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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鳥的賭注

作者:尤.奈斯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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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煉獄 36

第四部 煉獄

36

「我的感覺是可能有關。」
哈利伸出三根手指數算說:「第一,他可能是反抗軍成員。第二,他可能飛到了英國。第三,他可能在東部戰線跟德軍並肩作戰。他的德文說得比英文好,所以……」
「所以我們應該要鎖定什麼樣的人?古怪的人?仍然效忠納粹的人?還是罪犯?」
「我讀過一些你在《達沙日報》上寫的有關法西斯主義和國家社會主義的文章。」哈利坐下之後說。
哈利點了點頭。「叛國賊資料庫。這個資料庫裡的檔案根據姓名和所有法院審判資料歸檔。這幾天我一直在看這個資料庫的檔案。我原本希望他們很多人都已經過世了,那麼剩下的人數我應該就應付得來,可是我錯了。」
霍爾大笑。「呃,可能的人選應該不少吧。」
霍爾搖搖頭。「大部分的黨衛隊隊員在前線服役之後,回國融入了社會。他們雖然被貼上叛國賊的標籤,但令人意外的是,很多人在社會上適應得非常好。或許也沒那麼令人意外吧。所謂天資聰慧的人,通常就是那些能在非常時刻做出判斷的人,比如說在戰爭的時候。」
「就這樣。」
「所以你放棄了醫學?」
「那麼動機是復仇囉?」
哈利彎腰脫鞋,只見面前牆壁掛著許多小相框,相框裡是微微褪色的黑白老照片。其中一張照片是身穿護士制服的年輕女子,另一和-圖-書張是身穿白色外套的年輕男子。
一縷藍煙在空氣中冉冉上升。「不過你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問這個吧?」
霍爾吸吮煙斗,看著哈利。在隨之而來的靜默中,哈利察覺到有人站在客廳門廊,他轉頭過去看見一個老婦。老婦溫柔冷靜的眼眸正看著哈利。
「他很可能無法擔任國家金融和政治上的重要職位。」
「沒錯,他們是強悍的老鳥。」霍爾笑說。
「我是哈利.霍勒,我是警察,」他說:「今天早上打過電話。」
霍爾搔搔耳背。「呃,讓他們接受審判的法官大部分都已經過世了,那些替審判奠定基礎的政治家也所剩無幾。復仇理論看起來很單薄。」
「我想你知道很多,霍爾先生。」
老人的白髮梳理整齊,橫向蓋過他的高額頭,身穿一件針織羊毛衫,裡頭打了條領帶。這棟紅色雙拼公寓位於奧斯陸北區安靜富饒的郊區,門口外的信箱上寫著「伊凡和辛娜.霍爾」。
「對。」
「這我正要說。據說這個人有五十多年沒拿槍了。我是在想,也就是說,我的同事是這樣想的,五十多年是超過五十年,但少於六十年。」
哈利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我只是想把手中幾個破碎線索硬湊起來而已。」
「對了,我在約翰尼斯堡訊問過一個證人,這是訊問報告複印件,請你看看裡頭有和-圖-書沒有什麼重要含義。」
「你認為我能幫得上什麼忙?」
「絕對是的。」
「我們是想請問你是不是能幫我們找一個男人。」
老婦面露愉悅之色,向哈利點了點頭,張開口想說些什麼,但和霍爾目光相接後便閉上了口,又點了點頭,靜靜關門離去。
「所以你這個同事判斷他一定是在前線作戰對不對?」霍爾問道。
二〇〇〇三月一日
霍爾吸吮著煙斗。「很多反抗軍成員也必須學德語,」他說:「用來進行滲透、監視等等,而且你們忘了瑞典警力中也有挪威人。」
「社會的中堅份子?」
「但他也可能是生意人,一個私人企業家。可以肯定的是他賺的錢足夠讓他買一把價值五十萬克朗的槍。他想殺的可能會是誰?」
霍爾揚起雙眉。哈利羞怯地笑了笑。「這是主計處的資料,我查過了,好玩而已。」
「所以你已經知道了?」霍爾問。
「這會不合理嗎?」
「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的研究工作做得很徹底。」
「這要看你用什麼眼光看待這件事。我想找出一個原因,說明為什麼一個人和一個意識形態可以蠱惑那麼多人。可能我也想找出解毒劑吧,」霍爾笑道:「那時候的我非常非常年輕。」
