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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印鈔機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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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金屬版是第二個難題,」他說,「可是世界上有人仿製名畫,當然也會有能仿製鈔票的雕刻師,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事,只是很少人能模仿,而模仿得好的人就又更少了。」
老教授謙遜地微笑了一下,可是微笑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緊皺的眉頭。
最後我決定不上車。我站在街上,拿小命作賭注,賭那人不敢開槍;我相信他們兩個人加起來也打不過我。那車在街邊等候,引擎空轉著。我們誰也沒有動,就像陳列在櫥窗裡的商品。
我搖了搖頭,再把那張十元鈔票仔細看了一遍。凱爾斯坦微笑起來。
那人向我亮出武器,同時他的伙伴則向二十碼外的一輛汽車發出信號。那輛車顛簸著開過來。我望了望車,又望了望槍,考慮應作出什麼選擇。
他的伙伴把一隻手伸進口袋時,我馬上站直身子,把帶槍的那傢伙往車上使勁一推,然後拔腿就跑,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羣中了。
「你們沒有討論過具體的細節嗎?」
「在國內,喬制止了這種墨水的生產,可是國外卻有的是。正如我剛才說過的,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國家都有印製紙鈔的工業,而且喬當然無法在世界各國執行他的方法。所以要找到墨水並不難。綠色墨水只是深淺不同,他們可以調製、實驗,直到得到合適的——而黑色墨水有磁性,這你知道嗎?」
「你是喬.瑞契爾的弟弟?」
他點了點頭,又問:「蘿絲珂還在幫聯邦調查局的忙嗎?」
「製造偽鈔有幹得好的和幹得差的。你知道凹版印刷和平版印刷之間的區別嗎?」我搖了搖頭。凱爾斯坦從桌上拿起一本雜誌,把它遞給我。
「你看不見的,黑色墨水裡混合了一種含鐵的液態化學物質,電子數鈔機就是利用這個原理來掃描頭像的中心線,以識別信號。」
凱爾斯坦微微側著頭,透過布滿油污的窗口向外望。
我點了點頭,概要地把茉莉的話解說一遍,包括人們對美元的信賴,以及政府對美元突然失去信譽的擔憂。凱爾斯坦邊聽邊點頭,彷彿我是他的學生,他對我的論述很滿意。
「進餐廳去吧,我請你喝杯咖啡,你需要清醒清醒,伊諾的咖啡很有效。」
「也許喬已經找到答案了。不管怎樣,我現在得趕回喬治亞,繼續研究這個問題。」
「他常提起我?」
「那我們從頭談起。你們討論了印偽鈔的事,對嗎?」
「為什麼他要找你討論呢?」我單刀直入地問。
「這就是凹版印刷,」他說,「一塊金屬版以相當大的力量打在紙上,使紙面出現凹凸圖案,這樣印刷出來的東西看起來有種立體效果,摸起來也是。那不容易搞錯。」他從褲後口袋裡掏出皮夾,拿出一張十元鈔票遞給我。
回瑪格雷夫的路上,我回憶了在學校裡學到的知識。當時我們學習了軍事哲學,我至今還記得一些主要的原則,比如:在戰爭中若想打勝仗,你就得與敵軍的主力決一死戰。我知道他們的主力開始時有十人,在幹掉莫里森之後,就只剩下九個人,這九人裡包括了克林納父子、蒂爾和貝克,還有五個我不知道的人。到了鎮上,我就把車開進了伊諾餐廳的碎石停車場,停在停車場的盡頭,然後離開駕駛座,躺在後座上睡著了。
「紙鈔需要什麼樣的紙張呢?」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他們的經濟的確遭到了打擊,馬克很快就變得不值錢了,可是當時德國主要是靠別國的俘虜來生產,幣值是否貶低,對和*圖*書非德國人並沒有影響;而且他們還採取了以實物取代工資的辦法。所以就整體來看,只能說取得部分成功。可是我和華特卻成了歷史上最大的偽鈔製造者,當然,我只是指偽鈔的數量而言。我並沒有印製偽鈔的天分。」
