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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清笑了：「女朋友我是不嫌多的。在我有空的時候，我一定會找你！」

「是呀！我的房間內，還有我在女學生時代，登台吹笛子的照片，可以給你看。」

他連忙用毛巾包住了身體，衝出浴室，進入房間內。看見一個女人，正靠在門邊的牆上，面露恐怖的神色，瞧著那隻小提琴箱子，她雙手掩住嘴巴，眼睛張得大大的。

歐陽清一看掛錶，說：「還有幾個鐘點才到午夜，我可以先睡一覺。」

但歐陽清卻不想在這時候和她調情，微笑著問：

歐陽清在抽屜內，又看到小翠一張穿運動裝的照片，她突起了肥大的胸脯，樣子十分迷人。他回頭來看看她，手指照片上的胸脯，微笑著問：

歐陽清第一次注意到，不施脂粉的冷寡婦，原來真有一副動人的身材。他點點頭道：

她的眼睛凝視歐陽清，似有無限的情意。歐陽清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提及以前住的房客，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他覺得，小翠的臉原來並不難看，如果她換穿一件比較漂亮的衣服，再化妝一下，就是一個美女。因為小翠有著一副動人的身材。

「嗯，從表面上看來，這些生意還算正當，但骨子裡呢？」

「再嫁？談何容易！」她臉上有了一絲愁容，說：「找個好丈夫很難呀！尤其是寡婦，難上加難！」

只要女人在歐陽清面前，自動地開一粒扣子，他就明白她們的暗示了。歐陽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注視她的粉頸，皮膚淨白細嫩，真是個美女呀！

「有多大？」

「這……是一柄槍？」她難以置信地問。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又來了一個李明珠？」歐陽清心想。

他又怪起陳武來，不知最近忙些什麼，連人影都不見。而秘密工作小組中，又添了些新手，和他不熟，以致難以展開偵查工作。

「我猜想也是如此。老二開酒店，據說地下室內，是個大賭場！老三在碼頭上討生活，自然是『三十六個幫』的人物！至於老四的歌舞團在搞什麼把戲，我就不清楚了。總之，他們都賺大錢，撈個滿缸滿缽，如果做正當生意，決不可能賺那麼多。」

正在蓋上的時候，他的眼光接觸到箱內一件東西，不禁呆了一呆，但他還是蓋好了它，繼續說：

歐陽清觀看照片，小翠穿一套水手裝，梳兩條小辮子，看來只有十六七歲，手裡拿一枝笛子，正在作演奏之狀。不錯，這個少女真是她！只是比現在年輕得多。

「沒有什麼。」歐陽清微笑回答。

小翠頓一頓，望著歐陽清問：「這些只是聽來的，詳細情形外人是不知道的。你為什麼要問他們？」

「在河北省，天津附近。唉，再提它做什麼！」小翠依到歐陽清身邊來，解開胸口的扣子，微笑道：「天氣真熱，是嗎……」

歐陽清撒謊說：「事情是這樣的，我受一個朋友的委託，找雷家兄弟談一下，解釋一些誤會。」

「因為你做秘密工作，我才猜到你是革命黨！」小翠用手腕撞撞他，做個瞇細眼，笑著說：「放心！我贊成革命，不會出賣你的，我會幫你工作。你找雷家兄弟，到底為了什麼呢？」

原來小翠是個可憐的年輕寡婦，和*圖*書是這兒的女管家，這使歐陽清略微放心。

這表示什麼？這頭罩使人猜想到，殺死李明珠的三個兇手中，其中兩個就是大炮筒和一條龍！但他們卻說，是雷震天的人殺死李明珠。他們是在說謊，還是在演戲？歐陽清猜想不出來。

