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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猛犬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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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水晶寶山 七

第一部 水晶寶山

「離開你現在待的地方後請馬上回來見我。香儂先生,你幹吧!你用一百天,香儂先生,去偷一個國家。一百天!」
附表上寫著:
香儂坐在長沙發的一角裡,身子向後仰著,朱莉婭坐在沙發的邊上,臉朝著他。
「這是好安排。」
《名人錄》裡對曼森的介紹提到他有一個女兒,現年十七八歲,或者二十出頭,這一點始終縈繞在香儂的腦際。下午二、三點鐘,他走進傑明街的一個電話間,給那個私家偵探撥了個電話。那個代辦處從他和恩丁在切爾西公寓初次見面後就跟蹤恩丁,並且已經確認恩丁是曼森的助手。

朱莉婭長得很矮,五英呎才過一點,為了使自己顯得高一點,她穿上了高跟鞋,走起路來婀娜多姿。她說她十九歲。她有一張漂亮的圓臉,當她引人注目時,那張臉顯得像天使一般純潔;而當她覺得無人看她時,卻又顯得十分性感。
「哦,對,」他悄聲說,「我非常愛聽這個。給我講講你爸爸。」
如果香儂的計劃是給一個思考問題很保守的歐洲軍人看,那麼這些計劃是鹵莽而毫無勝利希望的。基於詹姆斯.曼森爵士沒有在英國軍隊裡待過,香儂才做出了這樣的計劃,因為《名人錄》表明曼森並沒有在軍隊裡待過。香儂知道這種計劃是行之有效的,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香儂很謹慎,「對,只有幾天的活兒,現已經幹完啦。我手頭有點兒錢,去吃一頓怎麼樣?」
「我拿的是到贊格羅去執行任務和寫一份該國軍事情況報告的錢,」香儂回答,「你要的是一份新的報告,完全超出了你原先告訴我的那些簡況。」
「我想,這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恩丁執拗地說,「我們向你要的是一份用軍事術語寫的發動和完成攻打總統府的計劃。」
這份報告是根據非洲戰爭的三個特點來寫的,他吃盡辛苦才懂得了這些。第一,歐洲士兵善戰,在黑暗中也能打得很準,因為他們事先聽過對預料中地形的情況簡介。然而,非洲士兵即使身在本國,有時也會由於害怕四周黑暗裡隱藏著敵人,而使地形降到一無用處。第二,非洲士兵的反應速度比歐洲士兵慢;這是指被完全打散以後,他們的恢復、重新集結和反攻的能力。這使奇襲的效果特別好。第三,火力以及由此產生的聲音會使非洲士兵恐懼、驚慌,亂打一氣,從而也就不會想到敵軍的人數實際上是很少的。
香儂有強烈的欲望去了解更多的有關詹姆斯.曼森的情況,去了解他本人,以及他幹嘛要出頭雇一名雇傭兵去打一場贊格羅戰爭。香儂想了解這些情況,一是出於好奇,二是他覺得有朝一日可能需要這樣的情報。
她站起身。
「不用謝。他給你找了活兒啦?」
「這我可以辦到,」香儂毫不遲疑地說,「不過,準備工作,制訂計劃、招兵、武器彈藥,這些事情怎麼辦?」
總計十萬英鎊
香儂笑了起來,她看見當他咧開嘴笑的時候那牙齒的閃光。
星期六上午十時左右,詹姆斯.曼森爵士正在鄉間別墅朝南向陽的客廳裡喝咖啡,這時外交官艾德里安.古爾從肯特郡的家裡打來電話。
「朱莉婭.曼森,是詹姆斯.曼森爵士的女兒。」
「那自然,」恩丁說,「幸虧他早就把能成為對手的人都除掉了,那些人有足夠的獨創精神,或者很有頭腦。因此,現在他是唯一能重新集結軍隊,組織反攻的人了。他一死,就再不能向老百姓施催眠術,使他們屈服了。」
「不錯,還是那個。怎麼啦?」
他想起了查默斯,他確信此人已經被封住了嘴。他氣得咬牙。難道是查默斯洩露的?是有意的,還是無意之中走漏的?他曾經想讓恩丁,或者恩丁的朋友去注意查默斯。不過,那也沒什麼用。沒有證據說明祕密洩露了。
