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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拳頭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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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上,諾曼.施瓦茨科夫知道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機械化部隊、輕重裝甲部隊、炮兵和步兵,可迎戰任何伊軍的進攻縱隊,拖住它、包圍它和殲滅它。
埃坦.哈達爾向他投去了警告性的一瞥。部門之間通常是對手,不能把勝利拱手讓給格桑的戰鬥部。
從那時起,科比.德洛爾的哲學觀點就形成了:去他們的。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以色列人,沒有像大衛.本.古里安那樣的人所具有的高瞻遠矚,更沒有他們那種耐心。
「當你看到了他的粉筆記號時,你就去他對你的郵筒,把他的答覆取回來。」
駐巴格達的每一個外國使館都被作了鑑定。從每一個國家的首都得到了他們駐在巴格達的使館人員清單。沒人相符合,沒人以前曾為摩薩德工作過而可重新起用。這些名單中甚至連一個沙燕也沒有。
那天晚上,在科比.德洛爾的私人辦公室裡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出席會議的有他和戰鬥部主任沙米.格桑。還有中東處處長埃坦.哈達爾——大衛.沙龍的頂頭上司,那天上午沙龍就是把巴格達的來信交給他的。沙龍本人也被叫來了。
「他們能發覺嗎?只有我們的八個人知道。而我們都在局裡。」
「搜他。」中士命令道。一名戰士走了上來。那顆手雷綁在馬丁的左大腿內側,像是從他的卡車上搬來的一隻西瓜那樣的感覺。
「好吧,老頭。回家去吧,以後天黑後不要出門。」
在九月的最後一週,在即使是對盟國也不告訴的絕對保密的條件下,美國開始制訂從防禦轉為進攻的作戰計劃。攻入伊拉克的計劃也在制訂了,儘管聯合國的命令仍局限於保衛沙烏地阿拉伯和海灣國家的安全,僅此而已。
已經駐紮在南美洲的一名能說西班牙語的卡查立即被派到了聖地亞哥,並說服了本茨先生的父母同意立即召喚他們的兒子請事假回來,因為他的母親得了重病。是父親打電話給在巴格達的兒子。焦急萬分的兒子申請並當即獲准了三個星期的事假飛回智利。
「我好像丟了證件。」他哀求著說。
「你心裡有什麼主意,年輕人?」
摩薩德同意了,但用其他途徑做了嘗試。心理的畫像畫出來了。他的筆跡被做了研究、伊拉克的要人名單被排出來並被做了研究。內勤專家們能做出的全部猜測為:耶利哥是一個中年人,受過中等教育,也許能說一點結結巴巴的英語,有軍人或類似軍人的背景。
「好吧,沙米。」德洛爾說,「要外交掩護。讓我們看看誰合適。」
一星期之後郵件到了他叔叔家。哈里斯知道他的叔叔正在度假,他有叔叔家的鑰匙以防失火或失竊等意外情況。他用鑰匙進了叔叔家,取到了這份郵件。然後他帶著它去倫敦的以色列大使館,要求面見他的連繫人。他被引入一個房間並被告知等著。
展覽會的第三天,哈里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時發現從門縫下塞進了一個普通的信封。信封上沒寫名字,只有房間號碼,而房間號碼沒搞錯。
通過委員會他聯繫上了內務部的一名公務員。他的運氣來了。那人回憶起曾給一個來自賈赫拉的市場攤販做過一份假身分證。那是六個星期之前他為百萬富翁艾哈邁德.阿爾卡里法幫的一個忙。
信寄出後,大衛.沙龍繼續忙於自己的工作,一邊等待著。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在一個由哈桑.拉曼尼那樣聰明的人管理著反間諜網的國家裡的一個郵政信箱發信,是危險得令人可怕的,「直接」書寫絕密情報也同樣危險,顯然耶利哥根本不知道密信的書寫。如果這種關係要發展下去的話,使用普通郵件也不是一個辦法。然而,他認為,這種關係不大可能繼續發展下去。
二十個問題是經精心挑選的,也是在多次搔頭皮之後才想出來的。其中八個問題摩薩德已經知道了答案,是不想再知道的。所以要想愚弄特拉維夫是不可能的。
到一九九〇年八月,十一萬美元已從摩薩德轉給了在維也納的那個賬戶上。他是昂貴的,但也是出色的,特拉維夫認為他是值得的。然後就發生了入侵科威特,不可預見的事情也隨之發生了。在八月二日通過決議敦促伊拉克立即撤軍之後,聯合國認為不應該在巴格達保留一個機構以繼續支持薩達姆。八月七日,西亞經濟委員會突然關閉,其外交人員被召回了。
在任何時候,摩薩德只有一千二百至一千五百名雇員,外勤特工(被稱為卡查)不足四十人。
情報機構對被闖進的這種人總是抱著極端懷疑的態度——這肯定是對方「安插」進來的。這樣,當一九六〇年一位高個子俄羅斯人走進在莫斯科的美國人那裡,聲稱自己是蘇聯軍事情報局(軍情局)的一名上校並願意為西方充當間諜時,他被拒絕了。
有一次他坐在教室裡聽課,由他手下的一名教官向新招聘的特工學員講課。但當他聽到教員使用了「友好的情報機構」這個短語時,他起身接管了這堂課。
大衛.沙龍很快寫了一封回信,信中的內容即使遭截取也不致造成安全問題:「親愛的叔叔,來信收到,非常感謝。很高興獲悉你現在很好,身體也很健康。你提出的幾點需花時間,但一切都很好,我還會寫信給你。愛你的侄子,大衛。」
雖然他永遠不會明白,但兩天前有兩位伊拉克運輸部的官員在那個公共食堂裡有過一次對話。其中一人向另一人講述了他在前一年秋天對諾丁漢工廠的參觀訪問;哈里斯如何在頭兩天一直陪著他,然後消失了一天後,他又回來了。他曾打聽哈里斯是否病了,是一位同事笑著告訴了他說哈里斯去參加了猶太教的贖罪日。
摩薩德記著這些已知的情報並推測美國人肯定也已經知道了,他們等待著美國的反應。但是,隨著伊拉克的化學計畫、核計畫和細菌計畫陸續取得進展,西方仍是麻木不仁,於是特拉維夫保持著沉默。
事件的風險在於要把這些情況告訴耶利哥。那就意味著要給巴格達那個該死的郵政信箱發去最後一封信。沙龍寫給他的「朋友」說,他需要的資料將準確地在十四天以後,即一九八八年八月十八日的中午寄達那個郵政信箱,且需在一小時內取走。
幸好他保持著冷靜,坐下來,去理事情的頭緒。舉例來說,為什麼找他呢?英國人在巴格達有幾十個,為什麼選中了斯圖爾特.哈里斯?他們不可能知道他是猶太人的,他們不可能知道他的父親像塞纓爾.霍洛茲維那樣是於一九三五年從德國到達英國的,難道他們知道?
