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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探案之死亡陷阱

作者:賈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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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十一

這個想法似乎令艾維瑟感到不安。
梅森對麥瑞格點點頭。
「不錯,」德瑞克說。「他已經到了。」
「你認為發生了什麼事?」
梅森說:「保羅,開快點。在你看到的第一家有可能出售手電筒的商店停下來,我要買幾支五個電池的手電筒。」
梅森說:「你發現傑妮塔那個晚上在哪裡了嗎?」
「哦,我知道了。」霍康說。
德瑞克把車子開慢一些,時速不到二十五哩。他說:「這附近,右邊有一條岔路……」他停住嘴,把車輪猛向左轉。車子爬上一處短坡,夜空中出現尖頂房舍的黑色輪廓,和一長排的籬笆。過了一會兒,車燈前出現了禁止通行的障礙標誌,路中橫著一扇緊閉的鐵門。
「好,停車,」梅森說。「停到路邊去,關掉引擎,我們可以傾聽和查看是否有人在附近。」
梅森聳聳肩。
梅森仔細打量來人的臉孔,在德瑞克介紹他和戴拉時,他把小燈熄掉。
「你認為這是安德斯的槍嗎?」德瑞克問。
在他們後面的車子也右轉,直接朝他們開過來。坐在車內的人似乎對路邊停下的車輛絲毫不感興趣。
「你要到艾維瑟那裡嗎?」德瑞克問。
「你知道路嗎?」梅森問。
「你要怎麼處置這個東西?」
「大概再過二十分鐘。」
「我一直在懷疑菲爾那個女人,」她說。「你相信她的故事嗎?」
「是你不太在意的嗎?」
「停在路上嗎?」梅森問。
艾維瑟遲疑了一下,把槍收進褲子口袋裡,坐上飛機的駕駛座,扣上安全帶,緊繃著臉,一言不發。他操作起飛裝置,引擎隆隆作響,飛機開始在地面滑行。熱機過程中,他顯得陰沉而安靜。
德瑞克彎身到水泥管裡面。
「為什麼不走?」梅森問。
梅森停住腳,四面瀏覽一下。「這比我想像的要遠。」他說。
「是的。」
「我叫梅森,」律師回答。「我想和你談一談。」
他從外套口袋拿出手電筒,照著槍說:「這是一把點三八的柯爾特,但槍身很特別,是點四四的。保羅,拉我上去。」
梅森說:「我可不想弄傷腳,儘可能慢慢地放我下去吧,保羅。」
「有多難?」梅森問。
溫渥斯太太提高音量,以蓋過引擎的噪音,她說:「梅森先生,你不認為你的客戶應該要實話實說、敢做敢當,而不要硬把我們拖下水嗎?」
他們走到路邊。梅森看見戴拉坐在德瑞克的汽車裡,便微笑招呼說:「嗨,戴拉。」
「去哪裡?」德瑞克問。
梅森說:「預審是在明天早上。我已取得治安法官的諒解,凡是我認為重要的證人,都將被傳喚出庭。」
「我想沒有,但是不確定。」梅森說。「我注意過了,沒有發現任何人。」
梅森說:「這個房間太整齊,不像一間好的暗房。找一下廢紙簍吧,戴拉。見鬼,這房間看來好像一個月沒用過了,但是他們一定曾經在這裡沖洗過照片。」
「就是你在樓上說過要做的事嗎?」
戴拉和德瑞克互望一眼,跟隨梅森走去。他們用手電筒引路,在濕滑的田野上沉默地前進。一群警官動也不動地站在水泥管四周。
「沒有,他們太聰明了。這種麥克風很難發現,但是如果在匆忙中施工,地上就會有些許灰泥。」
梅森說:「再往前開半哩,然後掉頭開回來,駛過那個地點時要慢一點,我們可以注意看是否有人守衛。」
梅森說:「我們過去看看它落在哪兒,記住方向,保羅。我們走吧!」
他拿起德瑞克給他的槍,抓住槍身,像棒球投手一般彎曲手臂。
「你是佩利.梅森律師嗎?」
他向後靠回椅背上。
「據我了解,」梅森說著,從口袋中掏出摺疊的傳票,遞給艾維瑟。「你也要去,艾維瑟。」
「安全嗎?」德瑞克問。
「我們不會的。」梅森保證說。
梅森說:「什麼罪名?」
「本來就是啊,不是嗎?」
「不,」梅森緩緩地說。「我不認為她是個陷阱。我認為她是一個證人,但她有可能為警方工作以謀利。如果他們知道我鼓勵證人離境,會按兵不動,等她出去後再敲鑼打鼓地抓回來,這種事對我和我的客戶都非常不利,她的證詞自然而然成為此案的關鍵。」
「那我們就盜上三壘。」梅森說。
「真不幸,你制止了我,」梅森毫不在意似地說。「如果你想以此為指控我的藉口的話。」
「我們可以用它,」梅森說。「但也要另外買幾支大一點的。」
他脫掉鞋襪,捲起褲腳,說:「保羅,除非你伸手拉我,否則我會上不來,我們要先確定你可以把我拉上去。」
梅森說:「讓我們買幾支五個電池的手電電筒。我想看看我能把槍丟多遠。」
德瑞克踩了煞車,讓自己可以轉過臉去望著梅森而不致撞車。「你不認為怎樣?」他很驚訝似地說。
梅森說:「不,那種話陪審團不會相信的。十二個人中總有那麼一個人,認為全能的上帝會讓罪犯自食惡果,他腦裡的這種想法會讓他變成狂熱分子,認為作了無罪的判決就是違抗天意。管他呢,我只要知道我能把槍丟多遠。」
傑妮塔說:「辛尼,我們可以把他送到洛杉磯。你不想就這樣走掉而把他留在這裡吧?」
「巡航時速比溫渥斯的船快三浬,最多約可以快五浬。」
「那就夠遠了,」德瑞克說。過了一會兒又補上一句:「該死的遠。」
梅森彷彿沒有注意到時慢時快的車速;戴拉則把自己裹在機警而謙抑的沉默裡。
「我知道,」梅森說。「不過我非得冒這個險不可。幸好我是個喜歡冒險的人。」
