那家,走了進去。
我等了半小時——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把車停在紅色貨車旁,車頭朝著那孩子住的小屋,然後從乘客座上爬出車外,站著聽了一會兒。四周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在離孟菲斯不遠的地方。我看見一輛貨車裝滿東西就開走,所以便緊跟著它,想等待機會看看車子裡面裝著什麼玩意兒。司機是克林納的兒子。」
克林納的兒子鎖上貨車,邁著輕鬆的步伐向那幾棟房子走過去,我稍等了一會兒,也跟進去。他也許是去上了洗手間,之後就走進餐廳,在一張桌子前坐下,隨手取過一份菜單來看。他在那裡用了晚餐。我估計這頓晚餐要花上二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於是我回到停車場,想打開貨車看個究竟。可是我發現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來往行人不斷,而且還有警察巡邏皁經過,到處都被燈光照得通明。
調查、搜證和監視是辦案的基礎,很多事情必須經過長時間和細微的觀察,才能取得結果。在蘿絲珂為夏莉.哈柏煮咖啡,芬利坐在辦公室裡忙著的同時,我得仔細觀察倉庫裡的活動;這可能需要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那人走到車前,用手指摸著光滑的車身。
我藏在那根混凝土柱後面。這是一個便於觀察的位置,離目標約二百碼,又比目標高三十呎,下面的一切盡收眼底。那裡一共有四個單獨的倉庫,看起來形狀一樣,建造在一條直線上,與我的觀察位置成斜角。整個倉庫區的周圍有柵欄,上端有鋒利的鐵絲網,此外,每個倉庫也都各自有柵欄,柵欄上有門。
第二個和第三個也一樣,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個倉庫看起來沒有可疑的地方,捲門敞開著,貨車出出進進,裝卸貨物的人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貨車都是當地的,沒有外地車。
我點了點頭,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轉身慢慢地走了。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把他的話細細地分析了一遍。那是一個見證人的報告,最高法院可能不會相信他的話,可是我會。
「這是你的地盤?你住在這裡?」
「你也多保重。」他說著掛了電話。
小屋的門開了,那孩子走出來,望著凱迪拉克,並彎腰看了看裡面,然後仔細檢查了貨車的門把,繞著貨車走了一圈,最後又把凱迪拉克細看了一遍,才走回屋裡。門砰地關上,燈光也熄滅了。
他捋了捋額前的頭髮,咧開嘴對我笑。
「有機會請代我向她問好。多保重,哈佛學者。」
「打擾你了,對不起,」我說,「我今晚就離開這裡。」
那個倉庫捲門緊閉著,有兩個守衛在倉庫前的空地上來回巡邏,甚至在兩百碼外的距離,透過望遠鏡也可以看到他們警覺的目光和緊張的步態。我觀察了一會兒,可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因此我就掉過頭來觀察路面,等待向第四個倉庫送貨的汽車開過來。
那人停下來,側轉身體說:「我到這裡已經一個月了,沒看見什麼東西。」
我跟蹤他行駛了八個小時,進入密西西比州的東北角。快到午夜時,紅色貨車開始減速,我看見它在半哩前的一個貨車停車場停下來。這是一個偏僻的所在,靠近一個叫默特爾的地方,離田納西州界還有六十哩,也許離孟菲斯不到七十哩。我跟著那輛車進了停車場,在遠離它的地方停了車。
我估計那輛紅色的貨車可能在我前面三、四分鐘的距離上,不會太遠。我加速超過了許多車輛,果然,不出幾哩就看到了那輛貨車。我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穩穩地跟在它後面三百碼處,中間隔著六、七輛車。
我搖了搖頭。我不管這種事。
正在這時,汽車旅館小屋的燈光突然亮了,窗簾掀開一角,昏黃的光線落在凱迪拉克車上,照亮了貨車的一側,也照到我的腳。我咒罵了一聲,縱身上了貨車車頂,屏息伏在那裡。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之內沒有發生任何事。我開始感到厭倦,心想如果那流浪漢沒有走開多好,我們可以聊聊天。突然我看見第三輛車開了過來,車上掛的是加州車牌,同類型的貨車,紅色,髒兮兮的。它與前面兩輛車不同,開進大門後沒有換人駕駛,而是直接倒進倉庫。二十二分鐘之後,這輛貨車才開出來。
伊利諾州的貨車出來得較快,共計花了十六分鐘。
「你是誰?」我問他。
