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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

「盲眼婦人公寓的管理人？」德瑞克驚訝似地問。

「該走了？你什麼意思？」

「因為他在洩露機密的同時，也要獲得指示，」梅森說。「而盲眼婦人想要親自下達指示。」

「但我並不是真的知道，」梅森說。「我只是懷疑而已。」

崔格警官打開暗門，看到那一大筆錢時，低聲吹了一下口哨。

「都是百元鈔，」梅森說。「一捆幾張？」

「不要先打電話派人增援嗎？」警員說。

梅森笑著說：「這叫咎由自取。弄個陷阱想要誘敵，結果自己自投羅網。」

「那裡一點人住的感覺都沒有，」梅森說。「霉味很重，而且三樓都沒半個人。我懷疑整幢樓都是盲眼婦人的，谷丁太太只是裝裝門面而已。」

「五十張。」崔格先數一捆。

這時梅森早已走上樓梯了。

梅森將刀片插入門板的縫隙間，輕輕一扳，向上打開門，這才看到門板下緣的鉸鍊是隱藏式的，做得很巧妙。

「怎麼不會？」梅森說。

「意思就是該走了。」

「天哪！」德瑞克驚呼。「裡面全都是錢。」

「現在怎麼辦？」德瑞克問。

崔格大笑說：「馬都被偷走了，你還要我在馬廄上鎖。我知道誰要找這筆錢，你的當事人凱瑟琳就是其中一個。她由於被逮到，為了逃跑，只好敲昏她姑姑。但是她把事情都告訴了你，所以你和德瑞克二度想來找這筆錢。有了這筆錢，你的律師費可就很可觀了。」

梅森急急將暗門閤上，站起來，用腳把地毯踢回原來的樣子。

「嚇死人！」德瑞克說。「你瞧瞧！都是百元大鈔，不知道有多少錢！」

「這裡什麼都沒有，」德瑞克說。「沒有理由移動冷飲機啊。https://ｗｗw.hｅtｕｂoｏｋ•com.ｃom」

德瑞克說：「萬一他們找到這些錢，遠走高飛，那該怎麼辦？」

「本來也不是我們放在這裡的，」梅森說。「我們只能寄望蘇菲亞恢復意識，我們好開誠布公地和她談一談。顯然蘇菲亞設法保留一大筆現金，也可能她把財產都變賣了。柏妮絲來了以後，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但蘇菲亞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已經把一大筆錢藏起來。這件事蘇菲亞當然不敢讓柏妮絲有絲毫的懷疑，因此她假扮成一無所有的樣子。保羅，現在我們是進退兩難了，萬一蘇菲亞一直沒有恢復意識，就這樣去世，麻煩就大了。」

梅森微笑，搖搖頭說：「我要讓整件事在法庭上曝光，到時候她得宣誓，她也會知道，說謊對她沒好處。如果我先把她的假面具拆穿，再拖她上法庭，她一懷恨在心，上了法庭不免步步為營。反之，如果我傳喚她出庭作證，在法庭上就是第一次和她照面，到時候她不得不實話實說，反而有好處。」

這時梅森已經跪在地上，正仔細檢查原來放冷飲機的地方。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小刀，沿著地毯邊緣割開，利用刀柄一使力，便將地毯拉開。

「偷錢？」崔格叫道。「當然不是。你是無意間發現的。而且你會利用這一發現，讓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白仕利身上。然後你把錢交出來，當作是蘇菲亞的財產。接著你會設法讓凱瑟琳無罪開釋，並成為這筆錢的唯一受益人。凱瑟琳的荷包飽了，你當然也會獲得一筆可觀的律師費。」崔格恨恨地說。「但我目前還無法證明你不對，也許你的方向是正確的，誰知道呢？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這是自投羅網。伯格會利用這一發現和*圖*書作為不利於凱瑟琳的證據，他會說凱瑟琳早就知道有這麼一筆錢，而且想設法弄到手，這就足以構成犯罪的動機了。而因為考慮到這筆錢，法庭也會要求凱瑟琳具結受審。也許你能幫她贏得勝訴，這我不敢說。但發現這筆錢，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應該一開始就把你所知道的全盤告訴警方。」