就這些。斯圖爾特.哈里斯嚇得魂不附體。他知道伊拉克的名聲,知道祕密警察的手段。不管這個平常的信封裡包含著什麼,都會使他遭到逮捕、拷問、甚至丟命。
在他的那個時期,馬庫斯.沃爾夫把幾十名間諜滲透到了西德。其中一人當上了威利.勃蘭特總理的私人祕書。沃爾夫專長於訓練和派遣那些作風古板、模樣不漂亮的老處女。她們的勤勉使得她們的西德部長們和雇主們感到離開她們就無法工作了。這樣她們把經手的每一份文件都複印下來傳回東柏林去了。
但還有第二個原因。在歐洲和美國更容易竊取阿拉伯國家的祕密。如果一個阿拉伯國家在購買美國的戰鬥機,在美國更容易了解這筆交易的細節,而且風險也更小。如果一位阿拉伯高官者上去是比較容易接近的,那麼為什麼不在他訪問歐洲尋歡作樂的場所時去接近他呢?那就是為什麼在一九九〇年時摩薩德的大部分行動是在風險較小的歐洲和美國進行,而不是在風險較大的阿拉伯國家進行的緣故。
菸店業主雖然知道客人告訴他的是假名字而不是他們的真名,但他明白他正與他的同胞中的重要人物說話。更糟糕的是,原來他的兒子在參加積極抵抗,這完全使他大吃一驚。
然而曾幾何時,以色列是這項技術的大師。這是因為,當以色列還年輕時,在世界各國長大的猶太人紛至遝來。有些猶太人長得酷似摩洛哥人、阿爾及利亞人、利比亞人、埃及人、敘利亞人、伊拉克人和葉門人。這還不算來自俄羅斯、波蘭、西歐和南北美洲的猶太人。
沙龍遺憾地點點頭。
艾哈邁德.阿爾卡里法感到很為難。他當然知道阿布福阿德,知道他是什麼人和幹什麼的。況且他也同情他的要求。但他有過承諾,他解釋說,他不能違背諾言。
「好吧,大衛。我們給他寫一封回信。我們問他一些問題。然後我們再看看下一步怎麼走和_圖_書。埃坦,你與大衛一起辦這件事。信發出去之前讓我過過目。」
「別碰我的睾丸。」老貝都因人尖利地說。那戰士停住了。後面的一名士兵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中士盡力屏住不笑。
麥克.馬丁已經把他的那輛微型卡車停在了一個上鎖的車庫裡,正步行穿越城市向他選定過夜的別墅走去。他太累了,且他的警惕性不同尋常地遲鈍了。當他看見伊拉克人並且明白對方也看見了他時,他咒罵了一聲。在他的戰鬥生涯中,警惕稍有鬆懈是會導致人員傷亡的。時間早已進入了宵禁,儘管他已經相當習慣穿越在沒有遵紀守法的市民蹤影、只有伊軍巡邏兵在巡視的空曠的街道,但他還是選擇燈光暗淡的街道、越過黑暗的廢棄場地、穿行在小巷子裡,如同伊軍士兵堅守在主要公路和十字路口相對應。這種方法使他和伊拉克人各自相安無事。
於是,那男孩把發生過的事情從頭說起,即從他的朋友在準備向一輛疾駛而過的伊軍卡車射擊時被人從一個石堆後面拖了下來那一刻起。客人們靜靜地傾聽著,只有那個提出要求的人偶爾插了幾個小問題。那個戴著墨鏡、沒有說話的人是阿布福阿德。
香菸店老板的兒子嚇壞了,他的父親也是如此。
他剛剛獲悉兒子不是參加到正式的科威特抵抗運動,而是在一個他聞所未聞的怪異的土匪的指使之下,被人家看見在伊軍卡車底下安放炸彈。這種事情會使任何父親心臟病發作。
第二個因素是遍布世界各地的國際幫手,希伯來語稱之為「沙燕」。那就是散居在國外的猶太人(他們必須為父母雙方都是猶太人),雖然他們也許會忠誠於他們所定居的國家,但也會同情以色列國。
雖然本茨.蒙卡達不知道,但實際上在紐約確有一個叫波可莫的烏干達人。在郵件收發室裡也有一名摩薩德的卡查實施對郵件的截取。
他在家裡見到的不是患病的母親,而是整整一組摩薩德培訓官。他們懇請他同意他們的要求。他與父母親商量後同意承擔這個危險的工作。雖然全家從來沒有去過以色列,但對先輩的國土的感情是強烈的。
埃坦.哈達爾和大衛.沙龍一起離開,「我希望你知道你究竟是在幹什麼?」中東處處長向他的門徒咕噥著說。
「不要試圖去查明他的身分。」格桑警告蒙卡達,「這件工作留給我們去做。只要建立和使用郵筒就行了。我們會寄給你需要答案的問卷。你是看不懂它們的——全是阿拉伯語。我們認為耶利哥的英語水準不是很好。千萬不要把我們寄給你的資料試著去翻譯。只要把它放進其中一個你對他的郵筒即可,不要忘記標上合適的粉筆記號,這樣他就知道了該到哪個郵筒去取。
一旦落入陷阱就無法自拔了。且被策反招募者為之服務的政權越是冷酷無情,他想招供和投進那個政權並不存在的仁慈的可能性就越小。
其中最成功的要數在敘利亞出生長大的埃利.科亨。他作為一個在外邊度過一段時光再返回來的敘利亞人進入大馬士革。有了一個新的敘利亞名字的科亨成了高級政客、公務員和將軍們的知心朋友。這些軍政要員在科亨經常為他們慷慨大方設置的豪宴和聚會上無所不談。他們說出來的一切,包括敘軍作戰計劃,全都在六日戰爭前夕及時反饋到了特拉維夫。科亨暴露了,經刑訊後在大馬士革的革命廣場被處以絞刑。這種滲入者是極為危險的也是極為稀少的。
「喂,你……」那中土喊道,「過來。」
這份用阿拉伯語寫成的確切的書面指示於八月十六日到了蒙卡達的手中。十八日十二點差五分,他進入郵局,問了一下方向就走到了那個郵政信箱前把厚厚的包裹投進去了。沒人來攔住他或逮捕他。一小時後,耶利哥用鑰匙打開信箱把包裹取走了。他也沒有被攔住或逮捕。
阿爾方索.本茨.蒙卡達把耶利哥操縱了兩年,產品是純金的。內容涉及到政務、傳統武器、軍事進展、高級將領人事變動、兵器採購、火箭、毒氣戰、細菌戰,以及兩次企圖對薩達姆.海珊發動的政變。只是對於伊拉克的核研究計畫,耶利哥才顯得吞吞吐吐。當然,他被問及了這個問題。核研究是在絕密狀態下進行的,只有伊拉克的物理學家賈法爾.阿爾賈法爾博士那樣的人才知曉。如果施壓大多是會招致暴露的,他這樣報告說。
「要麼薩達姆本人是這齣鬧劇的導演,要麼耶利哥是在徹底背叛他的祖國。」科比.德洛爾這樣評價說。
其中一個是它能夠深入到以色列人民群眾中去的能力。以色列的人民仍具有大都市居民的眼光,並具有令人驚奇的各種才能、語言能力和五洲四海的地理知識。
為連繫方便,在巴格達一家大郵局裡的一個郵政信箱可以作為回信地址等。