香儂擬定的最短的期限是一百天,曼森原來告訴過恩丁在時間表上再加兩個星期,使整個計劃更切實可行。現在他們就不能加這兩個星期了。事實上,如果俄國人行動異乎尋常地迅速,那麼,也許連一百天都嫌長了。
在倫敦,有兩家代辦處給預約者提供這種關於英國公司的情報服務。這兩家是「穆迪斯代辦處」和「交換通訊社」,人稱Extel。索普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有一套「交換通訊社」提供的卡片;曼森公司把這家代辦處的服務當做自己進行商業活動的一個不可缺少的部分。不過,為了去尋找一家「空殼公司」,索普決定去購買「穆迪斯代辦處」的情報,然後送到自己家裡去。他這樣做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認為對在聯合王國註冊的較小的公司,「穆迪斯代辦處」搜集的情報比較完善;二是為了安全。
「哎喲,你把人給弄疼啦。他在倫敦中心商業區。幹嘛?」
他輕輕拍了拍封面就翻開了報告,把地圖和草圖放在一邊。隨後開始看敘述部分。報告裡寫道:
組織階段:組織武器及人員上船,到開船之日為止——二十天
「哦,攻打總統府是在夜裡,到第二天中午就必須把他安置在總統府裡,讓他在電臺上廣播說是他領導了宮廷政變,接管了這個國家。」
預備金七千五百英鎊
「貓兒」香儂仰臥在昏暗的臥室裡,一隻手慢慢地在側身對著他的姑娘的身上撫摸著。就像他在剛才一個小時裡發現的那樣,這是個瘦小而淫欲熾烈的身體,不管朱莉婭在離開學校後學過什麼,反正和速記是關係不大的。她渴望變換花樣的淫欲,就像她精力旺盛,在席間滔滔不絕的談話一樣。
「詹姆斯爵士,我是想,那些俄國佬會不會也到你的探勘人員去過的那個地方,他們的發現可能有些不同。幸好,這只是少量錫的問題。不過,我覺得你應當知道。喂,你在……」
準備階段:招募及組織人員。在銀行開賬戶。購買總公司在國外的公司——二十天hetubook•com•com
「爸爸?他是個乏味的老生意人,整天待在中心商業區悶氣的辦公室裡。」
「殺過多少?」
「先生,我是說我不了解哈里斯先生。讓人充分了解我,會使我在一個歐洲城市裡被捕。我不能讓哈里斯先生充分了解我。你們有保護自身安全的辦法,我也不得不有自己的。這就是說,我必須單獨旅行和工作,而不受人監督。」
「我聽聽看。」恩丁冷冷地說。
傳統的作戰方式是:一支部隊在半島一側,靠近連著主海岸線的底部登陸,然後向內陸作短距離進軍,占據從克拉倫斯到腹地的公路,用炮火封鎖十字路口。這樣就可以封鎖半島和首都,不讓援軍打進來。這種打法失去了奇襲的因素。
「這並不算怎麼落後,為了自己特殊的目的,我們不也一樣有護身符、聖靈遺物,裝模作樣地去求神保佑嗎?不過我們把這叫做我們的宗教,而把他們的那一套叫做野蠻人的迷信。」
「什麼時候是獨立日?」
「她是個模特兒,是嗎?」
進攻的方法我對克拉倫斯的軍事形勢進行研究以後,認為無疑應從海上進攻,直接從海上對總統府本身發動進攻。首先,我曾研究過空降該港的計劃,認為是行不通的。首先飛機場當局不會對作戰的性質毫不猜疑就准許必需數量的武器和士兵上飛機。即使其中有一個機場准許起飛,他們也是冒著被逮捕的極大風險,或者是違反治安的。
雇傭所有別的人員及薪金一萬英鎊
前言下述計劃基於沃爾特.哈里斯先生所寫的關於贊格羅共和國的報告,我個人的贊格羅之行,我對此行所寫的報告,以及哈里斯先生對欲達到的要求所作的簡介。該項計劃不考慮為哈里斯先生所知而未透露給我的內容。其中最重要的應該是進攻的後果,以及安置政變成功者的政府。雖然對進攻的後果可能急需有所準備,並應包括在進攻計劃內,但這顯然是我無法做出的。
因此,看來唯一切合實際的計劃,應該是採用小船進攻。這些小船離開停泊在海面上的較大的船後,直接進入克拉倫斯港口,登陸後立即進攻總統府。
「我可從沒結識過一個殺過人的人。」
恩丁點點頭,「對。有一個細節的情報變更了。我看不出會有什麼差別。你自己說那兒的軍隊水準很低,因此,軍事技術援助人員無論如何必須自己完成全部任務。」
「行。我給卡里打個電話,問問她。你現在在哪兒?」
在漢普斯特德花園郊區一所幽雅而孤零零的房子裡,索普躺在床上,心裡正在計劃他的戰役。雖然由於他的情報還太少,沒有像香儂計劃得那樣詳細。不過,從廣義來說,他利用提名股東和一部分有資格股票的股東,就好比香儂使用機槍和迫擊炮。
