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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2:天使微積分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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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夜狼 第八章 陰靈

第一部 夜狼

第八章 陰靈

「這是哪裡?」
「很好,」那人過了一會兒說:「如果你們都不明白這是多大的榮譽,那就讓古神自己選吧。」
面具男聳聳肩比了手勢,部下準備要將馬瑟帶走。
沉默了一陣子,奈恩輕輕推了紅鞋一下:「看吧?」他悄悄說,「他們其實只想一死,腦袋根本打結了。」
「很好。」奎努斯終於開口:「我們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不能取悅古神吧。」
奈恩咯咯笑道:「你們族裡有些故事,講的是犯人怎樣奇蹟脫逃喔。」
「這是什麼來著?」奎努斯問道。
「我們就來看看你有多帶種。」奎努斯說。
然後他看見那年輕人怎麼死的了。那人被綁在木樁上,鼠蹊部與面部被燒紅的槍桿燙焦了。紅鞋看了一眼,又大笑起來。
洞裡頭大家都不敢吭聲。
幾個鐘頭以後,紅鞋聽見激烈的耳語而醒來,醒了以後並不覺得體力回復,反而懷疑自己有些發燒。他因為獵鷹誕生造成的傷痛依舊沉睡,運氣不好的話在自己死前都難以派上用場,只是不知這群野人到底有何企圖,會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啊!牧師閣下啊!想必你明白了?」
倫敦遠征隊一行人被扔進約十呎見方的坑洞中,這洞掘在大盆地的鬆軟土壤上,四周是地底下的黑色岩石。洞口用嫩枝與鐵絲編成的網子蓋住,紅鞋覺得如果有人搆得到,即使手上沒工具,應該也可以拆得開。問題在於阿扯是最高的人,但他也摸不到網子,而如果要人站在他肩膀上,那麼也許碰得到,但是上頭有個人看守,還拿著尚皮耶的毛瑟槍。
「這些人呢?」
「沒有。尚皮耶中了一槍,打在肩膀上,沒有性命危險。」
「你看見的是惡魔與鬼魂,」馬瑟回答:「不信上帝、充滿恐懼,就會看見那些東西。」
紅鞋腦海中有一塊理智部分告訴自己狀況很不妙,佴是他壓抑自己清醒的那一面。為了活下去,他一定要釋放出心中的哈裘,他要像蛇一樣褪下表皮,變成一個狂人。
「我是笑你們蠢。你們打算這樣子對付我嗎?以為我會怕?」
奈恩苦笑:「他們把沾了松脂的木條插在我身上,我看起來應該像是隻豪豬吧。可是那些像伙沒有點火,隔天就放我走了,我一直不知道原因。」
仔細一看,耳語聲來自於監牢上頭一個跪著的人影。「我不知道,牧師閣下。我怎能確定呢?」
「是個不怕你的人,是個嘲笑你的人,是個太陽下山之前會在你屍體上撒尿的人!看看你裝成一副印第安人的樣子,我可是覺得好笑透頂!」
「真好笑,」紅鞋對奈恩說:「我離家那麼遠來送死,怎麼不乾脆死在契卡索,或者沙瓦諾族手裡算了。」
那些尼希金.阿恰法、那些眼靈有的遠離了、有的服侍那群無眼人,沒有發現他遁入肉身之外的靈界深層。
「我是這樣以為。」可是奎努斯的聲音裡頭已經有點遲疑,其他英國野人也愣愣望著紅鞋,彷彿他是奇怪、狂暴的生物。
「我想這算是稱讚吧。」紅鞋說:「不過聽起來,這些傢伙比想像中更難應付,是吧?」
他繼續朝著對方叫罵,終於那些野人將他給抬了出去。紅鞋對著面具男吐口水,感覺得到對方越來越惱火。
「孩子,這世界充滿罪惡,而上帝厭惡這些罪惡。他容忍我們犯罪,卻也指引我們脫離罪惡。」
「你看吧?」他聲音尖銳:「都看到啦?放我下來吧,我教你們幾招吧。」
和*圖*書「我會的。」但他是說謊,因為如果告訴奈恩,眼靈就會知道,並且通報給無眼人。