阿布福阿德通過其在交通部的一位朋友對汽車號碼進行了查核,但是追蹤中斷了。兩個號碼都是虛構的。唯一的線索只剩下了身分證——那人必須攜帶身分證以通過伊拉克人到處設置的路障和檢查點。
四支步槍對準了戴著格子茶巾的孤獨的身影。那位老人停頓了一下,然後一拐一拐地走上前來。
「只有百分之九十九?」德洛爾譏諷地問,「那還有百分之一呢,年輕人?」
那孩子可以傳遞一個信息,這樣就有機會邀請一次會談。
彭科夫斯基是讓世界各情報機關震驚的為美英服務的蘇聯間諜。
每一次他都以為會被令人可怕的祕密警察團團圍住,但巴格達市民表現得與往常一樣彬彬有禮,當他在巡遊時根本沒人去注意過他。他看上去顯然是一個好奇的外國遊客,穿行在老市區、亞美尼亞區的大街小巷、在卡士拉的農貿市場、在老墓地等地方,尋找著沒人會想到去看一看的敗瓦頹牆和鬆動的旗杆石。
「只有我的老婆才能碰我的睾丸。」貝都因人說。其中兩名戰士大聲哄笑起來並放下了他們的步槍,其他人也學著做了。朱海爾仍畏縮著不肯走上前去。
在哈德爾.達夫納大廈內,耶利哥也許是個真心實意的人的觀點在上升。如果那樣的話,就需採取緊急行動了。互相通信是一回事,操縱一名在一個殘忍的獨裁政權內的間諜是另一回事。再也不能以明明白白的書寫、公開郵寄和郵政信箱的方法通訊了。那只會很快地製造一場災難。
他的洗漱用具盒內包含了偽裝成刮鬍香水的化學燃料以及各種無色墨水。那個信紙袋裡放置著各種經過處理的用於書信密寫的紙張。最後,他們告訴互相通訊的方法,是他在智利受訓期間由他們設立起來的。
回信極為仔細地起草了。幾名內勤專家把它寫好了——至少是希伯來語文字,翻譯工作以後再進行。
那天晚上在特拉維夫,科比.德洛爾房間裡的其他三個人用不著告訴關於奧列格.彭科夫斯基的任何事。在情報界裡有他的一分傳奇。在沙龍提及這個名字以後,美夢浮上了他們的腦海。在巴格達有一個活生生的、鍍金的、二十四克拉的叛徒?這能是真的嗎?這有可能是真的嗎?
斯圖爾特.哈里斯去過以色列的埃利特勝地度假,當時在紅岩酒吧裡他與一位能說一口漂亮的英語的快樂的以色列青年一起聊上了天。在後來一次交談時,那以色列人帶來了一個朋友,是一個年紀較大的人,那人從哈里斯那裡誘出了他對以色列的態度。在假期結束時,哈里斯已同意如有任何事情用得上他的話,他願意提供幫助。
這樣被招募去為另一個國家服務的動機是各種各樣的。變節者也許是負債累累、婚姻痛苦、錯過了提升、遭到自己政權的冷落,或者乾脆是受新生活和大量金錢的誘惑。他也許是因為自己的軟弱、性關係或者同性戀關係,或者乾脆是因為聽到了甜言蜜語和奉承而被招募了。有幾個蘇聯人,像彭科夫斯基和戈爾迪耶夫斯基,是確因清醒過來的原因而改變立場的,但大多數背叛祖國的間諜是因為他們心靈空虛,深信自己是真正的重要人物。
是在倫敦停留時,蒙卡達被帶到了希斯洛機場旁的五角賓館。在那裡,他遇見了沙米.格桑和大衛.沙龍,他們告訴了他。
但索爾格本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的面目被揭穿了,並被處以絞刑。但他生前送出的情報也許改變了世界歷史。
使他們大吃一驚的是,耶利哥的覆信大有苗頭。摩薩德已知答案的八個問題答得完全正確。另八個問題——軍隊調防、官員提升、罷免、政府要員的出訪——要等事情發生時作核對,如果確實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生的話。最後四個問題特拉維夫既無從知曉也無法核對,但都回答得相當可行。
第一種方法是最難的:使用一名本國人,一名受過特別訓練的人。一名長相酷似目標國的人,滲入到那個目標中心。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滲入者是在目標國土生土長的,能重新融進去,並有一個對他出國期間的很圓滿的解釋。即使如此,他也必須經多年等待後,才能夠爬到能接觸祕密文件的有用的位子——十年臥底。
太過分了。巡邏隊爆發出一陣狂笑。即使那位中士也忍不住張口微笑了。
最後他鎮定下來了,制定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是完全正確的。他把外層信封和信紙在菸灰缸裡燒了,搗碎餘燼,倒進抽水馬桶裡放水沖掉了。然後他把內層信封放到了衣櫃上格的備用毛毯下面,事先把那裡擦乾淨了。
「哦,只不過是一個並不高明的主意。」沙龍說,「我只是想起來這百分之一也許是突然間我們又有了一個新的彭科夫斯基。」
同一個特工隊需要一個「門面」。一位擁有房子的沙燕就出借了一間空店面,一位糖果商沙燕把糖果和巧克力放進了那個商店。他們需要一個聯絡站,一位房地產商沙燕提供了在他的財產登記本上歸他所有的一處空辦公室的鑰匙。
出國訪問的團組也被仔細做了研究,看看是否有人可被拉到一旁,聊聊過去的時光,是否有策反的機會。當有才幹的觀察員搭上一名「可能的人員」之後,策反員就出動了,通常是從建立隨隨便便的友誼開始,後來發展得越來越深和越來越熟絡。直至「朋友」建議該人能否幫他一個小小的忙:他需要一份無足輕重的、不會造成任何後果的情報。
他仍然記得,同是西方的媒體,在五月份時還對他的祖國的生死存亡憂慮得使勁絞手,但當以色列在六天之內打敗了四個國家的陸軍和空軍時,卻指責以色列是靠惡棍戰術打勝的。
阿布福阿德坐在角落裡,他點點頭表示贊同。與其他人不一樣,他是一位受過訓練的軍人,他認為他認出了另一個受過訓練的高手。
「讓我們看看這個傢伙的官位到底有多高。」在看閱那份問題清單時科比.德洛爾說。
「我不知道,賽義德,我沒有手錶。」
摩薩德在紐約的聯合國總部裡很活躍,於是得到了一份職務清單。其中一人較適合:一個叫阿爾方索.本茨.蒙卡達的年輕的猶太裔智利外交官。他不是一個受過訓練的特工,但他是一名沙燕,因此推定他是願意提供幫助的。
他說,沙龍知道寫信人肯定不是傻瓜,因此應該知道「我們的人」需要建立某種誠意。
