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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舊緊貼著牆，站在屋簷下等待著。我估計他們要出來了。他們在屋裡找不到我，而且也不知道剛才被我幹掉的傢伙到哪裡去了，因此他們必然會出來。

然後我找出手套和帽子戴上，又找到一大條睫毛膏，把它塗在臉上。

我還得使那房子看起來像我待在裡面的樣子，因此我用夏莉給我的鑰匙打開門進去，隨便開了幾盞燈，還打開電視機和廚房裡的收音機。我拉上窗簾，走到室外——看起來不錯，好像有人在裡面。

我不想用霰彈槍把他射死，我要毀屍滅跡，讓克林納猜不透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兒子的下落，這會使他不安，但對我們的安全則非常有利。我不能留下一點痕跡，如果用霰彈槍的話，那孩子的屍體就不好藏匿。我等待著時機。

我沿著車道來到溫室，找到一個可以觀察車道動靜的地方，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待著。在伏擊中，耐心等待是致勝的關鍵。如果對手有警惕，他會乘人不備地出現，因此你需要有無限的耐性。

我等了大約五分鐘才聽到有人下樓來，把玄關的地板踩得嘎吱響。我閃進屋內。那人背對我站著，他是兩個持霰彈槍的歹徒中的一個，個子高大，看起來比我瘦。我朝他背後刺了過去，左手手指戳進他的眼睛。他手上的槍掉在地毯上，發出重擊的響聲。我把他往雨地裡拖，接著用刀割斷他的喉管，他的鮮血噴了出來，與雨水匯流在一起。解決了兩個傢伙。

我在車庫角落裡找到一部有輪軸的手推車，把它推到游泳池旁，找回那兩把霰彈槍和濕漉漉的短棍；把槍扔上手推車，短棍放進口袋，再把克林納兒子的屍體搬到手推車上。然後我把車推到廂型貨車旁，把屍體扔進貨車裡，並找到第一個被我幹掉的傢伙，把他堆放在克林納的兒子身邊，並把那兩把https://m.hetubook.com.com霰彈槍丟在他們身上。

克林納的兒子是這幫人的頭兒，他伸手從車上抽出一把鐵橇，領著三個人冒雨向夏莉的房子走去，只留下一個看守貨車。我看見那個留守的傢伙抬頭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又朝駑駛座看了看，轉身準備進駕駛座躲雨。我閉上眼睛，想起喬面目全非地躺在停屍間裡的慘狀，也想起蘿絲珂看見玄關裡有腳印時，嚇得發抖的模樣，就迅速從灌木叢裡躍出來，閃身來到那人的後面，掄起短棍，對著他的後腦勺打去。那本是根頗有分量的短棍，而我又用足了力氣，所以他的腦袋立刻開花了，他像一棵樹般地臉朝下倒地。我飛起一腳，踢斷他的脖子。

這次我跑進廚房，打開烤箱的門，又從櫥櫃裡拿出幾個烤盤，然後卸開「沙漠之鷹」，把部件和口袋裡的所有東西分別放在烤盤上，再全部放進烤箱裡，把熱度調到最低。

我得仔細考慮停車位置，要讓它看起來像是隨便停放在這裡，又要不使別的車輛從它旁邊通過。折騰了好久，我最後把它停在哈柏家車道的前端，並且沒把車輪打直，好讓它看起來像是我急忙開車到這裡，鑰匙一拔就扭頭下車似的。

我把他拖到草坪上，然後再次進入室內，撿起那把霰彈槍。那是一把Ithaca Mag-10，威力強大，能穿透車輛，將車內的人射死；與對手面對面遭遇時，它的殺傷力更強。它只能裝三發子彈，然而三發子彈就足以決定勝負了。

這時，一道閃電使他們個個都亮了相，他們真像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魔鬼，樣子可怕極了。我不禁想到，如果是在星期一夜晚遇上他們，我很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可是今晚我會打敗他們，因為我有出其不意的有利條件。

我從花房裡溜出和-圖-書來，躡手躡腳地走近露台，看見克林納的兒子正站在那裡，俯視著游泳池。我埋伏在雨中，離他只有二十呎，能聽到雨水沖刷他的白色尼龍緊身衣褲的聲音。閃電劃亮了天空，雷聲隆隆不絕於耳。