抬頭一看暗雲翻騰,紅鞋察覺自己過度勞累。但他不可以睡在靈界,否則行經的靈體就能為所欲為,所以他開始退出靈界,希望在被捉到之前能離開。
「我能有什麼希望啊?」那人哭了起來:「牧師閣下,我還有什麼好希望的?」
「鐵絲網正好壞哩,」阿扯激動地說:「咱們就衝出去啦。俺先把斐南多推上去,要他丟繩子下來,那些混蛋都沒發現,只顧著看你表演咧。媽的,他們嚇破瞻啦,一大堆都跑了。」
「沒有人知道自是不是獲得上帝寵召,」馬瑟靜靜答覆:「可是這也就是信仰的本質。」
然而那年輕人沒有這種本領。甚至他死前根本沒有對天主懺悔,而是大聲求饒、又對古神宣誓效忠。後來英國野人吟唱起來,那語言紅鞋完全不懂,接著牢籠又打開了。
許多面孔群聚過來,他看到最靠近的兩個人,分別是斐南多與胡氏。
拿著槍的野人不知所措,朝頭目看過去。其他人也露出不安神色。
那矮個子氣得嘴一嘟,身以一傾就將刀插|進紅鞋胸部。
「現在,」面具男問道:「輪到牧師閣下嗎?」
匡納卡夏一臉乖戾,看著紅鞋以魂質形成一把刀之後,他指了一下自己胸口,將刀遞給那小人。
「我衷心期盼那天到來,閣下。我也做好決定了。」
「你還可以有希望,因為上帝是真實的、上帝的愛是真實的、上帝的公義也是真實的。如果你繼續活在罪惡之中,自己放棄了上帝的恩典,那麼祂就會讓你絕望。重新擁抱信仰吧!」
「這些人跟你不一樣啊。有些人認為你們族人是所謂野蠻人,或許在某些層面上,你們的確是。但是你們至少還有法律、有感情、有婚姻、會扶養小孩,會打仗但也有很多遊戲。」
「你說恐懼嗎,牧師閣下?我看見的東西比恐懼還要可怕。城鎮、森林從這裡到四十里格外都直接夷為平地,這個區域裡頭沒有人活下來。他們全部都是罪人嗎?他們真的有可能全部都犯了罪嗎?還有我看見街上到處堆滿屍體,就算有人活下來,皮膚起滿水泡然後剝落。眼珠子整個爆開,耳膜也震裂了。牧師閣下,上帝真的認為他們全部罪不可赦嗎?如果上帝這麼殘酷,那我還寧願祂真的死了。」
奈恩挺起身子,面向洞口。「懦夫!」他大叫道:「你們這群膽小鬼!給我一把劍,我讓你和你那些古神看清楚什麼叫做害怕!我會把你們通通殺光!」
「我會讓你們見識見識的。」紅鞋又呸了一口:「我還會讓你們看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酷刑!除非你們這^麼一大群人拿著武器包圍我,都還怕了我呢。真是群娘們。」
紅鞋滴下晶瑩淚珠,壓抑心頭那黑色陰鬱,伸手探入胸前傷口拉出自己陰魄的一部分。迢團精魄具有彈性、可以塑造成不同形狀,紅鞋也開始動手賦予形態。同時他胸前的傷已經慢慢癒合,魂魄厭惡真空,所以會以稀釋擴張的方式先將受傷處補起來:不消資會兒他就可以完好無缺,但靈質總體還是減少了。
紅鞋點點頭www•hetubook.com•com:「是有這種故事。」
「我只明白你們可以將我的肉體獻給惡魔,卻沒有辦法動到我靈魂分毫。我被當成祭品以後,上帝會賜我永生,但是你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不,我是個清教徒,我之前失去上帝恩典,但是祂又指引我走回正道了。」
「黑鬍子最好能給我一些,我不喝不行。」
「他不曾有絕望嗎,牧師閣下?」
「對,都是你的功勞。要是族裡的長老沒發現我在聽你說話,那我現在已經成了你的傀儡,一個受詛咒的術士。」
「聽見你這麼說,我也非常高興,孩子。」馬瑟回答:「你不會後悔的,等我們在黃金之都攜手共進的時候,現在這一切都只是遙遠的夢境。」
紅鞋瞪大眼睛:「這樣你都活下來了?」
「閣下,我接受你的教導。你說的沒有錯,上帝一定還存在。謝謝您,牧師閣下,您又讓我成為清教徒了。」
這很痛,不過並不是肉體隨後要承受的那種劇痛。此刻的痛是母親死亡、故鄉淪落那樣的椎心之痛。
「感覺怎樣?」奈恩問。