大衛.沙龍寄出了第三封信,也偽裝得很好。在寫第二封和第三封信時,已經不需要那位教授了。第三封信是關於巴格達的一位客戶訂購一些精細瓷器和玻璃器皿的業務。顯然,大衛在信中說,稍微多一點耐心是需要的,這樣可安排好轉運,並可保證貨物不致遭受意外災難。
第二個滲入方法是使用第三國的公民。目標國知道來者是一個外國人,但認為他是一個來自友好國家的、富有同情心的外國人。
科比.德洛爾長久地、嚴肅地盯了沙龍一會兒。
兩名伊拉克公務員以後再也沒去想過這件事,但旁邊桌子的一個人卻記住了。他把這次對話向他的上司作了匯報。他的上司似乎並不在意,但後來他考慮了一番後去查核了諾丁漢的斯圖爾特.哈里斯先生,查到了他在拉希德賓館的房間號碼。
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早先移民過去的以色列人老了;他們的土生土長的猶太孩子不學阿拉伯語,也無法從事埃利.科亨曾經幹過的事業。這就是為什麼在一九九〇年時摩薩德的阿拉伯學專家要比人們想像的要少得多的緣故。
從一開始格桑就持悲觀態度。
「說它是一個陷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沙龍說。
耶利哥的答覆一個一個地變成了事實。驗證時發覺他說過要調防的部隊果然調防了,他預先告訴的官員提升和罷免果然及時發生了。
年輕戰士朱海爾猶豫了,臉漲得通紅。他知道這個玩笑是針對著他的。
一九八八年春天,一個叫斯圖爾特.哈里斯的英國商人在巴格達參加了一個工業展覽會。他是諾丁漢一家生產和出售築路機械的公司的一名銷售董事。展覽會是由伊拉克的運輸部主辦的。與絕大多數西方人那樣,他也下榻在雅法街上的拉希德賓館。該賓館系涉外賓館,時刻處於監控之下。
「現在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了,笨蛋!過了兩個鐘頭了。」
波可莫來信的信紙背面經處理後,會顯示出摩薩德的問題清單。在沒有旁人在場時,要把清單用照相機拍攝下來,並放到業經同意的其中一個郵筒裡去,讓耶利哥去收取。耶利哥的回覆很可能是用阿拉伯語寫的。每一頁紙都要拍照十次,以免萬一弄髒,然後把膠捲寄送給波可莫。
老人用他那隻空著的手去拍他那件沾滿了塵土的袍子。
但他也有問題。其中一個是當他於六周前抵達利雅德時,伊拉克針對他佈置的兵力、大炮和坦克是雙倍於他的軍力。另一個問題是在解放科威特時,他需要多國部隊兵力比保衛沙烏地阿拉伯的兵力多一倍。
貝都因人一瘸一拐地走向街角,一邊用手在衣服下面抓癢。在街角上他轉過身來。那顆手雷掠過鵝卵石街面停留在朱海爾的腳邊。所有六個人都去看它。接著它就爆炸了。那是這六名士兵的最後一天,也是九月份的最後一天。
哈里斯坐在房間裡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他有理由認為,即使那個匿名的送信人已經發現了他是一個猶太人,但有一件事他們不可能已經知道了。在極為巧合的情況下,斯圖爾特.哈里斯是一名「沙燕」。
另八個問題是關於正在發展中的事件,答案的真實性可在有了結果時作鑑定。還有四件事是特拉維夫確實想知道的,尤其是薩達姆.海珊本人的打算。
最後從特拉維夫大學的阿拉伯語系召來了一位教授,讓他把信件的內容寫成阿拉伯文字。沙龍用阿拉伯語簽上了他的名字——大衛。
本茨.蒙卡達在撤走之前辦了最後一件事。他在一個郵筒裡留下一封信,告訴耶利哥他要走了,連繫就此中斷。然而,他有可能回來,因此耶利哥應該繼續去巡視粉筆記號的地點。然後他就離開了。年輕的智利人在倫敦進行了全面匯報,直至肚子裡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可倒出來給大衛.沙龍了。
肯定是因為啤酒。他忽視了某一個人。
但在所有招募方法中,最古怪的被稱為「闖進來」。如同這個短語的意思所指,對方徑直闖了進來,出乎意料,事先也未打過招呼,提出願意提供服務。
在一名二十歲的小夥子的指揮下,他和其他坦克手在米塔拉山口轟開了一個缺口,把埃及軍隊打回到蘇伊士運河去了。
他確實能說、能讀阿拉伯語,他從信中兩張薄紙上讀到的內容給他留下了如同當時與傘兵們一起訓練時在內格夫沙漠上空第一次跳出飛機時一樣的感覺。
伊軍的小分隊共有六名士兵,由一名中士帶隊,當貝都因人從街角上轉出來時,他們與他一樣對對方的出現而大吃一驚。
該地址是在特拉維夫的緊急要求之下,由羅馬情報站報過來的一處實際上已棄之不用的安全房。從那時起,羅馬情報站將時刻注意這個放棄了的地址。如果伊拉克特工去觀察那裡的話,他們就會被發現,行動也將被取消。
訓練組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聲;他們的頭兒是一名虔誠的正宗猶太教徒。在向蒙卡達傳授間諜技能的整個期間,他們沒一個人知道他回到巴格達以後將要幹些什麼。這不是他們的工作,他們不需要知道。那個智利人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幹些什麼。
在政治上他忠誠於極右翼的利庫德黨,與貝京和沙米爾屬同一黨派。
一個戴著防爆頭盔、穿著防彈衣和戴著手套的人把信取走了。信件被用X光機拍了照片。以色列使館已經有一個人死於郵件炸彈,它再也不想失去另一個了。
一九六七年春天,當四個阿拉伯國家準備與以色列做一次性的和最後的算賬時,德洛爾作為一名不到二十歲的戰士,曾經在沙漠中蹲伏在他的巴頓坦克下等待著,他還記得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把它局限在「嘖、嘖」的咕噥聲中。