運輸階段:海運全部計劃中的武器人員,從裝船港運往克拉倫斯海岸外——二十天
香儂運氣很好,他的朋友告訴他這兩個姑娘互相認識,一起在模特兒學校待過,同屬一個代辦處管。香儂直接和作家的女友通了話,又過了一個小時,他得知朱莉婭.曼森同意赴約來吃飯,因為加上卡里和她的男友這就成了兩對。他們約好晚上八點一過就在卡里住的公寓裡會面,讓卡里去把朱莉婭.曼森請來。
「是你嗎,香儂先生?」那個聲音問。
恩丁的棕色馬尼拉紙袋裡裝著五十張十英鎊的鈔票。這筆錢在下午三點剛過就由一輛計程車送到,交給朗茲飯店的服務臺。香儂點了點錢,塞進外套襯裡口袋,就開始寫報告了。他花了下午剩下的時間和大半夜。
他坐在一把輕便折疊椅裡,身旁的一壺咖啡已經涼了。他苦思冥想。他打算照原計劃幹下去,可又不得不假定蘇聯探勘隊會到馬爾羅尼去過的地區,並且也不得不假定他們會注意到植被的變化。因此,眼下有一個新的因素,即時間的限制。他心算了一下,算出了三個月這麼個數字。如果俄國人得知水晶山裡埋藏著什麼,那麼就很快會派一個「技術援助隊」去,主要目標是在水晶山。他知道,那個隊裡半數以上是從KGB來的冷酷無情的人。
香儂準時到了那兒,發現這個仍然叫哈里斯的人已經住下了。電話是放在一種桌式擴音器裝置上的,這種裝置可以使一人或幾個人與外面通話,電話線另一端不會占線。
她對這些事聽得很入神,嚥了好幾回口水。
「不錯,」香儂說,「不過,我們必須要確認。只有一天他絕不會外出,那就是獨立日,在獨立日前夜他睡在總統府裡,這是毫無疑問的。」
「你不是說過,據你所知,軍隊裡有人想推翻金巴總統?可實際上,你現在又說那兒沒有不滿分子。」
「你有傷疤嗎?」這又是一個平常的問題。事實上,香儂的背上和胸口都有許多疤,那是槍彈、迫擊炮彈片和手榴彈彈片留下的。他點點頭。
「我們正在考慮一個人。」他謹慎地說。
「你家住在哪兒?」他問,「不算這套房子。」
恩丁站起身,「好吧,那筆錢今天下午由專人送到這兒。明天是星期五。我的夥伴們想在整個週末讀你的報告。請你在明天下午三點準備好。我來這兒取。」
這一夜,馬丁.索普也是睜著眼躺著。他知道這個週末將有幹不完的事,並且要花兩天的時間去細讀那些卡片,單調而又費時。每張那樣的卡片上有一家公開公司的基本情況,這種公司在中心商業區商業公會登記註冊的有四千五百家。
「他在國內,還是流亡在外?」
「喂,」他聲音沙啞地對著電話說,「是我,貓兒香儂。」
「是的,不過,如果你們想在總統府裡換一個新人,那麼從外面打進去是唯一的辦法。你是否想讓我擬一個從頭至尾的完整方案,包括估計經費和時間和圖書表?」
作戰對象準備、發動和進行對贊格羅首都克拉倫斯總統府的攻擊,用猛攻占領總統府,殺死總統以及駐在府內的衛隊。奪取該國大批武器裝備,占據國庫和電臺,以及總統府內部。最後,創造條件把任何殘餘武裝衛隊或軍隊打散在城外,使之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攻。
「夠啦,夠啦,現在考慮財務上的問題。這十萬英鎊將轉入一家瑞士銀行的賬上,哈里斯先生本星期去開個戶頭。你在以後兩個月裡需要錢的時候,由他分批付給你必需的錢。為此目的,你和他必須建立你們自己的連繫。花錢時,哈里斯先生將必須在場,或拿到收據。」

「必須有忠於新集團的軍隊,假裝是他們發動了夜間的政變。在攻下總統府後,太陽一出來他們就得露面,並且擔任警衛。如果他們不露面,我們就會很尷尬——一群白人雇傭軍藏在總統府裡。這樣,也就不能表示他們自己是為了政治原因而打的,並且在遭到反擊時沒有退路。那麼,你們的人,那個流亡者,在政變發生後他能帶領這樣一個支援部隊進去嗎?或者說,他能立即在首都集合起他們嗎?」
這時,在離起伏不平的格洛斯特郡鄉下諾特格魯村不遠的鄉間別墅,詹姆斯.曼森正坐在自己的書房裡,香儂的那份計劃擱在膝頭,手邊是一杯白蘭地和蘇打水。已經快午夜了,曼森太太早就上床睡覺了。曼森把香儂的計劃留著,獨自一人在書房裡讀。在回家途中,坐在汽車裡他就心裡癢癢地想打開看;吃完飯後又想早早溜出去看,可是他都忍住了。當他想聚精會神地幹什麼,他總喜歡放到晚上。這個文件是他想聚精會神地去看的。