「呀……」這聲音叫得很響亮，歐陽清呆住了。他聽到的聲音，確定是從他房間內傳來。

這時，秦老爹聽到叫聲，也上樓來了，在門外問：

小翠有些失望：「事情就是如此麼？」

「那麼他們怎麼會離開巢穴，來到上海另闢天下？」歐陽清好奇地問。

由於沒有替換的衣服，房裡又是那麼悶熱，歐陽清沒有穿上衣，只穿一條內褲躺在床上，點燃了一支香煙，仔細地回想……

「嗯……請進來吧！」歐陽清說。起來開了房門。

第二條可追查的線索，是一條龍和大炮筒所提到的兩個天王——雷震天和雷驚天。大炮筒說他們是雷驚天派來的，雷震天是殺死李明珠的主使人。那麼他該去問清楚，雷震天是否真的殺了李明珠，再去問問雷驚天是否真的派大炮筒和一條龍來。因為小提琴箱內藏有三個黑布面罩，使歐陽清對他們的話很懷疑。

「不錯！」歐陽清上前把小提琴箱子蓋上。

「想什麼……過一天算一天了！」她又長嘆不已。

「你怎麼知道晚上他在那裡？」歐陽清問。

「他們四兄弟，老大叫雷震天，老二叫雷驚天，老三叫雷勝天，老四叫雷定天。以前在天津附近，有座雷家堡，是四兄弟盤據的地方，他們為非作歹，無惡不作，附近的人們都怕他們！而且他們還和地方官吏勾結，以致官府不但不懲治，且掩飾他們的罪行，所以，雷家堡四大天王的惡名聲，傳播遠近，人人皆知，是誰都不敢招惹的惡霸！」

冷寡婦進來，她看見歐陽清赤著上身，打量他豐隆結實的肌肉，一時忘了說話。

「從前住在這裡的房客，替雷家兄弟做事，那只是跑腿的小事情。他告訴我說，雷震天在上海，開了一家西藥房；雷驚天經營一間酒店；雷勝天在碼頭上，結集了一批人，搞搬運貨物的生意；雷定天最妙了，你能猜想他在做什麼嗎？」小翠微笑著問。

那隻箱子蓋已經打開了，裡面是幾件拆開的槍枝零件。

「太累了，連動都不想動。」她說：「你真是個強壯的男人，我很喜歡你！」

他為革命黨做過不少冒險的秘密工作，但他一直沒有正式參加革命黨，只是一個支持革命行動的熱心忠誠分子！因歐陽清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願受嚴格的紀律約束。

「……」小翠只是站在那裡，呆呆地看他。臉兒微微仰起，似乎等候歐陽清的擁抱和接吻……

「我想找他們。」歐陽清說。

「這……這……不是一隻小提琴！」

「我說的全是真話，你跟我來吧！」小翠說。

「很喜歡！」歐陽清微笑：「但這樣的天氣，你不怕流很多汗嗎……」

「謝謝！」歐陽清接過了面巾。

「這是一枝能發出砰砰砰的很嚇人的聲音的東西，是不是？」

她搖搖頭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幫你這個忙。因為我和他們都不認m.hetubook.com.com得。不過，如果你想找二天王，我倒可以提供一個地方去找。」

歐陽清笑了，他不該怪陳武，這個朋友的工作是夠繁忙的了，他偶然從李明珠口中聽到了什麼「大陰謀」，就去找陳武詢問，也許陳武會笑他神經過敏哩！所以，還是自己先偵查，等有了眉目再找陳武也不遲。

「你不|穿上身衣服，真涼快呀！」小翠又解一粒扣子，毫不害羞地說：「我……還年輕好看嗎？」

這是一幢二層木造的老式樓房，上樓時地板會吱吱發響。但是很隱秘，沒有人會曉得他住在這兒。

「唉……」她長嘆一聲，傷心地說：「已有四年了！」

「他辦了個歌舞團，就是從東洋傳來的新鮮玩意兒，招收一批年輕姑娘，在戲院裡吹吹打打，高舉大腿跳舞，居然大受歡迎，生意很興旺哩！」

歐陽清跟老頭兒上樓，到了二樓最後的一間房內，秦老爹不聲不響地走了，他就關上房門，動手脫去衣服。

於是歐陽清暫時忘了這個女人，走過去掀開那隻小提琴箱子的蓋子。箱內放著一柄拆開成幾件的精良的長距離步槍。而使歐陽清特別注意的，是箱內的一團黑布。他把黑布抖開了，是三個蒙頭的面罩，和在杭州的寺院內，那三個殺死李明珠的兇徒所戴的相同！

