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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猛犬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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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百日行動 十一

第二部 百日行動

十一

「南斯拉夫人是否特別注意買主是誰呢?」
在這行買賣中,掮客玩弄的一條最古老的詭計是:答應下一筆軍火訂貨,假裝信心十足,盡力讓顧客相信他是絕對誠實可靠的,再爭取多弄一些預付款,然後便逃之夭夭。不少黑人來歐洲購買軍火時,都曾上過這種當。不過貝克清楚,香儂是絕對不可能中此圈套的。再說,一萬四千四百美元的百分之五十實在太少,不值得為此而永遠銷聲匿跡。
「錢怎麼個付法?」他問。
「我想買下這批貨物。這些東西既然不屬軍火範疇,我估計出境時不會遇上什麼難題吧?」
香儂點點頭。其實這種安排正是他求之不得的。這樣,塞姆勒買船時,便可利用一家誰也無法摸清底細的公司作身分掩護了。
「最終使用人證書。」貝克答道,「我過去在波恩有個熟人,是個東非國家的外交官。此人只要給他一筆錢,再為他弄上幾個他喜歡的那種金髮碧眼的德國美人兒,什麼證書都願意替你辦。不巧他兩週前調任回國了,我一時還沒找到可以代替他的人。」
「一千七百美元,」香儂說了出來,「全部訂貨總共為一萬三千一百美元。」
「從你開始申請購買到裝船得花多長時間?」香儂問。
貝克吸了一口雪茄。
在爛泥塘底鬼混的則是黑市軍火販子。他們由於沒有政府頒發的執照,因而總是自行其是。他們手頭的軍火也許都是非法的。他們之所以能在這一行業中站住腳,是因為軍火交易中的祕密買主——某些個人或組織——離不開他們,這些買主既非某國政府,也不代表本國官方,因而不可能洽談政府間的軍火交易,也無法獲得任何西方國家官方默許,從合法私人軍火商那兒買到武器。出於意識形態方面的原因,他們也無法說服任何共產黨國家支持他們的事業,但他們卻需要武器。
當他寫收據時,香儂瀏覽了一遍堆放在咖啡桌上的一疊小冊子。小冊子上印的是一家公司的經營項目,顯然都是些非軍用爆炸和燃燒品以及治安部隊使用的各種器材,其中包括鎮暴棍、警棍、步話機、催淚瓦斯、發射器、照明彈、照明火箭等等。
渴望攫取更多的利潤與妄圖擴大政治影響二者相互作用著,交織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計算網,世界各大強國都在日以繼夜地對此加以精心盤算。假如一個列強向A國出口武器,但拒絕賣給B國,那麼它的競爭對手將會立即迫不及待地將軍火售予B,而不給A。這就叫做維持力量平衡,和平也就因此而得以維持。在軍火生意中,賺取利潤是始終如一的目標,這是條永恆的原則,唯一能與之分庭抗禮的是政治上的需要。出於擴大勢力範圍的需要,列強們往往不得不忍痛割愛,放棄利潤。因此賺錢的本能和政治上的野心相互牽扯著,把世界各國的國防部和外交部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不過幾年前,南斯拉夫才開始製造本國所需的武器裝備,並很快就使其軍隊全部裝備上了國產武器。不久,生產過剩接踵而來。因為任何國家一旦耗費巨額資金建成工廠使之投產後,不可能再暫時關閉上一陣,由此就產生了出口問題。然而,作為軍火市場上的新手,南斯拉夫生產的武器品質,對於顧客來說尚是個未知數。為了盡快打開銷路、賺取外匯,南斯拉夫人於是對所有的購買申請都採取「不加過問」的態度。它所製造的輕型迫擊炮品質優良,火箭筒用途廣泛,不過,後者基本上是捷克RPGM型火箭筒的仿製品。
「十二天後我和你連繫。」香儂答道,「請把這批貨全部裝箱待運,我將通知您馬賽那家出口代理商的名字,並附上四千八百美元的銀行支票。此外,我希望能在一個月之內告訴您那條船的名稱,付清買子彈的二萬六千美元。」
「桑.安德烈亞號。」
「西班牙政府辦這種事向來拖拉。不過,至多也只要四十天左右。」