他不止一次慶幸福星高照,因為他遇到了那個和藹可親又嘮嘮叨叨的旅館經理戈梅斯。在一次通宵長談中,戈梅斯談起了流亡在外的博比上校的事。他還談到,如果沒有金巴,博比就沒事兒的,因為他的軍隊是奉金巴之命,才對卡耶人慘無人道,因而他才遭到卡耶人的痛恨,而他也不能領導文杜族軍隊。眼下,香儂所要考慮的問題,就只有黑面孔的支援部隊在攻下總統府後的第二天早晨如何接管。
「給我瞧瞧。」她說。
「你殺過人嗎?」她問。
其次,陸上進攻沒有特別的好處,而有許多弊端。派一個武裝的縱隊到達北部邊界,就必須把人和武器偷運進贊格羅的鄰國,而那個鄰國有幹練的警察和治安系統,輕舉妄動則極可能被發現而遭到逮捕,因此不可採用。在贊格羅海岸的任何地方登陸,再向克拉倫斯進軍就更加不切實際。第一,贊格羅大部分海岸由糾結交錯的紅樹沼澤地組成,船隻無法通過,並且在黑暗中也無法找到這麼小的海灣。第二,沒有汽車運輸,進攻部隊必須長途行軍到首都去,因而守軍會事先得到警告。第三,白天守軍會發現進攻部隊人數很少,因而會振作精神進行頑抗。
曼森趕緊停止沉思,費了好大勁才使自己的聲音變得和平時一樣。
「格洛斯特郡。」她喃喃地說。
「真有意思,」他沉思地說,「這一定是時代的特點,我們已經狂歡了半夜啦,可我還不知道你的事。」
他工作得很慢,有條不紊。他不大會用打字機寫作,於是就用兩根指頭打出字來。深夜兩點,隔壁房間的客人再也忍受不了這噼噼啪啪的聲音,就敲打牆壁,哀求香儂放輕一點,好讓他睡著。五分鐘後,香儂結束了工作,這一夜就幹到這兒。除了打字機的噼啪聲,還有另一種聲音干擾了隔壁的客人。那就是這個寫作者打字時,以及打完後躺在床上,都一直在哼一首哀怨的小曲。如果隔壁那個失眠者對音樂懂得多一些的話,那麼就會辨出這是一首《西班牙的哈萊姆》。
「他通常是在總統府裡的,有人告訴過我。」
「幹嘛不呢?」作家說。
「香儂先生,你是個謹慎的人。」
「廢話。你很明白,如果你的公司去請一個律師、建築師、會計師,或者任何別的技術專家,你都要付給他們錢的。我是一個戰爭問題的技術專家,你付的是知識和經驗的錢——到哪兒去招到最棒的兵,弄到最好的武器,又如何運進去,諸如此類。這就是為什麼值五百英鎊。如果你自個兒要在十二個月內設法去請別人來得到同樣的知識,你就得花兩倍的錢;但你自己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因為你沒有那些關係。」
最後,把武器和士兵偷運進該國,一直隱藏到襲擊的前夜,此種想法也不現實,原因有三:一、按重量規定,武器的數量就太大了;二、武器和不速之客如此之多,不可避免會被發現和被出賣;三、這樣的計劃要求在該國內部有內線接應,而此種組織並不存在。
「你不懂那種事,」他反駁說,「任何人打仗都可能殺過人。」
「你爸爸是幹什麼的?」他小聲問。沒有回答。他拿起她的一縷頭髮,把她的臉拉向自己。
「沒關係,我親愛的朋友,」曼森假惺惺地說,「什麼時候打來都行。」
「你也必須把這些事情考慮在內,從零做起,直到奪取總統府,殺死金巴。」
他能馬上把他的計劃擱在一邊,不再去想它們。他考慮到了泄密的問題,然後又想到那個「海市蜃樓裡的金飯碗」。曼森不是傻瓜,他不會一成不變,因為他有一個習慣,當一個危險因素,主要是一個未經證實的危險因素增長時,他就打退堂鼓了。
「我一個疤也沒有。」朱莉婭忿忿地說。
在古爾用緊張的聲音說著的時候,詹姆斯.曼森爵士兩眼緊盯著電話,臉上左太陽穴開始突突地猛跳起來。
「對。」
「只得如此。所以我還活著。」
「你說你自身的安全是什麼意思?」那個聲音問。

「你瞧,」香儂說,「你可能以為這是發了瘋,我非常想結識一個也是當模特兒的姑娘,但沒有人給我介紹。她叫朱莉婭hetubook.com.com.曼森。請你問一下你的那個姑娘是否在模特兒界裡見過她。」
「哦,喂,貓兒,」傳來驚奇的回答聲,「你在哪兒?」
電話線的另一頭停頓了一下。
「我週末給您打電話,希望您別介意。」他說。
「如果你給我看你的疤,我就給你看我的。」他嘲弄她,學著幼稚園裡孩子們慣常的那種挑戰。
接下去這份報告有六頁多精確地描述了實行此項計劃的辦法:雇傭必要的人員,他們所需要的武器彈藥、輔助的電臺裝置、進攻用的船隻、船尾引擎、信號彈、制服、網索、食物,每一項的價格是多少,又如何殺進總統府,把贊格羅軍隊打散。