這是未知之處、恐懼之處,人眼不可及之處。在此一切現實化為虛像,如同白人所書寫著為言語的形象,而言語本身也只是思緒的反射。紅鞋降至是廣場卻也不是廣場的一片土地,周圍是房子但也不是房子。他眼前有火,但卻不是火,有個身材矮小的人看著他,但那也根本不是人,而是匡納卡夏,一個很強的靈。
「我得幫你幹活,可不代表我說話也輪得到你管。」
「嗯?」
「只有短暫的一瞬間吧。我想我也一樣,可能有一瞬間會感到絕望,但是那一瞬間不會太長,否則就會變成水恆。如果你認為你現在過得不好——」
「說得對啊!」阿扯也叫了起來:「你們個個都沒種!根本全都不是老子的對手!」
那人頓了一會兒:「沒辦法。」他最後開口說,「他們很邪惡,可是我沒辦法反抗他們。不過我會勸誡他們的,相信我,我願意殉道。我會跟你們一起死!」
「我也聽說過。你有被鐵條燙過嗎,湯瑪斯.奈恩?」
「你的個人好惡無關緊要。」馬瑟答道:「過去、現在、未來,上帝永恆不變。死去的人並非全部遭天譴,但一艘船沉沒、一個市鎮遭颶風淹沒,也不代表那裡的人就都為非作歹。問題是同樣一群人之中,有人是上帝選出來、繼續活下去的人,至於其他人沒被選中就會死去。孩子,你誤入歧途、信了惡魔,這是因為你失去希望。但是惡魔能給你希望嗎?你所說的『古神』能給你希望嗎?」
「你怎麼知道?」
「不好」紅鞋老實回答。
一行人癱在洞內,又累又臭,身上有傷。他們壓低嗓音討論了幾個逃跑的方案,但最後不了了之。
匡納卡夏一語不發便消失無蹤。
「真是本性難移,你先給我安分點。」
醒來的時候他渾身劇痛,但察覺到一種上上下下的起伏。
「那只是第一步,並不是最後一步啊,孩子。有時候死並不一定代表勇敢或真理。」
「他敢不給,」斐南多語氣很堅決:「我不勒死他才怪。」
那人影沉默一會兒:「不能,先生。但是我們比別人過得好,雖然絕望——」他頓了一下,思索該如河表達:「絕望有很多種,其中一種讓你變成卑鄙小人,可是這樣比較好,你和_圖_書懂嗎?總比眼睜睜看著親明好友都死去要好,好像世界就這麼完了,上帝來了、走了、根本不屑一顧。」
「這樣啊,孩子。我當然不希望被人折磨,但是我不會因此絕望,就像當初耶穌在十字架上一樣。」
「不!」上頭有一人大叫:「不行!我第一個吧!」
「你這次又是來做什麼?」匡納卡夏喉頭咕噥著。他全身赤|裸,皮膚黝黑宛如真的是黑色,似身高只到紅鞋腰間。
「不可能。」獄卒說:「祂不會的。我沒有那麼厲害,牧師閣下,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以基督徒身分離開這世界。你剛剛不是說上帝會寬恕我?你不是說只要我將上帝迎接到心中,他就會准許我進入天上的王國?」
「我要創造另一個孩子。」
「何必呢?我可以輕輕鬆鬆幫你更多啊?我能夠召來雷電,操縱狂風,我可以預測未來、眼觀千里。我可以幫你找回失去的東西,也可以找到獵物或女人……」他邪邪一笑:「我還可以把牢籠給打開。」
「不懂知恩圖報的廢物!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選擇你、找到你,在你耳邊說話……」
「你那些眼睛沒跟你說嗎,小妞?」紅鞋大聲挑釁:「它們沒有告訴你等我料理你之後,要怎樣『照顧』你媽?」
「印第安紅蕃?」面具男說道:「這兒居然有個紅蕃?」
「先別亂動。」奈恩說:「其他人也別打擾他,聽到沒?他得好好休息。」然後轉頭告訴紅鞋,「我們快回到船上了,你撐得住吧?」
戴著白面具的男子高高在上道:「誰要第一個表示對古神致敬啊?」
又入夜了,多數人也已就寢。靜默之中,紅鞋閉上眼睛,幻想一種律動、一首歌謠,將自己沉浸在靈視中,而靈視中眼瞼存在與否都沒關係。
也就是說,的確得派一個人出去給敵人凌虐。
他眼睛張開的時間足以看見奈恩醒來望著自己,也聽見了阿扯在一旁呼呼大睡,但馬上就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奈恩聽了一笑:「我跟巧克陶人生活在一起過,還有契卡索族、穆斯柯基族,我看過你們的小孩去打蜂窩、給蜜蜂螫,靠這種方法培養耐力。」