梅森說:「溫渥斯並非在和菲爾打架時被射殺的。她看到的不是槍擊時的閃光,而是與攝影機快門同步發動的閃光燈的光亮。那種閃光燈會在相機快門按下的那一刻,同步發出瞬間強光。」
「菲爾是個年輕的投機分子。」溫渥斯太太說。
「再等一下,」梅森說。「我要記下槍枝的號碼。」
「那是如何排列的?」梅森問。「按日期還是按主題?」
麥瑞格在樓梯邊等他們。「艾維瑟剛剛開車進車庫。」他小聲地說。
「交出來!」霍康命令他說。
「如果我辦得到,我一定會的。」梅森說。
梅森聳聳肩。
梅森說:「好,我們上路吧。」
梅森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必了,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行了,假裝在找一個地址,趁機會轉彎兜圈。」
「不錯。妳和德瑞克溜走,把它放到最大,我會在市區和你們會合。」
梅森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下巴頂著胸口,悶悶不樂地望著機艙裡的地板。「那種想法,」他沉思似地說。「一直都在我的腦海裡。」
「好,就這麼辦。」梅森說。
「我毫不懷疑這一點。無論如何,我覺得他們似乎已經放棄了。」
「我不在那裡。」艾維瑟說。
「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能讓警方考慮到那裡可能還有另外一把槍呢?」
戴拉對德瑞克說:「你不明白嗎?保羅。老闆知道警察會去那裡的。」
「我們沒有佈置證物,」梅森說。「我們是在水管裡找到這把槍的。」
「未必。」
「什麼意思?」
「你沒有上當吧?」
「好的。」德瑞克說。
溫渥斯太太說:「請讓我跟他說,辛尼。」然後轉向梅森說:「你的目的何在?梅森先生。」
溫渥斯太太說:「艾維瑟先生擁有好幾個重要職位,他是一家銀行、一家信託公司和其他大公司的董事。他不能忍受名字和醜聞相連。」
梅森說:「當她第三次提出時,我對那個提議挺動心的。我繞著房間走,看是否有任何隱藏式麥克風。」
「我不知道,但我想槍可能在那裡。」
戴拉說:「一位女士要如何在兩位紳士面前爬過有刺的鐵絲網?」
「是的,」梅森說。「麥瑞格和_圖_書打電話來時,你告訴他,我們要跟他談話。我們開車過去,由他安排會面。」
德瑞克交出槍。
「我建議你別這樣做,」梅森說。「你的麻煩已經夠大了。有一位目擊者指證說,你恰好在槍擊前爬上溫渥斯的遊艇。」
他們在大道停下來,左轉,再加速。戴拉望著後視鏡說:「沒有人從我們開來的那條街轉進來,保羅。」
「傑妮塔會去的。」艾維瑟說。
戴拉得踮起腳尖,用手肘支著管壁的邊緣才能看到。梅森和德瑞克彎著腰,梅森打開手電筒。
「才不會哩。」
梅森說:「我的朋友走了,我原以為我要等待一整晚才能將這張傳票送達。」
「不,停在路邊,但是那個駕駛人顯然在很近的距離才發現,所以嚇了一跳。」
「沒有人聽見槍聲。」
德瑞克用身體左側攀住管口,放下右臂。梅森抓住他的手腕,在德瑞克和戴拉的協力下被拉上管口,然後再自己爬出來。
「什麼事?」
「我吃得很多,」德瑞克說。「所以監獄的伙食不適合我。」
梅森說:「我不認為那樣,我不認為當時有槍擊。」
梅森說:「我們忽略了整個案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德瑞克鑽進車內,梅森坐到他身邊,戴拉舒服地坐在後座。
「當然,」梅森繼續饒舌下去。「你希望一旦溫渥斯了解了那些事情的意義,就會跟失和的妻子聯絡,並且答應她對財產分配的條件。他知道照片對他很不利。」
玄關的燈突然亮起,強光照著他。前門旁的小門打開了,梅森感覺到一雙深沉的眼睛正在凝視他。有個平靜而不友善的聲音問道:「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
梅森說:「當我們往港口走,擺脫了跟蹤的車輛時,我有一種感覺,就是霍康或許猜到我們要來這裡,但我不太確定他要怎樣對待我們。」
「妳或許非得如此不可了。」德瑞克說。
「是的。」
「我來把它開走。」德瑞克說。
「辛尼,請讓他說。」她打斷艾維瑟的話。
「我也這麼想,」梅森說。「艾維瑟家裡的偵探下一次報告是什麼時候?」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會指控我們故意佈置假證物嗎?」
梅森說:「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讓我應該相信,她第一次來到辦公室就撒謊——但是,戴拉,她是我們的客戶。妳無法防止客戶說謊,但這不表示妳可以不盡力替他們爭取公平待遇。」
德瑞克說:「在他可能投到的範圍內,只有三個排水口,路面比這裡高五十碼,管線一直都呈直線狀。」
艾維瑟說:「見鬼,你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德瑞克說:「聽著,我們三個都可以作證,那把槍是浸在水管底部的水裡。」
戴拉平靜地說:「我認為是因為那裡停著一輛熄了燈的車。當那輛車的車燈掃過時,我正好一眼瞥見。」
梅森走過去。
「你能把槍擲多遠?」梅森問。
梅森將身體靠著水泥管,輕鬆地拿手帕擦乾腳,再穿上襪子和鞋子。
「我可以進得去。當然,如果被逮到就會被開除。那時我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出示證明文件,表明我是在辦案的私家偵探,要不然就被當作夜賊下獄。」
梅森轉頭問後座的戴拉:「來碗熱湯如何?」