接著我開車向前駛了一百和*圖*書碼,在第一家汽車改裝店門口停了車。我按了一下喇叭,下了車,迎著朝我走來的店主走過去。
那人奇怪地望著我,轉身指著身旁的空間。我的眼睛已經習慣在黑暗裡看東西了,可以看得很遠,甚至可以看見交流道下的東西,但他周圍並沒有人。
我打開車蓋,把它支起來,鎖上車門,就把車停在那裡,使它看起來像是路邊一部拋錨的舊車。然後我越過路肩,跨過路邊低矮的護欄,爬下陡峭的路堤,越過上高速公路的坡面,來到事先選好的隱蔽位置。
我開著本特利向立體交流道駛去,經過倉庫時,特地放慢速度以找一個便於觀察的有利位置。從這裡北上的公路坡面低於南下的公路坡面,形似某種低矮的高架道路,粗短的混凝土柱在下方支撐著。我考慮了一下,選定了一根柱子後面的位置,以便居高臨下地觀察整個倉庫周圍。
貨車一般都有一個玻璃纖維製成的半透明車頂,光線從那裡透過去,以便裝貨卸貨。從那裡進去最方便。
他點了點頭,對著他身旁的空間耳語了一會兒,然後轉向我。
「你又是誰?到我的地盤上來大聲嚎叫?」
這下我就難辦了。我要看貨車裡面的東西以取得證據,確定我是對的。再過四十八小時就是星期天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儘管汽車旅館前燈光明亮,而且克林納的兒子就在十呎之外的地方,對我來說很不安全,但我還是得等待時機去打開貨車。我要等那孩子睡著了,聽不見聲響時才能動手。
他彎腰提上來一只看起來很重的箱子,我從中選了一根約九吋長的粗棍點了點頭,付了錢便走。
我很快就做了個決定:是跟著走的時候了,我要看看這些車裡裝的是什麼貨物。我立刻抓起望遠鏡和水壺,衝上陡峭的路堤,翻過護欄,回到那輛舊凱迪拉克跟前,把車發動起來之後,加速向北駛去。
第四個倉庫才是我要尋找的目標——它在那一列倉庫的盡端,無疑是個巧妙的安排,因為前三個倉庫的熱鬧場面可以掩飾它的活動;因為它在盡頭,當地人不會經過那裡,也沒有人會想過去看一看。聰明極了!它肯定有問題。
「很好,」我慢慢地說,「你能問問她看見什麼嗎?」
車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一個小時過去,我才終於看到一點動靜。一輛相當大的廂型貨車出現了,它在上了通往倉庫的路時就慢了下來。我透過望遠鏡看見它的紐約州一商用車車牌,白色的車身很髒。那輛車沿路緩行到第四m•hetubook•com•com個倉庫的柵欄門口,裡面的人打開了門,示意那輛車開進去,然後那司機把車倒進倉庫的鐵捲門口,下了車。一個守衛爬進車裡,另一人則從一扇側門進了倉庫,並拉開捲門,等貨車倒進去之後,捲門便又垂了下來,而那個司機則一直站在倉庫前。整個過程從頭到尾約花了三十秒鐘。
我鑽進車裡等待著。半個小時以後克林納的兒子才走出來。我看見他走回紅色貨車,用手背擦著嘴,過了一會兒,貨車就隆隆地發動起來,顛簸著往外開,但不是開往高速公路的方向,而是繞行到一家汽車旅館前。看來他打算在那裡過夜。
不一會兒,又一輛貨車從交流道上開下來。它與剛才的那輛車相似,一樣的型號,一樣蒙著長途行駛的灰塵,隆隆地開上通往倉庫的柏油碎石路。我透過望遠鏡看到車上的伊利諾州車牌。它也經過同樣的程序卸貨——駕駛也一樣不許進入倉庫,得在外面等著。
我等了五分鐘才爬起來,按下我剛才割開的那片玻璃纖維板,往裡面看。
我拿出莫里森那把刀,站在凱迪拉克的擋泥板上,一躍登上車頂。我聽了一會兒,沒有動靜,才又向貨車探過身去,攀上貨車車頂。
「多少錢?」
「像這樣的車,得用最上等的工,要兩天,也許三天吧。」
我用夏莉的車鑰匙環換得一輛鱷梨色的凱迪拉克,那是一輛有八年車齡的舊車,開起來還不錯,而且不引人矚目。那輛本特利是很漂亮,可是我要開著它偵查就不行了,它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要多久才能弄好?」
那人又吸了口氣,盤算了一會兒,說:「成交,我的朋友。」
我把零食也分散裝進口袋,水壺注滿水後,就開始工作了。我駕著凱迪拉克回瑪格雷夫,駛上立體交流道的北上車道,然後沿著路肩倒車一百碼,將車停在上下兩車道之間無人注意的地方。
我上半身緊貼著貨車頂、腳踩在凱迪拉克的窗沿上,拔出刀,向車頂中間的玻璃纖維板用力戳去,然後割開一個十吋長、十八吋寬的縫。
「暫時住在這裡,」他坐了下來,對我聳了聳肩,「已經一個月了。你管得著嗎?」
我等在那裡繼續觀察。約十八分鐘後,守衛把車開出來,然後由那司機把車開上了鄉村公路,從離我躲藏地方二十碼處開過去,之後上了交流道,匯入了北上的車流。
「這輛車?」他說,「當然行,我能替任何東西塗上顏色。」
「很好。彼卡打電話過來說,蘿絲珂已經安頓好了。她要彼卡代為問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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