「辛娜,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霍爾說。
「是嗎?和*圖*書
霍爾瞥了手錶一眼。「我答應你會思考這件事,但我真的不確定可以幫得上忙。」
「跟他曾經在前線作戰有必然關係嗎?」
伊斯凡路
門打開,哈利往門內看去,和一張爬滿皺紋臉孔上的藍色眼珠四目交接。
「坦白說,我們也不知道,但可能有一場暗殺行動正在醞釀中。」
「所以這個推論不成立囉?」
霍爾口中說好,卻搖了搖頭,彷彿是說不好。
「她派駐在列寧格勒。一九四二年到一九四四年三月撤退。」霍爾放下煙斗。「你們為什麼要找這個人?」
「這就要講到為什麼我們會跟你連絡。你對這些士兵的背景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了解這種人在想什麼,有什麼事會讓他們火大。」
「還是很謝謝你。」哈利說,站了起來。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從夾克口袋中拿出一疊折疊的紙張。
「霍勒警監,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但我是個歷史學家,我對個人動機知道的不比別人多。你也許知道,我曾經是米洛格反抗軍成員,但這個身份並不會讓我了解自願前往東部戰線作戰的人的心理。」
「對,她非常的……有邏輯。所以說,假設那是五十五年前的事,那麼就回到了二次大戰中期,當年這個人大約二十歲,而且會拿槍。當時所有擁有私人槍枝www•hetubook.com•com的挪威人都必須把槍繳交給德軍,那麼這個人會在什麼地方?」
「對。她是東部戰線的護士對不對?」
「所以我們要找的人是個成功人士囉?」
兩人走進客廳,客廳裡一隻愛爾德犬停止吠叫,盡職地嗅了嗅哈利的胯間,然後走到霍爾的扶手椅旁趴下。
「嗯。」
霍爾微微一笑。「我們暫時先假設你們的推斷是正確的,但是很顯然的,這些曾上前線作戰的人不會在電話簿裡把自己的頭銜寫成前武裝黨衛隊SS隊員,不過我想你應該找到了可以去哪裡搜尋對不對?」
「不會,一點也不會。很多上過前線的人視自己為戰爭中真正的愛國者,他們認為以一九四〇年的世界局勢來看,他們的所作所為對國家最有利益。他們認為我們把他們貼上叛國賊的標籤完全扭曲了正義。」
「霍勒警監,請進。」老人的聲音冷靜堅定,他的風度舉止使他看起來比一般人印象中的伊凡.霍爾教授要年輕許多。哈利對這位歷史學教授做了一番研究,知道他曾參加反抗運動。霍爾教授雖已退休,但仍被公認是挪威最重要的德軍佔領時期和國家集會黨的專家。
「天哪,原來真的有人會看《達沙日報》。」霍爾微笑說。
「呃,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霍爾說:「自願上前線作戰的挪威人大約有一萬五千人,其中七千人被徵召,因此這些人和-圖-書可以使用武器。這個人數比逃到英國加入英軍的人數高出很多。雖然戰爭末期反抗軍人數更多,但很少反抗軍能夠拿到武器。」
「對,挪威超過七十歲的男人有十五萬八千個,我猜其中大約有十萬人的眼睛是藍色的,而且會說德語。」
「所以說?」
「你似乎強烈警告我們要注意現在的新納粹黨。」
「你在電話中提過,這個人是誰?」
「不是警告,我只是指出一些相似的歷史。歷史學家的責任是揭露,不是評斷。」霍爾點燃煙斗。「很多人認為對與錯是固定、絕對的,但其實並非如此,對錯會隨時間而改變。歷史學家的工作主要是找出歷史真相,去看數據說些什麼,然後客觀冷靜地公開。如果歷史學家介入評斷人類的愚行,從後世的眼光來看,我們的工作會變得跟化石一樣,成為當時正統觀念的遺骸。」
「現在還不知道,但我們推斷他是挪威人,眼睛是藍色的,七十歲,會說德語。」
「對。」
「那是上世紀前半葉的我,」霍爾笑說:「戰前在德國拍的。原本我應該追隨父親和祖父的腳步去德國學醫,戰爭爆發後,我返回挪威,在船上開始撰寫我第一本歷史書。後來再說什麼都太遲了:我已經對歷史著迷了。」
「還有呢?」
哈利來到玄關穿鞋,指了指牆上照片中穿白色外套的男子。「這是你嗎?」
「邏輯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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