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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拳頭

作者:弗.福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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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養育了兩個兒子,也曾經看見其中一個兒子死在黎巴嫩南方的一次悲慘的伏擊戰中。他現在是有五個孫兒女的爺爺。誰會對他說他不愛自己的國家?
「是的,已經幹了差不多一年。這些離心器……為節省時間要把它們組成一個系列,叫串聯。但建立一個串聯需幾千臺離心器。」
「對此我沒有疑問。」內塔尼亞胡表示同意。
「它在黃餅裡面。在這個菸盒一般大的方塊裡有足夠的鈾—二三五可粘在一片指甲之下而不致感到不適。關鍵是要把兩者分離開來,稱為同位素分離。難度很大、技術性很強、成本很高、速度很慢。」
麥克.馬丁想了一會兒。經過八個星期之後,他只剩下一半裝備了,仍埋在沙漠裡或分散在他不去居住而只用做儲存的兩棟別墅裡。他的另四座房子,一座已毀,還有一座他已與學生們會過面,也已經放棄了。他可以把他的儲藏品交出去,再要求夜間飛機空投——風險是有的,但也是可行的,只要他發往利雅德的情報沒被截取——這一點他就無從知曉了。或者他騎上駱駝再穿越國境,帶回來新的兩馱袋武器。即使這樣也不容易——現在邊境地區已佈置了伊軍的十六個師,比他進來時增加了兩倍。
「鬆了一口氣。」巴克斯曼說,「老希普韋爾相當肯定。顯然美國人也完全同意了。那傢伙要擁有原子彈還早著呢。少了一個要擔心的噩夢。」
「你要考慮他的處境。我已經答應他了。反正他是一名資深學者。就這些。」
「他蟄居在舒韋克的一座房子裡,動彈不得。你準備好筆和紙。」
隨便相見時,約翰.希普韋爾博士絕對不會被認為是一名核物理學家,更不用說是工作在設有層層安全關卡的奧爾德馬斯頓的原子武器研究所裡的其中一名科學家了。他從事著為不久即將裝配到三叉戟導彈上的鈽彈頭設計工作。
「當然,我們知道他。他還以為我們能信任他呢。」
那士兵用自動步槍向門鎖發射了一排子彈,房門洞開了。
「他告訴你們什麼?」
「那個在工作的串聯似乎是在圖韋塔附近的某個地方的地下,也就是靠近那個他們稱為奧西拉克的已成廢墟的法國產反應堆的地方。我們不知道你們的轟炸機能否找到它——它肯定是在地下並有偽裝。」
韋伯斯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主管行動的副局長比爾.斯圖爾特。副局長一聽就火了,然後他與中東處處長奇普.巴伯一起開會研究了半個小時。巴伯更是怒火萬丈,因為當初就是他坐在赫茲利亞郊外山丘上的一間明亮的房間裡面對著德洛爾將軍,顯然,對方向他說謊了。他們兩人研究出下一步應該怎麼做的方案,然後帶著它去找局長了。
「特里,你認為他會撤出科威特嗎?」教授問道。
他以前從沒去過那座房子,但他可以想像那是離喬治城大學校園不到三百碼、位於M街上的一座漂亮的樓房。他被引入了一間用細工嵌板裝飾的圖書館,裡面藏有珍本圖書。幾分鐘後,他的主人進來了,踏著喀山地毯,伸出一隻歡迎的手。
「也許在別處。」特里.馬丁建議,「自從他們把所有的蛋放進一隻籃子而以色列人把那隻籃子炸飛以後,伊拉克人一直在到處佈置假目標。」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一聲喘氣。
「有,當然有,」巴克斯曼說,「主要是在阿拉伯處。認識他們的處長。」
貝都因人沒有等在附近觀看自己的傑作。他已經走過了兩條街,拖著腳步行走著,心裡盤算著自己的事情,當他聽到那聲悶響時,似乎是一扇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然後是一秒鐘的空寂,然後是磚瓦的破碎聲。
「別回頭。我們這樣談談。」說話聲是從後座傳過來的。從後視鏡中科威特人看見了貝都因人所戴的茶巾的暗淡的輪廓,並聞到了生活邋遢的人所發出來的一股氣味。他長長地透出了一口氣。
「我現在馬上去樓下的藥店裡,拿上他需要的東西給他帶過去。我到哪裡去找他呢?」
內桑森揮了一下手表示不屑一顧。
那位以色列人擠到馬丁站起來的地方去,並熱情地招呼了他。
「明白了。」
「太晚了。事情很急,西蒙。」
「要打仗了,你知道的。」他憂鬱地說。
但在塔爾米亞的那家瓶裝水灌裝廠沒被列上,庫拜也未被列上。因為沒人知道它們。
他們在街角分手了,巴克斯曼越過泰晤士河去世紀大廈,馬丁穿過特拉法爾加廣場朝聖馬丁街和戈華街而去。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離心法發明了並慢慢地完善了。現在只有這個方法在使用。基本上是這樣的,把料放在一個叫離心器的東西裡。離心器是旋轉得如此之快,以致整個過程必須在真空裡進行,不然的話,軸承會被熔為果凍狀。慢慢地,較重的同位素,也就是你不需要的那一部分,被甩到了離心器的外圍並被切去了。留下來的物質只比開始時稍微純淨了一點點,只不過是一點點。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下去,經過幾千個小時才得到一片郵票那麼大的原子彈級薄片。」
