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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2:天使微積分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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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黑氣 第二十七章 查理王

第三部 黑氣

第二十七章 查理王

「沒錯」
弗瑞克哼了一聲:「要是真斷了,你哪跑得那麼快?」
「有蒸汽引擎。」小班低聲回答:「勞勃在倫敦開過火車,沒我幫忙也沒關係。朋友,再會了。去找牛頓,還有保護蘭卡。跟我爸說——」
「只要我們讓開口朝下,裡頭就會充滿空氣,可以減緩我們的速度。」小班解釋。
「我跟他同樣提過加入的邀請,他之前沒有答應。現在他想避開莫斯科人,恐怕也無路可走。」
「痛歸痛,活是活下來了,但是我腳踝好像斷了哩。」勞勃抱怨起來。
「五天?」勞勃忍不住大叫:「威尼斯距離這兒可不是一里格,是五百哩哪!」
他實在很想說他根本起不來,但是他連話都說不了。小班能做的就是看著前方、滿腦驚恐,按著傷口的指間不停冒血。三個衛兵都沒拔搶,勞勃跟弗瑞克便拿起來用。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起小班,連忙朝船庫過去。這船庫建得像座小城堡,可是戒備並不森嚴,恐怕是因為人力都投入市街內更重要的巷戰,只留下一點人手在這兒。一個年輕士兵看見三人,但馬上丟了武器逃之夭夭,所以他們又多了毛瑟槍與一把結實的短劍。
「有魔法,跟鞋子一樣……希望改好了。」
「這艘船很明顯運用科學改造過——想必不是尋常百姓能有的東西。敵人很可能認為,皇帝或者其他高官在這艘船上。」
「三位先生請見諒,」一個士兵抱歉道:「敵人進攻了,我們要更加嚴密保護陛下的船隻。我明白各位也受到驚嚇,但是——」他忽然一停,瞪著小班大叫,「是學徒!」然後扯起嗓子,「通緝要犯!大家開槍!」小班只有一秒鐘時間能後悔自己這兩年太愛露面。布拉格到底能不能別一眼就認出他?
弗瑞克伸手解開小班的上衣,小班下意識不願意去看他要做什麼。「布拉格不會就此滅亡,」弗瑞克開口:「波希米亞人之前受日耳曼人統治,現在只是換成俄羅斯人統治,但是布拉格這座城市依舊存在,你也一樣還死不了。深呼吸。」
「快走!」小班大叫後向前一躍。
「叫我『先生』無所謂。」查理土回答:「我們得趕去威尼斯,全部都得去。」他轉頭對那中尉叫道,「用以太抄寫機傳話回去,找信得過的人準備馬。」
小班罵了一句,也拿出小劍應戰。當初選這把劍,是因為劍柄末端裝了銅刻的獅驚,他看了覺得帥氣而已,可沒研究過到底怎麼打。他不太確定地握著劍柄,照以前勞勃示範的姿勢對著守衛揮過去。對手奸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來,小班不太確定對方這樣笑,到底是因為他的站姿、他的表情、還是因為他握劍的心式。只見對方一閃以後,劍朝著自己刺過來,他無奈悶哼一聲,朝那劍敲過去想將它擊開,也趁勢趕快退後,不過對方踏著穩健步伐追砍過來。
儘管小班努力挪動著雙腿,路上的大半時間仍是由勞勃與弗瑞克扶他。他渾身無力,這才明白失血過多原來跟喝醉酒差不多。路旁的原野、農莊在他眼中都只剩模糊影像,只是利用腦海記憶拼湊的碎片。
弗瑞克焦躁地皺起眉頭:「就算繼續航行,我們也撐不了多久。再往南一點兒就會到水源區,不用碰上敵人,這艘船也一樣動不了。」
「不用想了,很顯然只有一個辦法。」小班說完,走到牆縫邊取出藏好的金屬條塞在口袋,回頭對兩人叫道:「我們跳吧。」