這些游擊隊,大部分是由美國人提供的行動經費。貝克精通德語,善於運用化整為零的戰術,成功地把軍火分送到這些游擊隊員之手。為此,他倍受賞識,並從美國人那裡直接領到巨額薪資。當這些游擊隊終於漸漸作鳥獸散後,他於五〇年代初來到了位於摩洛哥北海岸當時是國際自由商港的丹吉爾。他發揮了自己長期積累的走私妙術,從這裡把香料和香菸偷運進西班牙和義大利。不料好景不長,他的走私船在一次黑社會匪幫的火拼中被炸沉,結果他只好返回西德,重操陸上走私這一老行業。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有人想買,有人肯賣,他都願從中出力。他最近的一項進賬,是替西班牙北方巴斯克獨立運動與南斯拉夫談妥了一筆軍火交易。
香儂次日上午跨進了約翰.施林克爾那間陳設簡陋的小辦公室。他發現對方是個五短身材、皮笑肉不笑的胖子,乍一接觸,使人感到好客熱情,以致香儂好一會兒才領悟到這小子其實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傢伙。他倆說話用英語,談價用美元——軍火交易中形影不離的兩種工具。
當他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時,那個和施林克爾一起就餐的客人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他似曾在哪裡見過那張臉,但又記不清究竟是在哪兒見過的。快睡著時,他終於回憶起,此人是愛爾蘭共和軍的參謀長。
斯坦恩先生點點頭,這種情況並不陌生,許許多多類似的控股公司都是在他這小小的國度裡登記註冊的,他的公司每天都要收到不少與此類似的申請。
現在,這個瘦小但很結實的走私販子兼黑市軍火商,正靜靜地聽著香儂解釋想要些什麼。他的眼光不時從嘴邊的飯菜溜到對面的雇傭兵臉上。
他必須深入到這一行業的下層,尋找那些願做小筆生意的軍火商,比如:康明斯以前的同伴、德國人京特.萊因豪澤爾,巴黎的皮埃爾.洛雷、莫里斯.埃爾斯可、保羅.法維埃等。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決定還是去找漢堡的兩個熟人。
一般說來,去找一個黑市軍火商毫無價值,除非他能在自己非法貯存的軍火之外另想辦法滿足你的需要。因為,如果供貨來自他的非法貯存,那就意味著沒有出境執照。這和*圖*書種商人唯一的用途是替那些無法自己弄到「最終使用人證書」的買主弄上一份合乎規格的偽造證書,再去勸說一個合法軍火商接受下來,然後由這個合法商人報經政府批准後,用他本人庫存的軍火來供應買主,並辦妥出境執照;或者用他自己的名字和信譽作保證,將這份偽造證書遞交給一家願意接受的政府。但是,偶爾黑市軍火商也有另一種用處,使得顧客有求於他——精通行情,深知在何時、何地購買何種武器最有把握。香儂正是抱此目的前來拜訪他漢堡之行名單上的第二位先生。
「行,」貝克說,「這樣,炮彈一共是七千二百美元。火箭筒每具一千美元,兩具就是二千,火箭彈每枚四十二.五美元,你要四十枚……讓我看看是……」
「貓兒,還得再加百分之十,算是幫你弄份出境執照的手續費。這與『最終使用人證書』無關。如果是我替你弄的證書,那就得加百分之二十的錢。我們還是實際一點吧,你要買的東西並不多,但我要花的跑腿錢多少都一樣,其實我應該為這麼一點訂貨收你百分之十五的手續費才對。所以總數是一萬四千四百美元,就算一萬四千五百吧,嗯?」
「從錢付齊到貨裝上船一共要多長時間?」他問。
「一般說來,股票總數和股東姓名都將登記在冊,但按規定。持有多數股票的股東無須登記自己的身分。因此,各人身邊的股票就成了決定性的東西,誰掌握了多數股票,誰就能控制這家公司。萬一原先那位持有大多數股票的股東不小心遺失或是被竊,那麼得到這些股票的人也就自動成了這家公司的主人,而不必證明這些股票是如何到他手中的。您能聽懂吧,布朗先生?」
「多謝您了。也許閣下願意向我扼要介紹一下在貴國開設一家這樣的公司所需要的基本程序?」香儂問道。
香儂迅速心算了一下,船上交貨意思是替這批彈藥辦妥全部出境執照,順利地通過海關檢查裝上船,保證船能平安無事地駛出港口。這樣,子彈要花二萬六千美元,附加費和手續費一共是五千二百美元。
「我寧願採用後一種方法,」香儂說,「因為貨必然需要裝船運走,把這麼一批彈藥從奧地利偷運進義大利再弄上船,未免太冒險了。我對這一套做法一竅不通。再說,萬一偷運途中被截住,我可得為此蹲上很長時間的監獄。另外,警方也許會查出這批走私軍火是買自您的庫存。」