特里.馬丁在給西蒙.巴克斯曼打電話。這幾天巴克斯曼忙得不可開交。只是因為他喜歡這位研究阿拉伯學問的大驚小怪的教授才使巴克斯曼接聽了這個電話。
那平民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來,審視了一下門牌號就指認了。那個帶隊的上尉匆匆與他手下的一名中士耳語了幾句。中士帶領十五名戰士穿過一條小巷朝後面包抄過去了。
這時候在華盛頓才八點三十分,但法官每天黎明時就起床了,他在辦公室裡接到了這個電話。他就消息的來源問了英國同行幾個問題,對沒能得到答案而咕噥了一聲,但他同意這件事不能被擱置一邊。
「我們從未謀面,但我已經聽到了你辦的許多好事——你是忠誠勇敢的,是我們中的一員。人們叫我為阿布福阿德。」
「因為他改變了方向。」希普韋爾笑容滿面地說,好像是在超記錄的時間內解答了一個縱橫格子填字字謎,「直到那時候,他一直在鈽的道路上開發。倒也取得了一些成功。但還不夠。可是……」
這是他的講話風格,馬丁明白了。普魯默的工作遠不止此。
「沙拉赫嗎?」
英國祕密情報局局長柯林爵士聽了匯報後說,科比.德洛爾將軍是個很難對付的傢伙。他中飯也不想去吃了,叫人給他送點食物上來,就回到頂樓辦公室去了。在那裡,他用絕密線路給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威廉.韋伯斯特法官打了一個電話。
「可你說伊拉克正在研製。」辛克萊指出。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一邊是「黑鳥」在退役,一邊是更加老式的「老信任」還在那年秋天漫遊於伊拉克上空。外號為「龍女」的差不多四十歲的U—二飛機仍在拍照。早在一九六〇年,加利.鮑爾斯駕駛的一架U—二飛機在西伯利亞的斯維爾德洛夫斯克上空被擊落了,也是U—二飛機在一九六二年夏天發現了佈置在古巴的第一批蘇聯導彈,是奧列格.彭科夫斯基確認了它們是進攻性的而不是防禦性的武器,從而揭穿了赫魯雪夫的假抗議並播下了他自己最終毀滅的種子。
掠奪是容易的和有利可圖的,破壞是有趣的,享用女伴是愉悅的。自從巴比倫時期以來征服者就一直是這樣的。
「那不要緊。你從來沒聽我說過。再見。」
辛克萊要回大使館去,把他的記錄下來的大量筆記整理成一份報告,加密後傳往美國。在那裡,辛克萊的報告將被與美國專家們的分析做比較。這些美國專家是從桑迪亞https://m.hetubook.com.com、洛斯阿拉莫斯以及主要是從加利福尼亞的勞倫斯利弗莫的實驗室抽調來的物理學家。其中勞倫斯利弗莫的實驗室有一個祕密的部門被簡稱為Z部,該部門代表國務院和五角大廈多年來一直在監視著全球核技術的持續擴散。
「你會去相信他說明你這個人瘋了。」那女人說,「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我們在舒韋克港有一座倉庫,相當安全。裡面儲存著水產品。業主是我們中的一員。」
特里.馬丁回來接電話了。
「你有多大的把握說薩達姆.海珊還沒有原子彈?」保羅爵士問道。
身後跟著剩餘的士兵,上尉去試著推了一下小花園的鐵門。門開了。那些人魚貫而入。
就在八點半不到一點點,麥克.馬丁看見而不是聽見了第一輛卡車。它靠自身的慣性滑行著,引擎已關去了以免發出聲音,它經過街道的十字路口後又往前滑行了幾碼距離才停下來。馬丁贊同地點了點頭。
「離心器裝配工廠在一個叫塔吉的地方——這裡。」科學家把一張航拍大照片傳給了美國人並圈了一下那一系列的工業建築。
「美國人和英國人會來的。某一天。」
「我不明白,」保羅.斯普魯斯爵士說,「以鈽為基礎的原子彈與以鈾為基礎的原子彈有什麼不同。」
「我們認為德國已經簽署了限制核彈技術擴散的所有國際公約。」巴克斯曼表示不滿。
「但他在那麼做?」保羅爵士強調說。
「是的,沒錯。」
一個過路人會把他當做是倫敦郊縣的一個粗魯的農夫,更像是把家裡養肥的一群羔羊趕到當地集市上去出售的販子,而不會認為是在監理著致命的純金鈽碟的包層。
哈德利教授一夜沒睡著覺。他的朋友告訴他的某件事情使他輾轉難眠。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忠誠的以色列人,他的父母是在世紀之交時與本.耶胡達和本.古里安一起從伊比利半島移民過來的猶太人。他自己出生在雅法,當時那是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一個繁忙的港口,他在孩提時就學會了阿拉伯語。
下午,威廉.韋伯斯特局長與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一起開了一個會,後者帶著這件事去見布希總統。韋伯斯特提出了他的方案,並被授權得以執行。
那天晚上半夜時分,根據伊拉克反間諜局局長哈桑.拉曼尼在巴格達發出的命令,三座三角探查站在科威特建立起來了。
「你們的人正在被抓住,阿布福阿德。十個人被由祕密警察帶領的整整一連伊軍步兵包圍在一座房子裡,全被槍殺了,全都是年輕人。」
「當然,他們仍在交談——部長們、公務員們、將軍們——坦克指揮官在沙烏地邊境的閒談。但嚴肅的、絕密的交談已經從空中消失了。以前從來不是這樣。你要看些什麼?」