「你怎麼了?」他說,「在公共場所睡大覺,你會因為到處流浪而被拘留的。」
他取回我手中那張十元鈔票,把它又揉又拉,並迅速抖了抖,發出劈啪聲。
紙鈔反面的綠色圖案是矗立在空曠大街上的財政部大樓,大街上只有一輛看起來是三〇年代以前的早期福特汽車。
「我不太清楚,」我說,「新澤西警方說他是被人用刀刺死的,在他家外面。」
我喝了口咖啡後才說:「我不知道,他什麼也沒告訴我,我又不是警察局的人,只是臨時跑跑腿而已。不過,他叫我到哈柏家去幫他拿點東西。」
「是的。」我說,「我們現在談談紙張吧。」
校警陪我們走回老教授的辦公室,然後讓我和老教授單獨談話。這是一間很小的辦公室,堆滿了書,顯得有些凌亂。凱爾斯坦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下,並示意我也坐下。
「最佳行動?」我大惑不解地問道。
「凱爾斯坦嗎?我是巴索洛姆。現在是星期四深夜,我明天會再打電話給你,告訴你答案。我就知道我會比你先想出答案!晚安,老朋友。」
「在委內瑞拉,喬已經查出確定位置,那就是他正在著手調查的目標。嚴格說來,那是民間的印製偽鈔活動,沒有官方涉入。」
「因此印製鈔票得有四件東西,」凱爾斯坦說,「印刷機、金屬版、墨水和紙張。印刷機的來路很多,而且許多國家都用它來印製鈔票、股票和債券,因此國內外都能買到。」
我點點頭,細看了那張鈔票正面、反面,又用手指仔細地摸了摸。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察看過一張鈔票。
「他比你年長,但卻是你在照顧他,」他說,「這是喬告訴我的。他說你很厲害,也很強硬。我想如果喬需要幫手去收拾那批人,他一定會找你去。」
「貨幣必須有穩定性,」凱爾斯坦說,「這就是政府不願印製新鈔的原因;貨幣必須看起來可靠、有價值,而且恆久不變。你把那張十元鈔票翻過來看看。」
「那是我們一致的看法。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樣解決紙張供應問題的,我幫不上忙,真是抱歉。」
「把雜誌翻開,」他說,「隨便哪一頁都行,用手指摸一下。它是光滑的,對嗎?幾乎所有的書籍、雜誌、報紙都是這樣印刷的,印刷滾筒從光滑的表面刷過去就印出來了。可是凹版印刷就不同了。」
「那兩個西班牙人來過了嗎?」我問校警。
「他的方法非常高明:他的搜索目標是墨水和紙張,如果誰購買了可以用來印製偽鈔的墨水和紙張,喬在幾個小時之內就能查出來,而且在幾天之內就能將這些人緝拿歸案。他使美國國內印製偽鈔的活動減少了百分之九十,再對其餘的百分之十窮追猛打,所以偽鈔在市場上出現之前就已被制止了。他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我坐在凱爾斯坦教授那間狹小的辦公室裡,聽他講喬的事。他對喬的了解甚於我——他知道喬的希望和計劃,對喬受到的挫折滿懷同情,他們曾經在一起促膝長談,互相啟發。然而我這個做弟弟的卻只在母親的葬禮之後與他簡單交談了幾句,我沒有問喬在幹什麼,更不知道他是一名領導著幾百和-圖-書個人的資深調查員,負責解決重大問題。我坐在椅子上,心裡很難受,因為我失去了自己從來不知道珍惜的東西。
「你能告訴我他在調查什麼嗎?」
「上星期四他遭人謀殺了,」我說,「我正在追查死因。」
我確信他不敢在街上開槍,他的槍上沒有裝滅音器,會發出驚人的聲音,而且街上行人很多。另外一人也許把槍藏在口袋裡了,那個司機身邊或許也有把槍。我現在赤手空拳的,得要快作選擇。
「我只能告訴你一個大概。我們在一起思索問題,我非常喜歡跟他討論。你哥哥是個有趣的朋友,他思想敏銳,表達精確,與他在一起工作是件很愉快的事。」
「我們的調查也到這個地步了,」我點了點頭,「有個叫克林納的傢伙,目前在喬治亞,喬就是在那裡遇害的。」
「沒看見,」他搖了搖頭,「老教授辦公室的人打電話給他們取消了約會,也許他們就走掉了。」
「這是多種纖維製成的,」他說,「工藝非常精緻,約有百分之八十的棉花,以及大約百分之二十的亞麻,不含木質紙漿。它的原料與你身上穿的襯衫有許多共同之處,它含有精美的化學色澤,呈現出一種獨特的乳白色,此外,紙上還滿布紅、藍色的聚合物隨機線條,像絲線一樣纖細。這種紙經久耐用,可連續流通許多年。」
