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重返人間

作者:妮基.法蘭齊
重返人間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部 第十二章

第三部

第十二章

「然後他問我是誰,我說:『鄒。』」
「妳也知道妳的作品早該送去印刷廠了。」
畫面空白了幾分鐘,然後我看到的是一段黑白影片,一個女子戴著一頂有羽飾的帽子,側坐騎著一匹馬。我按快轉鍵,不過這段影片一直持續至片尾。我將影片倒轉,再度凝視著鄒的笑臉,然後再度望著我自己的笑臉。我看起來比我能想起的好長一段時間以來都快樂多了。我以手指撫過臉頰發現自己在垂淚。
「我的新面貌,你不喜歡?」
「已經有人報案說鄒瑟芬.琥珀失蹤了。」他說。
「她失蹤了。」
「好的,不過問題就在這裡,她似乎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她原本應該什麼時候交稿的?」
他打電話時我離開房間,再度進入鄒的臥室,坐在她的床上。我迫切需要一個盟友,一個願意相信我的人。我打給柯羅斯是因為我認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想必都會和我同一陣線。我無法孤軍奮戰。
「或許。」
呼吸聲持續傳來。我想到了黑暗中哮喘般的笑聲、頭套、一雙手將我由平台抱到桶子邊。突然間,我體認到自己在做什麼,這令我喘不過氣來。我設法結結巴巴地說出口:「請問我能和艾比說話嗎?」
「失蹤了。」
「鄒的電話。請便。」
「不是。我打給他——我是說,我撥到我的行動電話,因為我的手機不見了,結果有人接聽。我立刻就知道了。他也知道我知道。」
「呢,或許吧。」
「鄒。」我聽到自己這麼說。我快要吐了,膽汁湧上我的喉嚨。
他嘆了口氣。「是啊,沒錯。若妳遇到什麼我真可以處理的事,打電話給我。」
「這是我的偽裝。」
「哈囉?」我說。
「基於她應該在這裡卻不在。」
柯羅斯看來有點困惑但沒追問,倒是問了句:「妳近來好嗎?」
「是啊,」我忿然說道。「謝了。」
「而妳卻住在她的住處?」
「妳該回去的,」他說。「妳需要有個生活目標。」
「鄒,我是克萊兒.班尼迪特。妳想必也知道,我已經留言幾十通了,而妳都沒有回電,不過——」
「是妳報案的。在一月十七日,星期四,上午十一點三十分,妳打到密爾頓格林派出所。」
「鄒。」他複述了一次。
「通電話。」
這段一板一眼的談話持續了約一分鐘,我將話筒放回時心緒不寧,因此服了兩顆止痛藥,喝一大杯水,然後走入我的房間趴在床上好一陣子,臉朝下眼睛閉起。
「為什麼?」
「是妳。」
「他打給妳?」
電話掛斷了。我愣立數秒鐘,話筒握在手中。一個拄著一副拐杖的人在電話亭外停下來,用其中一根拐杖的尾端敲打著玻璃。我掛上話筒,將門推開朝住處放腿狂奔,彷彿有人在追我。我將我出院時帶著的那袋物品放在衣櫃內,袋內包括我被人發現時所穿的衣物,及我在住院期間留下的一些雜hetubook.com.com物。我在袋內東翻西找,總算找到了柯羅斯探長給我的名片。我撥那個號碼,他立刻接聽。
「或許她要求妳幫忙處理垃圾及帳單。」
他的表情沒變。「他?」他彬彬有禮地說。
「我不曉得她人在何處。」
「哈囉,請問你是哪一位?哈囉,哈囉。」
「不算是,」我說。「有點複雜。」
「我沒瘋,」我說。「對你而言我或許像是瘋了,不過我沒瘋。」
問題是,我已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我的衣服披垂在身上,使我看起來有點像是小孩穿大人的衣服。我的頭髮剪得極短又像刺蝟般剛毛直豎,無論髮色或髮型都和喀什米爾毛衣及體面的米色長褲不搭調。我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很不滿意,深感憂心。最後我換上一條舊牛仔褲,用一條皮帶勒緊,再套上一件掛在櫃子裡的紅色法蘭絨T恤,雖然我記不得曾買過這件衣服。
「妳說妳記不得曾見過她?」
「是的。她失蹤了,我想警方應該正視此事。我想那或許和我的遭遇有關。」
這時門鈴響起。
「聽著,我不是鄒,是她的朋友,艾比。對不起。」
「我本該請你吃餅乾的,不過我想這兒恐怕沒有餅乾。我可以幫你烤些吐司。」
「什麼?」
我再度出門,走到梅納街,然後再轉向另一條路,最後來到一座可以使用的電話亭。亭內有股尿臭味,也貼滿了小廣告,有按摩服務及相當完備的法文課程。我投入一個二十便士硬幣開始撥電話。響了三聲,然後接通了。
還有一捲錄影帶,標籤是空白的。我走回客廳將之插入錄影機中。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我按向前快轉鍵,一個模糊不清的肩頭出現,然後攝影機猛然轉向一條腿。顯然是新手第一次拍的家庭錄影帶。我傾身向前等待著。
「我懂了,」他說著,看來不大自在。「反正妳的氣色好多了,更健康。」
「我不知道,我沒問,——反正,他也不會告訴我的,而且我突然覺得很驚恐。我以為我會暈過去。我當時是說要找艾比講電話。」
我檢視我貼在牆上的那些紙。我當初是在星期三下午稍晚或傍晚時被擄走的。由此可推論出什麼?一無所獲。我打電話給莎蒂,其實只是打聲招呼,只想聽聽來自那似乎已經失落的生活中的親切語氣,不過她外出,我也沒留言。我本想打給山姆,或席拉及蓋伊,不過決定作罷。明天,我明天再打。我走到窗戶旁佇立數分鐘,只是愣愣望著過往行人。或許那個男的知道我在何處,因為這裡或許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我會不會就藏身於他唯一知道要到何處去找我的地方?