「對。顯然薩達姆的伊拉克人已經鋪設了四萬五千哩以上的光纖通訊電纜。他們就是在用光纜通話的。對我來說,工作難度加大了。我怎麼能夠把另一輪的巴格達天氣預報和伊拉克人的洗衣清單作為情報交給在倫敦的密探呢?」
雖然辛克萊不知道,但英國和美國專家組的分析是雷同的。
「好吧。你好,喀班迪小姐。你們想談什麼?」
「不會很長。幾個星期吧。你們知道,一個自行研製原子彈的國家同時也會開辦核工程學。炸彈工程學就沒那麼複雜了,只要知道現在怎麼做就行了。而賈法爾知道——他將會知道如何建造一個和如何觸發它。該死的,是我們在哈韋爾培訓了他。但關鍵是,光從時間進度來說,薩達姆.海珊還沒有擁有足夠的純鈾。頂多只有十公斤。他還差三年時間,至少。」
「顯然,在巴格達有一個人,他的代號叫耶利哥……」
「那麼它是從哪裡得到的呢?」巴克斯曼問。
「好像是那樣。」
「要把傷亡人數降下來,你明白。那就是我請求你幫助的目的,比比,把傷亡人數降下來。我們是站在一起的,難道不是嗎?我是一個美國人和一個猶太人。」
索爾.內桑森品了一口葡萄酒,眼睛盯著閃動著火焰的木柴。
他滿意地吸了一口菸斗。飄逸的煙霧籠罩在他的筆記本上方。
當他說完了時,心事重重的副外長匆匆奔赴杜勒斯機場去趕回家的航班了。
「九個。」他終於說,「第十個人裝死,後來爬出去逃走了。他受傷了,我們現在正照料著他。是他告訴我們的。」
「那麼他是有罪的了?」
「我就直話直說了。」辛克萊說,「薩達姆是否有任何在運行的同位素分離離心器?」
那天下午,按約定,特里.馬丁驅車西行到了格羅斯特郡,出現在與MI—六局和MI—五局一起構成英國第三個情報機構——政府通訊總局樓群的設有重重崗哨的大門裡。
兩天以後,麥克.馬丁躺在能使他把阿巴拉克凱坦街區景色盡收眼底的一個屋頂上。他與阿布福阿德設立的約會點就在那裡。
「是的,在目標選取時,」馬丁說,「我們的主要問題是需要可靠的現場情報。我們現在沒有巴格達的最高級情報來源。英國人沒有,美國人沒有,甚至連你們的人也沒有。」
「當然。」
他看到轎車的輪廓停在了他留給阿爾卡里法紙條上所描述的地方。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朝周圍看了看,確信沒有其他轎車從公路上跟過來,就開始走路了,朝著一叢小樹林掩著的一塊空地。
但有件事不對勁。如果戰爭來臨,許多年輕人會死去,即使他們是英國人、美國人和法國人,他們也會像他的兒子澤埃夫那樣死去。難道現在是科比.德洛爾顯露志在報復的小國沙文主義的時候嗎?
大家感謝希普韋爾博士幾個星期以來的分析研究,然後會議就解散了。
「你就會死定了。」
「然後呢?」
阿布福阿德和那個女人已被告知要等待半個小時。如果貝都因人沒能露面,他們就放棄約會回家去。他們實際上等了四十分鐘,然後走回汽車。兩個人都感到很沮喪。
「這麼說,最早他也需要等到一九九三年才能獲得三十五公斤?」辛克萊插話。
「在戰爭結束之前,許多美國年輕人很可能會死去。很優秀的年輕小夥子,他們不應該死。我們必須盡我們的可能使傷亡的數量降得盡量低一些。怎麼樣,再來點葡萄酒嗎?」
阿布福阿德嘆了一口氣。
索爾.內桑森既是銀行家也是金融家,這兩種職業使他成為巨富,但是他的真正財富大都隱藏著而沒有顯露出來,且他本人的文化修養很高。掛在牆上的范戴克斯和布羅格爾斯的名畫不是贗品,而且他對慈善業的捐獻,包括部分對以色列的捐獻是傳奇性的。
麥克.馬丁開始認為也許某一天他應該寫一份關於科威特市屋頂的導遊指南。他似乎已經花了相當多的時間躺在其中一個平屋頂上審視著他身下的街區。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些屋頂確實是躺下來作觀察的好地方。
由於要參加中午的會議,史蒂夫.萊恩沒有離開大樓。巴克斯曼把他拉到一邊並告訴了他。萊恩帶著這條消息親自直接去找局長了。
「綽綽有餘了。再見。」馬丁說。
「也許是吧,我不關心政治。」科學家說,「但他們從世界各地買來了零零星星的配件。他們需要特殊超強鋼、抗腐容器、專用閥門、高溫爐——被稱為頭顱爐,因為這種爐看上去像那個模樣,加上真空泵和鼓風機——我們現在所談論的都是一些嚴肅的技術。好多設備,加上技術,都來自於德國。」
「對極了。但由於你在這裡m.hetubook.com.com受過教育,你將會明白……嗯,這話我應該怎麼說呢?……美國人有時候是很容易動感情的。我能不能直說?」
「我就是。你是誰?」
他聽到他的另一支人馬已經從屋後闖了進來,其他人也紛紛踏上了樓梯。他看到癱在沙發裡的那個身體是用一件沾滿塵土的白袍包著的海綿沙發墊子,而用茶巾裹著的是一個大西瓜。他的臉憤怒得變了形,他正好有時間向站在房門邊瑟瑟發抖的藥劑師發出一聲怒罵。
那女人輕輕地尖叫了一聲。阿布福阿德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那麼就要考驗這個嫌疑犯。如果有罪,就要懲罰。喀班迪小姐,請你離開我們一會兒好嗎?」
麥克.馬丁於十月一日去察看了在蘇萊比克特那個墓地的一等水手謝普頓的墳墓,他發現了來自艾哈邁德.阿爾卡里法的請求。
希普韋爾接著說:「不同的鈾,先生。鈾是一種很有趣的物質,非常稀少。從一千噸鈾礦只能得到菸盒那麼大的一塊黃餅,它被稱為天然鈾,其同位素編號是二三八。可用它來驅動工業反應堆,但不能用來製造原子彈,純度還不夠。造原子彈需用更輕的同位素,叫鈾—二三五。」
論年紀那以色列人可以當馬丁的父親,但他們的友誼基於共同的興趣。兩人都是學術家,熱衷於研究中東阿拉伯文明、文化、藝術和語言。