梅森說:「最好把槍放下,艾維瑟。你不認為我們的槍枝遊戲已經夠多了嗎?」
「我要為我的客戶討個公道,」梅森說。「我希望你們出席預審,並且說出事實真相。」
德瑞克嘆口氣說:「像你這種樂觀的人,沒有資格玩棒球。」他說完就專心開車。
傑妮塔用清亮烏黑的眼睛望了他一眼,說:「辛尼,這次我知道怎麼做了。」
梅森對德瑞克說:「回到大路上,向前開三百碼,然後停車、熄燈,直到我來。如果一切順利,我半小時就到,如果半小時沒來,你就回市區去。」
「在地下室的房間。」
梅森轉向麥瑞格說:「我們走吧。」
「他們會說,你不久就會習慣的。」梅森神情愉快地說。
「我說過你是神經病。」
「然後又發生什麼事?」
艾維瑟說:「滾出去。」
德瑞克說:「槍正好被丟進管子裡面,未免也太巧了,況且,警方已經找到謀殺用的槍枝,為什麼還要再找槍呢?」
他握住扳機護環,把手高舉超過管口。
屋子前廳燈光大亮。梅森繞過轉角,對麥瑞格打手勢,然後走上臺階,伸手按門鈴。經過片刻的沉寂後,梅森聽到走道有快步走路的聲音。他後退幾步,望著被月光照亮的庭園。麥瑞格和戴拉正快速衝向籬笆的缺口。梅森瞥見兩條飛逝的人影,然後又望向海洋的方向。車庫尾端有個低矮的白色建築物,燈光亮了又滅。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門在鋼鐵軌道上滑動的聲音。
梅森搖頭說:「那沒有用,霍康還是會認為是我放下去的。管他呢,反正我對自己很滿意。」
戴拉說:「你不會認為是艾維瑟殺了他吧?」
「試走這一條。」梅森說。
戴拉不由自主似地倒吸一口氣。
德瑞克關掉引擎,把燈關掉,三人靜坐傾聽了數分鐘。
「原來如此,」德瑞克說。「飛機可以很輕易地把她送過去,我叫聖地牙哥當地的人員調查他的飛機是否去了那裡。」
德瑞克繼續開,然後做個迴轉,減速開回來,說:「看來沒有人看守。」
「她吃過一個三明治,說現在不餓。」
「好,」梅森說著,看看前後的路面。「我們準備吧!」
梅森說:「走吧,我要做一個有關槍的實驗,然後我要在麥瑞格打電話時趕到艾維瑟的住宅附近。他會打去辦公室吧?保羅。」
德瑞克的漢堡才吃了一半,梅森就看著手錶說:「保羅,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去打電話,和辦公室保持聯絡。」
「丟得真好,」德瑞克說。「我做不到。」
「私下和解罪。」霍康說。
「我不願意,」對方的聲音說。「這是私人產業,我不允許別人闖入。我給你三十秒鐘走到大門,時間一到,我就打電話叫警察。」
溫渥斯太太穩定的眼睛迎著他的目光,說:「是的。」
「僕人們在半夜一、兩點以前不會回來,因為司機帶他們進城去看一部電影。艾維瑟何時會出現則只有天知道。」
艾維瑟懷疑似地看著他。
「到艾維瑟回來時要去的房間,」梅森說。「保羅告訴我,說那是一間暗房。」
「要讓他們說是我放下去的槍嗎?」
「我懷疑,」德瑞克說。「她一直在想辦法通知你被跟蹤的事。他們在哪兒?佩利。你擺脫他們了嗎?」
德瑞克再度啟動汽車,沿著小路開了大約十五個街區,轉彎後穿過一條大道的交叉口,然後繼續前行,直到看見另一條平行的大道。
「我會叫輛計程車過去,你先吃些東西,再準備上路。我想戴拉應該吃過了。」
「其中之一是排水溝,」梅森說。「溝裡有水,警方一開始就忽略了。新聞記者在那裡發現了手槍。另外一處警方沒搜的地方就是這些水泥管線的排水口,管子的底部有水。」
德瑞克彎身察看一根水管,梅森走向另一根,戴拉往回走。
德瑞克嘟噥著說:「我早該知道。」
梅森兩手緊抓著德瑞克的右手腕。德瑞克用左手和左腿攀住水管邊緣,把梅森放進黝暗的水面上。
「我知道。」她平靜地說,語氣表示出已沒有討論的餘地。
德瑞克慘兮兮地說:「你的確是。」
幾個幽暗的人影在光束後移動,圍攏到水泥管的四周。個別的手電筒發出的光線互相交錯,集中在梅森靜止的身影上。有一個人跑進圓錐形的光線中,強光照亮他的側面,使他外套上的金色盾形紋徽閃閃發亮。「別動!」他警告梅森他們。
梅森詢問似地看著戴拉。戴拉打開車門,鑽出去,站在路邊,作為回答。和_圖_書「我們在這裡等你,保羅。」她說。
戴拉轉身,讓眼睛避開強光。霍康巡佐走進光圈裡說:「你們被捕了。」
德瑞克說:「我有艾維瑟的大消息。」
梅森說:「非必要時,不要使用手電筒,必要時也要儘可能地遮蔽光線。」
「戴拉和你在一起嗎?」梅森問。
梅森輕聲說:「我想我們可以開一盞燈,戴拉,這個房間是不透光的。」
「你的意思是……」
「你能把史翠特小姐弄到庭園外嗎?」梅森問。
「關於潘.溫渥斯的事情。」
艾維瑟說:「我想,你正準備編出一些這類荒唐的故事,替你的客戶媚依.菲爾擺脫謀殺嫌疑。」
「他們是啊,」梅森低聲笑著說。「所以我們要跑到二壘去。」
梅森說:「算了吧!」
德瑞克看著那部車的尾燈筆直地上了大街,說:「我想以後不會再看到他們了。」
德瑞克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德瑞克說:「佩利,你什麼也不能做,如果你交出這把槍,他們會說是你丟進去的。如果你把它丟回管子裡,你也無法讓警方再來搜出它。他們已經找到他們要的槍,即使有別人找到這把槍,他們也會說槍是命案之後才放進去的。」
德瑞克說:「我們都可為發現這把槍的事作證。」