「假如我從一個非洲國家替你弄上一份貨真價實的證書,有用嗎?」他問。
「完全正確,因為他們現在手中的錢還不多。不過,我想閣下是聽說過這句格言的:肯下小賭注,定會贏大錢。」
香儂沉思了一會兒。他聽說過,巴黎有個傢伙有一回曾吹噓說,他和某個國家使館有關係,能從那兒弄到「最終使用人證書」。
同樣,他也不可能和任何大型國營軍火企業——如比利時國家兵工廠——打交道,因為向這些產銷結合的國營軍火企業提出的任何購買武器的申請,都勢必轉交給政府批准。此外,他也不可能前去拜會某個大軍火商,像倫敦的科格斯韋爾、哈里森或者伯明翰的帕克.黑爾,以及同屬這一類型的瑞典的博福斯,瑞士的厄利肯,西班牙的賽特姆公司,西德的維爾納之流,捷克的奧默尼帕爾公司,義大利的菲亞特公司等等。
「不,只要『最終使用人證書』符合規格,他們從來不多加過問。但是不管怎麼說,得有份證明,上面必須蓋著地道的政府大印。總之,至少要說得過去才行。」
香儂立刻涼了半截,他曾聽塞姆勒說過這條船。
「他們碰巧聘請我擔任一切有關軍事問題的技術顧問,當他們需要新找一個軍火供貨人時,便讓我來歐洲替他們跑跑腿。」香儂回答道。
抵達漢堡後,香儂直奔大陸銀行去看五千英鎊匯款是否到了。當查明錢已匯到後,他將這筆匯款兌換成註明由他提取的支票,接著前往他已預訂好房間的大西洋飯店。由於太疲倦了,他再沒外出,早早用完晚餐便上床休息了。
「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的?」他問。
香儂講完後,他開口說:「行,完全可以。南斯拉夫人會覺得這種說法通情達理:一個新主顧想先買兩門迫擊炮、兩具火箭筒作為樣品試用一下,如果品質滿意,再來大批訂貨。這是名正言順。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和他們關係極好,而且他們辦事速度也快。不過,實話告訴你,眼下有一個其他問題。」
「您能從庫存中賣給我這些東西嗎?也是準備出口的。」他問。
東方集團的武器是相當規範化的,主要來自俄國和捷克斯洛伐克。中國作為後起之秀,其軍火工業水準如今已達到了相當先進的水準。共產黨國家軍火出口政策與西方根本不同,在那兒起決定作用的是政治影響,而不是利潤。蘇聯常把數量驚人的武器作為禮物饋贈給他國,分文不取,以投其所好。由於篤信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一信條,所以共產黨國家常常不僅只是向合法政府出售軍火,而且還對它們在政治上讚賞的「解放組織」供應武器。在多數情況下,這些武器不是出售,而是饋贈。因而幾乎世界各地的共產黨人、馬克思主義者、極左分子或者革命組織,都能保證得到相當數量的武器,不致使游擊戰爭必需的軍火短缺。
「沒有,恐怕沒有。我希望這種事情能有辦法安排。」
銀行職員花了幾分鐘檢查了一下電傳室,發現了這筆匯款是剛從蘇黎世匯來的。香儂沒把它全部兌成現金提走,只換了相當於一千英鎊的盧森堡法郎,然後簽了張表格,把餘下的四千英鎊存在銀行裡,由銀行給他開了一張數值相同的保付支票。
當他們走出餐廳時,香儂驀地瞥見約翰.施林克爾正在一個單間餐室裡吃飯。起先他疑心這傢伙是在跟蹤他,但很快發現還有一個人在和施林克爾一道吃飯,看樣子像是他的大主顧。香儂扭頭大步走出餐廳。
這位財會專家便井井有條地講清了有關程序。
「有人向我推薦說,閣下是軍火行業中享有極高信譽的大亨。」
他明白自己肯定不能指hetubook.com.com望任何歐洲國家直接售予武器,也不幻想哪個共產黨國家會賣給軍火。事實上,它們定會堅決反對推翻金巴政府的任何嘗試。基於同一原因,任何直接購買武器的申請都將首先「洩露」計劃,結果導致整個方案告吹。
香儂起身掏出那張銀行支票給施林克爾看了看,以證明他是有錢的。他答應一小時後來交給對方五千二百美元的現金或者相當於這筆錢的西德馬克作為預付費。施林克爾願意要西德馬克。一小時後香儂把錢拿來時,他給香儂開了一張標準收據。
他是三天前用電話和埃米爾.斯坦恩先生——這家名聲顯赫的公司合夥人之一——談妥這次來訪的。為了使自己與這種場合相適應,香儂特地穿上一套新近訂做的深灰色西裝,內穿一件雪白的襯衫,打著一條氣度不凡的領帶。他手拎一隻提箱,胳膊下夾著份《泰晤士報》。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原因,歐洲人似乎普遍以為身帶這種報紙的定是個體面的英國紳士。