「我的辦公室二十四小時都開著，」崔格淡淡地說。「你原本可隨時告訴我的，現在我們得打電話請總局增援了。」

「遺囑。」梅森說。「可能只是一張紙，內容和日期全都由死者親筆書寫。也可能比較正式，用信封裝起來。」

冷飲機並沒有被警方搬走，破碎的玻璃和陶片仍散落一地，浸濕的地毯是無言的見證。「保羅，你看，」梅森說。「冷飲機被移動過了，但不是抬起來移動，而是半抬半拖，地毯上還有拖過的痕跡。但移的人忘了放回去，結果冷飲機擋在這兩個門之間，誰要是從那個門進來，再由這個門出去，就一定會踢到。」

「待會兒走出去再告訴你。」梅森說。

他突然轉向梅森說：「我打賭你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你和德瑞克找的就是這個吧。原來……」

「如果她清醒到能夠說話，我會和她祕密談一次，」梅森笑一笑說。「保羅，麻煩還是免不了的。」

「你怎麼知道？」德瑞克問。

「這些錢怎麼辦？」

「如果她清醒過來呢？」德瑞克問。

梅森跨過最後一片玻璃，走到門外的走廊，突然停步不前……

「這整件案子的勝敗，你要孤注一擲地賭在盲眼婦人的證詞上嗎？」

崔格對一名警員說：「把錢疊到桌上，我們現在就列出清單。」

梅森說：「因為我們上了大當。上次我們去找盲眼婦人，按的是吉爾曼太太的門鈴和*圖*書，這時她便打電話給谷丁太太，要她看看是誰要找她。谷丁太太看到我們非進去不可時，便通知盲眼婦人從後面樓梯下來，到谷丁太太家躲著，然後才任由我們去二樓和三樓找人。那整幢公寓根本只是個幌子。盲眼婦人其實是和谷丁太太住在一起。最後我們一定會發現，煮飯洗衣都是谷丁太太一手包辦，樓上的房間只是個幌子。」

梅森說：「我們必須設法讓警方來這裡守衛，直到蘇菲亞的情況有變。」

「還有，別忘了我們的好朋友白仕利。」梅森說。

「發現這麼大一筆錢，是不可能掩蓋下來的，」崔格說。「只能老老實實公諸大眾。二十分鐘後伯格就會知道這件事。兩位，現在我沒有理由再限制你們的行動了。很感謝你們的探勘工作。地區檢察官說不定今天就會找上你們。現在你們暫時可以自由離開了，你們不離開，我也會要求你們離開。」

「現在不要，」崔格說。「我要你當證人，證明我的清廉，同樣的，我也會證明你的清廉。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錢拿出來數過一遍，將來我們要發誓，對方都不曾單獨看守這筆錢超過五秒鐘。」

「什麼都沒有。」崔格說。

「你確定嗎？」

「現在啊，」梅森疲倦地說。「伯格會把發現那筆錢的事，向各大報公開。電臺、電視、報紙很快就會大肆報導，說在上次被襲擊而現在尚未脫離險境的婦人家中，發現了三十萬元現金。先前警方一直懷疑錢是該事件的主因，只是苦無證據，所幸在刑事組崔格警官精心的調查下，終於水落石出，別有圖謀的律師佩利．梅森及一名私家偵探，徒然為人作嫁，處境甚為尷尬。」

他們走出來，向車子走去，梅森說：「我們可代被告凱瑟琳申請一張空白傳票，然hｔtps://ｗwｗ.hetubｏok.ｃom•ｃoｍ後用在盲眼婦人身上。保羅，這一招很高明。你得派人去守住艾伍德家前後門，再派個人去吉高公司看著，同時將傳票送給谷丁太太。」

