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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是到了，」里奧不大溫柔地把她從他腿上推開。「但不是妳家。」

幾個小時後，跟韻妮、培娜和里奧一起坐在戲院包廂裡時，雅芝仍在生著悶氣。舞台上的表演雖然精彩，但雅芝根本無法觀賞。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里奧堅持不肯讓她跟他一起去搜柯克的藥材店。

「葛萊尚，葛萊尚。」柯克醫生的濃眉上下跳動。「那傢伙不是死了嗎？聽說他在妓院裡翹辮子了。」

「這是怎麼回事？」粗嗄的聲音憤慨地說。「今天下午沒有人預約。」

「我們到柯克的店時嫌晚了點，」里奧自我挖苦道。「下次出發找情報時，要把時間訂在中午左右。」

「可不可以告訴我有哪些成分？」雅芝問。

里奧望著柯克。「你記不記得最後一次跟葛萊尚見面的情形？」

雅芝猜她應該為里奧抱不平。變成韻妮用來激彭博昇求婚的棋子，並不在他們的協議之中。但此刻她只覺得他活該，誰叫他不肯讓她參加夜探藥材店的行動。

雅芝恍然大悟地睜大眼睛。「你是說在柯克打烊後進入藥材店嗎？」

從藥材店後方傳來的窸窣聲使雅芝嚇了一跳。里奧注意到她的反應，嘲弄地朝她笑了笑。懊惱自己的想像力太過豐富，她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當然記得。他跟往常一樣在星期一來拿藥。」

雅芝對他微笑。她相當喜歡博昇，他看起來與其說是像年輕貴族，不如說是像鄉下農夫。他的體格結實，有一張老實的方臉和一雙能幹的手。雖然負擔得起最昂貴的裁縫，他的打扮卻不是走在流行的尖端。他壯碩的體格不適合流行的式樣。他的淺褐色頭髮梳理得整齊卻沒有剪燙，他的領巾打成簡單的結。

雅芝看到他準備把一隻胳膊靠在櫃枱上，但在發現櫃枱上那層厚厚的塵垢時，改變了心意。

雅芝放下望遠鏡時，看到里奧以饒有興味的目光注視著她。包廂後面的絲絨布幔在她正要開口說話時打開。

「我相信。妳的多才多藝總是令我欽佩，柏太太，但我說要帶一個朋友同行時，指的不是妳。『阿福』會很樂意陪我一起去。」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妳願意讓我親一下，祝我好運嗎？」

韻妮發出會意的低笑，眼中閃著滿意。「我想我們可以歸咎於孟奎斯。」

「我警告過他不要讓自己興奮過度。」柯克嚷道。「對於每個顧客，我都會說明興奮過度的危險。力不從心多年的男人在一夕之間重振雄風後有時會做得過火。他們不聽我的勸不能怪我。」

「別擔心，親愛的。」韻妮輕拍培娜的手。她跟雅芝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沒事的。就算這其中有點小誤會，也很快就可以澄清。」