德瑞克對梅森說:「我不贊成這麼做,佩利。我認為我們應該待在那裡,因為你無法預料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德瑞克右轉離開幹道,開了幾里路,又左轉進入蜿蜒的山道,環繞著陡峭的岬角行駛。路的左側可以看見市區閃爍的燈光和點綴著車燈的公路。路的右方偶而可以瞥見映著月光的海水。等車子抵達岬角頂部比較平坦的路面時,只能驚鴻一瞥的海水就變成了壯麗的海洋。
麥瑞格說:「儘可能不要發出聲音。使用手電筒的時候,要用手遮住,只從指縫透出些許光線即可,因為恩格斯可能會看見草地上的光線。」
「我猜你是唯一有這種想法的人,你想看看這些混凝土鋼管的底部嗎?」
「我注意到了,是一架水陸兩用的飛機,」梅森漫不經心似地說。「在飛往聖地牙哥的途中,你是不是剛巧飛越潘文號,於是向下望見亮著燈的船艙呢?」
「有任何發現嗎?」
傑妮塔打開機內燈,光線照亮了機艙,照到艾維瑟。他是個褐色肌膚、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棕色的眼睛充滿怒火,右手握著一把槍。
「請便,」德瑞克說。「由你作主。你是不是被一路跟蹤到這裡?」
霍康說:「在這把槍上綁條繩子,作為識別,和另外一把槍分開放,回到總部再貼上標籤展示。」
「別到處看,」梅森說。「保羅可以從後視鏡中看到他們。」
德瑞克的眼光由路面移向梅森。「你是嗎?佩利。」
「水平放大機,」梅森說。「有九吋的聚光透鏡,用在三乘七以下的底片,那邊軌道上的鏡頭有放大用的相紙。我們來尋找放大機的開關吧,戴拉。我想看看前一張底片被放得多大。」
「妳覺得很輕鬆嗎?」
「試過嗎?」
用手電筒找了一分鐘後,梅森突然退後,低聲叫喚:「保羅,過來看,把戴拉也叫來。」
「好。」她說。
「沒有其他的事了。」梅森說。
霍康說:「別耍嘴皮了,梅森,這些話留給法官聽吧。」
「為什麼?」
「好的,佩利。」
「你在說什麼鬼話?」
梅森說:「我懷疑菲爾說的槍擊火光可能只是閃光燈的光亮。溫渥斯被照相後,立刻知道他落入陷阱了。他跑回後艙去穿衣服,而且把門緊緊關上,他可能認為是警察的突擊檢查。」
她迎著梅森的目光,說:「自然是的。當然,那令我很震驚。潘有不少優點,但也有更多缺點。他喜歡支配別人,喜歡把別人放在他的掌握和權力之下,他是一頭野獸——特別是對女人而言。」
「指菲爾在船上時並沒有槍擊發生,只有照相和閃光燈。」
「只不過是問問題。」梅森說。
「是啊,現在坐在車上。」
「那只是我的一種想法而已。」梅森以抱歉的口吻說。
他轉身離開霍康,朝公路走去。「來吧,夥伴們,我們走。」
一對男女正扭打成一團,男的半轉過臉,似乎是突然要扭頭向上看,女人的臉看不見。她的身體大部分被男人的身體遮住,她的手和腳在做掙扎動作時被拍攝下來,彷彿肢體霎時被凍僵在畫面中似的。
「再下去二十碼處,籬笆有個開口,我們從那裡進去,」麥瑞格說。「我來領路。」
「好,」梅森說。「我們走。」
「你沒資格給任何人警告。」霍康說。
「我不明白。」
「你要和我談什麼事?」
「麥瑞格在電話裡,」德瑞克說。「僕人又出去了,園丁在睡覺。他說他可以溜出來,在門口見我們。」
戴拉說:「這裡有一整組的底片。」
梅森平靜地說下去。「我不認為問題只是在金錢上,它還可能牽涉到溫渥斯的妒忌。他迷戀他的妻子,但是後者漸漸看不起他。」梅森轉向溫渥斯太太,微微欠身道:「只要看見溫渥斯太太,任何人都能了解他的感受。」
「到安德斯丟槍的地方去,」梅森說。「你可以注意是否有人跟蹤,保羅。」
「我只是猜想。」梅森說。「我要放一些顯影劑,再放一張相紙進去,把這張底片印出來。我們……」
戴拉似乎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
「我不需要任何證據。當我們叫你住手時,你正要把槍丟回管子去。」
戴拉靜靜地搖搖頭。
「你認為她……」
「在一樓,」梅森說。「你可以警戒,也可以在必要時及時回到你的房間。如果有任何人開車通過大門,你就用力關上最靠近的一扇門,然後回到房間。要注意聽動靜,如果你聽到任何騷動就跑過來。你要保持僕人的身分,假裝已經入睡,但被騷動吵醒,而且要擺出忠於主人的樣子,除非我給你信號。你看到信號時,就亮出身分,聽我指揮。」
麥瑞格走回後走廊上。梅森轉動門的把手,走進房間。
她把皮包給了梅森,梅森把底片放進皮包中的小記事本的扉頁之間。「妳可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他問。
梅森跨進機艙說:「對不起,溫渥斯太太。」
「你有大門的鑰匙嗎?」梅森問。
「他睡在哪裡?」
他們一起看著槍越過圍籬,落在地上。
麥瑞格問:「你希望我待在哪裡?」
「你的偵探住在哪裡?」梅森問。
「妳堅持的原因何在?」
梅森說:「我不知道。我想,手電筒的光線可以照出底部是否有槍枝之類的東西。」
梅森付了帳。他們再度上路後,德瑞克說:「你的計畫到底是什麼?不是我要干涉,但如果你預料警官會在那裡,我希望能事先知道,我的心臟不能負荷太多這種小小的驚訝。」
「你有一支多餘的槍嗎?」
梅森說:「我們去吃東西,如果你接到他的電話,叫他別掛,要查出有誰在住宅裡。」
梅森說:「我想到這裡只有兩個地方還沒被搜過。」
德瑞克減速,把車子駛離大路,開上映照著霓虹燈光的碎石路面,他說:「這裡有公共電話,看那個標誌就知道。」
「有嗎?」
「溫渥斯太太仍然和他在一起嗎?」梅森問。
「好,三十分鐘。」他說著,就把車開走了。
他們把戴拉抬過去,自己也爬過去。
「她吃過東西了嗎?」
發號施令的聲音說:「吉姆,把槍拿來,在他丟下去之前。」
「大約要花二十分鐘才到得了那裡,」德瑞克對著電話說。「你最好在那邊等著。」
「抬她過圍籬。」梅森對德瑞克說。