訓練一名去敵對的地區操縱隱蔽間諜的卡查至和*圖*書少需要兩年時間。但訓練組只有三週時間。他們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他們向那位三十歲的智利人傳授書信密寫和基本密碼、微型照相和微縮膠捲。他們把他帶到大街上教他如何去發現尾巴。他們警告他千萬別去甩掉尾巴,除非是在絕對緊急時,如攜帶著犯罪的資料。他們告訴他萬一他認為已被跟蹤了時,要取消約會和接取情報,待以後再進行。
格桑的觀點似乎占了上風。那封信是一個瘋狂的舉動,很明顯是想把一名高級的卡查誘到巴格達實施逮捕、拷問、公開審判和公開處決。最後,德洛爾轉過頭去看大衛.沙龍。
那天晚上,在遙遠的以色列特拉維夫,摩薩德局長科比.德洛爾將軍坐在哈德爾.達夫納大廈他的辦公室裡,正與一位老朋友和老同事施洛莫.格桑(大家都叫他沙米)在一起喝酒。沙米.格桑是摩薩德的戰鬥部主任。他的部門負責操縱外勤特工,這是危險的間諜行動。當他的局長向美國人奇普.巴伯說謊時,他是在場的兩名隨從之一。
光是在倫敦就有二百五十名沙燕,在英國其他地區有五千人。在美國的人數是該數字的十倍。他們從不被帶去參加行動,只是應要求提供幫助。且必須使他們相信他們被要求提供的幫助並不是針對他們的出生國或入籍國,背叛國家的事是不允許的。但他們能使行動的成本下降一成。
第二天上午,他在基督教墓地裡一等水手謝普頓的大理石墓碑下留了一封信,並附上了他個人的意見,要求貝都因人同意會見阿布福阿德。
耶利哥的情報給摩薩德描繪了一幅幾乎是完整的一九九〇年伊拉克為入侵科威特的軍隊集結圖。他告訴了關於薩達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情報,並確認了當時被判終生監禁的喬納森.波拉德已經傳遞給他們的圖示證據。
位於格林廣場二號的使館大樓是一座漂亮的建築物,但它那古典的線條並沒有顯示出防禦工事的財富以及隱藏在地下室裡的摩薩德倫敦情報站的建築技術。就在這個地下要塞裡,一名年輕人受到了緊急召喚。哈里斯等了又等。
信中所述的大意是,寫信人是伊拉克政權高層集團的一名高級官員,他願意為金錢而為以色列工作——只為金錢。
提問者對學生小組與貝督會面的那座房子表示出特別的興趣。小夥子說出了地址,然後補充說:「我認為你們去那裡找他是沒什麼意義的。他非常警覺。我們的一個人有一次去那裡想與他談話,但那地方上著鎖。我們認為他不是住在那裡,可他知道我們去過了。他警告我們以後千萬不能這樣做了。如果再這樣的話,他說就不與我們聯繫了,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方面,摩薩德在使用一個叫澤埃夫.古爾.阿利赫的人時又幹得極為漂亮。一九二一年他在德國曼海姆出生時名叫沃爾夫岡.洛茲。沃爾夫岡身高六英呎、金髮碧眼、未經割禮,但他是一個猶太人。他在孩提時來到以色列,在那裡長大,並被起了一個希伯來名字,參加過地下工作,後來成了以色列陸軍的一名少校。然後摩薩德把他弄到了手。
馬丁正好有時間重重地倚在他隨身帶著的一根手杖上,扮起了一個老頭的樣子。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因為在阿拉伯傳統中,老人是受到尊敬的,或者至少是受到同情的。
他的事業很成功。埃及的官員喜歡把騎馬作為一種休閒,參加由沃爾夫岡舉辦的香檳酒會,認為他是一位極右翼的、反閃米特人(猶太人)的德國人,對他是可以吐露一切的。而且他們確實吐露了。他們說出來的一切都反饋給了特拉維夫。洛茲最後被抓住了,幸好沒被處以絞刑,在六日戰爭之後被與埃及戰俘做了交換。
他記住了六個不同的地點,三個用於他給耶利哥的信件,另三個用於耶利哥給他的回信。他還選定了六個地點——牆上、大門上、百葉窗上,在其中三處,粉筆記號將提醒耶利哥有給他的信件,另三個可由耶利哥發信號表示某個郵筒裡有他的答覆等待著收取。
在一開始,大衛.沙龍首先僅僅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他對寫信人表示了感謝,並使他放心,信件已經安全到了寫信人想要到達的目的地。
但自哈桑.拉曼尼返回巴格達,並針對常規軍的無能提交了一份充滿尖刻批評的報告之後,一些事情正在發生變化。伊拉克特種部隊的綠色貝雷帽士兵開始在科威特市街頭上出現了。
所以,在那年的秋天和冬天,在布魯塞爾情報站的卡查轉彎抹角地間接留下了一些信號:給錄影帶倒了帶、把玻璃杯移了位、把天窗的窗戶打開了,甚至還在他的枕頭上留下了一綹女人的長髮。
「你們下次什麼時候會面?」他靜靜地問道。
「只是一個老頭子想趕在宵禁結束前回到自己家裡去呀,賽義德。」那人嗚咽著說。
實際上,這些話是由更文雅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科林.鮑威爾傳過去的,但他把話說得婉轉了一些。政客們喜歡與軍人玩遊戲,但不喜歡直接聽到軍人的語言。
在科威特南方國境的對面,美軍武器如同潮水般地在湧進來。當九月份的最後一個星期流逝時,在利雅德老機場路上的沙烏地國防部大樓底下的第二層地下室的祕密小房間裡工作的諾曼.施瓦茨科夫上將最後明白,他終於有了足夠的軍力可以保衛沙烏地阿拉伯免受伊拉克的進攻。
三星期後,阿爾方索.本茨.蒙卡達告別含著眼淚的雙親,經倫敦飛回巴格達去了。在那棟別墅裡,培訓組長把身體往椅背一靠,筋疲力盡地用手托住了自己的額頭,他對同事們說:「如果這個外行人能自由地活著的話,我願去麥加朝覲。」
「怎麼啦,上呀,朱海爾。搜他。」
老頭迷惘地搖搖頭。
摩薩德建議耶利哥最好能挑明自己的身分,這是「為了保護他自己,萬一事情出岔子時他在西方的朋友可以照應」。耶利哥一口回絕了;他繼續告誡,如果以任何方式試圖去勘查那些郵筒或靠近他,或者不匯款,他將立即關閉渠道。
阿布福阿德欣喜若狂,並產生了興趣。那富翁在抵抗運動中是一個有影響的、受人尊敬的人物。但大家認為他僅僅限於提供資金,而不是參加行動。他究竟為什麼要去充當那個神祕的、致命的貝督的恩人呢?