然後，我鑽進克林納基金會的貨車裡，把車開到莫里森家門口，停在莫里森那輛林肯車旁邊，鎖好車門，把車鑰匙扔到牆外的野地裡。

我把這兩具屍體拖到草坪上去，與先前的那具堆在一起。我幹掉了四個，繳獲了一把霰彈槍，控制了廂型貨車的鑰匙，現在只剩下克林納的兒子和另一把霰彈槍。

我們在游泳池的深水區裡撲打著，雨點不住地打下來，氯水刺|激著我的眼睛和鼻子。終於我抓住他的喉部，順手扯下他的帽子，夾緊雙臂，把他的腦袋深深地按在水裡。我擰扭著、壓擠著，把他按在水下，直到他斷了氣；沒有費多少時間。這樣的事不會花費太多時間，誰先沉入水下就永遠翻不了身。

我把他扔在貨車旁，然後取下貨車鑰匙，躡手躡腳地朝屋子走去。我把短棍放回口袋，拿出彈簧刀，握在右手裡，閃進前門。門鎖已經被砸壞了，那把鐵橇躺在玄關的地板上。

他把貨車後門拍打得砰砰作響，門開了，出來四個人，都是一樣的裝束，兩個人提著袋子，兩個人持長管霰彈槍。他們一共有五個人，這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為他們只有四個人。五個人要難對付一些，可是戰果會更輝煌。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走進屋內，聽了一會兒，什麼動靜也沒有。雨嘩啦啦地下著，其他的聲音都消失在雨聲中；如果克林納的兒子偷偷地靠近過來，那就糟了。於是我又摸進花房躲藏，豎起耳朵傾聽著。不久，克林納的兒子從前門走出來。如果他向右走過去，勢必會碰上堆在草坪上的三具屍https://m.hetubook.com.com體；然而他向左，從花房的窗下經過，向露台走去。

當他轉身想回到屋裡去時，我使勁地將短棍向他的頭部揮去。然而短棍從尼龍布上滑過，鐵棍重量和慣性作用使我失去平衡，滑倒在地。那孩子猛轉過身，舉起槍，就在他正要將子彈上膛時，我揮臂把槍管打到一邊，往地上一滾，逃出霰彈槍的射擊範圍。他扣下扳機，一聲巨響，子彈飛進樹叢，把樹葉撕得亂紛紛地往下落。

但我還是選擇了那柄彈簧刀作武器，因為用它殺人沒有聲音；然後再次霰彈槍代替「沙漠之鷹」。霰彈槍的特點是不需要瞄準，子彈射出的扇面很大，只要槍口對準方向，就能殺傷對方。

果然有兩個人一起出來了。我猶豫了一下，他們就已經走進雨中，於是我抽出短棍，把它握在右手裡一棒下去，正好落在第一個傢伙的脖子後面，他的腦袋差點沒掉下來。而第二個傢伙則馬上作出反應，閃躲了一下，短棍只落在他的鎖骨上，他跪了下去；結果我揮了兩次棒才打斷他的脖子。那傢伙瘦削而結實，可是遇上我的短棍，他就吃不消了。四個傢伙被解決了。

使我感到困惑的是冷氣機紙箱上的流水號。我看得很清楚，紙箱上的編號是手寫的，傑克遜維爾警方的報告也描述了這一情況。可是這是為什麼呢？冷氣機紙箱本身是很好的掩護，這一招騙過了傑克遜維爾的警察。然而，如果箱子裡裝的不是家電產品，那為什麼外面要寫上流水號？那些編號代表什麼意思？箱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他從離我只有八呎遠的地方走過，活像一個從地獄裡逃出來，持著槍的鬼魂。

我在雨中往回走，腦子使勁地思考著。已經是星期六的凌晨了，而我已掌握了三個事實：第一、克林納需要特殊的紙張；第二、美國國內找不到www.hetubook.com.com他需要的紙張；第三，倉庫裡儲藏著某種貨物。

