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梅森皺著眉說：「辦公室下班之後就沒有人接聽電話了，但我的私人辦公室裡還有一支未登記的電話。我並不知道阿及爾要做什麼，我當時出去辦其他的案子了。」
「那位撞到我的人來過了，他真是個上流人士。有一位保險公司的人跟著他，是個年輕人，大概跟我一樣年紀。」
「讓我看看。」
梅森說：「你沒錯，不過以後別再這樣做了。無論任何人要你簽署任何文件，告訴他們你不簽。你能做到嗎？」
「這有什麼不妥嗎？」
梅森說：「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和我所認為的合理金額，可能會有很大的差距。」
梅森咧嘴一笑，說：「真的沒事。這份文件的內容，是解除你對史蒂芬．阿及爾個人以及他的代理人的一切請求。」
梅森輕輕地關上門，走出醫院。
芬其利不安地聽完，說道：「我的老天！他們會這樣對你嗎？」
梅森說：「趕緊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再說一遍。他們是不是給你一份文件，讓你在上面簽字？」
梅森走在醫院的走廊上。護士們已開始準備讓病人就寢。醫院裡燈光暗淡，沉寂無聲，只有偶爾聽見護士們穿著膠底鞋走動的腳步聲。
梅森迅速地瀏覽那份文件，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說：和_圖_書「我明白了。現在，告訴我整件事的經過吧！」
鮑伯說：「除此之外，那個男人個人還要支付我一筆一千元的慰問金。」
梅森說：「『合理的』金額？」
梅森說：「你擔心的沒錯。通常，保險公司會告訴當事人，他們會支付一筆『合理的』金額給律師，做為律師費，不過，他們只會支付一小筆錢給律師，然後對律師說如果你還要求更高的金額，那麼就請你上法院去打官司吧！」
梅森說：「我不是告訴過他，我會為他處理這一切的嗎？」
「梅森律師，請你告訴我，在這一次的和解行為上，我是不是做錯什麼？」
「很好。我們已經脫困了，你知道今天發生什麼事嗎？」
「你好，鮑伯。情況如何？」
「現在，保險公司以及史蒂芬．阿及爾已經都給了你支票，是嗎？」
梅森說：「沒有。不過，記住別簽署任何文件了。無論是誰拿了什麼東西，或向你提出任何意見，都不要再簽署任何文件，明白嗎？」
「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這會梅森忘記要小聲點，當他推開三〇九號病房的門時發出了極大的聲響。鮑伯．芬其利平躺著，雙腳以及腰部都被固定在一組
和*圖*書滑輪上。他抬起頭來看見梅森，臉上露出微笑。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讓他高興的事？」
「他們去看她了。他們要我打電話告訴她，還問我，一千元的慰問金是否足以安撫她所受的驚嚇……我知道媽媽會高興極了，可是我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阿及爾先生說，他個人願意額外開一張五百元的支票。我想媽會接受這樣的和解條件的。」
「太好了。你剛剛的反應……我還以為我做錯事了。」
「是的。」
「他到醫院來之後，又試著去打了兩、三次電話，不過都沒有找到你。」
梅森將那份文件放進口袋裡，說：「通常，在處理這種事的時候，律師都會告訴當事人，絕對不要自己和對方達成和解，因為律師常常能比當事人爭取到更有利的條件。不過，這一次因為我並不知道肇事者是誰，也沒有多少把握能找到他，所以，我事先忘了給你警告，這事不能怪你。你的頭怎樣了？還覺得很疼嗎？」
「我打了，梅森先生，可是你辦公室的人已經下班了。
梅森躡手躡腳地走過走廊，一臉歉意地站在櫃檯前。