特里.馬丁和西蒙.巴克斯曼也一起離開會議室,在十月份和煦的陽光下漫步穿過白廳。
「當然了,整個城市都在傳說。伊軍損失了二十個人,其餘的受了傷。」他嘆了一口氣,「可能會有隨時的報復事件。」
他說,他同意見面,但要按他的條件。要利用天黑的優勢但又要避開晚上十點的宵禁,他把見面定在七點三十分。他做出了準確指示,即阿布福阿德應該在哪裡停好車,以及他要碰面的那處小樹叢。他提出的地點在阿巴拉克凱坦區,靠近從市區到現已毀壞不能使用的機場的主要公路。
「等一等,」她說,「他剛剛走到門口。」
它們是無線電碟盤,能追蹤無線電波發射的源頭,並能確定其羅盤方位。其中一臺是固定的探查站,安裝在科威特市南郊阿爾迪亞區的一座高樓屋頂上,其碟形天線朝向沙漠。
他並不是特別驚奇。如果說阿布福阿德已經聽說了他的話,那麼他也聽說了正在持續增加擴展的科威特抵抗運動及其影子般的領導人。他們最終應該碰面也許是不可避免的。
「地下電纜。」馬丁說。
「你是一位好人。你會得到報償的。」
「不清楚,」希普韋爾說,「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貝都因人滑下汽車消失在房子之間的黑暗的巷子之中。阿布福阿德駕車駛上去把喀班迪小姐接上車,他們一起駕車回家去了。
「很好,現在我們互相見面了,讓我們談談。順便問一聲,為什麼要躲進汽車裡?」
「請等一下,莫舍。你肯定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好的,我想可以的。你有什麼事?」
與這位以色列副外長一樣,他也是舉止優雅、滿頭銀髮,但與這位稍微年輕一點的人所不同的是,他身穿由倫敦薩維爾羅訂做的西服,而他的真絲襯衫是來自於蘇爾卡的。
儘管天氣仍較溫和,但當希普韋爾再次參加美杜莎委員會會議時,他仍像八月份那樣穿戴:方格子襯衫、羊毛領帶和花呢西服。未經邀請他就用他那雙膚色紅潤的大手把菸絲填塞進一支用歐石南根製成的菸斗之中,然後才開始他的報告。保羅.斯普魯斯爵士厭惡地抽動著他那尖尖的鼻子,示意把空調再開得大一點。
「那麼多的浪費。」他說,「我的一生,那麼多的浪費。所有那些錢財,足夠把中東地區建成人間天堂。所有那些才智,所有那些年輕的生命。都為了什麼呢?特里,如果戰爭打響,英國人是否會和美國人並肩戰鬥?」
阿布福阿德掛上了電話。貝都因人說過,如果沒事發生,他會在黎明時來電話,屆時那個藥劑師的面目就會清楚了。
「那麼,你對我還有什麼要求?」
「他是成功的,也是聰明的,他幹得像一個職業人員。這都是我需要知道的。我想與他合作,如果他願意的話。」
「嗯,那是政府通訊總局的工作。」巴克斯曼承認說,「好的,我給他打一個電話。」
「你說得對,當然。你知道,我們的阿拉伯朋友在公用線路上應該是像喜鵲一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最近兩年被截聽到的通話量減少了。現在,要麼是整個國民改變了性格,要麼是……」
當特里.馬丁在剛過十點打電話過去時,西蒙.巴克斯曼正坐在世紀大廈他的辦公桌前。
阿布福阿德把那個地址報了出去。在電話的另一頭,這個地址被記下來了。
「你總不能走進五金商店從貨架上買到一臺鈾氣漫射離心器吧?」希普韋爾指出,「起先他們也努力過,但被回絕了——文件上這麼說的。自一九八五年起他們一直在採購零件以便在他們的現場安裝。他們買到了大約五百噸基礎鈾黃餅,其中一半來自葡萄牙。他們從西德購得了離心器的大部分技術……」
該是再次聯絡利雅德詢問指示的時候了。同時,他將把他所有的裝備幾乎全部交給阿布福阿德。國境的南邊還有更多;他得設法再去弄點過來。
「如果他們從一九八二年就開始走這條路了,那麼為什麼要花那麼長時間?」特里.馬丁問。
在塔吉的氣體離心器生產線被列上了,那個在圖韋拉建築群某處地下的離心器串聯的大致的、推定的位置也被列上了。
「不是我本人,是一位朋友。他受了傷又得了病。我知道你是一位藥劑師。你必須立即給他去送藥品——繃帶、消炎藥、止痛藥。你聽說過叫貝都因人的那個人嗎?」
「最後一個問題:他得到鈾以後,還要多長時間才能擁有一顆原子彈?」
在赴機場的半路上,他讓司機離開M四號公路去找一個電話亭。儘管抱怨這很麻煩,還要多花時間,但司機還是照辦了,最後在切斯威克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電話亭。哈德利運氣較好。在貝斯沃特接聽電話的是希拉蕊。
停頓了一下,因為他在料理他個人的篝火。也許,特里.馬丁冥思著,如果你每天都要接受致命的鈽光劑量的話,那麼偶爾吸吸菸斗實在是算不得一回事。
到了樓上,上尉能看到點著燈的臥室的內部,背對著房門有一把小沙發,上面露出了那條格子布茶巾。他沒有開槍。祕密警察局的沙巴維上校做過明確指示:他要這個人的活口。當他衝向前去時,這個年輕的軍官沒有感覺到他的小腿碰上一條尼龍釣魚線。
「我不會問你是誰和從哪裡來。作為一名受過訓練的軍官,我知道你不可能僅僅是一位來自沙漠的貝都因人駱駝販子。你有炸藥、槍、彈藥和手雷。我的人有這種東西也可以幹出許多事情來。」
「味道好極了。」內塔尼亞胡說。一九六一年釀製的莫頓堡葡萄酒是難得品嘗的,不應該大口喝。
「武器,貝督。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手槍、現代化手雷、高爆塑膠炸藥。有了這些東西我們的人能開展許多行動。」