「小翠……我要休息呀！」歐陽清推開她的頭。

可是這姓雷的四大天王，是剛從北方到上海租界內闖天下的黑道人物，一般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對他們不會瞭解，唯有找黑道中人，才會探得消息。但他該向哪一個打聽呢？

「那……我不妨前去試試！」歐陽清說。

「嗯，那個房客倒對你無話不談……」

「這是你的侄女，這裡的管家？」

「我……小翠。」冷寡婦在門外回答。

「好，上你的房間去，拿照片給我看。要是你說謊，哼！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小翠眼睛中露出奇怪不安的神色，反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把槍放在小提琴的箱子內？」

「小翠，你是多麼年輕好看！如此守寡，真是浪費青春歲月……太殘忍了！」歐陽清說。

「死去的丈夫一定對你很好……」歐陽清說。

「嫁人雖然不容易，但……你也該為自己將來想想！」

「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事情。」歐陽清想不到從小翠口中，能探聽一些雷家兄弟的消息。

小翠緩緩地躺到床上，說：「怕什麼呢，流汗後再洗浴呀！」

歐陽清在思索，突然聽得卜卜的輕輕敲門聲。

歐陽清記得她的馬車車牌號碼，根據這個號碼，不難找到她的住址，但卻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辦到。因為他即使在上海租界內有朋友，也得等到明天辦公時間內，才可以去查問。

小翠臉一紅，不甘示弱地把胸脯一挺，說：「要不要量一量？」

歐陽清不禁又咒罵起來，陳武手下的那個老處女的秘書，一問三不知，且把他當做「一條色狼」，使歐陽清中斷了和陳武的聯絡，如果他能找到這位革命黨中秘密工作小組的主持人，一定能探聽到一些消息，猜想到是什麼「大陰謀」。

於是，歐陽清不再拒絕她了……

目前有兩條線索值得去追https://www.hetubook.com.com查。第一是那個穿淺綠短襖的女郎，大炮筒說她也許是順風耳的姘婦，但歐陽清卻認為不是，也許是另外一條偵查的線索。不過為了自己的利益，歐陽清沒有向大炮筒提起她的怪異行為。

「你會吹笛子，因為喜歡音樂才打開蓋子的？」

「那是你自己說的呀！一進門來就說以前的房客如何如何，我不難猜到你們之間……」

這件事情太奇怪，他有一種被人玩弄的感覺。但如果他成為受人利用的工具，現在已經暫時脫離了糾紛，下一步應該幹些什麼？

歐陽清明了，在清末因外國傳教士在內地遇害，引起嚴重的國際交涉，外國軍隊攻打進京城，迫得清皇帝逃難，結果是割地求和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這已不是一次了，因此地方官員遇到外國傳教士找上門來交涉，個個嚇得心膽俱裂，喏喏連聲地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不敢大意疏忽，讓事件擴大。因為若是處理不妥，不但會丟官失職，連腦袋也要搬家。

歐陽清搖搖頭，「這……我怎麼猜得出！」

歐陽清打開房門，請秦老爹進來，指著小翠問：

「噢……」她笑了笑，把手中的面巾遞給歐陽清。說：「剛才忘了把毛巾送給你，你洗面要用的……」

「是的，天氣太熱了！多穿了衣服，實在不舒服。」他說，把手中的香煙頭，丟到窗外去。

「就是因為他替雷驚天跑腿，秦老爹不喜歡，攆走了他！其實他這個人也不頂壞……」小翠在無限回憶中。

「我相信你！」小翠拍拍他的臂說，「如果你是壞人，我看得出來，不會理睬你。嗯，我猜，你一定是革命黨！哈哈，我猜中了吧！是嗎？」

這家小公寓的房間，沒有浴室設備，洗浴要到公用的浴室去。但這間浴室就在他的房間隔壁，且現在沒有人使用，歐陽清就脫去了外衣，赤|裸著上身去浴室。

「真聰明，一猜就中。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以及你為什麼到我的房裡來？」

「是呀！你能告訴我，怎樣和他們接頭嗎？」歐陽清問。

現在歐陽清既然已脫離了糾紛，大可在此躲避些日子，享受清閒之福，為什麼還要動腦筋，去冒險偵查？那是李明珠死前所說的「大陰謀」，引起了歐陽清的興趣。現在他相信李明珠所說的話，決不會假。可是他不知道「大陰謀」是什麼和如何去防止它。