那人在迷惘中去找了英國人,英國人讓他試一試。結果奧列格.彭科夫斯基成了有史以來最神奇的間諜之一。在他簡短的三十個月生涯中,他把五千五百份文件轉給了操縱他的英美特工機構,且每一份文件都是機密級或絕密級的。在古巴導彈危機期間,世人永遠不會明白甘迺迪總統會知道尼基塔.赫魯雪夫必須打出來的整副牌,如同一名撲克選手在對手的背後安了一面鏡子。那面鏡子就是彭科夫斯基。
「嗯,科比,我們希望他們永遠發覺不了。」格桑說。
如果他的房間遭到搜查,他可以發誓說他從來就不需要毛毯,從來就沒爬上過櫃子的最高一格,那封信肯定是前面一位客人留下的。
當他把六個郵筒和六個粉筆記號地點全都建立之後,他用一架打字機把詳情打了出來,並用心記住了所有細節。他銷毀了打字機色帶,對打在紙上的內容拍了照片,銷毀了底稿,把膠捲寄給了波可莫先生。經位於紐約東河岸上的聯合國總部大樓的收發室,這個小包裹回到了特拉維夫的大衛.沙龍手裡。
一九八九年秋天,耶利哥告訴特拉維夫說,格里.布爾已受到懷疑,並在布魯塞爾被來自伊拉克安全部隊的一個小分隊盯上了。當時利用布爾作為獲取伊拉克火箭計畫進度情報的另一條渠道的摩薩德,想辦法盡他們可能去警告他。他們絕對不可能去把他們所知道的事去當面告訴他——那等於告訴他,他們在伊拉克高層有一份財產,這樣的財產任何情報機構都不想讓它暴露的。
他們四人坐在位於凱番的菸雜店老板那座舒適的住宅的客廳裡。其中一位客人解釋說,他們不會去為難那個貝督的,只不過是想與他連繫上,以便他們能夠合作。
那就意味著更多的時間、更多的裝備、更多的備品、更多的大炮、更多的坦克、更多的部隊、更多的飛機、更多的燃油、更多的糧食和更多更多的錢。然後他就告訴國會裡那些目瞪口呆的空想拿破崙們,如果想打勝戰爭,那麼最好是把這些東西全都給他。
那年夏天,摩薩德的幾個主要部門簡直工作得發了狂,尤其是研究部。格桑早就應該告訴他們,他沒有間諜安插在被委派到巴格達的任何國家使館裡,且因hetubook.com.com為這件事他的工作計劃全被打亂了。於是開始去尋找合適的外交官。
一名摩托車收發員和一名武裝警衛直接到飛機旁迎接信使,並接過了要送往位於索爾國王大道那棟大樓的帆布郵袋。剛過早飯時候,郵袋就送到摩薩德總部大樓內,出現在伊拉克科科長——一位叫大衛.沙龍的年輕能幹的特工前面。
但是,事情有了下文。四個星期以後,耶利哥的覆信到了羅馬,並被原封不動地裝進防爆盒內帶到了特拉維夫。極為小心的防範措施被採取了。信封也許與炸彈連在一起或者塗有毒藥。當科學家們最後宣稱不存在安全問題時,信封被開啟了。
安全的通訊聯絡渠道建立起來後,信息就開始流通了。耶利哥堅持要對特拉維夫需求的每一批情報標價,如果錢存入了,情報就會發出。他指定了在維也納的一家相當隱蔽的銀行——位於法蘭齊斯卡納廣場旁邊的巴爾加塞的溫克勒銀行,並報出了一個賬號。
每一個粉筆記號對應一個不同的郵筒。他把這些郵筒和粉筆記號的地點寫得如此之準確,以致耶利哥只能憑這種書面描述才能找到它們。
奧特是摩薩德使用的一個阿拉伯人,去接觸一名阿拉伯同胞以建立初始的連繫,是一名低級的中間人,比一名羽毛豐|滿的以色列外勤特工更可犧牲。
所以斯圖爾特.哈里斯坐在巴格達那家賓館的房間裡,越想越感到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封信很可能會惹是生非——在他想把它夾帶出去時他會在機場被查獲。偷偷地放進其他人的包裹裡呢?他對於那種事情沒有把握。而且到了倫敦他如何去取回呢?
他被派回德國待了兩年,以完善他在小時候學的德語,用的是摩薩德的錢。然後他帶著非猶太人的德國妻子移居開羅並創辦了一所騎術學校。
所以九月底在制訂的計劃是完全保密的。結果表明該計劃制訂得很好。一直在拋出和平計劃的聯合國要等十一月二十九日才授權多國部隊可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發起進攻,把伊拉克趕出科威特,除非他們在十一月十五日前撤出。假如拖到十一月底才開始計劃的話,那就不可能及時完成計劃的制訂。
他的信件內容應該是他對象棋的愛好——他原來就是一個棋迷,通信的對象是他的筆友——在紐約的聯合國大樓總祕書處工作的烏干達人簡斯汀.波可莫。他發出去的信一定要放進聯合國外交郵袋從巴格達帶往紐約。回信也由波可莫從紐約發過來。
「我只是在想,」沙龍故作缺乏自信地說,「一封信……對任何人都沒有風險——只是去一封信……問幾個問題,難度較大的問題,我們想知道的事情……看看他能否答得上來。」德洛爾扭頭去看格桑。負責外勤特工行動的那個人聳了聳肩,「我是負責派遣人員的。」這話的意思似乎在說「寄信我有什麼可顧慮的?」
即使是對他的科威特同胞和同胞抵抗運動成員,他也沒有透露出那個貝都因人其實是一名英國軍官。但他還是同意在某個地方給貝都因人留下一張紙條。他知道那人遲早會發現條子的。
儘管他並不知道,但實際上當他坐在那裡、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信封的形象正在被人通過單面鏡子審視著。在核對記錄以確認他是一名真正的沙燕而不是巴勒斯坦的恐怖分子時,他也在被拍攝照片。當檔案上的諾丁漢的斯圖爾特.哈里斯的照片與坐在單面鏡子後的人相符合後,那位年輕的特工才最後進入了房間。
信中還提到了一件事。大衛想給寫信人起一個名字,如果在巴格達的寫信人不反對的話,那麼他被稱呼為「耶利哥」不知是不是會介意?