「艾比,手機失竊案層出不窮。這是屢見不鮮的竊案。」
「她不在這裡,不是嗎?」
「沒有人通報她失蹤了。」
「不用麻煩了。妳想起什麼事了嗎?」
「我知道,」我堅持己見。「我知道情況不對。」
「妳說妳和他談www.hetubook•com.com過話。」
我的確明白了——我立刻看清了幾件事:亦即柯羅斯不會是我的盟友,無論他對我有多好;還有在他的眼中,以及或許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個歇斯底里且走火入魔的人;此外我也知道我在一月十七日仍然是自由之身。傑克.柯羅斯咬著嘴唇,他看來在意這事但我認為他只是關心我。
「我明白了。」
柯羅斯啜了口茶。他看來滿臉疲憊。「他叫什麼名字,接聽電話的那個人?」
「是的,很準時。聽著,妳說她失蹤是當真的嗎?」
「你不相信我。」
「我不想讓他知道是我,不過我想他還是知道了。」
「首先就是她帳單沒付。」
「好啊。」他環顧四周。「妳找的這個地方還滿不錯的。」
「要不要來杯茶?」
「噢,好吧,妳見到她時能否轉告她我打電話找她?ISP公司的克萊兒.班尼迪特。她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我不是聲稱。」我說。
「我不大確定我是怎麼找到的。」
我聽到他掛上電話因此再回去找他。「怎麼樣?」
「我沒瘋,」我躺在浴缸內,用一條毛巾蓋在臉上,自言自語。「我沒瘋。」
「記不得。」
「我沒事。」我粗聲厲氣說著,看著他臉上親切的表情逐漸消失。
我回到住處,由鄒的書桌取出三個信封,其中一個裝入十五英鎊,要還泰利,另一個裝入五十五英鎊,要還席拉和蓋伊,然後再將九十英鎊放入第三個,要還山姆。我暗自發願,稍後要做一趟朝聖之旅,將債務還清並親口道謝。
「可是……可是……」他似乎不知所措一時為之語塞。「艾比,如果妳不知道別人的背景或他們打算去何處之類的,這是無法通報失蹤的。」
「哈囉,」我說著,往後站開讓他進門。「謝謝你肯過來。」
他揉揉眼睛。「噢。」他勉強只說了這個字。
「艾比?」
「沒錯。」
「我的目標就是存活下去。」
「不是。」我將茶遞給他,然後坐在他對面我那張安樂椅中。「有件事,呃,其實有兩件事。首先,我想我剛和他談過話了。」
「先讓我把情況搞清楚。妳打妳遺失的那支手機的號碼,有人接聽,妳現在說接聽的那個人就是妳聲稱擄走妳的那個人。」
「有如驚弓之鳥。」我在茶包上注了些水,一直背對著他。「當然,還有其他情況。不過那不是我要求和你碰面的原因。我有些新的消息。你要加糖嗎?」
我在一個未拆封的信封後面匆匆抄下號碼,然後將話筒掛上。
我想到我應該通報手機遺失,此事早該立刻處理的。我開始撥一個號碼,不過腦中又閃現另一個念頭,於是我匆匆將話機用力掛上,彷彿那會咬人。
「妳若沒有遇見她,那妳又怎麼能到這裡來?」
柯羅斯來之前我有兩小時空檔。當你覺得既恐懼又孤寂時,兩小時是極其漫長的。我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還沒喝就倒進洗滌槽內。我和_圖_書用一片烤吐司抹上奶油,吃完後我用湯匙將優格挖入一個碗中,加入蜂蜜攪拌,頗有安神定心之效。最後我再喝一大杯茶。我決定換套衣服,我應該穿含蓄低調而且較為端莊的衣服——可以讓我看起來很理性又神智正常,而不是會杜撰故事四處宣稱自己被殺人凶手擄走囚禁在地下室的那種女人。我挑出一件米色長褲及一件尖領喀什米爾毛衣——我以前和財務部門開會時穿的行頭。