「我想你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他說,「喬是一個調查員,他顯然是在調查過程中遭到殺害的。你現在要知道的是他在調查什麼吧?」
「那麼金屬版呢?」我問他。
「四十億,」他重複了一遍,「這是喬提出的統計數字。價值四十億的百元大鈔一共有四千萬張,這麼多紙張從何而來,真令人費解,瑞契爾先生,而且他們的紙張又是毫無破綻。」
「為什麼呢?」
「我和華特研究過偽鈔製造史;紙鈔的誕生之日就已經有偽造現象出現,而且從來沒有停止過。我們成了這方面的專家,甚至在戰後仍舊繼續研究。幾年前,一個參議院的附屬委員會批准了我倆的一份報告,那份報告從此成了財政部的反偽鈔聖經。你哥哥對那份報告當然很熟悉,所以他就來找我和華特了。」
「實際上是不可能仿製的,甚至連政府授權生產這種紙張的廠商也無法仿製。他們努力使每一批產品前後一致,可是那非常困難,而他們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造紙廠!」
有人敲本特利車的擋風玻璃,我被驚醒了,掙扎著坐了起來。貝克警官透過玻璃望著我。車上的時鐘顯示十點三十分,我睡了半個小時。
他突然用力拍一下手,害我幾乎跳了起來,那聲音在他寧靜的小辦公室裡聽來特別響。
「但願如此。不過,你們仍要派一個人保護老教授,直到星期天。」
「主要有兩個地方。」凱爾斯坦說,「第一是在中東,喬認為在貝卡河谷有一家假幣工廠,印製出的百元偽鈔能以假亂真,可是他束手無策。你到過那裡嗎?」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變計劃——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計劃——第二件事是把手伸進口袋去解除「沙漠之鷹」的保險。然後我下了車,與貝克隔車相望。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友善的微笑,露出一顆金牙。
「連喬都做不到,」他說,「你認為你能做到嗎?」
凱爾斯坦教授側著頭,臉上浮現幽默的表情。
我鎖了車,把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我們穿過停車場,走進餐廳。
「那家工廠受誰的保https://www.hetubook.com.com護?」
「上車,」帶槍的那人輕聲說,「不然我就射死你。」
「你能感覺出來嗎?金屬版是鎳製的,上面有一層鉻,鉻面上刻著細紋,裡面灌上墨水。金屬版一打在紙上,墨水就印在紙面最上面的一層,懂嗎?凹版印刷是唯一能使紙面呈現浮雕般的方法,也是能使假鈔摸起來與真鈔質感相同的唯一方法,因為真鈔就是這樣印製出來的。」
「世界上到處都能買到,只是我們不願意承認我們在擔心偽鈔的問題罷了。」
「你沒聽懂嗎?能印刷鈔票的紙張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你不可能找到四十張能印刷鈔票的紙,更不要說四千萬張了。我、喬和華特多年來絞盡腦汁,但就是找不到答案。」
「因此,紙張供應是問題的關鍵?」
「問得好,」他說,「你已經本能地感覺到一個那麼大規模而複雜的行動一定會有後台。喬認為它是受敘利亞政府保護,甚至由該國政府擁有,所以他對此鞭長莫及。他的結論是只有透過外交途徑來解決,如果外交上解決不了,就派飛機去轟炸。也許我們能活著看見那一天。」
我搖了搖頭。有段時間我隨部隊駐紮在貝魯特,我知道有人因為種種原因去了貝卡河谷,可是不少人去了就沒再回來。
「的確是這樣,」他說,「那不僅僅是犯罪問題,更是國家政策問題,政府的首要任務就是穩定本國的幣值。我們在國外有兩千六百億美元,有幾十個國家把美元當作非官方流通貨幣,這就像我們向國外籌集了一大筆貸款;如果經由別的途徑籌這筆貸款,我們每年就得付出兩百六十億的利息,但若透過這個途徑,我們就幾乎不用花錢,只要花少許錢把已故總統的頭像印在紙面上就行了。也就是說,印製貨幣讓外國人來買,是政府籌款的最佳途徑。喬的工作實際上對政府每年有兩百六十億美元的價值。」
我點了點頭,想起了茉莉對於貨幣的信譽和可靠性的說明。
帶著短棍、彈簧刀和槍是不可能通過機場安全檢查的,因此我把它們裹在迷彩服裡,交給芬利,請他放進本特利車裡。他幫我買了飛往紐約的機票後,就駕車去那家阿拉巴馬汽車旅館,而我則登上飛往拉瓜迪亞機場的飛機。