「又一件他覺得沒什麼好提的事情。」勞勃在小班背後咕噥:「我跟你重新介紹一次,這位是瑞典國王查理十二世。」
勞勃帶著懷疑眼神朝外頭一看,五十呎下是陡峭山坡。「我能否假設,你們科學家所謂的『跳』,跟一般人說『跳』的意思有點不同?」
「而且你一直沒跟我們說?」
「我們是朝上游還是下游?」
「那些是什麼東西?」弗瑞克異常冷靜,指著遠方的飛船。
「那你得先幫我找到他。」
「結束了。」他低聲說:「布拉格完了,我會與布拉格共存亡。」
「難說啊,遇上緊急狀況,腳踝也可以發揮潛力啊。」
「該死,該死!」小班握拳搥著窗台說:「他為什麼不肯多等個兩——」他一回頭開始大叫,「蘭卡!」
好不容易把破掉的絲布都拉開以後,塔上的人又對著他們開槍,三人躲來躲去,從山坡往下滑,一路上還聽見勞勃不停罵髒話。
「不在河上還能去哪?」
「啊,他活過來了!」勞勃不知從那個方向回應,不一會兒他的面孔浮現,人已經蹲在小班身邊。
「上哪艘船?」勞勃看了一問。這裡停靠的多半是皇帝的遊艇,另有一些形似帆船的快艇,有一艘的船頭是老鷹造型。
「以前布拉格這兒都信新教,但總督卻是舊教徒,結果一群暴民衝進來,把他跟祕書從宮殿比較高的樓層給扔出去。但是他們兩個活下來了,因為他們的斗篷張開以後,對空氣造成阻力,減慢了降落速度。」然後小班朝了房間角落點點頭,先前折的布氣球還在,而且下面浮現熱空氣機的形狀。
「先生……我是說陛下的意思是?」
「去找我們的船,在威尼斯島。」
小班竊笑著搖頭否定:「你有和_圖_書聽過總督被丟出窗外的故事嗎?」
「你們應該要相信我,因為我是現在唯一可以救你們的人。」
「是,不能同日生、但能同日死。」勞勃還是不甘願。
「沒錯,繼續待在河上一定逃不掉。」
「隨便,」弗瑞克說:「重點是祈禱莫斯科人不會連河口都守住。」
「勞勃!」他虛弱地叫道。
「——好提的。弗瑞克上尉,你這句話說的次數太多了些。這樣也要我們相信你?」
小班終於擠出話,他心想自己死前也得救同伴。「找船頭是海馬的那艘……」他喃喃說:「那一艘。」
小班倒住甲板上,看見天空最後一次發出震盪後的虹彩光芒,接著白光一閃。
弗瑞克——該說是查理王,也是淡淡一笑:「富蘭克林先生,之後找一天,我們繼續談談你對君主的看法吧,只是這件事情得先擱著就是。」
「沒時間了,他們一下子就會衝進來。」彷彿是在附和一樣,門栓發出鏗鏘聲,外頭撞門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勞勃閃身到門邊,沒有立刻關丄門,而是拿著手槍在門框邊觀望一陣。過了一會兒,爆炸聲傳進房間中,灰煙也竄進來,接著是慘叫聲。勞勃這才把門重重甩上、拉起門栓,說道:「拜託別想太久。」
「就是『從天而降的死神』,」小班低聲解釋:「我腦袋裡只想到彗星,其實這句話有很多可能性。」小班靠在牆上,意識到三人間的對話緩不濟急。但畢竟一般人可不會每天看見飛行艦隊。
「情況不妙,」弗瑞克說:「他們打算用更有效的辦法了,」果不其然,一會兒後火燄從門縫竄進,在門框邊繞了一圈。外頭有人哀嚎,大概這東西使他們自己人也受了點傷。
「這可是我替皇帝做的。」
三人站在牆壁開的大洞前,各抓著氣球一角,現在形狀只像個香菇,裡頭空氣不多,可能才一半不到。這樣的分量沒辦法使氣球浮在空中,加上三個大男人的重量更沒機會。
「你可沒說過城外有駐軍喔,弗瑞克上尉。」
年輕人有點懊惱地笑道:「是,陛下,我們都明白,只是提提看。」
「我們離開布拉格了?」
「快走。」小班又跑了。
「好,現在怎麼辦?」勞勃也正色實際地問。
「好、好。」勞勃嘀咕著。
小班點點頭:「唔,但你又說這麼下去,俄羅斯人遲早會抓到我們。」
勞勃馬上趕到他身邊:「小班?快起來,小班。」
「啊,這就不一樣了。」
