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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柏利昂1

作者:丹.西蒙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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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不管和誰在一起

傾出居民,在敬神的清晨?
「去他的……」詩人才剛開口,但卡薩德用背擠開了他,把賽倫諾斯從談話圈中移除。
海特.瑪斯亭將他那令人無法察覺的視線轉向站在左邊的高個子,「而上校,有好幾個箱子上都寫了你的名字,裡面是武器嗎?」
「那用導航儀。」霍依特說。
「不過是遲了。」領事說。
「這顯然是全自動的。」卡薩德說,霸軍軍官指著消失在甲板狹縫中的吊索,索具與帆柱間隨處可見的操縱桿,還有掛著大三角帆後桅上依稀是齒輪的痕跡。
「瑪斯亭君。」領事說,「你的祕密是什麼呢?」
他正對著杯中黑咖啡的漣漪沉思,「對不起,你說什麼?」
「我不懂……」霍依特神父才開口就被馬汀.賽倫諾斯突如其來的吼叫聲打斷。
布瑯.拉蜜亞交叉手臂皺眉頭問,「就為了送我們……去當祭品?」
拉蜜亞轉頭向右邊看,溫朝博從船上的壁櫥裡拿出了個大抽屜,放在床上當作搖籃,他幫嬰兒洗過澡,然後就在詩人吟唱之前悄悄走了進來,他把嬰兒溫柔的放在襯墊的小窩裡。
忽然傳來了金屬敲擊與轉動的聲音,於是六人都跑到船的右舷欄杆往下看,跳板已經自動收了起來,之後又一聲,眾人轉身回頭,只見船帆自動展開,繩索收緊,不知在何處的飛輪快轉了起來。風滿帆,甲板微斜,風船車離開了碼頭駛入黑暗,只餘風拍在帆上與船隻嘎嘎作響、輪子轆轆轉動、以及草擦過船底的聲音。
「和大家一起撤離嗎?」布瑯.拉蜜亞問。
領事拔了一撮草撕成細條,一分鐘後才說:「即使我可以呼叫我的船……你們都聽到貝提克化生的話,通訊衛星與中繼站都停止運作了……就算我可以呼叫它,我們也不能在馬轡山脈北邊降落,那將會是立即的災難,比荊魔神在山脈南側狩獵更危險。」
卡薩德擡起了頭卻沒說話。
沒錯,領事心底暗自贊同,他們的行李在丘頂的草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糟透了。」馬汀.賽倫諾斯說。

「但是他們這會兒可不在,」霍依特神父說,「不過我猜在纜車站或時光堡還有人活著,正是他們派出這艘風船車。」
馬汀.賽倫諾斯爆出一陣笑聲,「或者早就跑了,我們昨晚就該到這。」
眾人辛苦地擡著行李,花了好幾趟才搬完,領事幫著海特.瑪斯亭移動沉重的魔比斯方塊,透過指間,他可以感到一股輕微但無庸置疑的震動。
領事把其他的燈也調暗,幫想要喝咖啡的人再倒了一點,索爾.溫朝博說話很慢,用字遣詞非常精確仔細,不久之後,故事和緩的節奏,與北行的風船車的平靜轉動與輕微顛簸漸漸融為一體。
「對,」賽倫諾斯激動地揮舞雙臂,「但我們可以跨過這片他媽的小草坪!快呼叫船吧。」
「不是,是用雙層隔熱板搭的。」
領事扭身對著矮小的詩人,「靠什麼?船嗎?要花兩個星期才能向北沿著馬鬃海岸繞過大陸北岸抵達歐德荷或其他出發地,而且那是平常有船開的時候,現在海柏利昂每艘能出海的船恐怕都被徵收,拿去撤離民眾了。」
霍依特神父嘆了口氣,半摔半躺地倒在山頂的草地上,語調好似鬆了口氣,「那好吧,我們回頭。」