此刻紅鞋無畏無懼,否則他將無法生存。他的戰吼劃破一片混亂,四周沉入寂靜,而他又吼了一次,同時帶著傲氣抬頭望向野人的首腦,伸手一指。
外頭那年輕人又哭了。「不行,」他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剩下的力氣也只能這麼做了。」
「要是想到什麼辦法,記得告訴我一聲。」
「那就錯了,因為我會死,我們族人很明智,一定會把我殺掉。我們這一族很久以前就已經注意到了,你給我們的『幫助』根本就是種威脅。我懶得多談,你每次都這麼囉唆。」
於是有人將他鬆鄉,紅鞋克制衝動,不察看鋼鐵塊烙印的傷口。他又高喊幾回,唱了首歌,頭腦輕飄飄、麻麻刺刺的。旁邊帶著槍管的人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呆呆站著沒動。
他點了頭:「有,我還被人抹過松脂呢。」
「我們這一族,可是開天闢地以來就懂得怎樣拷打別人了。」紅鞋又說:「白人到了我們手上,過沒幾秒鐘就會開口求饒、呼爹喊娘的,我們派的還只是小娃兒!你猜猜看,我見過多少白人還沒碰到火炬就已經尿褲子的?」
「我很想相信你,牧師閣下,但是我經歷過這一切以後……尤其我看見古神了https://m•hetubook.com.com啊,牧師」
「那就好。我們還有蘭姆酒嗎?」
「是嘛,聽俺說啊,老兄,」阿扯咕嚷起來:「俺跟上帝聊過了,祂可是有很多很多事情打算交代老子去辦呢!」
考慮過後,他將陰靈捏成獵鷹的形狀,並且在靈界中尋找頭頂上柵欄的位置。嫩枝部分因為是木頭,本身就有複雜的氣味與成分,沒有那麼容易發現,但是金屬材質的鐵絲就簡單多了。他壓下塑造陰靈之後感覺身處二地的暈眩感,放出獵鷹去熟悉鐵的味道,獵鷹嚐了一口以後銘記在心,然後睡去。
奈恩搖搖頭:「你們族人、或者說你是這樣想。你覺得戰爭是為了榮耀、有時候為了生存,酷刑是給敵人的懲罰,但也是給他們死得其所的機會。可是上面那些人呢,他們並這樣想。」
天邊露出魚肚白,柵欄打開,約莫二十個英國野人圍在洞口。紅鞋看了心一沉,陰靈還沒累積出可以釋放大家的力量,而且有那力量也沒用,這麼多人擋在上面,陰靈也派不上用場了。
這招沒用。面具男朝他點點頭,部下將他五花大綁在木架上,然後用火鉗夾注發出紅光的槍管靠近;這段期間紅鞋嘴上沒停過,越罵越激烈,心裡微微感應到陰靈差不多已經要將鐵網咬破。
「上帝還沒有離開,朋友,你還可以得救、可以獲得恩典。此生結束以後,你不希望能過得更好嗎?」
「死之前知道自己獲得上帝恩典,」那人哭道:「真是件好事。」
他馬上派出陰靈去破壞鐵網,要是那年輕人撐得夠久,或許就有機會可以逃走。
戰嚎是巧克陶族人從小就要花時間訓練的技藝。對他們而言,男人的戰嚎會透露出他的本質,可能是勇敢、堅毅、無懼,卻也可能是軟弱、恐慌、無能。
「沒有我們的人吧?」
「我以前曾是清教徒,」那人影告白道:「可是我不懂,如果宇宙間真有上帝,祂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對待世界?」
「不必了!」馬瑟大喝:「我來吧。」
「唔?」他發出聲音,也明白自己是被人捧在懷中。
「安眠吧!」紅鞋叱喝,那多眼牛物身影褪去。
「你的幽默感非常好啊。」奎努斯見狀說。
奈恩上前抓著他手臂,很小聲問:「喂,你知道自己在幹嘛嗎?」
「酷刑啊,」奈恩靜靜開口:「紅鞋,你有那個膽子可以撐得住嗎?」
紅鞋發出戰嚎。
獄卒安靜下來,馬瑟好幾次想要再跟他交談,但他沒有反應。最後馬瑟也不說話了。
奈恩搖搖頭:「不管他們自以為是什麼身分,皮克特人、德魯伊教徒,還是其他鬼玩意兒,他們可不是正牌貨。兩年以前,這些人大概也是自由民、商人之類,而且帶頭那個人有仕紳的口音,我打賭他一定是是貴族出身,這瞞不住的。總之,這些像伙一無所有了,所以就拋棄一切,以為現在這樣子可以有新的生存動力。簡單來說他們不是野人,是瘋子;而野人還有開化的機會啊。」