「我不知道。我只是懷疑他有沒有可能困服用男性活力露以外的藥，而造成心臟病發作。」雅芝說。

「怎麼回事？強盜搶劫嗎？」

他讓活門落回原位，雅芝聳起眉毛。他坐到她身旁的座位上，然後他傾身把嘴巴湊至她耳朵邊。

培娜目瞪口呆。「糟了！」

「葛萊尚沒有正好提到他可能在實驗別的治療法？」

韻妮眼中閃著狡猾的光芒。「不，這樣好極了，親愛的。彭先生會以為孟奎斯在追求妳，不然他為什麼要如此關照我們？」

雅芝呻|吟一聲。「天哪！妳說得對，韻妮阿姨。彭先生吃醋了。」

「我不懂。你有hetubook.com.com什麼計劃嗎？」

「務必做到。」里奧聽來氣惱而不擔憂。

她愣了一下，徹底領悟他話中的涵義。她轉頭凝視車窗外的夜景。經過的馬車燈光在濃霧中若隱若現，街道兩側的建築物在迷濛中難以分辨。

「別的治療法？」氣憤使柯克的臉孔扭曲。「妳的意思是說，他在看別的醫生嗎？」

雅芝上前一步。「柯克醫生，我只想知道我叔叔最後服用的那劑藥水裡，有沒有什麼成分不同於跟你以前替他調配的。」

美德夫人優雅的五官突然清楚起來。她的頭髮、耳朵和頸子都綴滿鑽石，璀臻的光芒使雅芝差點眼花。閃亮的鑽石和她的低領黑絲衣裳形成強烈對比。

培娜咬咬嘴唇。「他好像有煩惱，不知道他在心煩什麼事？」

他讓她的雙腳著地，不等她站穩就抓起她的手，拉著她飛奔向迷霧暗街的另一頭。

「博昇，」她紅著臉說。「我是說彭先生。真高興看到你。」

彭博昇走了進來。培娜眼睛一亮，臉上綻出快樂的笑容。

背後傳來馬車夫的吼叫聲。「可惡！他們逃掉了。」

雅芝用肩膀對著他，假裝在看對面的包廂。「我們之中有人無法像其他人那樣欣賞表演。」

「這也是人之常情。」雅芝說。

里奧伸手拉開車門的門閂。

他的手滑進她的斗篷下覆蓋在她的酥胸上。她倒抽口氣，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和力量透過絲綢上衣傳來。他堅挺的亢奮抵著她的大腿，令她全身顫抖。他渴望她，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他不需要靠烈酒或色|情|圖|片來使自己興奮。

「他在跟妳開玩笑，培娜。」雅芝生氣地說。「別理他。」

「柯克醫生，謝謝你告訴我叔叔的藥沒有不尋常之處。這個消息可以使我的家人安心不少。」

里奧握著雅芝的手臂離開柯克醫生的藥材店，他們默默地走向等候的出租馬車。她注意到窄街裡的霧比來時更濃了，霧裡傳來此起彼落的說話聲和馬蹄聲。

她不得不承認培娜今天特別漂亮。她穿著露西的新傑作，淡粉紅色的衣裳外罩飄逸的薄紗，頭戴粉紅色的花朵髮飾。

她沒有發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有多麼淺促，直到她跟里奧抵達出租馬車旁。他扶她上車時，她聽到自己鬆了口大氣。

里奧轉頭注視她。「我從柯克開始調查。他擺在書架上的書使我覺得他對古代傳說的了解，可能超過普通的江湖郎中。其中幾本書我也有。」

他露出巫師的笑容。「別擔心，我會帶一個朋友同行。」

里奧點個頭。「沒關係，培娜小姐。我的傷口雖深，但終究會癒合。」

「啊！」柯克的臉色緩和了些。「別的藥。這解答了妳的疑惑，柏太太。妳叔叔沒有經過專家指示就把兩種藥混合服用，妳不能要求我對另一個醫生開的藥負責。」

「對不起，爵爺。」厚厚的圍巾使車夫的聲音含糊不清。「在霧裡迷了路，在這樣的夜晚常會發生這種事。別擔心。我會把你們平安送到家。」

她不滿意。恐懼的顫抖沒有消失。「千萬不可以冒險。」

「雅芝——」

「別緊張，柯克。」里奧向醫生靠近。

她張口欲言又急忙閉上，然後點頭表示了解。

韻妮朝他眨眨眼。「有何不可，彭先生。」

hｅtuboｏk•com.ｃoｍ「哦，妳坐那個位置看不清楚嗎？」培娜眉頭微蹙地問。「也許我們可以把妳的椅子挪過來一點，我在這裡看得很清楚。」

「我不需要人替我把風，濃霧就是最好的掩護。」

她在座位裡轉身面對他。「答應我你會格外小心，孟奎斯。」

「你的意思是，你是闖空門的專家？」

「培娜小姐，」博昇頷首為禮。「陸思敦夫人，柏太太。妳們三位今晚看起來漂亮極了。」

第三幕即將開演時，博昇拿著三杯檸檬汁回來。雅芝立刻看出他的心情有所改變。事實上，他看起來十分得意。

博昇站在原地不動，發覺自己弄巧成拙地非走不可時，眉頭皺得更緊。他生硬地點個頭，轉身離開包廂。

「我想要在店裡四處看看。」

但她的斗篷勾到門把，害她失去平衡，笨拙地跌出行進間的馬車。堅硬的鋪石地迎面而來，她伸出手企圖阻止自己跌落。

窸窣聲越來越響，雅芝把心一橫，轉過身去。她看到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從暗處出現。那拖著腳步緩緩走進微弱光線中的人影，就像是「影子城堡」中從墓穴裡走出來的鬼魂。