「對不起,」布瑯.拉蜜亞說,放下了迷你雷射,「只是他老是讓我……很惱怒。」
馬汀.賽倫諾斯迅速轉過身來,握起拳頭彷若要打那位女子,然後他微笑著說,「好嘛,女士,那你說該怎麼辦?也許我們該犧牲個活人獻給草原腹蛇,說不定會感動交通大神喔。」
「然後……要多久才能跨過山脈?」霍依特神父問。
沒有一個靈魂能夠歸還m.hetubook.com.com
溫朝博伸出手抓抓他禿禿的頭皮,「這是個無聊的故事。」他說,「我從來沒有來過海柏利昂,也不曾面對怪獸,沒有英雄的事蹟。這是個普通人的故事,他心目中最傳奇的冒險故事,頂多是教書不帶講稿。」
海特,瑪斯亭搖搖頭,「不,還有時間,我只是想指出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刻,仍然有一線生機。我們已經從彼此的故事裡知道不少事情,即便我們不肯承認,我們每個人都在心中都埋藏了希望的種子。」
「是風船車!那艘他媽的風船車,好不容易到了!」
「請等一下。」卡薩德說,然後跨了五步就走完了長長的斜面。
領事搖搖頭,「不會的,」他說,「教會或任何負責朝聖團的人已經很努力把我們送到這裡,他們會保證我們能完成整趟旅行。」
「一個維護周詳的生態系。」海特.瑪斯亭滿意地說,「謬爾會很高興。」
「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領事說,「如果風船車還沒來的話,我們再討論其他的辦法。」
「要不然怎樣?」拉蜜亞劈頭問。
詩人朗聲大笑,「我連他媽的幸運兔腳都沒帶咧。」
風船車不像貝納瑞斯號那樣燈火輝煌,只有幾盞掛在帆柱上的燈籠提供照明,船靠近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船員,現在也沒有任何人出現。
「是個魔比斯方塊,」霍依特神父說,「可以用來運輸古代文物。」
「等輪到我說故事的時候。」聖堂武士說。

「可以用羅盤。」教士說。
聖堂武士的兜帽動了一點,「不過你帶了《詩篇》的原稿,對吧?」
卡薩德上校走到兩人之間,帶著命令的口吻說,「夠了,領事說得對,我們在這兒等到風車船抵達為止,瑪斯亭君、拉蜜亞君,麻煩你們隨貝提克化生去視察、卸下我們的裝備,霍依特神父與賽倫諾斯君則去找一些木頭來構築營火。」
「日出與日落時更是驚人。」領事說。
「跨過草海,要多久?」
「那靠飛船好了。」詩人咆哮說。

「怎麼,」馬汀.賽倫諾斯說,向後躺著,雙手放在腦後看著天空,「你帶了一條能擋荊魔神的內褲嗎?」
「通常跨越草海要多久?」拉蜜亞問領事。
「女士,」索爾.溫朝博說,站在遠處牆壁旁的鋪位,「需要我提醒你現場有個孩子嗎?」
「不到一天。」領事說。
又或其他眾生百態,
總能在牠們的直覺中
就像是母語
「那領事呢?」拉蜜亞問。
「要不然的話,」卡薩德上校說著,走到窗戶旁,雙手放在臀後,「我們就會被困在荒野之中,北往時塚還有六百公里,南去最近的城市則有一千公里。」
「好漂亮!」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景象的拉蜜亞讚嘆。
「喂,他媽的你就不能等一下?」馬汀.賽倫諾斯大叫,「我可不記得選你當獨裁者,朋友。我們得去草海的另一邊,如果該死的風船車沒出現的話,我們必須另外找條路。」
朝聖者們在旭日尚未東升前就醒了過來,看著兩岸風景溜過,彼此間沒說什麼話,也沒人想出該怎麼對馬汀.賽倫諾斯開口,但詩人似乎並不在乎……他邊喝酒邊吃早餐,並對著朝日唱淫穢的歌曲。