另一端傳來的聲音——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認得那聲音——回答:「她現在不在這裡。」我的額頭淌出汗珠,我覺得手中的話筒滑溜溜的。那聲音繼續說道:「我可以轉告說妳來電。妳是哪一位?」
「她通常都按時交稿嗎?」
「噢,那妳能否告訴我鄒在哪裡?妳想必也了解,我急著要和她聯絡。」
「鄒?」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說道。然後,我還來不及回答,那聲音已中氣十足且滿腔怒火。
「這樣吧,」他親切地說。「何不讓我打幾通電話來確認是否還有其他人曾對她不見人影表示憂心。好嗎?」
柯羅斯將他那杯茶擺在我們之間的桌上。他伸手到長褲口袋內抽出一條白色大手帕,大聲擤了把鼻涕,將手帕摺妥再放回口袋內。「妳要報案她失蹤了?」
我看到鄒的臉,似笑非笑的,那令我有極為奇特的感受。然後攝影機往後拉開,她就站在廚房的烤箱旁,翻攪著什麼,回頭望向攝影機還對著不知是誰的拍攝者做鬼臉。她就穿著掛在她臥室門後的那件浴袍,及她的平底軟拖鞋。當時或許是早晨,或深夜,難以分辨。畫面再度一片空白,然後模糊不清。若干線條往下晃動,然後,突然間,我看到我自己,發生那件事之前的我。我盤腿坐在安樂椅上,手中端著一杯酒。我穿著一件寬鬆運動長褲,脂粉未施,我的頭髮——我以前那頭長髮——盤在我頭頂上。我咧嘴而笑,舉起酒杯敬酒並送了個飛吻,攝影機朝我靠近直到我的臉失焦。
「不斷有人打電話過來,我剛就和一個請她工作的人通了電話。我想她應該是個編輯。」
我蹣跚地走回住處,沉重的塑膠袋深深陷入我沒戴手套的手指中。我每隔一陣子就得停下來休息,然後再提緊一些。有一次我停下來將袋子放下,彎著腰喘大氣,這時一個男人上前來要幫我忙。
只要我有事可做,我就沒問題。我得找事情忙,讓自己不要思考,不要回想,免得記憶像水漸漸結凍一般將我吞沒,使我又回到黑暗中,有眼睛會盯著我,手指撫觸我。不行。我絕對不能去想。
我再穿上寬鬆的牛仔褲及紅色T恤,用一條毛巾裹著頭髮。我盤腿坐在沙發上,電視開得震天價響。我不斷轉換頻道,我今晚不要悄無聲息,我要有其他臉孔及其他聲音在這房間中陪我——友善的臉孔及聲音,讓我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孤苦伶仃。
「我會讓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好嗎?留下妳的電話號碼吧。」www.hetubook.com.com
「要相信什麼?」
「哈囉?」我說。
「妳回去上班了嗎?」他問。
我思考我的行動電話這個問題。我是否該辦停話,或者我該保留,尤其是知道如今持有的人或許就是那個男的?我猶豫不決。在我腦中,那是一條無形的線,牽繫著我們。我可以將線扯斷,或者可以試著循線追查——然而我會跟著這條線走出迷宮,或再走回去?