「我想購買一批九毫米子彈。」香儂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這批訂貨數量不大,但是一夥非洲人請求我幫這個忙,他們需要這批彈藥辦幾件事,我相信如果這些事能成功,您今後還會獲得更多數量驚人的訂貨。」
「請您稍候一下。」說著,他起身離開辦公室。香儂從與辦公室緊連在一起的一個小房間裡聽見他使用直通電傳打字機的噠噠聲。三十分鐘後,這個德國佬笑嘻嘻地轉回來。
「哦,是的,有辦法安排,」施林克爾說,「這一點沒問題。雖說時間要長一些,花錢要多一點,但完全可以解決。當然,我也可以把我的庫存賣給你,東西就在維也納的倉庫裡,那樣做的好處是可以省去辦理『最終使用人證書』的麻煩;再就是由我去弄一份證書,然後通過正常的合法途徑去申請購買。」
「好吧,一收到你的『最終使用人證書』,我就著手行動。」
「沒有,目前還沒有。」香儂答道,「我們希望能買下選擇好的地區內某些現有企業的股票,或者是創立另外一些企業,然後為了妥善保管起見,將其大部分股票轉到盧森堡來。」
「太好了。這批貨外加把它們運給馬賽一家出口代理商的運費,一共得多少錢?」
施林克爾揚了揚眉毛。
香儂打算請漢堡的一個合法軍火商替他採買那批九毫米子彈。此人領有特許證,經營西班牙賽特姆公司的武器,他也常常幫買主偽造「最終使用人證書」。至於迫擊炮和火箭筒,香儂已準備讓漢堡另外一個人助他一臂之力。此人當初曾為南斯拉夫發展自己的軍火工業出過力,從而與南斯拉夫人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儘管他並無從事這一行業的執照。
施林克爾看了一遍價格表,算了一下說:「加上百分之十的運費,一共是四千八百美元。」
當晚,他在大西洋飯店招待他要找的第二個人吃飯。此人名叫艾倫.貝克,是個加拿大移民,二次大戰後遷入西德,與一位當地姑娘結了婚。戰時他是英國皇家陸軍工兵,戰後不久就涉入一系列進出蘇聯集團國家境內的走私活動,偷運尼龍製品、手錶和難民。此後他逐步捲入替數十個小小的民族主義和反共游擊隊走私軍火的活動。這些游擊隊是戰時建立的,戰後仍在中歐和東歐開展他們的抵抗運動。唯一不同之處在於,戰時他們打擊德國人,戰後在反抗俄國佬。
香儂首先對這位軍火商願意接見他表示感謝,接著遞上他那份化名基思.布朗的護照以證明其身分。這個德國佬輕輕翻閱了幾頁,還給了他。
施林克爾遞過收據時,香儂問他道:「請問您和這家公司有連繫嗎?」
「那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我現在給你把貨價報一下:六〇迫擊炮每門一千一百美元,兩門也就是二千二百美元,炮彈每發二十四美元。問題是你要的炮彈數量太少,能否將迫擊炮彈訂貨從一百發提高到三百發呢?那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誰也不會只買一百發炮彈,即使僅僅是為了試射。」
雖然如此,在過去的二十年裡,相當數量的越來越多的二流強國大力發展並建立起本國的基礎軍火工業。一般說來,生產的武器越複雜,困難也就越多,能夠製造的國家也就越少。製造小型武器很容易;生產大炮、裝甲車、坦克卻並非易事;要想建立一整套造船工業體系,生產現代化的戰艦,更是難上加難,製造先進的噴射式戰鬥機和轟炸機則最為艱鉅。因而,人們常以一個國家所能製造的最尖端的兵器和該國不得不進口那些它不能生產的武器來衡量其軍火工業發達的程度。
盧森堡與比利時、列支敦斯登一樣,在銀行業和企業交易上為投資者們提供了一套高度隱蔽甚至祕密的服務制度、任何外國警方要想在此摸清某樁交易的來龍去脈,簡直比登天還難。大體說來,除非確能表明一家在盧森堡登記的公司業已違犯了盧森堡大公陛下的法律,或者能證據確鑿地說明該公司已捲入一項極其聳人聽聞的國際醜聞之中,否則無論哪國警方前來調查該公司的情況,都將完全置之不理。這兒正是香儂施展身手的理想場所。
「那也是我開的,我就是靠它在公眾中贏得聲譽的。」