二十分鐘後晚餐結束了,特里.馬丁送哈德利教授上了一輛回旅館去的計程車。
他們柔和地說著話,科威特抵抗運動領導人朝街道的兩頭看看,以確保在他們離開期間沒出現過伊拉克士兵。
巴克斯曼嘆了一口氣。毫無疑問,這位溫順的學術家肯定是從伊拉克的廣播中獲取了可能會改變生活意義的一條短語的新的譯解。
和_圖_書我是一個以色列人和一個猶太人。」內塔尼亞胡喃喃地說。他也有他的優先語序。金融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安。
哈里.辛克萊在倫敦寫的詳細報告副本匯入了從美國各地和國外匯總過來的其他報告。最後,這些詳細的分析報告被彙編成一份合成報告,出現在國務院一個非常小、非常祕密的智囊機構那裡。該機構只限於華盛頓極少數人知曉,其名稱為政治情報及分析小組。政情組是一種外事分析的溫室,其提供的報告絕對不是用於大眾傳播。實際上,這個組織只服務於國務卿,當時是詹姆斯.貝克。
他把客人引到壁爐前的真皮沙發前,一名英國男管家端著放有一瓶葡萄酒和兩隻玻璃杯的銀盤子進來了。
特里.馬丁明白他必須遵守保密法,所以他受世紀大廈指派在最近參加的活動是不能討論的。但在喝咖啡時,他們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海灣危機和戰爭的機會上。
「我一直要等到七點鐘才離開那座房子。」他結束了他的說話,「所以在任何情況下你一定要到七點三十才能打電話。明白嗎?」
「這沒關係,但幾個星期以來我們一直是在一起工作的。他對我們極為重要。」
剛過正午,他們已經坐在牆洞裡喝啤酒了。酒館的上面,南區的火車隆隆響著駛往肯特、蘇塞克斯和漢普郡。馬丁把他上午聽到的消息述說出來了,但沒有提及消息的來源。
他所使用的詞語優先順序的氣氛飄浮在空氣之中。
晚餐很好,話題是關於十個世紀之前中東各王國的生活方式的最新研究和點滴體會。
他一點也不知道阿布福阿德的安全觀念,他估計不會很強。他把碰面的日期定在十月七日並把他的答覆放進那塊大理石墓碑之下。十月四日艾哈邁德.阿爾卡里法取到了這份回覆。
國務卿詹姆斯.貝克立即提供了合作。那天晚上,國務院的一份特急請求傳到了特拉維夫,第二天上午就出現在收件人以色列副外長的辦公桌上了,由於時差關係,只相隔三個小時。當時的以色列副外長是班傑明.內塔尼亞胡,一位英俊、優雅、銀髮的外交家。他是第三代土生土長的以色列猶太人,曾在美國接受過部分教育。由於他的流利的英語、能說會道的口才和強烈的愛國主義,他是伊扎克.沙米爾的利庫德政府的一名閣員,並常常在由西方媒體參加的記者招待會上作為以色列政府的能言善辯的發言人。
他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好行李,結完賬,預約了一輛去機場的計程車。在離旅館前,他在大廳的那一排電話亭旁邊徘徊了一陣子,然後他改變了主意。
「他肯定是被耽擱了。」阿布福阿德對他的女伴說,「也許是一支伊拉克巡邏兵。誰知道呢?反正太糟糕了。我只得重新開始。」
他已經在這個屋頂上躺了兩天,審視著他已經把地址交給了阿布福阿德的那座房子。這是艾哈邁德.阿爾卡里法借給他的六座房子中的其中一座房子,也是他明白他將永遠不再使用的一座房子。
第二天發生了三件事,全都在天黑以後發生。在科威特,貝都因人與阿布福阿德再次碰面了。這一次,科威特人是單身赴會,在離謝拉頓只有二百碼的一個深深的門洞的陰影裡。
其中一臺安置在賈赫拉外面,在阿爾迪亞那臺的西邊,第三臺在海邊的阿爾阿丹醫院裡,在入侵的開始幾天法律系學生的姐姐就是在那裡遭強|奸的。阿爾阿丹的追蹤者可把北邊操作員報告的情況製成一個全方位交叉圖,從而把發報地點確定在方圓幾百碼的範圍之內。
在城市的另一邊,阿布福阿德確實提起了話筒。他撥了一個號碼,在第三次振鈴時有人來接聽了。
「那麼那個新的串聯呢?」
「中飯?對不起,我不能。今天太忙了,也許明天吧?」
「是的,當然聽說過。可你的意思是說你認識他?」
「特里,我親愛的小夥子,你好嗎?」
「我親愛的比比,你能花時間過來真是太好了。」
在此後的四個小時裡,特里.馬丁翻閱了一系列的截聽資料。無線電廣播太明顯了;他在尋找著一種不經意的電話通話、一次失口、一個錯誤。最後他合上了卷宗。
「我知道我現在打攪你了,可你在政府通訊總局裡有熟人嗎?」
「對此我沒有反對意見。」
「如果做了一些事,使得傷亡人數下降一些,哪怕只下降一點點,我和我的同胞將永遠感激做出了那種貢獻的任何人。」
馬丁知道那個地段裡都是一些傳統的平屋頂石頭房子。他將提前兩個鐘頭等待在其中一個屋頂上,以便觀察那位科威特軍官的身後是否跟著人,如是的話,那麼是什麼人:是他的保鏢還是敵人。在一個敵對的環境裡,這位特空團軍官仍逍遙自在地戰鬥著是因為他不冒險行事,一點也不冒險。
「我說,莫舍,這個人必須被阻擋住,或遲或早。以色列和所有國家必須了解他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情況。這樣,我們就可以稱出他的重量了。」
哈德利嘆了一口氣。
阿拉伯處的處長是西恩.普魯默。他部下的阿爾科里先生曾於十一個星期之前在切爾西的一家餐廳裡測試了麥克.馬丁的阿拉伯語水準,儘管特里.馬丁和普魯默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樣,有什麼事情找我?」當他們都坐下來捧上一杯薄荷茶時,西恩.普魯默問道。馬丁解釋說他對來自伊拉克的截聽到的消息之缺乏感到驚奇。普魯默的眼睛亮了起來。