「看都沒看過咧!」阿扯在他耳邊說:「你那幾招。」
但他也不打算察看手掌傷勢。過一陣子他有辦法治好,可是這幾個月恐怕沒辦法使和_圖_書力了。不過他知道自己活得下去。
「我們從小就預期自己會被敵人折磨,所以做過鍛鍊。不過可以的話,還是別碰上比較好。」
「咦,小子醒哩!」抱著他的人大叫起來,模糊視線看到那人是阿扯。
「戰爭就是這樣。」
「唔,七、八個英國人吧。」
「很多人第一次被燒紅的鐵條燙到,也一樣嚇破瞻了。」奈恩低聲說:「兩個拿來比較的話,蜜蜂算什麼啊!」
「你那個死掉的上帝是指引你走回死路吧。」奎努斯說:「沒關係,那我們就看看上帝怎樣照顧你。」
「嗯,我知道這些你都能做到,所以你才會成為全世界的大酋長啊。」紅鞋語調非常刻薄。
彷彿是要為兩人的悄悄話收尾一般,剛剛上頭那人又靠過來了。
火紅鐵管抵住他左邊乳|頭,可是他的精神已經狂亂,壓抑身體痛覺,所以只剩下淡淡的麻癢傳到頭皮。紅鞋又笑了,看見周圍那些人的訝異神情便笑得更猖狂。
「夠了吧,印第安人,露幾手吧。」
匡納卡夏忽然再度現身。空間逐漸昏暗模糊,他的外形也變得像是巨、有翼、而且有許多眼睛的怪物。「上位者要醒了,」他的語氣混雜得意與不屑:「新時代即將來臨,等著看吧,朋友。一切都會不同,你會後悔沒照我的話做。」
「酷刑?」
那人哭得更大聲了:「就算你明天就要接受酷刑,你還是會有信仰嗎?」
紅鞋想到孩提時代笑了起來:「很多人第一次被螫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勇敢。」
「牧師閣下?」他的聲音比先前鎮定不少。
「那就希望,」紅鞋回答:「我們能把他們的結打開吧。」
「退下吧。」他對匡納卡夏說。
「你是我們的人呢。」他說。
紅鞋點點頭。狂暴褪去之後,什麼動作都都吃力,他根本無法想像先前怎麼有辦法握住高熱的鐵塊。
「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上帝還有工作要你完成?或者要我們完成?」馬瑟繃緊聲音問。
紅鞋還沒看到那年輕人長什麼樣,卻已經聽見他的慘叫。
「有人死了嗎?」奈恩和其他人退開了,紅鞋朝著斐南多問。
奎努斯笑了起來,可是紅鞋笑得更狠,因為他聽見對方的笑聲中有憤怒,也就是說自己搶到了上去受刑的位置。
同伴一個一個都是越來越消沉,可是紅鞋卻在心中感覺到有種可能性,因為年輕人受苦刑的時候,他的陰靈覺醒了。雖然還很遲鈍、衰弱,但至少已經清醒。
「啥?要幫咱們溜出去嗎?」阿扯滿懷期望壓低嗓音問。
紅鞋一翻手,就這麼赤手空拳地抓住槍桿,接著腰一扭將槍身甩在奎努斯身上。他想像自己的手掌成了木頭,焦味是遠方有人在烤肉。鐵管打在「古神」肩頸關節,他的皮膚、肌肉烤成一團糊爛,槍管也因此陷在他身上;但紅鞋使勁一抽,還是抽出了槍管,又一回身拍中在奎努斯後頭那個人。他如法泡製三次,然後身體終於回復知覺,當場眼前一黑。
洞穴中一行人又氣又怕,全部鼓譟起來。同一時間,紅鞋派出的靈體繼續嚙咬鐵絲網,但就算真讓它咬斷了,對現況似乎幫助不大。要是不能將英國野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脫逃行動一樣不可能成功。
「沒了,那些瘋子喝光了。」
「但是力量遠比你現在要強得多了。」
面具男一干人轉頭看過去。
「聽說古神喜歡先折磨人以後再吃掉。」
「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心、你的信仰,你會發現上帝依舊存在。」馬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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