香儂盤算了一下。船將在地中海停泊二十天,駛向目的地需要二十天,回來得二十天,一共是六十天時間;這樣就是十二萬馬克,折合一.五萬英鎊,比買條船便宜,划得來。問題是他不願意讓一個外人除了控制部分軍火訂貨外,還掌握船,知道行動目的地。那樣的話,勢必要讓貝克或者連繫租船的那個人最終成為參與行動的同夥。
「毫無問題,我願把它們送到哪裡都行,尤其是送往一條海船上。」
「控股公司,」斯坦恩先生繼續說,「正如其名稱所示,可以不做任何形式的買賣,而只是控制其他公司的證券。您的同仁是否已握有能控制住其他公司的股票並打算將那些股票轉到盧森堡來呢?」
在軍火交易中,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被稱之為「最終使用人證書」。這份證明書表明,這一武器是直接賣給最終使用人或他們的代表的。在hetubook.com.com西方世界裡,最終使用人都必須是主權國家的政府。只有當武器裝備屬於某個祕密機構贈送給一支非正規軍隊,或者純粹是一筆黑市軍火交易時,賣主才不過問「最終使用人證書」。前者可舉出「豬灣戰鬥」中美國中央情報局無償援助反卡斯楚的軍隊以及裝備剛果雇傭兵的例子,後者的典型是由支持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歐洲和美國各界人士私下運抵愛爾蘭的大批軍火,「最終使用人證書」作為國際性的文件,並無特定的規格、形狀、大小或專門的措詞用語。它由某國官方的代表或政府寫下的書面證詞,說明本國政府授權持證人或者軍火商向供應國政府申請購買並出口一批武器。
「別擔心,貓兒,相信我好啦。」貝克答道。接著,他轉身匆匆走出大街。
施林克爾作了一個鬼臉,簡單地說了一聲:「數量並不太大呀。」
「不錯。」
持中間立場的中立國家瑞士和瑞典,總是根據它們自己確立的原則,來決定該向誰出售武器。因此,它們的軍火出口為道義所局限,這是其他國家均不採取的立場。
正因為它是軍火市場上的新手,香儂估計商人們能夠說服賣方出售一點點這兩種武器——兩門六〇迫擊炮,一百發炮彈;兩具火箭筒,四十枚火箭彈。藉口就說由於顧客是首次購買產品,所以很想先少買一些這兩種剛投產不久的武器試用一下,然後再來大批訂貨。
「好吧,」香儂說,「就買三百發,不能再多了,否則超出預算,我的傭金就會減少了。」
「我想也許還是你說得對。」施林克爾終於開口道,「好吧,我願以六十五美元一千發的價格向你提供這種九毫米標準子彈,另外還得為幫您搞份證書收百分之十的附加費,再為船上交貨提取百分之十的手續費。」
任何一個國家,假如僅僅打算建立起自己的初級軍火工業,其實並不困難。製造步槍、自動武器及兩者使用的彈藥和手榴彈、手槍,相對來說都不複雜,對技術水準、工業基礎及各種原料的要求並不高。但是小國由於自身的需求量甚少,不值得為此建立一套相應的工業設施,所以通常是從大國那裡購買武器成品。此外,他們也明白,本國落後的技術水準使得他們實在無法在軍火出口市場上與他人抗衡。
「他們為什麼要請你呢?您既非武器商,也非彈藥商。」
星期一下午一點剛過,香儂抵達盧森堡。他從機場要了輛計程車,來到盧森堡信貸銀行。他取出護照證明自己便是基思.布朗後,詢問起此刻應正等待他來取的那筆五千英鎊匯款。
「當然可以。」他回答說,「所有這些我都有存貨。」
為了買到這批彈藥,香儂需要找個合法軍火商。此人應能通過正當手續,將這批子彈夾在大宗訂貨裡一起從製造廠內買出。此外,這種人雖說領有官方頒發的執照,但只要有利可圖,照樣願意幫助顧客偽造一份「最終使用人證書」。不過既然如此,這批彈藥一定得從那些奉行「不加過問」政策的國家購買。
「先預付五千二百美元,這是辦理證書必須的,包括所有的差旅費和手續費在內。當我替你弄到『最終使用人證書』後,你就得把剩下的錢付齊。但是,這一定要趕在我動手採買之前。作為一個合法商人,我將代表我的顧客——頒發『最終使用人證書』的國家前去購貨。一旦東西買到手,賣方政府就不可能反悔、退錢了。因此,我要求你提前付款,並及時通知我運載子彈出口的貨船名稱,以供替你申請出境執照之用。這條船必須是一家註冊輪船公司所有的定期班船、貨輪或客貨混載輪。」
「我會給你寫信的,」他說,「可別叫我失望。」
施林克爾掃了一眼清單,內有兩座供海岸警衛隊發射船舶遇難照明彈用的發射器,十枚能在空中短暫停留的強效鎂光照明彈,兩支利用壓縮空氣做動力的高音霧笛,四副夜用望遠鏡,三臺有效通訊距離不少於五英哩的袖珍無線電步話機,五個袖珍羅盤。