希普韋爾看了一眼他的筆記,「自七〇年代中期薩達姆.海珊真正掌權時起,伊拉克一直在研製她自己的核彈。看來那個人是為之而著迷。在那些年代裡,伊拉克從法國購買了整套核反應堆系統——這個目的不受一九六八年核不擴散條約的約束。」
「鈾更簡單。」物理學家說,「瞧,能用於連鎖反應的有各種放射性物質,但要製作一顆簡便的、基本的、有效的原子彈,鈾就是入門券。那就是自一九八二年之後薩達姆一直在研製的——一顆基本上以鈾為基礎的原子彈。他還沒研製出來,但他仍在努力,而且有一天他會研製出來。」
另兩臺是流動站,用的是大客車,碟形天線安裝在車頂,一臺內置發電機可提供電力,車內是黑暗的,這樣可使操作員坐在控制臺前審視他們要尋找的那臺發報機。他們已被告知該發報機極有可能在市區與沙漠之間的某個地方發報。
馬丁搖搖頭,「不,他不會,除非滿足他的要求他才會撤。戰爭打響後,他要失敗的。」
「當然會了。我們已經派出了第七裝甲旅,我相信第四裝甲旅也會隨之出征,那可以組成一個師呢。還有戰鬥機和軍艦。別擔心,這是一場以色列不但可能而且必須按兵不動的中東戰爭。」
如果伊拉克士兵在九日晚上七點半之前到達,他就會知道他被誰出賣了——阿布福阿德。他看了一眼手錶,七點半。那位科威特上校現在應該在打電話了,按指示。
同一天晚上,但因為時差是在兩個小時之前,特里.馬丁坐在離他的公寓不遠的一家安靜的餐館裡,一隻手撚動著一杯葡萄酒。幾分鐘後,他等待的那位客人進來了,是一位年長的男人,頭髮花白,戴著眼鏡和領結。他向周圍探視著。
索爾.內桑森是一個聰明得令人難以捉摸的人,他不會把他要說的話直接先說出來。會話開始前先來點小插曲,然後是中東。
確定伊拉克有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甚至可能有什麼是一回事,準確地找到它在什麼地方又是一回事。拍照一直在繼續著。無止境地在空中遨遊著的N—十一和KH—十二人造衛星正在拍攝它們所看見的下面的伊拉克國土。
「他們被出賣了。如果他死了,我們就無從知道了。」
「啊,出賣。任何抵抗運動總有這種危險。那麼叛徒呢?」
畢竟科威特是一隻等待著拔毛的豐|滿的鴿子。但在六週之內,這隻鴿子已經開始了啄人和搔人。已有一百多名士兵和軍官不是失蹤就是被發現了屍體。失蹤的不能完全被解釋為開小差。占領軍第一次經歷到了恐懼。
「我是莫舍。特里,我的時間不多了。告訴你們的人,研究所(摩薩德)在巴格達內部有一個高級情報源頭。告訴他們問問耶利哥現在怎樣了。再見,朋友。」
在與助理國務卿勞倫斯.伊格爾博格私下討論了無非是自八月二日以後中東總體形勢的評估之後,他感到更加迷惘了。到會議結束後,他已經是徹底沮喪了,然後他面臨著坐半夜裡起飛的航班回以色列。
在卡利德.阿爾卡里法曾經駕駛天鷹戰鬥機起飛的艾哈馬迪機場,一架蘇製紅鹿武裝直升機二十四小時待命著。紅鹿的機組人員來自特種部隊,這是拉曼尼說服特種部隊司令抽調過來的。那些無線電追蹤人員來自於拉曼尼自己的反間機構,是從巴格達派過來的,也是他的最精幹人員。
「如果他能買來這種鈾以替補他的已被摧毀的反應堆,為什麼他不能用它製造原子彈?」他問道。
他們商定了時間和地點,阿布福阿德手下一名可信任的助手將迎候貝都因人並指引他走完去那座倉庫的餘下路程。馬丁描述了他要駕駛的車輛和他要打扮的模樣。
桌子周圍的代表們紛紛點頭。大家都知道設在塞拉菲爾德的那座英國反應堆為電網提供了強大的電力,並吐出供希普韋爾研製彈頭的鈽。
馬丁向前靠過去,拍拍他的朋友的手臂。
「對不起,」保羅爵士說,「這個反應堆是用於發電的目的嗎?」
「如果這次會面是對我設置的一個陷阱,你們回到汽車裡的第一句話就會不同了。」
「只是好像?」
「你要我幹什麼?」他問道。
「他是在研製,但他還沒研製出來。」希普韋爾說,「淨化和煉製黃餅使其達到所需的百分之九十三純度只有一種可行的方法。早年,在曼哈頓計畫時,你們美國人嘗試了幾種方法。他們在搞試驗,明白嗎?歐內斯特.勞倫斯試驗了一種方法,羅伯特.歐本海默試驗了另一種方法。在那時他們使用兩種方法作為互補得到了足夠的鈾—二三五,製造出『小男孩』。
「你真是無聲無息呀,貝督。」
來自一千個泉源的信息最後匯集到了位於老機場路上的沙烏地空軍司令部大樓下面第二層地下室中一個極為祕密的房間裡。高級軍官們聚在一起開會討論未經(聯合國)授權的進攻伊拉克計劃的就是這個房間。它被簡稱為黑洞。
所有這些信息,來自教授和科學家的、分析家和譯員的、追蹤者和觀察者的、面談者和研究者的,都構成了一張一九九〇年秋天伊拉克的圖片,而且這成了一張可怕的圖片。
一九九〇年的U—二飛機已被重新配置為一架「傾聽者」而不是一架「觀看者」和重新選定的TR—一,雖然它仍在拍攝照片。
「薩達姆,」內桑森凝視著壁爐爐火說,「是一個狂人。他必須被制止住。也許他對以色列比對任何鄰國更是一個狂人。」
「這話多年來我們一直在說。但當我們把他的核反應堆炸了以後,美國譴責了我們。」
「他帶他們去的。只有一個平民。你沒告訴其他人吧?」
辛克萊哼了一聲。
「不要了。」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呀?以色列副外長真的是糊塗了。
「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哈里.辛克萊從桌子另一頭問道。