例如:摩薩德特工隊抵達倫敦要開展一場對付巴勒斯坦隱蔽小組的行動,他們需要一輛小轎車。一個擁有一輛舊轎車的沙燕被要求把一輛合法的二手汽車留在某個地方,車鑰匙放在汽車地毯下面。在行動結束後這輛小車被歸還了。那位沙燕永遠也不會知道汽車被用做了什麼目的;他的記錄本上記載著經同意為一位可能的客戶出車。
回信繼續說寫信人不會不明白他的信件已經因其源頭和寄送方法而引起了極大的驚奇和懷疑。
一位中年人進來詢問了他的名字並問他為什麼想見「諾爾曼」。哈里斯作了解釋,從口袋裡取出航空信封放在了桌子上。那以色列外交官的臉變白了,又讓他等著,自己走掉了。
日本人實在想不到索爾格會不是一個德國納粹。實際上,他是為莫斯科工作的德國共產黨人。多年來他一直把東條英機政權的戰爭計劃提供給莫斯科作研究。他的最漂亮的那次行動也是他的最後一次行動。一九四一年希特勒軍隊兵臨莫斯科城下。史達林急需知道:日本會不會從滿洲里基地入侵蘇聯?索爾格為他提供了情報,答案是不會。史達林據此把四萬名蒙古軍團從遠東地區調往莫斯科。亞洲的炮火又把陷入絕地的德國人拖住了幾個星期,直至冬天來臨莫斯科得救了。
在一個單獨的臥室裡,阿爾方索.本茨.蒙卡達領到了他的新行李。裡面有一架看上去像是普遍遊客使用的PENTAX照相機,但裝有可曝光一百多次的膠捲,加上一支看不出什麼名堂的鋁合金支架,這個架子可把照相機架在一張紙上方一個恰好合適的距離之上。照相機已經預先設定了這個焦距。
在空中,多國部隊空軍司令查爾斯.霍納中將已經建立起了一頂由經常性的空中巡邏所組成的鋼鐵防護傘,配備了能夠快速搶占制空權的大量戰鬥機中隊、攻擊地面目標的戰鬥轟炸機隊、空中加油機隊。重型轟炸機隊和對付坦克群的雷電攻擊機隊,足以從地面和空中摧毀來犯的伊拉克軍隊。
在中東,手錶並不是必備的,這是一種受到高度珍藏的物品,也是財富的一種象徵。到達科威特的士兵很快就擁有了手錶——他們是白白拿來的。但貝都因人這個詞語來自於比頓,意思是「沒有」。
他的最後一件事是向斯圖爾特.哈里斯再三表示感謝,稱讚他的勇氣和冷靜,叮囑他千萬不要把整個事情向任何人提及,並祝願他平安返家。然後哈里斯就被引出去了。
他擁有的空中技術能夠通過雷達覆蓋伊拉克境內的每一平方英吋土地,能感應到每一臺重型金屬設備在道路上的運動、穿越沙漠的運動或試圖升空的運動,能截聽到每一次通過電波傳輸的伊拉克人的談話,並能確定任何熱源。
根據本.古里安親自下達的命令於一九五一年創建的以色列情報和特別行動研究所,在圍牆外面被稱為摩薩德,是希伯來語中「研究所」的意思。在圍牆之內從來不曾、從來不會被這麼稱呼,而是叫做「局裡」。在世界上的主要情報機構中,它是最小的。按在冊工資單人員統計,它是很微小的。在維吉尼亞州蘭利的美國中央情報局總部大約有二萬五千名內部職工,這還不包括所有駐外情報站人員。在高峰期時,像中情局和摩薩德那樣負責國外情報搜集的蘇聯KGB第一總局,在全世界共有一萬五千名外勤特工,在總部工作的約有三千人。
來自科威特抵抗運動委員會的兩人代表團彬彬有禮,他們向菸雜店老板作了自我介紹,並堅持希望他的兒子能對他們坦率地說真話。
有人說好運氣給予勇敢者或笨蛋,或兩者都給予。大廳由祕密警察監視著,觀察著是否有伊拉克人走近離店的任何外國人,把什麼東西塞給他們。哈里斯把那個信封放在他的衣服裡面的左腋之下。角落裡有一個拿著報紙的人在注視著,但在哈里斯把信投進郵筒時正好有一輛行李推車從他們之間通過。當那個觀察者再次見到他時,哈里斯已經在服務臺交鑰匙了。
他避開祕書和文字處理器,用他自己的打字機打出那封信的希伯來語譯文。然後他拿上原文和譯文,加上由拉斐寫的關於摩薩德如何碰上這件事的報告,去見他的頂頭上司——中東處處長。
在一家文化用品商店裡,他買了一個結實的牛皮紙信封、一個背面有膠水的標籤和封口膠帶;在一個郵電所裡,他買了足以把一份雜誌從巴格達寄到倫敦的郵票。他在展銷會上選了一本讚美伊拉克成就的進步雜誌,甚至在那個空白的信封上貼上了展覽會的標誌。
「這麼晚了你還在幹什麼,貝督?」
德洛爾抓起啤酒瓶,往嘴裡猛灌了一口。「去他們的,」他咆哮著說,「讓他們自己去招募寶貝人物吧。」
中士咕噥了一聲。這個藉口倒也站得住腳。
「你認為我們不應該告訴他們嗎?」格桑問,因為這個議題又冒了https://m.hetubook.com.com出來了。
「我沒有那樣的人。」格桑重複說,「我不會派遣一名以色列卡查長期在巴格達執行危險的任務。這需要外交官身分掩護,要不然他不去。」
雖然不能與精銳的共和國衛隊相提並論,但綠色貝雷帽部隊至少要比被稱為常規軍的亂糟糟的應徵士兵更守紀律。靜靜地站在他們的卡車旁邊的就是六名綠色貝雷帽士兵;那裡通常是沒有伊拉克人的。
那俄羅斯人冒了極大的風險,在有機會時他拒絕離開蘇聯去西方。導彈危機之後他被蘇聯反間諜機關剝去了偽裝,受審後被槍決了。
那封信被從以色列設有使館的唯一阿拉伯國家的首都——開羅寄出了。
最後,這封信被拆開了。裡面有兩張半透明的航空信箋,上面寫滿了阿拉伯文。拉斐不會講阿拉伯語,更不用說閱讀了。倫敦情報站也沒有任何人懂阿拉伯語,至少不能閱讀這種蜘蛛般的阿拉伯文字。拉斐發了一份高度加密的無線電報告給了特拉維夫,然後以在摩薩德內被稱為納卡(NAKA)的正式的和標準的格式寫了一封更為詳盡的報告。那封信件和報告被裝進了外交信使袋內並搭上了埃爾阿爾航空公司從倫敦希斯洛機場飛往特拉維夫本.古里安機場的夜航班機。
特拉維夫同意了,並立即對那家銀行進行了調查。那裡是有一個與此吻合的一個賬戶,因為特拉維夫第一筆轉進去的二萬美元沒被帶著問號退回轉賬行。
需派一名外勤特工進入巴格達,住在那裡使用一切技巧來操縱耶利哥——密信書寫、密碼、死信箱,以及不會遭截擊的手段把產品從巴格達弄到以色列。
他們把他帶進小轎車內向他示範如何去發現汽車尾巴,一人充當教員,其餘的扮做「敵方」。他們不停地向他灌輸,直至他頭暈耳鳴、眼睛直冒金星、哀求要睡覺。
他們向他示範如何使用藏在假鋼筆內的化學燃料,以便在洗手間裡或在一個角落裡在幾秒鐘之內銷毀犯罪證據。
然後他們給他講述死信箱,或郵筒——可以留下或者收取信件的祕密地點。他們向他示範如何在不同的地點建立一個郵筒——在一道牆上的一塊鬆動的磚頭後面、在一塊墓碑下面、在一個樹洞裡或在一塊旗杆石下面。