梅森微笑著說：「不會。你看，保險公司的人一直不願意承認他們應對這件車禍負賠償的責任。這份和解書上，也只和圖書記明你不能再對史蒂芬．阿及爾請求民事上的損害賠償，並沒有承認史蒂芬．阿及爾應該為這件車禍負法律上的責任。」
梅森說：「你應該先打電話給我。」
梅森不悅地「哼」了一聲，說：「希望他不是在耍什麼花招。我警告過這孩子，叫他不要……好吧，我們去看看他吧！」
梅森拉了張椅子坐下，問：「你在任何文件上簽字了嗎？」
「你好，梅森律師」
「保險公司的理賠員說他會給我五千元，並且付清一切的醫療費用，還有，他們同意支付一筆合理的金額做為你的律師費。」
「那麼你的母親呢？」
護士長皺著眉對梅森說，「現在已經超過會客時間了……」接著認出梅森來，微笑著說：「我想你的病人今天晚上心情非常非常好，梅森先生。」
梅森皺著眉問：「是一位叫卡費的先生嗎？」
梅森問：「是嗎？為什麼？」
「就是他。」
「我知道了。在支票上背書吧！明早我會吩咐我的祕書立刻去辦這件事的。」
梅森說：「是卡費先生嗎？」
「這倒可以好好地教訓這些保險公司理賠員，不要在律師的面前耍手段。」
「這個人告訴我不必到法院打官司。他想知道我的醫藥費需要多少錢，然後那個保險公司的人hｅｔuboｏk.com•ｃｏm說他們對這件事深感抱歉，然後——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
「不，不，梅森先生，我這樣做是替你省去許多麻煩。他們真的支付賠償金了。」
「他們是這麼說的。」
鮑伯驚訝地說：「不，不是卡費先生。是史蒂芬．阿及爾。」
梅森笑著說：「是沒什麼不對，尤其是這位史蒂芬．阿及爾先生本來就不必為這件車禍負任何責任。明天一大早，我會立刻把這些支票存入你的帳戶，然後，我們會和那位真正撞到你的人和解。」
梅森說：「我明白了。現在我要你立刻在這些支票的背面簽名。明天一大早，我要讓這些支票儘快存入你的帳戶之中。你有帳戶嗎？」
「梅森先生，我希望我沒有弄砸什麼事情。」
「我知道，不過，他可不願意你這麼做，你已經對他太好了。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誰把他撞傷的，這些肇事後逃逸的事情最糟糕了。」
梅森從上衣口袋抽出鋼筆，說：「現在，在支票上背書，切記註明要將錢存入銀行，才不會讓任何人領走這些錢。」
梅森說：「繼續說。」
「沒錯啊！」
「什麼事？」
鮑伯．芬其利說：「不，只覺得脹脹的。梅森先生，我希望我沒有……」
「有，不過裡面只有一點錢，那是我
hetubook.com.com為了上大學所存的錢。在國際農工銀行。」「是的。」
「今天下午他正在擔心醫療費用的問題，煩惱如何支付這筆龐大的醫療費用……」
「他們兩人大概是在一個半鐘頭之前來的。那位阿及爾先生看起來相當沮喪，他說：保險公司的人不讓他談有關車禍的任何事，不過，他對發生的一切感到非常抱歉，梅森先生，他真是個好人。」
「可以。」
「那麼．梅森律師，你的律師費呢？他們會不會……」
「阿及爾希望能夠為這件事做些彌補。他告訴我，他曾經到你的辦公室去等你，因為他希望他到這裡找我時你能夠陪他一起來。不過，他說你辦公室的人已經下班了，而你的機要祕書告訴他，今晚你不一定會回去。
「是不是一位身材削瘦、灰白頭髮，穿著一件雙排扣的灰色西裝，大約五十五、六歲年紀的男人？」
「當然！我必須簽字才能拿到賠償金。」
梅森喊道：「什麼？」
梅森問：「怎麼說？」
「現在你趕緊休息吧！」
護士長笑著說：「那位的車主來醫院看他，並且表示願意負起所有的責任。」
梅森臉色一沉，說：「你是說你出賣了我？在我不在場時與別人和解？」
「明白。」
梅森搖搖頭，微笑地說：「相反地，你做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