他又像平時那樣說了幾句玩笑話後才掛斷電話,然後慢慢踱回到向陽的平臺。他的思緒紛亂如麻。是巧合?可能是的,這只能是巧合。如果那個蘇聯探勘隊到離水晶山丘陵幾英哩的地方去,那麼這就純粹是巧合了。反之,如果他們直接開進水晶山,而又沒有作任何空中探勘就注意到那個地區植被的差異,那麼這就不是巧合。這將會有一場大破壞。但他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不顯露自己對那個地區不斷增強的興趣,沒有一個辦法是絕對有把握的。這將是命中註定的了。
「商團的頭頭已經讀過你的報告了,」他對香儂說,「他有話要和你說。」
第二頁是時間估計表:
「如果有這樣的介紹,我會打電話通知你的。」偵探代辦處的頭兒說,「她叫什麼名字?」
二點三十分,電話鈴響了。恩丁移動擴音器上的「講話」開關,詹姆斯.曼森爵士的聲音就從電話線那一頭傳來。香儂已經知道這是誰,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
「在這段時間裡能制定一個方案嗎?」恩丁問。
星期一早晨,西蒙.恩丁打電話給在飯店裡的香儂,約定下午二點在聖約翰森林路的一套小公寓裡碰頭。星期日下午,他在鄉間別墅裡聽了曼森冗長的介紹。根據曼森的指示,這天早晨他租下了這層公寓。他用哈里斯這個名字租一個月,付現錢,寫了一個無人查對的假保證人的名字。租下這層公寓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它有一支不通過電話總機的電話。
一陣格格的獰笑。
「在一個電話亭,半小時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執行本計劃的指揮官薪金一萬英鎊
他又去打電話給恩丁。他自己的週末已經被擾亂了,因此恩丁也沒有理由不開始幹點兒工作。
「是呀,當然記得,」他說,「我採納了那天吃飯時你提出的建議。含量略作更動,因此,從生意觀點來看是不值得去開採的。分析報告送去了,那邊也收到了,那件事就再也沒有聽說了。」
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又說:「好吧,我同意,這份薪水給我買了什麼呢?」
「不行。」
「對,他一死,那個符咒也就一塊兒完了。」
因此,香儂就把方案放在完全出其不意的夜襲上,並且要火力集中,使炮聲震耳欲聾。
恩丁又點了點頭。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一個雇傭兵會有政治頭腦。
「我想你準是你爸爸的寶貝女兒。」他說。
香儂和作家前後差幾分鐘到達「邁達谷」外卡里住的公寓裡,他們四個一起去吃晚飯。作家在馬里列波恩街的一家名叫「爐灶」的地下餐廳裡訂了一桌。飯菜很豐富,是香儂愛吃的英國式烤肉和蔬菜,他喝了兩瓶「博約萊」酒,把菜吃了個精光。
她吃吃地笑了。「他們都這麼想來著,特別是我爸爸,」她說,「現在輪到你了。」
下午剩下的時間香儂去買東西。不過,心裡卻依然在琢磨著他在《名人錄》裡看到的對那個人的介紹。正是那個人雇傭了他,那個白手起家的百萬富翁和實業界大亨,名叫詹姆斯.曼森爵士。
「已經付給你五百英鎊了。」恩丁冷冷地說。
「可是現在還沒有一個方案哩。」恩丁說。
「是的,當然。對不起,我正在考慮哩。古爾,多謝你打電話給我。我想他們不會去我的探勘人員到過的地方。不過,了解這個情況還是很有用呀!」
恩丁如約在九點鐘打電話給「貓兒」香儂,讓他等著第二個電話。他在接到詹姆斯.曼森爵士的命令後,又打電話給香儂,約定十一點見面。這會兒,兩個人正坐在香儂的房間裡,喝著上午休息時間的咖啡。
曼森猜想,古爾是不得已才在公用電話裡來說一通提請注意安全的廢話的。
「先生,我準備去完成。」香儂說。
「流亡在外。」
當他們走出餐廳,又走入街上夜晚涼爽的空氣裡,作家說他和女友坐車回他的寓所去,並且給香儂雇了一輛計程車,問他是否可以在回飯店之前送朱莉婭回家。當這個雇傭兵坐進汽車時,作家對他懶洋洋地眨眼示意,「我想你是同意的。」他悄聲說。香儂咧開嘴笑了。