他坐起來，問：「是哪一個？」

他用水瓢盛起涼水，澆在身上，那冰冷的清水刺|激皮膚，感到一陣涼快。當擦過了肥皂，再用清水沖去肥皂沫時，外邊突然傳來女人的高聲尖叫。

「小翠，為什麼不去洗個澡？你全身是汗。」

「你怎麼知道我和他……」小翠發覺失言，忙閉口不說下去。用拳頭打歐陽清的胸膛笑道：「你真壞！」

「我……就住在隔壁房間內。我叫小翠，是秦老爹的侄女……」她低下頭去，黯然地說：「我夫家姓冷，但丈夫死了，不容於姑婆，就投靠秦老爹。他收留了我，就此住在這裡，幫他照料客人，做收拾房間等事……」

「你真強壯！比以前住在這房內的住客，壯健得多了！」

「小翠，高聲尖叫，什麼事呀和_圖_書？」

「我在天津附近住過，那兒的人都知道雷天王的事情。」小翠說：「你想知道什麼？」

「是的，他開設了『天堂大酒店』，晚上在那裡，你也許會找到他。」小翠說。

「我相信，他們仍在幹見不得人的勾當！」小翠說：「從前那個房客曾對我說，老大雷震天的藥房裡，出品一種戒煙丸，服了可以抵住鴉片煙癮，銷路很大。但這種戒煙丸內，卻有比鴉片煙更毒的東西，服上了煙癮更難戒掉。」

「小翠，你的丈夫死了多久了？」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身穿一套青灰色的短布襖和一條黑色長裙，不施脂粉，梳了一條大油辮子，上面結了白色絨繩，看她的打扮，好像是身有重孝的婦女……

「雷驚天？是開酒店的那個？」歐陽清心中盤算，這四個兄弟的名字和職業，真不容易記清楚。但他記得一條龍和大炮筒是老二雷驚天派來的。

「比從前住在這兒的房客呢？」歐陽清問。

歐陽清又問：「他們來上海之後，又幹了些什麼呢？」

她看見歐陽清，就用手指點點小提琴箱中的東西，說：

天氣很熱，窗子雖開著，但沒有風吹來，使屋子裡十分悶熱。歐陽清雖沒有跌進黃浦江，但經這陣打鬥，身上都被汗水濕透了。所以他來到這裡，第一件事就是洗浴，把汗水洗淨。

「小翠，你找我什麼事情？」歐陽清問。

他在小翠那彈性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便離開那間房。回到自己的房內，關好了房門，還下了門閂。他已相信小翠不可能是雷天王派來的監視者。

歐陽清為什麼要看照片？那是他小心。提防雷天王的人跟蹤前來，派個女人監視他。但後來他不禁失笑了，怪自己神經太緊張。小翠雖打開小提琴箱，發現了藏槍，但這是無意的。歹徒不會如此迅速地派人前來，且派來的人也不可能是秦老爹的侄女。她在這兒已住很久了，而歐陽清今天前來租住這小公寓的房間，是臨時想起和決定的，歹徒不可能未卜先知，先遣人來。那麼冷寡婦決不會有不良的意圖了……

這是一間不掛招牌的小公寓，秦老爹是房東，他出租房間，並包辦膳食。租住的都是熟客，陌生人上門，他不一定肯出租房間哩。歐陽清從前有個朋友住在這裡，他來過幾次，因此和老頭兒相熟了，才摸上門來找房間。