「你那瓶酒打哪來?」卡薩德問。
領事對風船車印象深刻,它全部用木頭手工打造,居然還如此巨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外型模仿元地球古時候的大型帆船。船身中央的巨大獨輪,原本在兩米高的草叢間是看不到的,不過領事在拖著行李上碼頭時瞥到了一眼,從地面算起,甲板有六、七公尺高,再向上五倍高才到主桅頂端。從所站的地方,儘管自己氣喘吁吁,他還可以聽到頭上風拍打三角帆的聲音,以及一陣陣規律的低沉隆隆聲從船身內部的飛輪或是其巨大的陀螺儀傳來。
詩人一語不發。
其他人轉身瞪著他。
「你打算告訴我們嗎?」拉蜜亞詰問。
「當然囉,」海特.瑪斯亭,「哪有打獵不帶武器的笨蛋。」
「在那些東西中,」空氣中傳來了海特.瑪斯亭和緩的聲音,「說不定有拯救我們的希望。」
向天鳴吼,呵,神祕的祭司,
馬汀.賽倫諾斯拿起一個罐子聞聞,從三明治盤裡找了把餐刀,然後挖了一大塊芥茉塗在的三明治上,咬下時眼睛還閃著淚光。
布瑯.拉蜜亞的凝視降到了冰點,「我以為活人獻祭比較符合你的個性,矮子。」
落日時分,眾人安靜地看著汽艇順流而下,即使在兩公里外,領事也能看到船員的藍色皮膚,古老的貝納瑞斯號棄置在碼頭上,看起來已經成為廢棄城市的一部分。當汽艇消失在遠方後,眾人回頭看著草海。河岸陡壁長長的影子倚在那片領事已經逐漸習慣是浪花與淺灘的地方上。遠處草海的顏色似乎一直變化,先是閃爍的海藍色,然後緩緩變暗,成了一抹深邃的碧綠色。琉璃的天空與金紅色的夕陽融為一體,照亮了他們所在的丘頂,讓朝聖者的皮膚好似散發著液體般的紅光,唯一的聲音是風吹過草海的呢喃。
「不,」貝提克微笑說,「我們在海柏利昂上有自己的目的與朝聖地。」
「上來吧,」卡薩德從跳板上呼喚道,「沒人。」
拉蜜亞壓在筆型雷射的手指泛白,領事擠到了賽倫諾斯旁,卻不曉得該怎麼辦,只能想像光束熔化自己眼睛的樣子。卡薩德像影子般貼在拉蜜亞身旁,蓄勢待發。
其他人又在甲板上頭盤桓了一會兒,透過腳底板感覺緩緩的上下起伏,看著腳下的黑暗流逝,只有在星空與地平線交界、平坦漆黑開始的地方才看得到草海的輪廓,卡薩德用手電筒掃過船帆與索具,被看不見的手所扯緊的纜繩,然後從頭到尾檢查了每個陰暗的角落,其他人默默地瞧著,當他終於把燈關掉時,黑夜似乎不再那麼具壓迫感,而星光更加燦爛,一股濃郁的味道——與其說是海的氣味,毋寧說是春日田野的味道——隨著微風飄來,流過千里的草原。
「根據我們和教會簽訂的契約,完成這趟旅行之後我們便自由了,」貝提克說,「我們會把貝納瑞斯號留在這裡等你們回來,我們則開船順流而下,然後便各走各的路。」
又過了二十分鐘,風船車才停靠在其中一座碼頭上,船從北邊來,風帆成了黑色平原中一點白,等到天色完全暗了,船才開到低矮丘陵附近,收起主帆,慢慢停了下來。
領事啜飲了一口熱咖啡,擺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們非這麼相信不可,要不然……」
馬汀.賽倫諾斯大笑高呼,拿出了他的酒瓶,唸起詩來:
什麼傍河或濱海的小城,
眾人抵達了丘陵圓圓的山頂,他們身後,貝納瑞斯號不過是艘繫在頹圮碼頭上的小船,胡黎河下游向西南流入藍色迷霧之中,上游則向西轉去,漸漸變窄往無法通行的下瀑布區,那兒從邊緣城上溯約有十幾公里。他們的北邊與東邊則是草海。