「證實一下。」香儂唐突地說,轉身把空咖啡杯放在沙發後的桌子上。他聽到一陣衣服聲。當他回過頭來,險些被最後一口咖啡噎住了。朱莉婭不到一秒鐘就拉開背上的拉鏈,讓衣服整個兒滑落下來,皺巴巴地纏在腳踝骨周圍。她穿著有吊襪帶的長統襪,腰際繫一條細的金鏈子。
付給指揮官及所有屬員的行政總開支、差旅費等一萬英鎊
購買船隻三萬英鎊
對進攻的要求進攻部隊不應少於十二人,由迫擊炮、反坦克火箭筒和手榴彈武裝起來,每人手持卡賓槍,以備在封閉的住處裡使用。進攻部隊應在夜裡二、三點鐘離海上岸,這樣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克拉倫斯城裡的人都沉入夢鄉,有足夠的時間去攻打總統府,並且天一亮又看不見白人雇傭軍的蹤跡。
星期五下午三點,香儂把一份完整的計劃交給恩丁。和_圖_書這份計劃共有十四頁,其中有四頁是圖,兩頁是裝備表。這天吃完早飯,他確信隔壁房間裡那個一夜未眠的人已經走了,於是他把那份計劃寫完,夾在一隻棕色硬紙夾裡。他心裡癢癢地想要在封面上寫「詹姆斯.曼森爵士親啟」,不過,他忍住了,因為沒有必要去無謂地把事情捅開。他能覺察到,如果那個礦業大亨把這份差事交給他幹,想必不久就是一筆大交易。
「不知道,從沒數過。」
「就在附近,」香儂說,「我非常感謝你把我介紹給那個哈里斯。」
「沒什麼,你聽不懂的。」
「這就是說,當我攻打總統府時,他必須在裡面,萬一他到腹地去就不行了。如果他仍然活著,那麼誰也不會支持你扶植的人。」
「是股票經紀人?」
詹姆斯.曼森爵士把這份報告讀了兩遍,他長時間不停地吸著他的厄普曼長雪茄,兩眼盯著排列在牆上的華貴的鑲板和摩洛哥皮面裝的書。最後,他把報告鎖在牆邊的保險櫃裡,就上樓睡去了。
儘管香儂不讓他的朋友提起他過去以什麼為生,可是卡里還是把他是個雇傭兵的事說漏了嘴。不過,吃飯時,他們避免談這個問題。香儂像以往一樣,話比別人少,這也不難做到,因為朱莉婭和高個子、赭色頭髮的卡里話很多,足以抵得四個人。
她說得不錯。從地板往上一直看到她那垂在肩上、幾乎碰到腰際金鏈的濃密的深棕色頭髮,她小巧而成熟的妙齡少女的身體,像牛奶一樣白,真是潔白無瑕。香儂不禁嚥了嚥口水。
關於用船隻運送進攻部隊的問題,他寫道:除了武器,船隻將是最難弄到的。再三考慮,我覺得不能去租一艘大船,因為這牽涉到船上水手的問題,他們也許會很不可靠,船長也隨時都會改變主意。由於那些合適的可以租用的大船,也許對地中海沿岸國家當局來說是臭名遠揚的,所以也很危險。我提議乾脆多花一點錢去買一艘小貨船,付錢雇人駕船,他們忠於主顧,在航運界也有合法的名聲。反正這樣的一艘船是可以轉賣的,歸根結柢是比較便宜的。香儂還強調了自始至終保密的必要性。他指出:除了哈里斯先生以外,我不認識主顧們,因此,如果該項計劃被採納,據推薦,哈里斯先生仍是我與主顧之間的唯一聯繫。由哈里斯先生把必須使用的錢付給我,我的開支賬單也在同一天寄給哈里斯先生。同樣,雖然我需要四個助手,但那些人誰也不清楚該項計劃的實質,不用說,直到出了海,他們也還不知道去哪兒。連海岸圖也只在開船後才交給船長。還有,無論在哪兒,購買可能都在公開市場上合法進行,而購買武器是非法的,因此,對上述計劃必須考慮到安全。也就是在每一個階段都要有一個安全措施,使調查者對此束手無策,並且在每一個階段,武器是分別由各個助手從不同的國家購買的。只有我本人。哈里斯先生和主顧們了解全部計劃。即使遇到最壞的情況,我也不會說出主顧們,可能也不會說出哈里斯先生。詹姆斯.曼森爵士一邊讀,一邊連連點頭,咧開嘴笑著,表示贊同。到了凌晨一點鐘,他又給自己斟上一杯白蘭地酒,然後翻到報告裡的價格及時間表,這是單獨打在幾頁紙上的。
「能,如果運氣好的話。我想起碼可以剩一、二個星期。」
「我才不信哩,給我瞧瞧,證實你有疤。」
「必須殺死金巴嗎?」
兩個人還說定了一個適中的價錢。香儂答應一小時內掛號寄出現金,偵探代辦處的頭兒也決定接受允諾,讓主顧下午五點左右再打電話來問。
「你能進內容相當廣泛的剪報圖書館嗎?」香儂問。
「有一些疤。」
古爾下面的一番話卻使詹姆斯.曼森週末的輕鬆心情一掃而光。
「有一兩個地方我想和你討論一下。我注意到在預算中你給自己的數目是一萬英鎊。」

「寫一份幾頁紙的東西要五百英鎊,未免過分了。」
她停了一會兒,說:「愛聽什麼?」說完又去享受床笫之樂。