「老天,你要做什麼?」
公路上一輛汽車猛然變換車道,輪胎發出尖銳的聲音。梅森若有所思地望著公路說:「你們認為是什麼鬼東西嚇到了那個和*圖*書駕駛?」
德瑞克拐個彎,繞過兩個街區,再拐一個彎。
「妳不必爬,」梅森說。「女士總是被抬過去的。」
德瑞克說:「我告訴過妳,他們放棄了。他們的指示是在不被察覺的狀況下跟蹤我們,一旦被發現就會住手。」
「每次他在別處過夜時,就會把僕人們送出去嗎?」
梅森在離藤絲的公寓兩個街區的地方找到一家小餐館,他從電話亭打電話給德瑞克。「嗨,保羅,」他說。「有什麼新消息?」
「那本來不是建成暗房,是後來才改裝的。他有許多設備,做了不少業餘攝影活動。」
梅森說:「好,開始,一……二……三。」
德瑞克說:「等那部車開過去後,就是動手的好時機。」
「真是無法無天,」艾維瑟大罵。「這是一個奸詐的刑案律師的把戲。」
「我會的。」梅森向他保證。
「找到了。」他說。
梅森說:「我有一個主意。你帶著你的人,接戴拉到餐廳,我們在那裡碰面吧。」他走出去,站在飯店走道上,但並未看見任何人對他的行動顯露過度的關切。
「知道。」
「我們會注意聽的。」梅森說。
他的話剛說完,剛才那部減速的車再度加速,越過他們。
這個房間顯然曾經是間小臥房,現在已經完全改裝。窗戶改成暗色,有一整排的開關,分別接安全燈、放大機、沖片罐和電動沖洗器。架子上放滿了攝影器材。有一個和房間等長度的水槽,分成顯影槽、放印槽和沖洗罐。有一個長架子上存放著有刻度的容器和各種化學藥劑。
「我不知道,」梅森說。「我沒有時間理會別人幹什麼,我得儘快行動了。」
戴拉沒說什麼。梅森抬起頭看到她的眼睛充滿困惑和憂慮。
「從地下室通往房子其他部分的門都有上鎖嗎?」梅森問。
「艾維瑟的遊艇在哪裡?」
「我們沒有佈置任何東西,不是嗎?」
「幹嘛?有啊。」
梅森叫了一部計程車來到餐廳,在德瑞克到達前先吃了三明治、咖啡和派。
「沒有,我只是園丁的助手,住在地下室的一角。」
梅森說:「你儘可能擺脫,但要看起來像無心的樣子。艾維瑟家的園丁如何?」
艾維瑟說:「你不只神經病,還侮辱人。我發誓我絕對不再容忍。」
「那有什麼奇怪?」艾維瑟挑釁似地問。「別艘船上的人正在尋歡作樂,就算他們聽到什麼噪音,也會當作是汽車或船的內燃機逆火的聲音。」
「我猜到了,」梅森說。「我去看一個證人。她一直提議說,只要給她一些錢,她就開溜不作證。」
「我們可以試著檢查這堆底片。」她說。
「艾維瑟拍了照片,」梅森說。「妳可以猜到,他是為誰拍的,拍照的目的是什麼。」
「哎呀,有車燈在我們後面。」戴拉說。
「別問了,那對你沒好處。」
「艾維瑟呢?」梅森問溫渥斯太太。「他對這件事的感覺如何?」
月光下,三個詭異的黑影沿著籬笆靜悄悄地移動。麥瑞格領路通過缺口,在庭院中停下來聆聽,然後小聲說:「你要去哪裡?」
德瑞克說:「那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他們在一壘就把你殺出局了。」
戴拉說:「我可以拉著他的腿。」
「你要留在車上嗎?」梅森問。
他試了幾個開關,最後找到一盞有防護罩的白色燈。
梅森說:「我不管他們要做什麼。麥瑞格什麼時候會從艾維瑟那裡打電話來?」
「你神經病。」艾維瑟說。
「是我們用來做實驗的槍,」德瑞克說。「梅森想知道他可以把槍丟多遠。」
「好,」麥瑞格小聲地說。「我會關上廚房的門,如果你們注意聽的話,在這裡也可以聽得見。」
梅森說:「是艾維瑟照的。」
「你先前就知道了嗎?」
「是誰照的呢?」溫渥斯太太問。
「有證據嗎?」梅森問。
「你要做什麼?」她問。
過了一會兒,艾維瑟說:「你要什麼?」
梅森笑一笑,說:「讓我們試試看。」
「是的。我的一位偵探在艾維瑟的住宅謀得園丁助手的工作。那是一份固定工作,他住在裡面,可以得到我們要的消息。」
「到安德斯丟槍的地方。」
梅森說:「情書在法庭裡被說出來也不好,可是人們還是要寫。」
梅森微笑著說:「我們在報紙上會很難看,你可以相信霍康會這麼做。」
「我不想和你談他。」
「當然,這把槍是他帶著的那種槍,距離又是他投擲的距離。」
「不管是誰,有個女人就是了。」
「做個社交性的拜訪,」梅森說。「我會回來的。」
「我知道才怪,」梅森說。「也許還沒有,但我四下看過,並沒看到人。當我按那女孩的門鈴時,有個男人走進公寓,他可能是他們之中的一個。」
「是的。」
探照燈的光線向下打,這樣強光就不會正好照著他們的眼睛。
「你要我把你一路領到那裡去嗎?」
過了一會兒,德瑞克說:「我看到它在水裡,老天,是一把槍。」
「我有幾支便宜的左輪,是我的偵探從一些野心勃勃的玩槍少年那裡取來的。要幹嘛?」
「那麼,就是菲爾說謊了。」
「她怎樣?」梅森追問道。
德瑞克轉個彎,停下車,把車頭燈打在一個門牌上,然後緩慢地向前開。
霍康說:「我猜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你被捕了。」
她聽到梅森的聲音後,僵硬地望著他,嘴唇嚅動著。此時艙門被用力拉開,艾維瑟的聲音在梅森背後響起:「滾出去!」
「不用擔心,」梅森愉快地說。「我不認為警察今晚會再跟蹤我們。我們可能遇到的最差狀況,是被當作夜賊逮捕。」
艾維瑟把傳票從梅森手中拍落到地板上,說:「不必看了。」
「你能打電話給他嗎?」梅森問。
「我不知道,也許一百呎。」
他快走到機棚門前時,聽見背後屋子內有關門的聲音,還有在碎石路面上奔跑的腳步聲。
德瑞克語氣興奮地說:「多著呢,佩利。聽著,你一離開辦公室就被跟蹤了。戴拉試著通知你,但是慢了一步,兩個便衣人員尾隨你的計程車,你去哪裡?很重要的地方嗎?」