「不行,就是一萬四千四百。」香儂答道,「我把證書弄到後寄給你,同時附上百分之五十的押金。等我看到東西在南斯拉夫裝箱待運後,再付百分之二十五的錢;船離碼頭時,把最後百分之二十五給你,怎麼樣?」
「請問是誰向您推薦的?」
斯坦恩先生同意立即著手籌措,建立一個控股公司。兩人先翻閱了一遍厚厚的「現有企業一覽表」,在確定沒有重名後,把他們即將成立的這家公司起名為「蒂龍有限控股公司」。公司全部資本將為四萬英鎊,但暫時只發行一千股股票,每股價值一英鎊。斯坦恩先生收下一股,擔任公司董事長;他的合夥人蘭和另一位小合資人將各拿一股,董事會就由他們三人組成。蘭—斯坦恩財會公司的三名職員——事後得知是公司的三個祕書——每人拿一股,餘下的九百九十四股全歸布朗先生所有。這樣,實際上是他在操縱這家控股公司,而董事會只不過是他的代言人而已。
施林克爾大笑起來。
「還沒有,我估計你是需要船名的,到時候我隨證書一起寄給你。」
「別提它了。」他乾脆地說。
十年前,歐洲各地有不少人手中掌握著相當數量的軍火,即所謂的「黑槍黑彈」。這些武器彈藥一般都是在殖民地戰爭中——如法國在阿爾及利亞、比利時在剛果——遺棄下來流落到私人手中的。
兩人起身離開餐廳。
香儂這樣說也自有他的理由。他毫不懷疑施林克爾幹得出今天私賣給他彈藥、明天就把他出賣給警方這種事兒。假如迫使這個德國佬幫他偽造一份「最終使用人證書」,這傢伙就不得不在這樁交易中站在他一邊了。因為,畢竟最後向當局呈上偽造證書的將是施林克爾,而不是他香儂。
「與英國不同,在盧森堡境內設立的任何有限股份公司都必須至少有七個股東,三個董事。然而,常見的做法是:由受人委託代為成立控股公司的盧森堡財會人員出面擔任公司董事長,加上他自己的兩個小合資人一起組成這家公司的董事會,再由他手下的三名職員擔任公司股東,每人僅持有一份hetubook•com•com微不足道純粹是湊數的股票。這樣,想開設公司的投資人只是這家公司的第七個普普通通的股東。不過,由於他掌握了公司絕大多數股票,所以公司的實際命運是控制在他手中的。
一小時後,雙方達成協議。香儂向斯坦恩先生出示了他身上的那張四千英鎊的銀行支票,以證明他確有償付能力,並且繳給斯坦恩先生三百英鎊現款作為押金。
「您要多少?」德國佬問。
香儂點點頭。他明知這些條件很苛刻,但也只好咬咬牙接受下來。假使他果真代表的是某個國家官方政府,他根本就不會來求施林克爾了。
香儂在貝克於一九六八年四月走私槍枝進入衣索比亞時認識他的。當時,香儂剛離開布卡武,正是無所事事。貝克知道香儂的真名實姓。
因此,這些合法的軍火商們通常是自己國家的公民與居民,總是在與本國政府磋商、徵得同意後,方才向買主出售武器。一般來說,這些軍火商都是資本雄厚的大老板,他們居於私人軍火交易的最高層。
這個德國佬點點頭,這種情況過去就曾有過,第一批訂貨通常都不大。
施林克爾微笑著點點頭,但看來對這段奉承無動於衷。
第二天早晨,星期三,他飛回倫敦。這是第九天的開始。
施林克爾笑了起來。他心裡有數,最後那種危險並不存在,但對方提到國境檢查的問題卻是不無道理的,「黑九月」極端分子最近進行的恐怖活動已使奧地利、德國、義大利等國政府聞風喪膽、草木皆兵,對於任何進出國境的可疑物資都嚴加防範。
他打算從現在前去拜會的那個人手中購買四十萬發通用於自動槍和卡賓槍的九毫米子彈。這批子彈由於數量太多、重量太大,所以無法從黑市上購買,也難以偷運出境,但卻很像是某個小國警察部隊所需的訂貨。而且,由於只買子彈不買槍,所以不致令人生疑。遇到盤問時,可以輕描淡寫地把它說成是補充庫存的訂貨。
有關這一證書的重點,在於有些軍火出口國對此檢查極嚴,以保證其真實可靠;另一些國家卻對此奉行所謂「不可過問」的政策。毋庸置疑,和其他任何東西一樣,「最終使用人證書」也可以偽造。當香儂飛往漢堡時,正是小心翼翼地跨進這一天地。
在西方世界中,主要的軍火生產與出口國家有:美國、加拿大、英國、法國、義大利、西德(一九五四年簽訂的巴黎條約禁止它製造某些武器)、瑞典、瑞士、西班牙、比利時、以色列和南非。瑞典和瑞士雖屬中立國,但仍然生產並出口非常先進的武器。以色列和南非建立起本國的軍火工業則是由於它們處境特殊,不願在出現危險時過分依賴任何國家,這兩國的軍火都極少出口。餘下的國家均屬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它們之間有一項共同的防禦政策。由於軍火出口牽涉到外交政策,這些國家還在一種不甚明確的程度上相互配合,共同行動。向它們之中任何一國申請購買武器,都得經仔細審閱後方能決定是否同意,再最終售給武器。基於同樣的理由,任何購買它們武器的小國都必須簽訂一項書面協定,保證不得在未經它們書面許可的情況下將買來的武器轉交給第三方。換句話說,這些國家在同意出售武器前,總是要問上許多問題,而且通常是由外交部而不是軍火出口部門最後拍板批准。這樣,幾乎所有的軍火生意都難免成了政府與政府之間的交易。