他衝她露齒一笑。
赴贊格羅偵查、兩份報告(已完成)二千五百英鎊
「什麼事?」恩丁問。
「瞧,」她柔聲說,「哪兒都沒有疤。」
「哦,我讀了你的報告,我同意你的判斷和結論。如果以此立一個合同,你準備去完成嗎?」
「殺過。」
「不錯,先生。坦白地說,我想任何人幹這件事都不會少於這個數,多數人還會多要一點。即使這個預算讓另一個要價低一點的人去做,我想那個人也至少要把百分之十塞進自己的腰包,只需把這點錢混在購買的錢數裡就不會被查出來。」
「夠啦,香儂先生。哈里斯先生……」
他輕輕地用手撫摸她,激起了她的情欲,又開始和他縱欲狂歡起來。
香儂的才能是了解非洲和非洲士兵,他的思想是不保守的,而同樣類型的思想卻使霍爾得了個「瘋子邁克」的綽號,儘管在剛果的雇傭軍所使用的戰術,完全適合與歐洲幾乎截然不同的非洲地形和情況。
她顯然是個嬌生慣養的姑娘,做事隨心所欲,香儂估計這可能是從小過分溺愛所致。不過她很有趣,很可愛,而香儂對一個姑娘是從不多問的。她披著深棕色的頭髮,任其垂到腰部,她的衣裳裡顯然是一個富於曲線美的軀體。她對自己糊裡糊塗地赴約也彷彿很好奇。
在倫敦西區高級住宅區朱莉婭的公寓外面,朱莉婭問香儂是否願意進去喝一杯咖啡。於是香儂付了車錢,就陪她上了一層顯然很奢華的公寓。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來,喝著朱莉婭煮的味道很差的咖啡。只有在這時,朱莉婭才啟口問香儂是以什麼為生的。
他在自己的房間裡伏案工作,熟讀了他自己畫的圖和克拉倫斯的地圖,研究了克拉倫斯的港口、港區、住宅區,包括總統府和軍隊的臨時營房。
「那麼,由你獨自去支配大筆的https://m.hetubook.com•com錢,我怎麼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呢?」
「我能去。」代辦處的頭兒回答。
「那個什麼?」
「有些生意人引起了我的興趣,所以,你給我講講他是什麼樣的人……」
香儂買完東西,五點鐘準時打去了電話,只幾秒鐘就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情況。走回飯店時,他陷入了沉思。他給原先把他介紹給「哈里斯先生」的那位自由作家掛了個電話。
「先生,你是不會信任的。說到點子上,哈里斯先生可能在每個階段把錢壓低。不過,付武器的錢必須是現金,由買主單獨付錢。你要麼請哈里斯先生去親自完成這項任務,要麼另雇一個專家。而你也不會知道你是否能信任他。」
電話裡一陣咕噥聲。
「給你買下了我的知識,我的關係,我同軍火商、走私商、私運軍火者和雇傭兵的聯繫。這份薪水還給你買下了出事後我會嚴守祕密。這筆錢是付給我幹三個月苦差事,並且隨時都有被捕下獄危險的報酬。最後,這筆錢是付給我去冒在進攻時被打死的險。」
這個星期四,他聽了詹姆斯.曼森爵士的簡況介紹,就逕自去找了一家律師事務所。那兒的律師不洩露他的姓名而代他在「穆迪斯代辦處」訂了一整套情報卡片。他給那個律師二百六十英鎊去買卡片,五十英鎊去買三個灰色文件櫃來裝卡片,另外又付給律師辦事的津貼。然後他又雇了一家小搬運公司的一輛貨車,等星期五下午他得知整套卡片準備出來以後,讓那輛車到「穆迪斯」去取。
「告訴我,」香儂說,「你還是跟那個我們上次見面時的那個姑娘在一起嗎?」
半小時後,她翻了個身離開了他,問:「親愛的,你愛聽這個?」
恩丁驚奇地凝視著他,「真是那麼落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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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弄到一份有關一位年輕小姐的簡況,在倫敦報紙的那個街談巷議欄裡曾經介紹過她。我需要了解的情況很少,只要知道她的職業和地址就行啦。不過,我需要很快就知道。」
當那個偵探代辦處的頭兒在電話裡聽到老主顧的聲音,態度很是客氣。他明白,布朗先生一向付錢迅速,並且是給現金。這樣的主顧是很有價值的。他巴不得老是接到電話,這是他的業務。