「那個看起來像玩具貨車的大東西是什麼?」
「不,」梅森告訴他。「你回去。我不知道我會碰到什麼事,但麥瑞格在這裡,到了攤牌時他可以幫忙。你最好站在界外,而且要快上路,時間寶貴。」
「帶了。」
梅森說:「我可能會的。你的手下發現了什麼?保羅。」
「沒關係,」麥瑞格告訴他。「許多車曾在有月色的夜晚開到這裡——也不是非常多,但足夠讓恩格斯習慣聽到車子開到鐵門前又倒轉回去的聲音。」
梅森說:「聽著,戴拉,我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我們可能會很困窘,也可能很危險。」
「再過一個小時。」
「然後開始下雨,艾維瑟去發動飛機的引擎,大約十五分鐘後,他們起飛。他幾乎去了一整夜,接近清晨才回來,而且是獨自一人。」
突然間,一片白色的強光罩住他們,把他們的身影投射在背後漆黑的夜色裡。黑暗中有聲音傳來說:「站住!留在原地。」
梅森動也不動。
最後,梅森說:「好吧,保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出去,戴拉,妳也出去。等沒有車經過時,我要用右手丟槍,左手握手電筒,用手電筒的光捕捉丟出去的槍。你們也各拿一支手電筒,讓光線追隨槍拋出去的軌跡。」
「沒什麼湊巧,」梅森說著,把槍放進外套的一個口袋裡,把手電筒放進另一個口袋。「這些管子和道路的距離正好和一個強壯的男人擲槍的距離差不多。它們間隔不大,至少這三個是在投擲半徑內。這些管子的直徑有四.五到五呎,換算成平方呎,你就會發現假設槍落入其中一根管子並非不合理,可以說,有五和圖書分之一的機會。」
「我不喜歡任何人被殺。」
「是的。」
過了一會兒,他放開德瑞克的手,向下滑落了幾吋,差一點坐下去。他將手伸進水中摸索。
梅森說:「溫渥斯太太那時應該在聖地牙哥。」
梅森說:「這是你的傳票,艾維瑟。你不能說我沒有給你公平競爭的機會。如果你剛好要去某處,那就把我丟在機場,我可以在那裡搭車。」梅森微笑著加上一句:「我說丟,是比喻的用法。」
霍康說:「我們料到你自以為擺脫了跟蹤,所以立刻就到這裡來了。我們料中了吧?」
「你認為在必要的時刻,她有辦法證明自己在旅館嗎?」
梅森不時看看手錶,最後他說:「路旁這家小咖啡館如何?看起來應該有電話。」
「我不知道,」戴拉說。「算了,我們先在這裡儘量找吧,等會兒再談菲爾。」
他把槍放在手帕裡,用手電筒照著號碼讀給戴拉聽,戴拉把它記下來。
梅森說:「你不是一個在戶外工作的人,你不靠養牛為生,不騎馬,不套牛……它必定要比水泥管遠個十呎。」
「前晚不是,」麥瑞格說。「他把他們送走,是想擺脫他們。」
梅森說:「我告訴你了,隨你便吧,別說我沒警告你。」
「傑妮塔,請別把我拉進去,」艾維瑟說。「他是個詭計多端的律師,他正在設計陷害妳。」
戴拉說:「我很擔心你,怕你掉進陷阱裡。」
「不,我不能打給他,但他會打來聽指示。」
霍康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這次我讓你走,梅森,但是你走不遠的。」
德瑞克倒車。梅森輕輕關上車門,和戴拉一起站在路邊。「要儘可能小聲,保羅。」梅森說。
「你的人應該在這裡吧?」梅森問。
「船速如何?」
「你可能需要一個證人,」戴拉說。「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聽見了,」梅森說。「但是那些話毫無意義。如果你一直在監視這個區域,那你已經看到事情的經過,你看到我下到水管裡去,把槍拿出來。」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那人問。
他拿起一把槍,然後右手食指彎曲,鉤住扳機的護環,在水裡前後搖動,把槍上的泥土沖掉。
「你知道他們會離開多久嗎?」
梅森說:「就是這個。」
梅森小聲地說:「我要進屋去,麥瑞格。」
梅森走進機棚,用手電筒觀看內部,看到一架整潔的白色水陸兩用飛機。機艙內坐著一個有橄欖色皮膚及深色眼眸的美女。
「當然沒有。」
光線碰到粗糙的白色管壁而反射擴散,使梅森的視線不容易集中在水面下那黝黑的目標區域。
「你認為這名證人是個陷阱嗎?」
「這要幹什麼?」德瑞克問。「要證明它撞到高壓電線桿的機會只有千分之一嗎?」
槍被拋到空中,梅森的手電筒找到它,跟隨著,一度錯過,但又找到了。戴拉的手電筒一直穩定地照著它。德瑞克的光線開始時搖晃不定,後來也捕捉到移動中的槍枝。
他們躡手躡腳經過走廊,走下樓梯,穿過廚房,來到地下室。
他們穿過充滿月光的庭院,進入地下室,麥瑞格領他們走過水泥地,來到樓梯下。樓梯頂端的門沒有上鎖,他們打開門走進後走廊,穿過廚房,又爬了一層樓梯,來到二樓走廊。麥瑞格領他們來到一個房間門前,說:「就是這個房間,別開任何燈。」
德瑞克熄掉大燈,開了車頂燈,說:「我們到了。」
梅森說:「看來我的腳註定要弄濕了。」
梅森沉著地坐在椅子上。
梅森說:「讓我們看一看吧!」
「我有一支很好的手電筒,」德瑞克說。「只有三個電池,但是……」
「我們走。」梅森說。
「做什麼事呢?」梅森問。
「我不認為那時有槍擊。」梅森說。
「丟回管子裡去。」梅森說。
「艾維瑟帶回這個女人後,直接走進他當作暗房的房間,他似乎是個攝影迷。」
艾維瑟說:「這是我的產業,我命令你出去。如果你不出去,我就像對待其他闖入者一樣對待你。」
「遊艇上的人說,她去旅館的房間;旅館的人則是一無所知。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會說的。」