我愣了片刻,以為柯羅斯是別人。我只見過他穿西裝,頭髮梳理得很整齊,還帶著一股高深莫測的氣息。如今他穿著一件老舊的棕色燈芯絨褲,一件厚毛衣,及一件有墊襯的藍夾克,還將夾克的頭套拉起套在頭上。他看起來彷彿應該在花園中劈柴生火,或是和他的子女玩耍。他有子女嗎?不過他緊蹙的眉頭倒還是一模一樣。
再度和柯羅斯交談不是什麼賞心樂事。我們在醫院最後一次碰面時他有點尷尬也滿心同情。或者說得精確一點應該是憐憫——不過那種憐憫令我反感,深覺憤怒、羞愧及恐懼,至今仍令我極感嫌惡。我說有急事要告訴他,不過我無法再踏入警局,他能否來找我。他說待下班後再和我碰面或許會好一點,那令我覺得我是不予受理的案件。我們約定他在下午五點後不久到我住處。
「艾比,」他溫和地說著,我的心也為之一沉。我強迫自己迎向他的眼神,他看來並未發怒或生氣,只是神情凝重。「一開始妳報案說妳失蹤了,卻毫無證據。如今妳又要報案說鄒瑟芬.琥珀失蹤了,」他停頓了一下。「也毫無證據。妳這麼做對自己沒有好處,艾比。」
「一顆,麻煩妳。」
「那就得了。」
「或許妳是在替這個妳記不得的女士照顧房子。」他說。
「顯然她當時不見人影尚不滿一天。」
「看吧?」我說。「是朋友?」
這時門鈴再度響起。
「這位女士想必會有家人、朋友、同事。」
「的確是很大膽。」
「憑空消失?」
「好。」
於是我告訴他。我告訴他泰利的事,汽車在拖吊場的事,還有收據及鑰匙,我還提到腐爛的垃圾、枯萎的花,以及怒氣沖沖的出版商在電話中破口大罵。我述說的故事不如我預期的那麼鑿鑿可信,但我仍據理力爭。最後我以鄒和我的錄影帶做結尾。
「這就得了。」我得理不饒人地說。
「那我已經處理妥了。」
幾分鐘後,電話再度響起,我立刻接聽。
「就是擄走我的那個男的,他。」
沒有答腔,不過我可以聽到另一端傳來的呼吸聲。
「她原本應該在一月二十一日將她已格式化的文件交稿,那是最後期限。她沒提過她有困難無法完成,她完全沒有跟我們打聲招呼。」
「我這就是在通報她失蹤了。」
「不是,我是——」
「艾比,艾比,」他說著,語氣很令人火大,彷彿他在試圖讓我冷靜下來。「妳基於什麼原因說這位女士失蹤了?」
「是的。你知道,這住處的屋主叫做鄒。鄒瑟芬.琥珀。我和-圖-書想必曾見過她,不過我記不得此事。我只知道我在她仍在這裡時搬了過來。在那個星期,就在我被擄走囚禁之前。」我憤憤不平地說出最後這句話。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望著他的茶。「那也是第二件事,她失蹤了。」
我先處理冰箱,將原先那些食物全部清空,並擦拭各個置物架。然後,當然,我也得上街購物將冰箱再度填滿。我走到康頓街,到銀行由帳戶中提領出兩百五十英鎊。存款數目可謂跌跌不休,一時也沒什麼指望可以止跌回升。然後我購買蜜橘、蘋果、沙拉作料、起士、咖啡與茶、鮮乳、吐司、奶油、蛋、優格、蜂蜜、一紅一白兩瓶酒、六瓶啤酒、幾包洋芋片與橄欖。我沒買肉,因為或許鄒吃素。我也買了洗衣粉,還有衛生紙。雖然我在鄒的住處感覺仍有點不放心及陌生,不過還是設法讓自己如置身於家中——泡澡、洗衣服、調整暖氣、自己下廚做菜大快朵頤、夜幕低垂時點亮蠟燭。不過我一直都在等著有鑰匙會插入鎖孔中,等著鄒會走進門來。我也一直擔心她不會回來。她像是在自己家中的鬼魂,而且死纏著我。
「我也想要幫忙,」他說。「不過……聽著,她很可能是在地中海的伊比沙島度假。」
我剛才是否和那個男的講過電話?我不知道,不過我在電話亭時的感受——就是你在做噩夢時似睡乍醒前的那種感覺,一種墜落感,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斷翻滾的感覺——強烈地令我即使此刻都仍覺得頭暈目眩、膽顫心驚。
「就這樣,是嗎?可是如果我說對了而且她正置身於危險中,甚至更嚴重該怎麼辦?」
「能否借用妳的電話?」
我不知道在柯羅斯抵達前我該如何自處。我必須讓自己有事情忙,持續忙東忙西,交付自己急待完成的工作及不能延誤的時限,說服自己我比他領先一步。我信步走入鄒的房間,裡面井然有序。我將她的衣櫃及抽屜打開,所有衣物都摺疊得整整齊齊,連她的內褲都排列得有條不紊,一件疊一件。我打開她置物櫃上方的四方形皮質首飾盒,看到有幾副耳環、細薄的金項鍊、魚形胸針,裡面還有一張四方形的白卡片;我將之翻過來,背面用膠帶貼著一株四葉幸運草。我望向她床邊茶几上的書,有一本是泰式料理食譜,有一本我從沒聽過的男作家寫的小說,還有一本詩集《一〇一首樂善好詩》。
我關掉電視,將錄影帶退出,放回鄒的房間,擺在她那本《樂善好詩》上方。我看到她的衣櫥上方有部攝影機,以及一具雙筒望遠鏡和一部錄音機。客廳內的電話響了兩聲,然後由答錄機回應,停頓了片刻後一個聲音說道:「嗨,鄒,是我。只是確認今晚的事。如果我沒有接到妳的回電,就認定今晚之約沒變卦。」他沒有留下姓名。在某個地方,有個人要等鄒現身,一個朋友,或一個愛人。我一時衝動,撥了一四七一這個號碼,但無法查出來電者的電話號碼。他或許是由辦公室打來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