「看地窖底下有沒有信封或紙條。」

「我看不太妙，」德瑞克說。「這是違背警方的指示。」

「你說我們能怎麼辦？」

梅森說：「警官，我建議你，這件事千千萬萬不要聲張出去。如果我是你，我會派人來這裡嚴加防守，看看是誰來找這筆錢。」

「裡面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崔格說。「現在要開始算錢了，你們待在這邊幫忙算。」

「你認為賣鉛筆是偷取商業機密的掩飾嗎？」德瑞克問。

「現在我們得溜之大吉，而且要快。」梅森說。

「但也不能把錢留在這裡啊，」德瑞克說。「萬一被人發現或偷走怎麼辦？」

梅森望著暗門下的地窖，只見一捆捆的錢排得整整齊齊的。

「將機密洩露給盲眼婦人的人，為什麼不乾脆用寫信或打電話的？」

「不錯。」梅森說。

「然後柏妮絲就會站出來，說這是她已故丈夫的財產，於是錢理所當然就歸她所有，你這是錦上添花嗎？」梅森說。

「這就是辦你的案子最糟糕的地方，你老是惹一些麻煩，還要拖我下水。萬一這個藏金窟被發現、竊盜一空……我的天啊，都是你說要引柏妮絲上鉤，現在她可真的會來個地毯大搜索……」

梅森和德瑞克下車時，梅森說：「沒看到警衛。」

「你傳她出庭前，不先和她談談嗎？」德瑞克問。

「喂！」德瑞克說。「你不先按門鈴嗎？萬一裡面有人……」

「不錯，」梅森說。「然後我要把一切細節都拼湊起來。例如：蘇菲亞為什麼會在櫥櫃裡的帽盒裝滿一百元？家裡又有暗窖放滿現金？為什麼會出現自稱艾伍德家好友的ｍ.ｈeｔ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白仕利？艾伍德的法定遺孀柏妮絲又扮演什麼角色？還有神祕的盲眼婦人吉爾曼太太和吉高公司的權力鬥爭有什麼關係？蘇菲亞發現凱瑟琳知道帽盒裝滿錢後，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丟掉一百元，好尋求白仕利的幫助？柏妮絲的兒子迪翎為什麼會在吉高公司出入？吉高公司裡為什麼有人給盲眼婦人傳送訊息？而且盲眼婦人沒空時，蘇菲亞還代替她去賣鉛筆？這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小心點走，保羅，」梅森說。「要是碎玻璃踩到地毯上，人家一看就知道有人來過。這個時節可不能露出馬腳。」

「你到底在找什麼？」

「好了，保羅，」梅森說。「該走了。」

「為什麼要送給她？」

「我們得告訴警方。」

崔格將錢一捆捆拿出來，另一名警員將錢疊在桌上，排成一個長方形。

「你是指控我意圖偷錢嗎？」梅森問。

「就是這樣。」最後崔格說。

「那現在呢？」德瑞克問。

「你要把這件事公諸於世嗎？」

梅森點點頭。

「警方不能命令我如何去保護我的當事人。」梅森說著，走向前門，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去。

「那並不表示就沒有，」德瑞克說。「只是我們看不見而已。」

「一個瞎眼的人會下指示？」德瑞克問。

「我們當然無法確定每一捆是不是都剛好五十張。不過，上面都標明是五十張，那表示一捆是五千元。算算總共有多少。」

「這裡有個暗門。」梅森說。

梅森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碎玻璃和濕地毯。

崔格很快數過一遍，最後以敬畏的語氣宣佈總數。「三十萬元。梅森，你到底知道多少事？」

梅森說：「警官，你仔細看一看。」

警員把德瑞克和梅森送到樓梯口，兩人慢慢走下樓。德瑞克對梅森說：「好啦，都是你一手導演的，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