這是棟大房子，搜索起來要費一些時間。我估計他們四個人會一起搜一遍，然後再分散行動，因此就轉身踏出門外，等待他們分別回到玄關裡來。我緊貼牆站著，屋外大雨傾盆，好在有屋簷幫我擋住雨水。

貨車在離我幾碼遠的地方利車，因為本特利擋住了它的路。這正是我事先安排的。第一個下車的是司機。他穿著尼龍緊身衣褲，連衣的兜帽把臉遮住一大半，臉上還戴著面罩，手戴橡皮手套，腳穿橡膠鞋。我認出他的步履和身形，他是克林納的兒子。這傢伙親自出馬來殺我了。

我讓他的屍體飄浮到一邊，自己則攀在池邊，慢慢地緩過氣來。然後我游過去把那孩子的屍體拉到池邊，找來尼龍布擰成一根繩，再把他拖上來。屍體沉甸甸的，水不住地從緊身衣褲裡流淌出來。

外面黑沉沉的，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過了一會兒，暴風雨來襲，豆大的雨點打在樹葉上，頃刻間雷電交加、大雨滂沱，花園被閃電照亮，有如白晝。我耐心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下了車，把手電筒放回車庫，跑進屋內找到了那兩個袋子。袋子裡裝著備用的手套、面罩、一箱子彈、一柄錘子、一袋六吋鐵釘和四把刀；你只要看一眼，也會感到可怕。我撿起他們扔在地上的鐵橇，連同那兩個袋子，一起扔在那堆屍體上面，關上貨車門，並上了鎖。

這是我向自己提出的問題，但最終還是喬幫我回答了。我在雨地裡想起喬的那張紙條——那個標題，那一排姓名縮寫和電話號碼，以及最下面的兩個附註——我需要把紙條再看一遍，可是我突然十分肯定喬會對我說：如果想知道克林納究竟把什麼東西裝進紙箱裡，就再去史托勒的車庫看個明白。

最後我把草坪上的那三具屍體www.hetubook.com.com也拖進貨車。

我已認出克林納的兒子，所以就直接扯下其餘四人的帽子和面罩，用手電筒照了照。其中有兩人是倉庫守衛，星期四我透過望遠鏡看過他們；另外兩個人我也見過，他們是警察，曾經跟著貝克和史蒂文森到伊諾餐廳逮捕我——他們果然也是蒂爾的暗中幫手。

強大的後座力使他身體後仰，可是他仍奮力將第二發子彈上膛。這時，我一躍而起，用雙手抓緊那把槍，使槍口朝上，結果砰地一聲，他那一槍又射飛了。我則藉著後座力，乘機把槍從他的手中奪過來，回手用槍柄戳他的臉。但那一戳並不奏效，槍柄上那層減少後座力的橡皮墊保護了他的腦袋，他只是向後搖晃了一下。我朝他的腿部補上一記重擊，使他身體後仰，接著又向他的雙腳撗掃過去，使他背朝下地掉進了游泳池。我縱身跳下去，把他壓在下面。

暴風雨即將來臨，外面漆黑一團。我站在屋外，再檢查了一遍，並且拉下外套拉鏈，作了一個拔槍的姿勢；出槍很順利，備用子彈、刀、短棍也都準備妥當。

午夜剛過二十分鐘，他們來了。由於雷雨聲隆隆，直到貨車已經開上了車道，我才聽到車聲。那是輛深綠色的廂型貨車，就是星期四早晨我在蘿絲珂家附近看見過的那種，車體上也印有金色的克林納基金會字樣，它的寬邊車輪壓過碎石子路——芬利在莫里森家門口發現的車輪印就是這種車留下的。

克林納的兒子慢慢地沿著斜坡向游泳池走過去，看起來心裡很急，因為他如今是一個人單獨行動了。他的視野被罩得很緊的帽子擋住了，所以只好不斷地左右轉動僵硬的脖子，宛如機器人似的。他在池邊收住了腳。我左右閃躲地跟著，不讓他看見我。

我把手推車送回車庫，又從那裡拿了一只手電筒，冒雨跑回貨車上，打開手電筒，蹲下去看看五個該死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