貝克晃了晃腦袋。
在這一爛泥塘中,次於他們的是些小一點的魚蝦。再往下便是那種自己並不存有軍火,但由某個屬政府所有或歸其控制的大型兵工廠特許供應武器的合法商人,他們代表顧客去和兵工廠洽談,然後收取傭金。他們的合法性取決於他們俯首聽命於政府的程度,因為正是由政府所屬的兵工廠供給他們武器的。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之中的某些人偶爾也欺騙政府一下,大撈一把,儘管有兩個頗有名望的商人在這樣耍弄手腕後被他們的政府所察覺,從此丟掉了這個飯碗。
於是香儂決定把他的訂貨分得更散些,從同一個軍火商那兒只買一種類型的武器,這樣可以避免因購買一小批性能各不相同的武器而洩露天機。
「布朗先生,這不應該有任何問題。」他對來者說,「當然,您也明白,公司開張前必須辦理完盧森堡大公國所有的法律手續。這些手續一旦就緒,您的控股公司便可掌握一批在別國登記註冊的其他公司的多數股票了,但卻完全免受任何外國政府的稅務調查。」
香儂心裡暗自尋思:「真是隻狡猾的老狐狸。打著這家公司的旗號,他就能明目張膽地存放那些一箱箱貼著『謹防爆炸』標籤的軍火了。」不過,他對這些東西倒是挺感興趣的。他飛快地寫下一張清單,遞給施林克爾。
實際上他的傭金根本不會少,因為預算中給他留了餘地,他大可不必擔心工資會出問題。不過,他知道這麼一開口,貝克就不會再討價還價了。
貝克內心渴望香儂能將錢全部預付給他。但他不是合法商人,和施林克爾不同,他一沒有辦公室,二沒有貨棧,連個經商地址都沒有,他只能作為掮客,借用一個他熟悉的合法商人的名字行事。作為黑市商人,他也就只好接受這些苛刻的條件了——傭金低和預算少。
「你大概沒有『最終使用人證書』吧?」這個德國佬又問。
他在要買的武器種類上還有一些麻煩。由於這些武器每種都有特定的用處,所以明眼人一見便知買主的用意,無須訓練有素的軍人,甚至門外漢也能意識到這些種類的武器是為了在短時間內迅速攻下一座建築物。而且,因為購買的武器數量極少,行家們絕不會相信這是某個國家——即使是個小國武器力量的訂貨。
「蠢豬才會信任你呢!」香儂喃喃地說著走回旅館裡。
公司籌資成立大會初步定於十二天後或者打那以後的任何時間裡召開,只要布朗先生事先能來信說明他何時將來盧森堡出席會議。等這一點談妥後,香儂離開了財會公司。
在旅館門前的臺階上,他和貝克握手告別。
「如果你還沒有弄到船,我倒聽說有一條非常好的船可以出hetubook.com.com租,二千西德馬克一天,你啥也甭操心,船員、食品,應有盡有,你要上哪就上哪,要多保密都行。」
「什麼問題?」
由於俄國人不僅向官方政府而且向民間組織出售、贈送武器裝備,而西方國家想如法炮製卻又畏首畏尾,於是私人軍火商便應運而生了。俄國人根本無須私人軍火商,這種人的出現,完全是為了適應西方的需要。他們是這樣一些生意人:如果有誰想要購買武器,他們可代為效勞;但為了能使他們的買賣長久,他們必須與本國的國防部緊密合作,否則就會被視為進行非法交易。因此,這些人完全是從自身利益出發,來遵照本國政府的意願行事的。再說,他們出售的軍火也許就是買自本國,所以如果他們引起本國政府不快,可能就會被切斷武器來源,更不必說他們還擔心萬一引起政府更大的不滿就會被攆出這一行業。
但是,在六〇年代發生的一系列小型非正規戰爭,主要是在葉門、奈及利亞戰場上耗盡了這些軍火,因此香儂眼下只有去找人替他弄一份「最終使用人證書」,遞交給某個「不加過問」的軍火出口國。僅僅四年前,這類國家中最理想的還是捷克斯洛伐克。它雖說是個共產黨國家,但卻繼承了捷克人的老傳統,願向所有的買主出售武器。那時,誰都可以提著一箱美元來到布拉格奧默尼帕爾公司總部,選購他需要的武器。然後,他很快便可帶著這些武器,坐上預先訂好票的班機飛離捷克。可是,自從蘇聯一九六八年入侵後,這一切便蕩然無存了。KGB開始對所有的買主進行嚴格審查,提的問題數不勝數。