「我與我哥哥感情不太親密。」我說。
老教授又笑了。
「我們也估計到他會驚恐起來,因為他在保護一項我們所見過的最佳行動。」
「他們可以得到那種墨水嗎?」
「巴索洛姆是怎麼出事的?」他問道。
凱爾斯坦對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為什麼呢?出了什麼事?」
「你和巴索洛姆?你們兩個曾經製造過假鈔?」
我腦子裡在思考許多事:克林納從哪裡弄到紙張?我是否能趕上六點鐘飛往亞特蘭大的班機?凱爾斯坦對我說喬多麼喜歡我的那句話依然縈繞在耳際,加上我忙著想這想那,又想留意有沒有計程車經過,所以沒看見兩名西班牙人向我走過來——直到為首的傢伙向我亮出了槍。那是一把小小的自動手槍,他用搭在手臂上的風衣掩蓋著。
「有什麼就拿什麼吧!我想是這樣的。」
「因為他們用的紙張完美極了,一點破綻也沒有,比他們的印刷還要好。」
「是的,他說你的職業使你離鄉背井,他對此感到惋惜。」
「達到預期的效果了嗎?」我問。
「他驚慌失措,拼命濫殺無辜。」
「有那麼多嗎?」我吃驚地問。
「因此喬來向你們請教了?」
「我告辭了。」我握了握hetubook•com•com老教授那乾枯的手,請校警們來保護他,然後就離開了。
「他跟你談了些什麼呢?」
我久久說不出話來。多少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想念過喬,但他卻常常想起我。
「可憐的華特,」他說,「我認識他五十六年了。」
凱爾斯坦悲傷地點了點頭。他慢慢地走到書桌旁,按下電話答錄機的重播鍵,房間裡隨之響起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聲音。
「你還好嗎?」貝克問,「還在為你哥哥的事傷心?」
「第二個地方呢?」
「我哥哥列了一個名單,如今你是名單上唯一活著的人,我認為這絕非偶然。」
「沒錯,」凱爾斯坦說,「我們確信整個活動都是他策劃的。他現在怎樣了?」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他繼續說,「在印製偽鈔的整個過程中,紙張一直是最難解決的問題,而他們一年中卻能印刷價值四十億的百元大鈔。」
凱爾斯坦轉過頭來,熱切地望著我。
我聳了聳肩,用左手拿起咖啡杯,右手則一直握著口袋裡的「沙漠之鷹」。
「出色的行動。」凱爾斯坦使勁地點了點頭,「你對偽鈔了解多少?」
「快點上車。」他又催促道。
「那不是我們自願的,」他說,「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許多年輕人被選去幹些奇怪的事情。人們認為我和華特去從事情報工作,會比上戰場打仗更合適,所以我們獲選進入戰略情報局——你知道,就是中情局的前身。別人扛槍打仗,我們則是去破壞敵人的經濟。我們想出一個法子使納粹德國的經濟遭受沉重打擊,那就是使馬克貶值。我們的計劃是偽造幾千億德國馬克,再用轟炸機把偽鈔空投到德國去。」
「還不太清楚,」我說,「我希望老教授能告訴我一點線索。」
我跑了八個街區,跳上一輛計程車,終於趕上六點鐘的直達飛機,飛回亞特蘭大。
我在服務台取回本特利車的鑰匙和停車單,然後在臨時停車場找到了本特利車。幫我處理車窗的那傢伙已把車子的後車窗全染成黑色,卻沒來得及處理前窗及擋風玻璃。我從行李廂裡拿出夾克穿上,而那些武器還沉甸甸地放在口袋裡,於是我放心了。我駕著車向南駛去,時間是星期五晚上九點,離星期天他們開始運輸存貨的時間還有三十六個小時。
「他們現在守著滿滿一倉庫的東西,」我說,「會不會是紙張呢?」
他驚奇地搖晃著腦袋,彷彿對克林納的成就十分讚賞。
「今晚芬利老兄到哪裡去了?」
我向後歪了一下,好像要往後逃跑似的,那人立刻用槍向我戳過來。我趁勢用左手抓住槍往背後扯,用右手抱住他肩膀,那樣子就像要與他跳華爾滋似的,然後把他緊緊地頂在車側。我使勁地擰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樞進他的肌膚裡;雖說我用的是左手,然而也足以使他痛得要命;我還用全身的重量壓住他,使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我問。
四點半剛過,我就到了曼哈頓,計程車把我送到哥倫比亞大學的大門口。我走進去,找到校警辦公室,敲了一下玻璃窗。