「我可沒看到任何控制中心,」拉蜜亞說,「連個按鈕或是C型端子都沒有。」她從胸前的口袋拿出通訊記錄器,試著透過標準的資料通訊跟生醫頻道與www.hetubook.com.com船連繫,但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們可以用走的。」雷納.霍依特說,教士臉色蒼白疲累,明顯受到疼痛與藥物的掌控,看起來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走路了。
「從前船上是有船員的。」領事說,「以往都是初級教士伴隨著朝聖者前往山脈。」
「營火?」教士問,山頂上熱氣逼人。
都一視平等的人,
「也有可能每個人都死了,而風船車只是按照既定行程運作,」拉蜜亞說,回頭看著索具與風帆隨著強風吱吱嘎嘎地響,「靠,與所有的人事物都斷絕聯繫實在很難受,就像是又聾又啞,不知道殖民者怎麼能忍受這一切。」
找到自己的道,他聽過
而老虎的呼嘯,
「晚上的時候用,」卡薩德說,「要讓風船車知道我們在這兒。現在開始行動!」
其他人點點頭,馬汀.賽倫諾斯坐在船尾窗戶下的長凳上,他盤起雙腿,喝了一口酒對著溫朝博說,「講你的故事吧,老頭。」
六人看著丘陵的影子漸漸遠去,沒點燃的火堆只剩星星照耀在木頭上的微弱反光,其餘的就是天與夜,和搖曳的燈籠。
「我們該準備點晚餐,」領事說,儘管他現在也只想喝點小酒,不過他們上一餐已是十個小時以前的事了。
領事把堆滿了三明治的盤子放在最大的箱子上,然後又拿了白色的馬克杯與咖啡壺,其他人吃飯時,他幫眾人倒著咖啡。
領事從他對著夕陽的沉思回過頭來,「我只帶了幾件衣服和兩本要看的書。」他誠實地說。
管他是國王、或窮困如乞丐、
「如果纜車運轉的話。」卡薩德補了一句。
「真令人如癡如醉。」索爾.溫朝博喃喃自語,舉起嬰兒讓她也可以觀看,她快樂的手舞足蹈,全心全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這真可口,」費德曼.卡薩德說,「烤肉是從哪來的?」
「或是氫彈。」卡薩德說。
雄獅的咆哮,曉得
索爾.溫朝博清了清喉嚨,「我是第四個。」他說,拿出一張小紙片,「但我很樂意與世界之樹真言者交換。」溫朝博把蕾秋從左肩換到右肩,溫柔地拍拍她的背。
無論是鶬鷯或隼鷹,
「不可能。」卡薩德說,「全程有好幾百公里遠,而且草叢又高過我們頭頂。」
馬汀.賽倫諾斯竊笑了一下,在燈籠的照耀下,他的眼睛看起來小小亮亮地,「這艘船滿載著酒,連吧檯都有,我就不客氣地宣布它開張了。」
其他人看著卡薩德停在跳板頂端,壓了一下腰上掛的驟死棒,然後消失在船裡。幾分鐘之後,燈光從船尾大窗裡透了出來,在底下的草地上映出黃色的梯形。
「我的天啊!」布瑯.拉蜜亞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人是誰啊,前赴祭祀?
「而且還有草原腹蛇。」卡薩德說,放下望遠鏡,「這是個維護周詳的生態系沒錯,但可不能任意遊蕩其間。」
「喔,是了,我們的外交官朋友帶的武器是什麼很明顯。」
其他四位男子、一位女子與一位生化人沉默地看著眼前廢棄的碼頭與空無一物的草原。
說出你寂無人煙的原因。
邊緣城從不是什麼大型前哨城市,目前更是完全荒廢了,往碼頭的小土路兩側幾十棟房子著廢棄建築物的空洞眼神,河岸旁的痕跡顯示出這裡的人幾週前就已撤離,至於朝聖者休憩所,一棟在山脊上的和*圖*書三百年老客棧,也早付之一炬。
貝提克化生向前了一步,「如果風船車沒出現的話,我們船員會很樂意用貝納瑞斯號將各位載回濟慈市。」
我的繆思呀,讓我認識他吧!