香儂早已明白,這傢伙是給巴黎的一個軍火商發了封電報,讓對方去和那個法國特務確認一下基思.布朗是否可靠。顯而易見,他剛才收到了巴黎的回電,告訴他一切正常。
他趕在銀行關門前回到那兒,歸還了那張支票,再將這筆四千英鎊轉匯到他在布魯日銀行的賬戶上。然後他找好旅館,當晚就在盧森堡過夜。雖說他已預訂好明晨飛往漢堡的機票,但他還是請旅館的職員再打電話到機場證實了一下。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漢堡,是去尋找武器的。
而且,他還清楚地意識到,這一次購買武器情況特殊:所需數量太少,不足以引起那些慣做大宗賣賣的軍火巨賈們的興趣,更不能吊起前軍火大王薩姆.康明斯的胃口。康明斯發跡於摩納哥的一棟小閣樓內,戰後整整二十年裡一直在那兒操縱著一個巨大的軍火王國。如今他已隱退,去盡情享受他幾十年來賺下的萬貫家財。類似薩姆.康明斯這樣的軍火大商還有:維也納的施特拉卡蒂博士——此人是位於捷克首都布拉格華盛頓大街門號的奧默尼帕爾軍火公司的股東之一;慕尼黑的朗根施泰因博士;羅馬的佩雷蒂博士;布魯塞爾的卡梅門特先生等等。香儂對他們根本未抱奢望。
不過,列強們卻從未關心過,他們售出的百分之九十五的軍火,那些買主們用來鎮壓本國人民以維持他們的獨裁統治,而不是用來抵禦外國侵略。合乎邏輯的是,軍火交易的興起正是西方國家相互激烈競爭、搶奪利潤的產物,隨著俄國開始大量製造武器,軍火出口自然也就變成擴張霸權的重要手段。
另外還有兩個國家對「最終使用人證書」究竟來自何方幾乎不加過問,其中之一是西班牙。這是個自古以來一直對如何多賺取外匯極感興趣的國家,它的賽特姆軍火公司下屬的兵工廠,生產範圍廣泛的各型武器,由西班牙武裝部隊賣給幾乎所有的買主。另一個國家便是軍火出口業中的後起之秀——南斯拉夫。
軍火交易是當今世界上除毒品買賣外利潤最大的生意。因此毫不稀奇,世界各國政府都深深捲入其中。自從一九四五年以來,是否擁有本國自己的軍火工業,幾乎已成了一個國家的威望所在。這一行業空前繁榮興旺,產品到七〇年代初便已多到這樣的程度:據估計,住在我們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男女老少,每人平均都能分到一件武器。除了爆發戰爭,平時製造出的大量軍火根本無法消耗。所以,合乎邏輯的解決辦法不是將多餘的武裝彈藥推銷出口就是發動戰爭,或者兩者同時並行。可是,由於世上幾乎沒有哪國政府願意使本國步入戰火,但為了以防萬一又不願坐看自己的軍火工業衰敗下去,於是多年以來各國軍火工業的重點一直放在出口上。為達此目的,列強們各自都豢養了大批薪金優厚的武器推銷員,在世界各地到處奔波。他們巧舌如簧,想方設法地勸說所有那些擔心自己的軍火不夠充足的當權者們前來購買他們國家生產的武器,或者挖空心思,誘惑那些憂慮手中的武器不夠先進的統治者們盡快更新裝備。
「我剛才為了樁生意打電報給巴黎的一個朋友,」他眉開眼笑地解釋說,「請繼續談吧。」
在前往烏格大街的蘭—斯坦恩財會公司赴約之前,他抽空吃了頓快餐。
「可以考慮,」他試探著說,「那條船叫什麼名字?」
「是在賽普勒斯登記註冊的嗎?」他又問。
「四十萬發。」
香儂說出了一位巴黎熟人的名字,那是一個在法國祕密機構中專門從事非洲工作的特務,香儂過去在非洲打仗時和他相識的。一個月前,香儂在巴黎時曾去看望過他,共敘舊情。一週前,香儂又給他掛了個電話,確實是他推薦香儂來找施林克爾訂貨的。香儂曾告訴過那個法國人,到時候他將化名布朗。
「在未來的幾個月裡,」香儂對眼前這位灰白頭髮的盧森堡人說,「幾位英國商界同人,鄙人也是其中之一,希望在地中海地區做點生意,也許是在西班牙,或是法國、義大利。為此目的,我們願意在貴國創立一家控股公司。如您所料,我們這些住在英國境內的大不列顛公民,要在幾個歐洲國家不同的金融法律下從事商業活動,將是一種非常複雜的事務。因此,即使僅從稅收的角度出發,把這家控股公司建立在貴國境內,也是可取的。」
「大約三十到三十五天。」貝克回答說,「順便問一下,你弄到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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