他走了。當他關上門後,香儂舉起咖啡杯,做出乾杯的樣子。「再見,沃爾特.哈里斯先生或者西蒙.恩丁先生。」他小聲說。
那個作家思索了一會兒。
「我本想昨天夜裡給您打電話,但開會脫不了身。我想起前些時候我們談起你的探勘隊在非洲那個地方的探勘結果。你記得嗎?」
「是的,先生。」
「實際上,我們也沒有遇到的確叫人傷腦筋的事,」電話線那頭的聲音說,「不過,總覺得有些奇怪。正如你所知,我們在那個地區的大使雖然受到那個國家以及其他三個小國的信任,但並不在那兒居住。不過,他照常送來關於那個地區的報告,是從各種消息來源搜集到的,其中包括和別的友好的外交官的正常往來。他最近的一份報告有部分內容涉及到那兒的經濟,是昨天才送到我辦公桌上來的。那兒似乎謠傳說蘇聯政府獲准派一個他們的探勘隊到那兒去。當然,他們可能和你的探勘人員到過的那個地區無關……」
「在戰鬥中?」
「這個人有一種符咒,」香儂說,「或者至少老百姓相信他有。那是一種強有力的防身術,是神靈賦予他的,使他免受敵人的傷害,保證他戰無不勝,保護他不受攻擊,確保他長生不死。剛果的西姆巴人相信他們的頭人皮埃爾.穆雷雷也有這種符咒。他對他們說能把符咒傳給他的支持者,也使他們長生不死。他們相信他,認為子彈會像水一樣從他們身邊流過。他們成群地向我們擁來,那些對大麻葉和威士忌上癮的人沒有想到會發生爆炸,他們像蒼蠅一般死去,可是依然擁過來。金巴也有這樣的符咒,只要老百姓認為他是長生不死的,他就是長生不死的了,因為誰也不敢動他一個指頭。可是一旦他們看見他的屍體,那個殺死他的人就成了他們的領袖,因為那個人的符咒更厲害。」
「這並不總是可能的,先生。軍火生意沒有收據可言,黑市生意尤其如此,並且和我做生意的人多數不願意哈里斯先生在場。他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我建議多用旅行支票和由銀行電匯存款。同時,如果哈里斯先生必須在場簽每一張一千英鎊的銀行匯票或支票,那麼他就必須跟著我到處跑,那種地方我連自身的安全都很難保證,這樣的話,一百天之內做完所有的事是絕不可能的。」
「有什麼指教?」恩丁立即答覆。
因此,他還是把恩丁叫做「哈里斯」,也還是稱「你的合夥人」,而不稱「你的老板」。恩丁拿過硬紙夾,並且告訴他週末要整天待在城裡,從星期日半夜起,隨時都要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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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探代辦處的頭兒考慮了一下。他想起了這個主顧上次指定偵查的人已經判明是詹姆斯.曼森爵士的助手。他還明白,一小時之內他就能找到布朗先生想了解的事情。
「會有很大的差別,」香儂說,「攻打和奪取總統府是一回事,守住它又是一回事。摧毀總統府,殺死金巴只是造成權力寶座上的空白,必須有人進去接管權力才行,雇傭軍甚至天一亮就不能露面,因此誰去接管呢?」
「那沒什麼,」恩丁高聲說,「如果是那樣的話,必須殺死金巴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對,價錢是非常重要的。我的……哦……我的夥伴想了解他們得付多少錢。」
「三個半月以後。」
「往往是在戰鬥中。大多數。」
又沉默了半晌。
「還有一件事。」
「好吧,」香儂說,「這份方案值五百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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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經營和礦有關的公司。而那是他的專長,這是我的專長,嗯,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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