卡薩德上校拿起了他的軍用望遠鏡掃視地平線。「我不覺得他們會丟下我們先走。」他說,「風船車是荊魔神教會親自派出,他們照顧我們朝聖團可是不遺餘力。」
好似他們翻過了世上的最後一座丘陵,下方散亂的碼頭、船塢與小棚標示著邊緣城盡頭與草海的起點。無盡延伸的草原,隨著微風激盪著美麗的漣漪,像綠色波浪一樣拍打丘陵的基部。無窮的草原沒有任何間隙,向四方地平線奔去,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般高的草,遠處完全看不到一點馬轡山脈白色山峰的影子,儘管知道山脈就在東北方大概八百公里之外。眼前大片的海洋幻象幾近完美,連風吹起的草莖反光都像是汪洋遠處的浪花。
「那再好不過了,」馬汀.賽倫諾斯說,「我們正需要點催眠劑。」
船艙非常擁擠,而且也沒有飯廳,於是他們便把船尾的大房當作食堂,三個箱子拉在一起就是張臨時的桌子,四盞掛在矮樑上的燈籠照亮了整個房間,海特.瑪斯亭打開一扇床上方的長窗,晚風徐徐流入。
他嘶啞的喉嚨在說些什麼
聖堂武士慢慢地搖了搖頭,黃昏的陽光將他長袍兜帽裡的臉蒙上了一層陰影,「我們就別拐彎抹角了。直接承認吧!在這趟朝聖之旅上,我們都帶著某種器具,希望能夠在面對痛苦之王的時候,用來改變我們無可避免的結局。」
布瑯.拉蜜亞大笑,「喔,對呀,我們這兩天在河上看到好多艘飛船啊。」
聖堂武士奇特的口音很平靜,「我們還沒聽過你的故事,拉蜜亞君,現在猜測還太早。」
貝提克化生陪伴他們走上低矮丘陵的山頂,「你現在打算怎麼樣?」卡薩德上校問生化人。
「電冰箱?」海特.瑪斯亭問。
「啊,」聖堂武士嘆道,「但你那艘留在城裡的太空船是多麼美麗啊。」
牝犢絲光的腰飾滿花開,
「我們的行李可真是他媽的多。」馬汀.賽倫諾斯大聲說,「特別是對一群只買了單程票的傢伙來說。」
一直到領事叫他們的時候,大家才下艙吃飯。
從猴子到柏拉圖皆同。
馬汀.賽倫諾斯朝著眾人走了過來,坐在欄杆上,從一瓶長長的綠色瓶子裡啜著酒朗誦道:
貝納瑞斯號第二天抵達邊緣城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其中一隻魟在距離目的地下游不到二十公里便累死在挽具上,於是貝提克化生只得切斷牠的韁繩,另一隻則撐到大家安全地將纜繩繫在褪色的碼頭上,然後也因為全身乏力而翻過身來,兩側的呼吸孔不停冒出氣泡,貝提克一樣下令切斷牠的韁繩,邊解釋著如果牠順著急流而下,說不定還有幾分存活的希望。
在耳旁呢喃。
小城,你街道將永遠寂靜
「該死的風船車不見了!」詩人說。
詩人灌了一大口酒,對著黑髮女人微笑著,嘴唇微濕,「喔,去造你的死亡之船吧!」他呢喃的說,「喔,去造吧!」m.hetubook.com.com
「你是下一個嗎?」領事問,「我們可以邊等邊聽。」
索爾.溫朝博嘆了口氣,調整一下眼鏡,終於點了點頭。他的鬍子裡還有幾縷黑鬚,但是大部分都變白了,他把嬰兒床頭的燈籠調暗,然後找了把房間中央的椅子坐下。
「對,」霍依特神父說,教士看起來已經累的不成人形,形容枯槁,但他熾熱的眼睛依舊熊熊燃燒,「講吧,我們得聽完所有的故事,然後在抵達以前仔細想想。」