培娜倒抽口氣。「爵爺，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博昇眠緊嘴唇，一副想要跟里奧決鬥的模樣。「我來問我可不可以替女士們拿飲料來。」

里奧露出他那種神秘莫測的笑容。

她感覺到兩腿之間突然一片濕濡。里奧似乎比她更早感覺到。原本放在她酥胸上的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往上游移到大腿內側。

「太精彩了。」韻妮在第二幕落幕時，讚歎道，接著她轉向里奧。「爵爺，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今晚邀請我們來看戲。」

雅芝的腦海裡有無數疑問，但她告訴自己等會兒再問。她抓起裙襬提到膝蓋附近。

「不要。」她倏地睜開眼睛。昔日的絕望再度浮現，她揪住他外套的翻領。「我發誓，如果你說你無法使自己渴望我——」

「立刻把馬車掉頭。」

雅芝注意看了一下衣裳的領口，覺得剪裁和鑲邊看來很眼熟。她幾乎可以確定那件衣裳出自狄夫人服裝店。

「絕對沒有。」柯克氣得發抖。「男性活力露是我的獨家配方，許多男人都服用過，從來沒有出過事。」

雅芝根本不信。不管韻妮嘴上如何否認，彭博昇對里奧的誤會都令她竊喜在心。每個做媒的親戚都了解婚姻遊戲的基本戰略，競爭是使年輕男子發動攻勢的特效藥。

「商業機密怎麼可以透露？」柯克朝她搖手。「走吧！沒什麼好說的。」

「私事？」柯克心照不宣地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黃牙。「原來如此。私處出了點問題，是不是？爵爺，那你可來對地方了。我可以使你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振雄風。」

他的目光柔和了點。「別蠻不講理。今晚的行動稍有差池就會釀成大禍，我不能讓妳冒這種險。」

里奧跨著大步跟在馬車旁邊跑，他伸出雙手在她落地前接住她。

那個怪物似的人肩膀隆起，身軀笨重，脖子粗短，頭大如。一隻戴手套的手抓著拐杖。他穿著剪裁差勁的外套和又髒又舊的褲子，脖子上圍著一條羊毛圍巾。下垂變形的軟帽下是毫無光澤的灰髮。

「千萬不要遲疑，我會接住妳的。」

一股不祥ｗwｗ•ｈetuｂooｋ•ｃom.cｏm的預感籠罩住她，她突然發覺她在手套裡的手冷冰冰的。

「那當然。」雅芝咕噥。「打擾你了，柯克醫生。知道你的藥跟我叔叔的死沒有關係，我的家人就可以安心了。」

「里奧——」

「我相信『阿福』很了不起，但牠有牠的極限。你去搜藥材店時需要人把風，我可以替你把風。」

「我說過我打算帶『阿福』同行，牠抵得上整個軍團。」

「謝謝，彭先生。」韻妮故意猶豫不決。「我們今晚本來另有計畫，但我想我們可以被說服接受你的邀請。」

「但彭先生顯然認為你跟培娜很熟，爵爺。」韻妮說。「你今晚請她和我們其他人來看戲，彭先生因而感到不悅。」

窗外的濃霧使柯克醫生藥材店內，有種曙暮時分的朦朧陰暗。

雅芝看到里奧的下額繃緊，連忙上前一步。「你誤會了，柯克醫生。我們來找你不是為了伯爵的……健康問題。我們想要問你賣給我叔叔葛萊尚爵士的藥。你記得他嗎？」

「別殺他們，笨蛋！」車夫吼道。「他們死了對我們沒用處。」

「我記得，但我們各有所長。今晚的行動不適合外行。」

「我的朋友柏太太和我有件私事想跟你談。」

「你可以去拿三杯檸檬汁來，彭博昇。」里奧說。

「今晚看完戲送妳和妳的親戚回家後，我打算再度光臨柯克的藥材店。」

雅芝用手指在椅墊上敲擊著。「我們是合作夥伴，地位是平等的。」

「不尋常？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柏太太？」柯克像螃蟹似地橫著身體移回暗處。「葛萊尚的死跟我沒有關係，聽說他是心臟病發作。妳可別隨便誣賴人，柏太太。」