「六天之內。」馬丁說。
幾分鐘後,第二輛卡車也以同樣的方法到達了。從每輛車上靜靜地跳下二十名士兵,綠色貝雷帽部隊知道他們是在幹什麼。士兵們以一路縱隊向前行進,領頭的一名軍官手裡抓著一個平民。那人的白色衣袍在黑暗中閃著微光。由於所有的街道路牌都被摘下了,伊軍需要平民為他們引路以找到這條街道。可門牌號碼仍保留著。
阿布福阿德的牙齒在他那黑鬍子下泛著白光。
「先生們,好消息是我們的朋友薩達姆.海珊先生沒有可供他使用的原子彈。還沒有,還相差很遠。」希普韋爾博士說,他的臉已經消失在一片淡藍色的煙雲之中了。
男管家把酒瓶放在他們伸手能觸及的地方後就離開了。
他知道那個簽名,知道那個人,也知道寫字的那隻手裡所掌握的財富和權力。寫字人的豪華轎車就停在門口。以色列外交部副部長做出了決定。他命令他的祕書返回使館收拾好兩人的行李,兩個小時後到喬治城的一座房子裡與他會合。從那裡他們將一起赴杜勒斯機場。然後他坐進了那輛豪華轎車。
「完全同意。」以色列人的心中湧上了壞消息即將來臨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你能否去一個電話,問問他願不願意見我?」
巴克斯曼沉思了。學術家,而且與特里.馬丁熟悉。肯定是另一名阿拉伯學專家,有可能曾經接受過摩薩德的一項任務。不管怎麼說,這條消息要去向世紀大廈匯報,而且不能耽擱。他向馬丁道了謝,離開酒館,沿著那條路匆匆返回世紀大廈去了。
不斷升級的抵抗運動已經迫使最高司令部把常規軍換成了特種部隊。特種部隊是一支良好的戰鬥部隊,本應該被佈置在前線以防美國人的進攻。十月初的科威特,借用邱吉爾的一句話來說,不是結束的開始,而是開始的結束。
「唉,你一定得說。」
電話掛斷了。在切斯威克,那位年長的學者又上了他的計程車繼續趕往希斯洛機場。他對自己所幹下的無法無天行為而戰慄不止。他怎麼能告訴特里.馬丁,是他——特拉維夫大學阿拉伯語系教授,起草了給在巴格達的耶利哥的第一封回信?
「中飯還是不行,局裡有個重要的會議。我說去喝一杯吧,到牆洞去。那是滑鐵盧橋下面的一個酒館,離這裡很近。十二點鐘吧?我可以擠出半個小時,特里。」
「哦,是的,阿布福阿德。請告訴我你有什麼事?」
「那你的想法是怎麼樣?」
另一半意思留著沒說出來,但內塔尼亞胡是一個有豐富經驗的外交家,他不會不理解。如果因為該為而不為或不該為而為之,致使傷亡人數增加,那麼美國的記憶是長久的,她的報復是不愉快的。
希普韋爾滿面笑容地靠在了椅背裡,好像他解開了創世之謎。與在座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斯普魯斯爵士還是滿臉疑雲。
「你定下的約會,我也只得相信你呀。她是一位可信賴的同事,她叫阿絲拉.喀班迪。」
「見到你我就更好了,莫舍。你來倫敦我們至少要一起吃頓飯、聊聊天。」
「所以以色列人行動了。」希普韋爾說,「他們的第一批突擊隊員趕在設備裝船之前把巨大的汽輪機在土倫炸毀了,使計畫的進度後退了兩年。然後在一九八一年,正當薩達姆的珍貴的奧西拉克一號和二號工廠快要建起來時,以色列的戰鬥轟炸機飛過去把它們炸成了一片廢墟。此後,薩達姆一直沒有買到另一座反應堆。不久他就停止了努力。」
「帶著你的裝備加入到我們中間來。或者你仍然單槍匹馬地幹,但hetubook.com.com讓我們分享你的裝備。我不是在這裡威脅,而只是請求。但如果你要幫助我們的抵抗組織,這就是幫助的方法。」
從陸海空三軍和從列兵到將軍的各級軍銜中抽調出來的美軍和英軍的標靶員,把必須要去炸毀的目標都標了出來。最後,它們將成為聯軍空軍司令查爾斯.霍納中將的空戰地圖。圖上最終將包含七百個目標。其中六百個是軍事目標——那些指揮中心、橋梁、機場、兵工廠、彈藥庫、導彈基地和部隊集結地點。另一百個目標與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相關——研究設施、裝配工廠、化學實驗室、儲存倉庫。
那年輕女子扭頭去看阿布福阿德,後者點了點頭。她下車走回到樹叢中去了。貝都因人把他要阿布福阿德做的事仔細地、詳細地告訴了他。
幾乎就在約定的時刻,他觀察到一輛小汽車駛離通往機場的費薩爾國王公路拐進了一條小街。汽車順著街道慢慢地下行,離開從公路照射過來的明亮的燈光和偶爾駛過的車輛,進入到了黑暗之中。
「願真主保佑快一點。沙拉赫與他們在一起嗎?」
終於鬆了一口氣,以色列人想到。
除非是大規模的部隊調動,不然的話晚上的外出行動全部取消了。當夜幕降臨時,路障的值勤小組蜷縮在他們的棚屋裡。但仍有地雷踩響、汽車燒成一團火球或引擎毀壞、手榴彈扔進來和士兵被割斷喉管後消失在下水道或垃圾箱裡的事情發生。
「你聽說了吧,阿布福阿德?」
「那倖存者發誓說只有第十一個人知道那次會面和地址。但也有可能在其他什麼地方洩露了,或者其中一人被跟蹤了。」
在上尉的率領下,綠色貝雷帽士兵衝了進去。有些士兵進了底樓黑暗的房間;上尉和其餘的士兵直接上樓撲向主臥室。
「說是這樣的。」希普韋爾博士說,「當然,絕對是一派胡言,且法國人是知道的。伊拉克是世界上第三大的石油儲存國。他們原本只要這個價格的零頭就可建起燃油發電站了。不,關鍵在於反應堆的燃料,低等級的鈾,被稱為黃餅或焦糖,這種東西他們可以說服其他人賣給他們。經反應堆使用以後,其最終產品是鈽。」