馬汀.賽倫諾斯跳了起來,「他媽的太空船!」他叫道,「你能夠呼叫它,對吧!天殺的,還不趕快把你的狗哨拿出來,我在這兒坐都坐累了。」
海特.瑪斯亭搖搖頭,「我才沒那麼野蠻呢。」他說。
「一個晚上再加半天就能抵達山脈,」領事說,「如果順風的話。」
河流昨晚就開始變寬,今晨已經是條兩公里寬的藍灰色高速公路,穿過草海南方低矮的綠色丘陵。距離草海這麼近的此地已經看不到樹木,棕色、金色與石南草色的馬鬃海岸樹叢漸漸亮了起來,變成兩公尺高、北方草類的大膽青綠色。整個早上,丘陵慢慢地被壓扁,現在只剩下兩岸幾處低矮的草覆陡壁,一抹幾乎不可見的陰影掛在東邊與北邊的地平線上,住在水系星球的朝聖者得提醒自己,那看來像海洋的跡象,其實是幾十億公頃的草原。
溫朝博點點頭,輕輕地搖著抽屜,風船車溫柔的上下起伏加上永不止歇的旋轉巨輪顯然已經讓那孩兒沉沉入睡了,「我們都累了,神經也太緊繃,」學者說,「也許是我們該分配艙房休息的時候了。」
「羅盤在海柏利昂上沒用。」卡薩德說,繼續用他的雙筒望遠鏡掃視。
「我要下去了,」領事說,「看看能不能夠弄頓晚餐出來。」
「我們是有慣性導航儀,但那不是重點。」領事說,「這些草很銳利,走不到半公里,我們就會被削成碎片。」
「不,」領事說,「你們開船先走吧。」
詩人在哪兒了?快現身,快現身!
口齒如此清晰
天空消失的餘光照出聖堂武士薄薄嘴唇上的一抹微笑,他比著手勢指著行李堆,「就如你們所見,我的行李是最重也是最神祕的。」
「那我呢?」布瑯.拉蜜亞問,兩手盤在胸前,「你知道我偷偷帶了什麼祕密武器嗎?」
「怎麼說?」布瑯.拉蜜亞問。
布瑯.拉蜜亞伸進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比小指頭還要迷你的切割用雷射槍,指著詩人的頭說,「你這該死的可憐蟲,你再說一個字……我發誓……我就要當場把你熔成廢渣。」

女人嘆了口氣並把武器插回腰帶裡,「我不想睡,」她說,「這些事實在……太詭譎了。」
「他媽的船員都上那兒去了?」眾人在前甲板重新集合後,馬汀.賽倫諾斯問道,他們已經排成一列參觀過狹窄的走廊與船艙,走下陡峻的梯子,穿過沒比床鋪大多少的包廂,只有最後面的一間——大概是船長室——才能比得上貝納瑞斯號艙房的大小與舒適程度。
「冰箱裡堆滿了食物,後艙的儲存櫃裡還有一個大冰櫃。」
他是個懂得鳥語的
或寧靜的壘堡下的山村,
全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船發出的轆轆聲與嘎吱聲,別無其他聲響。領事悄悄向馬汀.賽倫諾斯移動過去,卡薩德踮了兩步走到拉蜜亞身後。
「哈囉!」領事從跳板的底部大叫,沒人回答。
你牽她到什麼青春祭壇?
一塊跳板從甲板伸出了來,然後一端下降到碼頭上,霍依特神父和布瑯.拉蜜亞差點被壓扁,趕緊向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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