「柏太太想消除她家人的疑慮，確定葛萊尚不是死於人為因素。」

「照我的話做，別問東問西，懂嗎？」

「但這樣糟糕透了。」娜焦急地說。「我不希望博昇以為我對孟奎斯有好感。」她猛然住口，臉頰緋紅起來。「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爵爺。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但我不——」

「那當然。」

雅芝乾笑一聲。「贊成。」她靠在椅背上，拉好裙子。「你認為柯克如何？」

他抱住她，把她拉到他大腿上。她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封住她的嘴時，發出一聲模糊的叫聲。

里奧挑起一道眉。「榮幸之至。」

「孟奎斯。」充滿黏液的雙眼在眼鏡後面瞇了起來。「我聽說過你的大名，你的綽號叫瘋修士。找我有什麼事，爵爺？」

他真的是巫師，她心想，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解釋，每次被他擁入懷中時，她就感到全身發燙。他的吻點燃她體內的烈火。

很久沒有修剪的鬍子遮住他的耳朵和大部分的嘴巴，一副金屬邊小眼鏡架在蒜頭鼻上。微弱的光線使人無法分辨他的眼珠是什麼顏色。

「把這一點跟妳的家人說清楚，柏太太。」柯克無色的眼睛在幽暗中閃著微光。「要知道，我也有信譽要維護，不能讓人到處亂說我獨家配方的壞話。那種不實的謠言會毀了我的生意。」

「噢！里奧」

接下來發生的事快得令雅芝不及思考，里奧在眨眼間就跳出車門。她深吸口氣，連忙跟著往外跳。

雅芝自己穿的也是露西的傑作，一件剪裁簡單高雅的暗金色www•hｅｔuｂｏｏk•cｏｍ.coｍ絲綢衣裳。

「悉聽尊意，柏太太。」

「我想要檸檬汁。」培娜急忙回答。

「沒辦法，爵爺，」車夫嘀咕著說。「空間不夠大。但我保證會在到達街口時掉頭。」

雅芝故作莊重地微笑。「如果你不介意，彭先生，我想直接回家。我今天累壞了。孟奎斯會送我回家，對不對，爵爺？」

里奧沒有回答。他站起來，推開車廂頂的活門。

槍聲響起，雅芝聽到子彈射進附近的牆裡。

「噓！」他把手從她裙子底下抽出來，同時用另一隻手摀住她的嘴。「事情不大對勁。」歷史重演，在她婚姻生活中發生了無數次的事又發生了。憤怒和失望使她想要放聲痛哭。接著她發覺馬車慢了下來，也許里奧突然住手是因為他們到家了。

雅芝聽得入神，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你的意思是？」

他用力握一下她的手。「我要打開車門往外跳，妳必須在車夫發現出了什麼事之前，立刻跟著往外跳。」

「我從追捕強盜的經驗中，學到許多妳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技巧跟策略。」

「在下孟奎斯。」

雅芝眉頭微蹙。「彭先生今晚怎麼了？他的舉止怪怪的。」

莫斯街不久前雖顯得狹窄陰沉卻不至於具有威脅性，但此刻在濃霧的籠罩下，氣氛大大的改變了。

他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關切弄迷糊了。「我答應妳。」

「柏太太，妳的叔叔顯然是興奮過度導致心臟病發作。很遺憾，但事實就是如此。這種事在所難免，尤其是年紀大而身體又不夠強健的男人。兩位請走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她掙扎坐起，整理衣服。「已經到了嗎？」

「你一次給他七天份的藥嗎？」雅芝問。

「是的。我直接說重點吧，柯克醫生。我想知道你為他調配的藥水裡，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里奧發出一聲呻|吟。「天哪！」他在她唇上低語。「我一定是瘋了。」

雖然里奧緊抓著她的手臂，但雅芝發覺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周圍的環境上。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警戒緊張，可以察覺出他密切注意周遭的任何動靜。

「培娜小姐，媽媽問妳在看完戲後，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參加畢家的舞會。」他連忙把目光轉向韻妮和雅芝。「陸思敦夫人，柏太太，歡迎妳們一起去。」

培娜轉向韻妮。「拜托，阿姨，讓我們跟彭先生起去參加舞會。一定會很好玩的。」

櫃枱上放著天平，油燈旁的書架上擺了許多書。大部分的書看來都經常受到翻閱，裝幀的皮面都已龜裂磨損。

「我也要。」雅芝說。

她很清楚阿姨現在幾乎把里奧看成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能有這個機會讓培娜如此風光地露臉，韻妮簡直是欣喜若狂。跟顯赫的伯爵一起坐在戲院包廂裡，絕對能讓一個年輕淑女大出風頭。雅芝看到許多好奇的目光投向孟奎斯包廂。