「這樣說來,紙張是難以仿製的了?」
「查出境外偽鈔在哪裡製造了嗎?」我問道。
一名校警看了一下記事夾,就帶我走進後面的房間,指了指凱爾斯坦教授。
我也微笑著說:「這是出於公路行車安全的考慮,大家都說,如果累了,就不要開車,停下來小睡一會兒。」
「我們把一切都討論過了,」他說,「可是沒有得出結論。」
和-圖-書「他去傑克遜維爾調查一件事。」
「十元鈔票從一九二九年以來,幾乎沒有變化。從心理層面來說,這一點非常重要;我們重視可靠性甚於安全性。這使得喬杜絕偽鈔的工作很困難。」
巴索洛姆的聲音裡充滿喜悅。凱爾斯坦站在那裡出神,彷彿巴索洛姆的鬼魂正在空中徘徊。他看起來很難過,我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失去了一位老朋友,還是因為他的朋友先想出了問題的答案。
我聳了聲肩說:「比上星期多了一點點。」
「因為我是歷史上最大的偽鈔製造者。」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來要說我是兩個最大偽鈔製造者之一,然而昨晚普林斯頓發生了那件兇案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你對他們的說法感到懷疑?」
「我認為巴索洛姆想出一點頭緒了。」我說。
貝克點了點頭,又友善地微笑了一下,不過顯得很勉強。我和他喝完了咖啡,他付了錢,我們就離開餐廳。他鑽進巡邏車,向我揮了揮手,然後就開走了。目送他離去之後,我才慢慢地走向本特利,駕車駛上貝克曼大道。
「然後呢?你也會去佛羅里達嗎?」
「祝你好運,瑞契爾先生,」他點了點頭,「希望你能完成你哥哥未完成的事。喬常常向我提起你,他很喜歡你。」
我站在那裡,想到的只是我要錯過六點鐘的班機了,下一班得等到七點鐘。
「在美國境外。你知道在國外流通的美元是國內的兩倍嗎?」
「喬接受任命要來解決偽鈔問題。他是個很有才幹的人,但要杜絕偽鈔是不可能的事,我和華特告訴過他這點,然而他卻差點成功了;他想出絕招,幾乎把美國國內的偽鈔活動完全杜絕了。」
「那是敘利亞在黎巴嫩的控制區,喬將其稱之為窮山惡水之地。那裡的人們什麼壞事都幹,有世界恐怖分子訓練營、毒品製造實驗室,你只要說得出名稱,他們就會有;包括一個仿造的美國雕版印刷局。」
「墨水呢?」我問。
我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說:「我會找到答案的。」
「傑克遜維爾?他到那裡去調查什麼?」
「顯然是的,我與喬.瑞契爾之間還有其他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嗎?」
「共用了三種顏色的墨水,」他說,「黑色和兩種不同的綠色。紙鈔的背面先印,印成深綠色,然後放著晾乾,第二天再印正面,用的是黑色墨水,晾乾後正面再印一次,這次用的則是淺綠色墨水——這就是紙鈔正面的樣子,包括流水號。可是淺綠色墨水是使用另外一種方法印上去的,叫作凸版印刷。它就像凹版印刷一樣,是壓印,不同的是它把墨水壓印到溝槽裡去,而不是印在棱兒上。」
「好吧,假設克林納買了印刷機,又找到好的雕刻師,那麼墨水如何解決呢?」
「我想是的。」
凱爾斯坦把枯瘦的身體向我挪近些,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彷彿要開始就他心愛的專題發表演講了。
「事實上我們應該把它放在第一位來討論,」他說,「因為紙張是最重要的問題。在克林納印製潙鈔的行動中,使我和喬感到困惑不解的正是這點。」
我點了點頭。
「哈柏家?要拿什麼東西?」
「芬利要我用寄的,」我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咖啡,「他給了我一個華盛頓地址。今晚我會在哈柏家睡覺,明早再把東西寄出去。」
這使得他們很難辦。在這樣的情況下,威脅只有一瞬間的作用;如果說了要開槍,卻沒有做到,就再也嚇唬不了人了。那個人沒有開槍,他猶豫不決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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