他醒來的時候身子輕輕上下晃動,抬頭只有一片星光。夜空中月亮看似鐮刀,好長一段時間他想不起來身在何處。看著雲氣在月光和*圖*書間飄盪,他躺著思索時,聽見勞勃與弗瑞克低聲交談。小班想要挪動身子,卻感覺有條大蛇對自己胸口咬了一口,馬上清醒過來。
「怎麼了?」小班問:「為什麼這麼急?」
「那沒什麼——」
小班不明就裡地照著做,感覺到船隻出發前開始的震動,然後胸口不知道為什麼好痛、好痛,一團黑暗朝他腦海罩下。
「其實不是我本人,是我一個部下不久之前向他提的。也因為他一直沒有回音,所以我才過來看看。」
「我們棄船,直接去找我的部下。」
小班覺得耳邊似乎有蟲子嗡嗡地騷擾,不過他緩緩清醒,發現那是一群人說著德語。睜開眼睛以後,小班看見溫暖的火光,也嗅到了有人溫酒加香料的美味。
「說真的,地面的減速效果更好呢。」勞勃咕噥著。
「為什麼要那條?」
查理王向前傾身,低聲但沉穩地對他們說:「如果不趕回去,沙皇就會在那邊等我們自投羅網。」
「應該吧,對方有一艘飛船一直追殺,目前抓不到我們。這艘船好快哪,小班,真是夠快。」
「我們得一起跳。」小班提醒他們。
「你可以閉上鳥嘴了嗎?」勞勃不耐煩地說:「你死不了啦。」
「前提是他們不放手,」勞勃問:「可是他們幹麼堅持?」
「他叫你『陛下』?」小班用一隻手肘想將自己撐起。
弗瑞克那北歐人的五官上浮起謎樣的笑容:「其實我猜得到他會上哪兒去。」
「沒有想像中簡單,」勞勃回答:「有人上樓了,聽起來人數很多。」
終於到了敵人的視線外,三個人躲了一會兒,再過去就是莫爾道河,河水平靜無波,絲毫不關心席捲布拉格與天空的爆炸與火燄。空中爆出一些星形的光芒,代表防護罩還沒壞,但地上有些冒著黑煙的火柱,看起來比一開始的威力弱。小班往對岸的舊城區望過去,許多人湧入街道,密密麻麻,跟被巨人驅趕的螞蟻一樣。許多居民聚在河岸,很多船隻準備出發。
「先把門鎖上,」小班接口:「給我點時間想一下。」
弗瑞克立刻跟上,但是勞勃慢了一步,於是三個人在半空中像鐘擺一樣盪來盪去。小班腳下一空,叫都來不及叫,心想這大布袋大概也會整個癱了,與三人筆直墜落。如果就這樣一直擺盪,他們的確會完蛋,但一擺以後三個人撞向塔壁,勞勃最先撞上、也撞得最猛烈,弗瑞克與小班因為較晚,所以有了緩衝。一撞以後,三個人位置終於平均些,大布袋裡頭灌了空氣之後,一股浮力往上衝,小班的手得抓緊才不會飛掉。他一咬牙手指緊握,卻眼睜睜看著地面以超現實的速度朝自己撲來,一行人接著摔進高塔底端的灌木叢和_圖_書間,地面的反作用力從他的腳直接傳上腦袋,中間的器官無一幸免。
弗瑞克眼神一寒,抽出軍刀無聲無息殺過去,對方表情一慌,眼看刀子已經來了,連忙拿起武器——但他的佩劍太細了,根本只是裝飾品。兵刃交鋒,鏗鏘一聲以後士兵往後倒,弗瑞克卻接二連三繼續出招。勞勃也揮著他的西班牙式突刺劍與另一名守衛打鬥,但敵人又增加一名。
「中尉,還有超過一千個瑞典軍人在威尼斯待命,我絕對不會棄他們於不顧,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我看過傷得更重的人也可以走。」
小班沒力氣目瞪口呆,簡單地點點頭。也不是他不吃驚,只是他根本沒別的方式表達了。
「上游。去跟我的部隊會合,下游就反方向了。」
「沒關係,小勃,我行的,你們一個人的肩膀借我靠就好。要怎麼找到你的部下?」
「是,陛下。」一個銅色頭髮年輕人說:「大家認為您先回國比較安全。」
「一定是跟蘇丹串通了,卑鄙的土耳其人。」
但他也知道不會有回應。
小班又擋下兩招,但下一瞬間,劍卻戥進他胸口。他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奇怪的痛楚,麻木與冰冷擴散到全身。他之所以沒有大叫,是因為驚嚇到喉嚨哽住,手中小劍已然落地。同一時間弗瑞克一刀拍上那衛兵的臉,擊斷他鼻梁,衛兵往後一滾,痛得哭了出來。