「你要把它怎麼辦?」德瑞克問。
梅森說:「我們還沒開始就敗下陣來了,豈有此理,我從沒見過這麼整齊的暗房。」
「你認為他們曉得我們知道了嗎?」
戴拉笑了,她的鞋子會滑,所以一路扶著梅森的手臂走下路旁陡坡,越過泥濘的建地,來到圍籬前。梅森和德瑞克把她抬高越過圍籬,自己壓住上層的鐵絲,跨過去,繼續在濕軟的泥地上前進。
他把梅森手中的槍奪下。
他掛掉電話,轉向梅森說:「當然囉,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的人被捉到的話,美好的連繫就會被破壞了。到時候,我能夠及時找到人接替他為我們工作的機會還不到千分之一。」
「我了解,」梅森說。「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們再來填補空白的部分。」
梅森綁好鞋帶,伸伸懶腰,打個哈欠,對德瑞克說:「待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了,保羅。」
「在機棚附近的小房子裡。」
「你知道槍在那裡嗎?」
德瑞克說:「我們走吧,佩利。」
「這代表什麼呢?」德瑞克問。「有什麼要緊嗎?」
「沒人聽見又怎樣?那個人被射殺了,他的屍體也明白顯示出這是事實,而且菲爾的供詞也是這樣。」
「他的飛機昨晚兩度去而復返——一次在下雨前,一次在下雨後。」
「顯然是停泊在外面的遊艇港。」
「哪裡?」
德瑞克說:「這是怎麼回事?」
德瑞克說:「除非這是你今天下午丟進去的,否則這真是我所聽過的最湊巧的事情。」
五分鐘後,德瑞克找到一家可以買到手電筒和打電話回辦公室的超市。過了十五分鐘,他們已開過菲爾曾指給梅森看的熱狗店。
梅森從口袋中掏出手帕,小心地包住槍,把它擦乾。
在走向汽車的途中,德瑞克說:「在艾維瑟住宅的偵探運氣不錯。園丁是個蘇格蘭人,在裡面享有特殊待遇,有自己的住宅,不算是一般僕人。」
梅森向後靠著椅背,目光穿過擋風玻璃,穩定地投射在車前那光滑如緞的路面。後座的戴拉似乎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心裡,不時看著梅森的後腦、肩膀和下顎。小心開著車的德瑞克,不時因為沉思而明顯減緩車速,等回過神來,又讓時速指針上移十到十五哩。
梅森突然向保羅打手勢,然後走過去,站在車子左前方的窗邊。「我又想了一下,保羅,」他說。「你最好留在車上,而且把戴拉帶走。」
麥瑞格讓他們走出地下室的門。梅森安靜地繞著房子走,麥瑞格等著他的信號,好穿越庭院。
梅森聳聳肩。
梅森發現水泥管的頂端高出地面有四呎左右,他彎下身,將手電筒儘量伸入管內,在裡面來回照射。
「那只是個沒用的想法,」艾維瑟尖銳地說。「如果你在法庭上說出類似的暗示,我會告你誹謗。」
「在這種情況下是。」
梅森說:「在我享受了一次上乘的闖空門之後,再告訴你。」
「也許可以,」德瑞克說。「我懷疑有誰能證明她不在那裡……呃,這裡看來是個好地方,佩利。我們可以繞過這個街區,停到一條小路上,把車頭燈打到一、兩家的門牌上,然後再開到另一個街區停下來。」
「我當然知道,」她說。「你認為我在法律事務所是做什麼的?」
「在法庭裡被說出來不太好吧!」
「一份完整的聲明,」梅森說。「承認你就是那個當溫渥斯和菲爾在船艙裡扭打時登上潘文號的人。」
「你認為自己很聰明,是嗎?梅森。」霍康問。
德瑞克開車上路,說:「園丁開口了。似乎在僕人走後,艾維瑟開車回來,過了一會兒,他開著飛機出去又回來,還帶hetubook.com.com著一個女人。我的偵探認為園丁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是他不說。我的偵探只能以旁敲側擊的方式問他,你該了解。」
用來放相紙的檯子的白色表面上,有一個由放大機投射上去的影像。除了黑白顛倒之外,他們可以從影像中清楚看見有個由遊艇天窗向下望進船艙內的影像。
「事實不會傷害我們。」她說,過了好一會兒,又補上一句:「現在不會。」
梅森看了一眼霍康那得意的臉,說:「如果這話是指相對而言,答案就是『是』。」
德瑞克驚駭似地看著梅森。「這恐怕有危險。」
梅森很有談興似地說:「你知道嗎,我對於遊艇上的事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你是一個業餘的攝影愛好者,但更有趣的是,沒人聽到槍擊案的槍聲。」
梅森聳聳肩說:「隨你高興,你自己明白出庭應訊是否對你較有利,或者你要因為缺席而引人猜疑,並使法官不得不採取手段強迫你出庭。」
梅森說:「跳進裡面的人,如果沒有朋友的幫忙將無法脫身。」
梅森說:「我想,他們到這裡來沖洗照片,當照片沖出來後,可能會再拿到放大機去放印。我們四面找找,看能找到什麼。」
「那是謊言。」艾維瑟說。
梅森弓起眉毛說:「在那之後,你駕著這架飛機,飛到聖地牙哥。」
「你們不能把車留在這裡,」麥瑞格說。「我不能把車弄進裡面,你們得把它開回大路去停好。」
「你確定嗎?」梅森問。
「是啊,我吃了一些。」
德瑞克說:「丟得真遠,佩利。我可以封你為西岸冠軍——如果你能離開謀殺案一段時間的話。」
梅森沒說話。
「如果他們把球傳到二壘呢?」
傑妮塔說:「辛尼,請別惹麻煩。」
梅森說:「因為我認為裡面有。」
「另一把是什麼?」霍康向德瑞克說。
「所以沒有人聽到槍聲,是嗎?」