莫舍.哈德利教授的遺憾在於,作為一名以色列人,中東的許多地方對他都是禁區,即使是學術訪問也不行。但在他的學術領域裡,他仍是最佳的學者之一,而這個領域非常之小,所以兩位學者在學術研討會上碰面是不可避免的。他們這樣交往已經有十年了。
「是這幾天從巴格達傳出來的一些事。當然,我已經研究了薩達姆的所有演講,也從電視上觀看了有關人質和人肉盾牌的宣言以及他們那可怕的公關企圖。但我想了解一下是否還截聽到其他消息,他們的宣傳部沒有公開的消息。」
「莫舍,在這裡。」
「但是我們的人也在提供協助。我們也許是他的主要目標呢。」
「我們談話時你也許喜歡喝點東西吧,朋友。」
「很大。」物理學家說,「這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他們的時間還不夠。對於一顆基本的、可使用的原子彈,他需要有三十至三十五公斤純鈾—二三五。一年前才剛剛開始,即使假定那個運行的串聯能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時——實際上是不可能的——一道旋轉工序至少需一臺離心器工作十二個小時。從純度為零到所需的百分之九十三需一千道旋轉工序。到時候還有清理、服務、維修和分類作業。即使現在和在過去的一年裡一個串聯中有一千臺離心器在作業,也需要五年時間。明年再投入一個串聯——可把所需時間縮短為三年。」
就在他離開國務院時,一名助手把一張貴重的精製卡片放進了他的手裡。卡片上印有一枚個人的標記,寫字人用優雅的筆跡邀請他在離開華盛頓之前一定要到他家裡作短暫的訪問,以商討「關係到我們兩國和兩國人民」的緊急事宜。
「是的,有一個串聯。它已經運行了有一年左右。另有一個也快要投入運行了。」
「沒有,只有他。那肯定是他了。他已經欠下了九條年輕的人命。他不會見到天堂的。」
在六週之內,伊拉克占領軍已經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在他們入侵時,他們曾經是長驅直入,於是他們滿懷信心地開始了占領,確信他們在科威特的駐留將與他們的征服一樣輕鬆。
「你能否,」他問道,「注意一下任何奇怪的內容,任何沒有意義的內容?」
「自我保護……」
「不,我們不能。我們還要忍受多久?」
「不得了。」巴克斯曼耳語著說。旁邊桌子有人,「誰告訴你的?」
軍官們再也不敢單獨坐公務轎車出行了,非要派一卡車士兵護送不可。總部大樓不得不派崗哨日夜值守,有時候伊軍軍官得朝哨兵頭頂上方開槍以喚醒他們的瞌睡。
「你想現在停止嗎?」
儘管自兩天前他把地址告訴阿布福阿德起,直至今天晚上——十月九日似乎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但他仍然夜以繼日地觀察著,靠一點點麵包和水果維持著生命。
在花園裡,上尉能清楚地看到樓上的一個房間裡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底樓的大部分是一個車庫,裡面是空的。上尉試了試門把手,發覺上著鎖,於是向他身後的一名士兵揮了一下手。
馬丁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在科威特解放前,阿絲拉.喀班迪被祕密警察抓住了,受到了嚴刑拷問、輪|奸、槍決和砍頭。在她死去之前,她一句話也沒吐出來過。
內桑森很受感動,「謝謝你,比比,謝謝你。我也每天在這樣祈禱。他是我的長子,也是我的獨子。我只是感覺到……在這個時刻……我們之間必須真誠合作。」
「是的,我知道。」以色列人陰鬱地說,「但許多年輕人將會死去。」
男管家把紅葡萄酒倒進了兩隻玻璃杯,以色列人啜了一口。內桑森揚起了眉毛表示詢問。
在十月份,另一個設備進入了太空,這是一架新型的美國偵察機,它是如此之祕密以致連國會都不知道它。它的代號是曙光,它飛行在內層空間的邊緣,速度達八馬赫,差不多每小時五千英哩,靠它自身的火球(衝壓式噴射引擎)完全超越了伊拉克雷達和截擊導彈的能力。替換了傳奇性的SR—七十一「黑鳥」的曙光甚至連蘇聯的最新技術也發現不了它。
當馬丁在墓地讀到阿爾卡里法的紙條時,他沒有辦法答覆,所以只能等第二天他才能去放置他的回覆。
兩天後,在十月十四日,他抵達了華盛頓杜勒斯機場,對於美國國務院緊急邀請他飛到華盛頓商討要事頗感迷惘。
「你的伴侶是誰?我沒說過要帶伴侶。」
五磅塑膠高爆炸藥的爆炸聲不是很響,炸藥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幸好周圍的房子是用石塊和混凝土建成的,只是受了一些輕度的損壞。但士兵們站著的那座房子實際上消失了。其屋頂上的瓦片飛到了幾百碼遠處。
「你想在哪裡接取?」他問。
「你知道這些東西都在什麼地方嗎?」
「沒必要大聲喧嘩,阿布福阿德。它會吸引伊拉克人。我不喜歡那樣,除非是我準備好了。」
「當然是胡說了,都是為了支撐門面的裝樣子胡說八道。我們雙方都知道,而且我們雙方還知道得更多。我的一個兒子已經開赴海灣去了。」
「哦,我不知道。願他平安歸來。」
「我馬上開車過去,阿布福阿德,你可以相信我的。」藥劑師沙拉赫說。
「我不能說。」
阿布福阿德沉默著。這是一場大災難。
「我需要你的幫助,沙拉赫。我們抵抗運動能否指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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