他又伸手指著小班:「他還不能騎馬,得找人載他才成。一個小時之內我們就會拔營出發,五天之內得抵達威尼斯。」
「什麼總督?」
「安全?這九年我跟土耳其人打交道不就是想要安全?替他們打仗、要我勇敢的子弟兵為他們流血流汗,結果還不是換來他們的出賣?不行,我們今天晚上就趕回威尼斯,要趁這些混帳逃走之前,把他們堵起來。上帝保佑的話,也許戰況可以翻盤。」
勞勃看著他問:「人跑了就不會在城裡抵抗,他們幹麼在乎?」
小班想了想,記起弗瑞克此行的另一目的,必要時他會殺死自己。勞勃敵得過他嗎?小班認為很難。
小班眨眨眼:「你什麼時候跟他說的?」
「喔,其中一些應該死了吧。」勞勃答道。
「你有更好的辦法就快說!」
「要上哪兒?」
「為了預防皇帝也跑了啊。快點,我們得抄捷徑,再一會兒城堡裡的貴族都會趕著上船逃亡,河道會擠成一團。」
「用其他辦法離開。」弗瑞克說:「趁戰況混亂應該逃得出去。」
「我以為我們是要搭那玩意兒逃出去呢。」勞勃從後頭叫道。
小班低頭一看襯杉卻差點昏過去,又濕又紅像有人潑了整桶油漆在身上。「我覺得快了。」
弗瑞克從口袋掏出個像是手錶的東西:「以m.hetubook.com.com太羅盤,可以知道他們位置。」
小班瞇眼忍痛坐起來:「我們得找到牛頓,而且那是你的任務之一吧,弗瑞克上尉?你們得不到艾薩克爵士,就打算殺了他?」
島邊站了許多緊張的衛兵,他們沒有開槍,只是舞刀弄劍的驅退想游上岸的人。小班先上去了,其餘兩人跟著,士兵原本也是繃著臉,可是見到他們穿著像仕紳,表情稍微溫和些。
「啊,富蘭克林先生。」弗瑞克朝他點了點頭。
「是要我們走路去維也納?」
「所以一天一百哩,不是嗎?」查理王答道。
「我是不是快死了?」
「喔,不會吧,」勞勃叫道:「不會吧!」勞勃緊張地摸著絲布又問道。「不能撕成一條條,綁成繩索嗎?」
「靠,」勞勃罵道:「還要游泳咧。」
「你當我是牧師啊?」勞勃哼了一下,但語氣又轉而溫和地說:「我想現在還死不了,但是我也不是醫生。看起來傷勢還好,劍刃傷了你的肌肉跟骨頭,可是弗瑞克檢查以後,認為肺部應該避開了,也沒有刺到心臟那一邊,他用火藥幫你燙過傷口。」
「你有啥意見就說吧。」勞勃直截了當說。
「那沒什麼好提的吧。」
「不用到維也納,我的部下在布拉格附近有紮營,而且呢……就在現在這兒的南邊,一段路而已。」
「這沒辦法用槳吧。」弗瑞克叫道。
「可是,長官——」
那艘船的船頭的確是海馬造型,船舷上緣有鋸齒狀槍座,乍看之下是戰船,但卻只有十五呎長。
「那趁我還能走,先去找你的人吧。」
「小班受了傷,怎麼走這段路?」勞勃問。
「都還活著吧?」小班問。
實驗室的門發出嘎嘎聲,門板朝裡面凹陷,外頭人聲忽然停下來。
「小子你還好吧?」
「問題是,」弗瑞克打岔:「我們必須跟著河道彎來彎去,飛船卻可以直線進行。你昏迷期間,敵人已經兩次快要追上,如果他們往前飛夠遠,可以直接降落守株待兔。我們可以靠速度跟他們玩一陣子,可是,相信我,如果他們不放手,逮到我們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喔?你怎麼猜得到?」
不知在什麼地方,勞勃和弗瑞克跟個德語說不好和嗓門又大的胖男人交易,買了兩匹馬。他這輩子第三次上了馬,從後頭抱住勞勃,每一下呼吸都要痛一次。痛歸痛,他在馬背上還是斷斷續續地入睡,後來一陣歡呼使他清醒。他勉力睜開眼,看見大概三十來個士兵穿著與弗瑞克一樣的軍服,手足舞蹈地見著長官歸來極其興奮。之後小班被送進軍醫的帳棚,喝了一口酒之後,發熱的腦袋忽然熄滅,進入午夜漆黑中。
「我來照顧他。」弗瑞克說:「錨已經拔了,你會用的話就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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