在情報界中,招募滲入到目標國高層集團中去的間諜只有四種方法。
然而所有滲入者中的大師是曾經多年操縱東德情報網的馬庫斯.沃爾夫。他有一個很大的優勢——東德人與西德人長得一模一樣。
在目標國招募間諜的最常用方法是第三種:直接去招募一個已經「在位」的人。招募過程可能是慢得枯燥,也可能是快得出奇。為這個目的,有才幹的觀察員們遊蕩在外交人員的社區,尋找對方的一位高級官員,該官員看上去似乎是清醒過來了的、憤恨不平的、牢騷滿腹的、痛苦的,或者不管怎麼說是可被招募的。
諾曼.施瓦茨科夫是一個牢記喬治.巴頓的格言的人:死一個美國人、英國人、法國人或任何其他聯軍士兵都嫌太多。在他發動進攻之前,他有兩個要求:把他目前的兵力增加一倍和實施空中打擊,確保佈置在邊境北面的伊軍「降低」百分之五十。
到了最後一天,在與他的兩位同事一起赴機場之前,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把那封信夾在雜誌裡面裝入了信封。他在信封上寫上了在英國朗伊頓的一位叔叔的地址,並貼上了那個標籤和郵票。他知道賓館的大廳裡有一個郵筒,下一次開郵筒的時間在四個小時之後。他合理地推測,即使信封被安全機關的偵探們用蒸汽開啟時,他已經坐上了英國航空公司的班機飛越過阿爾卑斯山的上空了。
「這是假的。」他說,「我還從來沒見過那麼喧嘩、那麼拙劣、那麼明顯的陷阱。科比,我可不會派遣我手下的任何特工去那裡查核,那是讓那名特工去送死。我甚至也不會派遣一名奧特到巴格達去試圖接觸。」
「證件。」他說。
回到巴格達後,這位緊張得心快要從嘴裡跳出來的年輕的智利人建立了六個郵筒,大都在斷牆殘垣或破敗的房子上鬆動的磚頭後面。小巷子裡的旗杆石下面,還有一個是在一家廢棄店鋪的石頭窗沿下面。
沙龍繼續向寫信人保證說,如果他的誠意能被建立起來,那麼費用支付不成問題,但是產品應該與「我們的人」準備支付的報酬相適應。請問寫信人是否願意回答附件上所列的問題?整封回信還要長一些、複雜一些,但這些是其要點。沙龍最後給了寫信人一個在羅馬的郵政地址,以便讓他回覆。
「我認為沙米幾乎肯定是對的。派一個人去那裡將是不可思議的。」
那位火炮設計師變得憂慮了,但程度還不夠。當耶利哥關於要消滅布爾的情報到達時已為時太晚。暗殺已經執行了。
然而一名職員出了一個主意:聯合國。這個世界性的組織在一九八八年時有一個機構是在巴格達的,即聯合國西亞經濟委員會。
他微笑著自我介紹叫拉斐,並請哈里斯從頭說起,從埃拉特度假時說起。於是哈里斯告訴了他。拉斐知道埃拉特(他剛剛看過了整卷檔案),但他需要核對。當講到伊拉克時,他提起了興致。他先是提了幾個小問題,讓哈里斯慢慢說來。然後正式提問開始了,沒完沒了的問題,直至哈里斯把他在巴格達的所作所為重複了好幾遍。拉斐沒作記錄;整個談話都由錄音機錄下來了。最後他用牆上的電話與隔壁的一位資深特工嘰哩咕嚕地說了一通希伯來語。
這樣,科比.德洛爾就能正視著奇普.巴伯的臉說謊了。當時,他沒操縱在巴格達的「財產」。承認他從來不曾弄清那個叛徒的名字以及他現在甚至失去了連繫,這太令人難堪了。但是,誠如沙米.格桑的直言相告,萬一美國人發覺……事後想起來,也許他確實應該提及耶利哥。
「當心點,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我可是早就過了那種事情的年紀。」老人說。
在聖地亞哥的另一名沙燕,不問緣由就把他在首都郊外海濱一座有圍牆的花園別墅出借了,訓練組去那裡工作了。
靠那麼微薄的預算和那麼微少的人員要開展行動和確保行動的成功,取決於兩個因素。
兩個科威特人離開了。他們得到了兩輛汽車的描述:一輛破舊的皮卡,顯然是從鄉下往城裡運送水果的市場攤販的偽裝;以及一輛可在沙漠旅行的大馬力四輪驅動吉普車。
「嗯,大衛,你也有發言權。你有什麼想法?」
「現在他只與我們其中一人聯絡。被聯絡人再通知大家。這也許要過一段時間。」
但更為成功的滲入者是早期的一個德國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理查.索爾格就已經是在東京的外國記者了。他能說一口日語,與東條英機政府的高級幕僚關係密切。那屆政府追隨希特勒的政策,認為索爾格是一名忠心耿耿的納粹分子——他自己也承認的。
外交掩護的意義在於,一名執行敵對任務的間諜可能會被抓住、拷打、絞死。而一名委派的外交官,即使是去巴格達,能避免這種不愉快的事情;如因從事間諜活動而被抓住,他只不過會被宣布為不受歡迎的人而遭驅逐。這種事情一直是這樣處理的。
「這樣的推測符合伊拉克高層集團的一半官員、復興黨的前五十名要員,還有張三的表弟李四。」科比.德洛爾不滿地大聲嚷嚷著說。
房間裡一片沉靜。這個詞語如同一個公開的挑戰似地懸浮在空氣之中。格桑噬噬響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科比.德洛爾盯著他的伊拉克科科長。沙龍看著他自己的指尖。
「發發慈悲吧,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們,我的兒子。」他對孩子哀求道。
他一直在注視尾巴,駕車的或步行的。有一次他受到了監視,但那是馬馬虎虎的,也是例行的,看來祕密警察只是偶然選幾天跟蹤外交官。第二天就沒有尾巴了,於是他重新工作。
裡面有一張紙和另一個普通的航空信封。紙片上以大寫的英語字母寫著:「你回到倫敦後把這封信原封不動地交給以色列使館的諾爾曼。」
「世上沒有以色列的朋友這種事情的,除非也許是在國外散居的猶太人。」他告訴學生們,「這個世界分成兩個部分:我們的敵人和中立國。我們的敵人我們是知道該如何去對付的。至於中立國,攫取一切,什麼也不給他們。朝他們笑笑、拍拍他們的背、向他們敬敬酒、奉承他們幾句、謝謝他們透露的消息,什麼也不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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