「你再說！再說！」她的拳頭如雨下，但毆得很輕。臉色羞紅，裝出生氣的樣子鼓起小嘴。

「不用量了，我一看就知道。但下一次請你別亂闖我的房間，我很不高興這樣。」

「唉！他是北方來的，不是個好人，和雷天王的人搭上了線。秦老爹不喜歡，就把他趕走了！」

「革命黨……」歐陽清問自己，用手摸摸下巴。

「那麼，你是很喜歡我？」她坦白地問。

「槍是用來自衛的！我不會輕易地用它。」歐陽清說：「請你相信我，我決不是壞人！我在幹秘密工作。」

現在，歐陽清必須找雷震天和雷驚天兄弟，但這兩個天王在哪裡？如何找他們？順風耳說過，要找天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不固定住在一個地方。而歐陽清對他們一無所知。他應該找個人問問，先得到和-圖-書一些資料，再決定如何行動。

小翠還不想走，伸出一隻食指點一下歐陽清的胸膛，說：

秦老爹走出去了。小翠也想出門，歐陽清拉住她手臂說：

「你那麼年輕，也不難看，為什麼不再嫁呢？」

「為什麼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小翠的頭正靠在歐陽清胸膛上，頭髮使他有癢癢的感覺。

「多行不義，必有惡果，去年闖出了滔天大禍來。有個傳教的假洋鬼子，來到雷家堡附近勸人信教，讓雷天王的人殺害了。假洋鬼子是洋鬼子的手下，於是洋鬼子就告到官府裡去，要擒拿兇手，為死者伸冤。這可嚇壞了官老爺們，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洋鬼子來交涉，哪敢包庇不辦！」

「唉！在做女學生的時候，真是快樂！好像個美麗的夢……」

「但我的精神正好呀！嗯，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喜歡你這個革命黨！」小翠說。

冷寡婦繼續道：「我看見你不在房內，就進來換條乾淨的床單……我喜歡音樂，在沒有出嫁以前，曾在女學堂內讀書，老師教我吹笛子。我從未拉過小提琴，但很喜歡它，因此……看見了這隻箱子，不禁打開來觀看，哪知道是柄槍。」

「從前住在這兒的房客，曾在天堂大酒店內工作，他對我提起過。」小翠又道：「那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了，現在還是不是這樣，我就不能確定。」

「是的，先生。她做錯了什麼？」秦老爹問。

「好吧。」小翠努著嘴說：「但……你不喜歡我嗎？我倒很有意思和你做個朋友。雖然你不是拉小提琴的。」

小翠繼續道：「因為我嫁的夫家，就在雷家堡不遠，在他們的惡勢力之下，吃盡了苦頭，無處可伸冤，老百姓敢怒不敢言，鬧得怨聲載道。」

過了好久之後，他們躺在床上休息。那時已是夕陽西下，床上的人都在暗影中了。歐陽清抽著香煙，白煙裊裊地上升，在夕陽光下幻成金色。他柔聲地說：

小翠繼續說道：「地方官府忙到雷家堡捉拿兇手，雷家兄弟知道闖了禍，就收買一個人，冒充兇手去頂罪，希望就此把案子平息下來。這個倒楣的頂罪人，給官府咔嚓一刀，砍去了腦袋！可是洋鬼子不肯就此罷休，他們指控雷家四兄弟是主凶，堅持要把他們捉來法辦。官府不敢不答應，雷家四大天王得到消息，知道老家待不下去了，慌忙地離開巢穴，躲到上海租界裡來，希望時日一久，洋鬼子忘了這案子，他們再回去。」

「首先，這些姓雷的天王，都是大壞蛋！」

歐陽清跟她到鄰房。那是一間小房間，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但收拾得很整齊。小翠自抽屜裡取出照片來，交給他觀看，嘆口氣道：

歐陽清點頭：「我知道，那是嗎啡！如此說來，他表面上開藥店，實際上是在販毒！」

「我知道，還有別的呢？」

「好啦，不要生氣了。談談他。」

「雷天王……」歐陽清瞪大了眼睛，問：「你知道雷天王的事麼？」

「你遠嫁到北方哪一個省？什麼地方？」

「他是很好，但他家的人對我卻很壞。使我不得不離開夫家！且我在上海長大，對北方人的生活很不習慣。」她說。

「但你現在不用那麼急，他通常午夜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