雅芝望向里奧。即使邀請中故意遺漏了他使他感到生氣，他也很有風度地沒有表現出來。

里奧聳起眉毛。「彭博昇。」

「狂妄自大的傢伙。」

「應該是吧！」柯克氣鼓鼓地說。「我是研究科學的人，柏太太。我不會出差錯。」

「但是，里奧，那樣做可能非常危險。」

「你在做什麼？」他問車夫和*圖*書。「這條街不對。」

「妳不用白費唇舌了，」里奧登上馬車，坐在雅芝對面。「無論妳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心意。今晚我絕不會帶妳去。」

害怕、心慌和慾望使雅芝不假思索地摸進他懷裡。

「是的。」柯克從鏡片後面瞪著她。「怎麼了？」

他轉向里奧。「孟奎斯。」他冷冰冰地說。

雅芝眨了幾下眼睛才適應店內的昏暗。店內點著一盞油燈，微弱的光線照在一排排骯髒的玻璃罐上，罐裡裝滿草藥和一些難以分辨的東西。

「這是我的榮幸。」里奧望向雅芝，眼中是隱藏不住的笑。「相信妳們都看得很開心。」

她的指甲戳進他的肩膀裡，她的頭往後仰。當他的吻來到她的粉頸時，強烈的歡愉使她想要尖叫。

「我會向大家說明的。」雅芝向柯克保證道，接著轉向里奧。「我們走吧，爵爺。」

她踉踉蹌蹌地跟在他後面跑。

「你說得對。」她在片刻後說。「我的缺乏經驗只會使你身陷險境，爵爺。我一直沒有從那個角度想過。」

那個美豔的妓|女簡直是在接待仰慕者。紳士們在她的包廂進進出出，就像許多朝臣在向皇后獻媚。他們親吻美德夫人戴著黑手套的手，徘徊在她的露肩衣裳附近。

「我可以把舞台看得很清楚，」雅芝非難地瞪里奧一眼，他假裝沒看到。「問題出在別的地方。」她在另一個包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猛然住口。「我的天哪！」她舉起望遠鏡看清楚。

雅芝翻個白眼，她猜里奧並不知道他自我介紹的語氣傲慢得令人不寒而慄。但他也可能知道。不管是瘋子或巫師，世世代代的高傲無疑已深入他的骨子裡。

「沒問題。」她挺起胸膛。他們畢竟是合作夥伴，她書中的女主角絕不會退縮。「雖然我對這種事沒有經驗，但我敢肯定我很快就會學會。」

「這是怎麼回事？」雅芝困惑地望向車窗外。街道仍然籠罩在濃霧之中，但她可以分辨出附近建築物的模糊輪廓。建築物離得太近。街道比她住的那條狹窄許多，而且沒有新裝的煤氣路燈。一陣寒意席捲了她。「這是什麼地方？」

「的確。」里奧打量著車窗外的迷霧街道。「但我認為直截了當對調查沒有助益。每個跟我們談的人都擔心被告偷竊或謀殺。現在該採取間接的方法了。」

博昇滿臉勝利笑容地看里奧一眼。「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媽媽。」

「不知道。跟美德夫人的情形一樣，他很擔心被控謀殺。」

「但是，柯克醫生——」

「我不喜歡這樣，里奧。我知道你認為我喜歡誇張做作，但我對這整件事真的有股不祥的預感。」

雅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里奧拉著她繞過街角，衝進另一條陰暗的甬道。

「如果我沒有猜測，剛才有人想要綁架我們。」里奧說。

里奧乘坐特別為今晚僱用的馬車來接她們。他解釋說由於他在倫敦的時間不多，所以沒有自己的馬車。她們一點也不介意。

培娜鬆了口氣。「謝天謝地。但博昇怎麼辦？」

里奧手掌向外地舉起一隻手。「別看我。我向妳們保證，我沒有做任何惹彭博昇生氣的事。我跟他不熟。」

里奧挑起一道眉毛，探詢地望向雅芝。她沮喪地思索其他更有用的問題。

「可惡！」里奧放在她大腿上的手突然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