德瑞克說:「我的感覺是,如果他們還沒有放棄,就不會一直尾隨我們。上乘的跟蹤者在被跟蹤的人開始繞路行駛時就會離開,不論有什麼藉口,除非他被告知嫌犯是否看見他並不重要。」
「我去了又怎樣?這是私人飛機,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們聚在管子旁邊,檢查槍枝。
「是的。」
「我知道,最初的八到十年是最難捱的。」
有一陣僵硬的沉默,令人感到不舒服,然後麥瑞格開口道:「這恐怕很困難。」
「探照燈放低。」霍康命令道。
玄關的燈熄了,不久屋子前廳的燈也熄了。梅森頂著月色站在門前。
「然後呢?」
德瑞克點頭,把椅子往後推,走進電話亭。他在裡面待了大約三分鐘,然後打開門,向梅森招手。
「佩利!」德瑞克叫道。「你不會試圖闖進去吧?」
「你在找什麼?」戴拉問。
「好的,」德瑞克說。「我們要警告他們,或者只要讓他們曉得我們知道了?」
他們走進餐廳,在一張四人座的桌子前坐下,點了熱湯和咖啡,德瑞克多點一份漢堡。梅森笑著說:「我們採用先進的分期付款方式吃晚餐。」
「很難,老恩格斯很早就上床,但是熄燈前總要看一、兩個小時的書,而且他睡得不深。」
梅森笑一笑,他抽出放大機中的底片匣,除去外框,把底片放進口袋裡,再關掉燈說:「我們走。」
梅森把頭一昂,說:「我不會走遠的,巡佐。」
「按主題,」她說。「依字母順序。」
「你要到哪裡去丟?」德瑞克問。
艾維瑟說:「傑妮塔,別……」
「找個電話亭吧!」梅森說。
「它當然是啦,」霍康說。「是誰放進去的?梅森。」
「那你為什麼要把頭伸進獅子口中?」德瑞克問。
「佈置證物。」
「你最遠不過到大門口。」梅森說。
她以平靜的口吻說:「為了給父母一些錢。辛尼願意給……我本來可以從其他方面得到,但我正好和潘一樣頑固。我父母住在墨西哥的大農場上,因政府沒收土地,分給奴工,他們變得一文不名,潘理當給他們財務支援,但他威脅要把辛尼的名字捲進來,謀取不當的利益。我知道辛尼不能忍受輿論渲染,潘也知道,因此他威脅要控告辛尼離間感情。但我知道怎樣對付他,只有一種辦法,我要和他對抗,而且控制他,否則就永無寧日。」
「照相不一定是醜聞。」梅森說。
德瑞克深吸一口氣說:「才不呢,佩利,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去,但你也許需要精神支持。」
「和一些朋友住在遊艇上,在旅館裡也有一個房間。你知道遊艇上的情形,有各種設備,但是不方便洗澡,不能得到美容美髮這類的服務。許多女人會在遊艇停靠都市時在旅館開一個房間,部分時間就待在那裡,有時候是大夥合開一個房間。」
梅森看著戴拉。「妳或許不知道,」他悄悄地說。「這是一項重罪。」
他們沉默地開了幾分鐘後,德瑞克說:「佩利,我們的處境有多糟?」
梅森按了工作架附近的開關,首先打開沖片罐的紅燈,然後開了白燈,第三次則把放大機的大型燈泡點亮了。
「然後呢?」德瑞克問。
「你所謂的事實真相是指什麼?」
梅森從口袋中偷偷拿出底片,說:「皮包給我,戴拉。」
一根點燃的香菸,在黑暗裡露出一個小光點。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粗布衣服、操著蘇格蘭口音的男子上前道:「你們遲了一點。」
「溫渥斯太太住在聖地牙哥的哪裡?」
「是的。」
梅森站在水泥管旁,唇邊掛著諷刺的笑容。他可以聽見德瑞克和戴拉在黑暗中走過來。「看看這裡吧。」他說。
「如果我幫得上忙,」德瑞克說。「我希望……」
「那是你放進去的槍。」霍康說。
梅森說:「找戴拉一起到我常去吃午餐的餐廳和我碰面,戴拉知道地方。你吃過了嗎?」
「很多。園丁不參加僕人們的狂歡,但照理說他應該要去的。他沉默得像塊岩石——除非是遇到我的偵探麥瑞格這種人,他恰好是來自蘇格蘭某個地區。」
一輛車疾駛而過,消失在路的盡頭,車胎在路面上擦出尖銳的聲響。
梅森問:「妳先生被殺,妳高興嗎?」
女子的聲音叱責道:「你的手電筒使我睜不開眼睛,親愛的。」
「可以試試看,」梅森懷疑地附和。「但我不認為會有什麼收穫。」
「你的頭不要轉過去,」梅森低聲指示。「只能把眼睛轉過去很快地瞥一眼。」
「要怎麼看?」
梅森說:「你曾經想過嗎?如果子彈是在安德斯落入水中時發射的,那麼發射時間必定只在一瞬間。」
「我不知道。」梅森說。
「你帶了槍嗎?」
「我不知道,」麥瑞格說。「如果有事情絆住艾維瑟,我就可以。如果他正好看著窗外,我們就完蛋了——你知道外面有月光。」
「那麼,那邊為什麼會出現殺人的手槍呢?」
「哎唷,」梅森叫道。「這水真冰冷。」
「你和溫渥斯太太兩人想要結婚,」梅森說。「但你有點操之過急。溫渥斯不輕易讓他太太離婚,因此你非常焦急,但又不想讓自己的名字捲入醜聞中。」
德瑞克說:「我得到一些相片。」
他們安靜地走了幾秒後,德瑞克說:「槍就在前面,佩利。」
梅森說:「最好打電話通知你的辦公室,叫他們接到麥瑞格的電話時不要掛斷,我們要和他說話。」
梅森說:「這是問題所在。」接著打開彈匣說:「有六顆子彈,一顆也沒發射。」
梅森說:「我認為你願意。」
「很好。」梅森說。他轉身,走下階梯,但是沒有向右轉到大門方向,反而左轉,快步走向機棚。
「溫渥斯手中握著你們的把柄,這也是他所害怕的醜聞嗎?」梅森問。
「你不想通知警方嗎?」戴拉問。
「我們沒有,但是這不能阻止他們試著做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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