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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船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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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巫山話舊

第二十四章 巫山話舊

吳化文的語聲道:「那獨腳老頭既已知道咱們的來歷,那麼,他還會呆在這山中,讓咱們請來幫手去抓他嗎!」
林永年捧起竹筒,喝了一口酒之後,才點點頭說道:「是的,那對狗男女,也是這麼想法,他們除了已經以飛鴿傳書,通知他們的師父之外,為了邀功心切,竟異想天開地,準備以一種極劇烈的毒藥,乘黑夜時,灑在那株古梅枯根之上……」
白文山精目中也是異彩連閃,扭頭注目問道:「聽林大俠這語氣,似乎曾經在哪兒遇上過另一位與『翡翠船』有關的人?」
「是的。」白文山含笑接道:「巫山多猿猴,所以,猴兒酒也特別多。」
青衣婦人心中的疑團,早就完全消失了,聞言之後,點點頭道:「好的,只是打擾白兄了。」
呂不韋的語聲訥訥地接道:「這……」
林永年接著問道:「老弟的目的,就是為了打聽邵大俠夫婦的行蹤和百里源等人的動靜?」
白文山點首苦笑道:「不錯……」
沉寂少頃之後,才聽到吳化文訥訥地說道:「師母,依徒兒拙見,那獨腳老頭兒,可能並非咱們所要找的人。」
話鋒微微一頓,才正容接道:「由他們的對話中,我大略明白,他們所要對付的,是一位武功很高的長輩,如今我才完全知道,那就是白老弟的大師兄邵大俠。據那對狗男女的對話中透露,邵大俠武功太高,不敢接近,也不知其住處,但他們卻知道邵大俠酷愛梅花……」
呂不韋苦笑道:「琴妹,你饒了我吧……」
白文山接道:「我也不過是如此假設而已,好在這事情無關緊要,咱們毋須將它放在心上。」
接著,又微微一笑道:「好了,這些不必再談了,但還有一點,我必須加以糾正,那就是我已經稱你『林兄』,而你卻一口一聲『白大俠』的,這,有點不太妥當吧?」
「我估計那笑謔聲,是出自山徑旁,約五丈外的一片雜樹林中,因為那距離不算太近,而且,也是我歸程中所必經之處,所以,只好一蹙眉峰,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羅浮山的『梅花村』,本來是以盛產梅花名冠嶺南,但那已是多年以前的事,如今卻不過空留梅花之名,供人憑弔而已。
白文山點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而且,由山巔進入石洞,還得凌空飛渡三丈以上的距離,非有上乘的輕功與最大的膽量,可沒人敢輕易冒險飛渡,因此,這一個天然石洞,可算得上是一個非常隱秘而可靠的避仇之所。
白文山不禁目蘊淚光,喃喃自語道:「天不負人,我總算得到大師兄的消息了……」
白文山截口接問道:「當時,我大師兄想必已易了容?」
林永年只好苦笑說道:「白大俠,請多多包涵,在下曾奉嚴命保密,任何人面前不得洩漏。」
白文山也點首接道:「這倒是大有可能。」
白文山笑道:「喝醉了可不行,我還要聽你的往事哩!」
呂不韋的語聲也笑道:「五師妹真是實心眼兒……」
青衣婦人蹙眉接道:「白大俠,由這兒到尊寓,還有多遠?」
白文山道:「路程倒不遠,翻過這個峰頭就到,不過……」
半晌,青衣婦人才注目問道:「白大俠這條腿是……」
白文山這話,說的雖然是「賢伉儷」,但實際上卻是專對青衣婦人發問,原因是林永年雙目已盲,自然不能瞧出敵人的來歷,能夠瞧出敵人來歷的,只有青衣婦人,但那青衣婦人心情不寧,久久不曾開口,所以他才不得不於問話中,用上點技巧。
呂不韋的語聲,將話題岔了開去,「奇怪,師母既已飛鴿傳書,說明提前趕來,為何到現在還沒到呢?」
「都不是。」林永年苦笑道:「我每次都是差上十天半月的,沒遇上。」
白文山回到那石洞中時,已經是四更過後,林永年夫婦也並未入睡。
「不!」林永年連忙接道:「老弟,還是由巧雲扶著我走吧!」
白文山正容如故地接問道:「林大俠,如果我能說出那人的姓名和與他的關係,林大俠是否可將那人的住處告訴我?」
林永年自自搖頭苦笑,青衣婦人卻淡淡地一笑道:「瞧不出來。」
另一個嬌甜語聲接道:「師母,在年齡方面,也不對呀!」
唯因目前情況特殊,而且大出常情之外,白文山為免打草驚蛇,也不敢過於欺近,只是悄然隱入山神廟左側約莫十丈處的一株枝葉濃密的葉樹中,暗地窺探著。
白文山目光深注地接口問道:「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呂不韋的語聲道:「但事實上,咱們前後的暗樁,都未發現他們離去,同時,那三匹健馬也自行回來,足證他們並沒離開這巫山山區。」
青衣婦人訝問道:「那是說,與『翡翠船』有關的人,可分為正邪兩派?」
他念轉未畢,只聽吳化文的語聲笑道:「老三,呂不韋改成韋不呂也行呀!其實,你這姓名,老早就該改和-圖-書一改的了,否則,如果秦始皇和老牌呂不韋泉下有知,真會同你算賬哩!」
林永年訥訥地道:「這……是表示我內心對你的敬意……」
林永年道:「三十八。」
「白文山?」林永年重複了一句之後,搖頭苦笑道:「白大俠,這姓名委實是不曾聽說過。」
白文山俟對方兩人坐好之後,才坐在對面,目注林永年,正容說道:「林大俠,現在請聽我說一段往事,如果這一段往事中,有你曾經見過的人,那你心中的疑團,就自然解開了。」
白文山笑道:「不行,這山路可委實不好走……」
青衣婦人扶著林永年坐在草地上,她自己也偎坐在一旁。
「林大俠也還記得?」
微頓話鋒,又輕嘆著接道:「當時,邵大俠即深喜志強的資質和稟賦,雖然沒說出來,但已有收為徒弟的意思,他在南昌逗留了三天之後,才留下信物和聯絡暗語之後,匆匆離去。」
「是的。」白文山輕輕一嘆道:「不但不曾見過面,而且至今生死下落不明。」
公冶如玉的語聲道:「那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
白文山注目接問道:「當時,他沒告訴你來歷?」
他這話,問得有點含糊,但事實上,林永年的話,也委實令人不便問得太明顯。
「永年。」青衣婦人接問道:「當時,你認為是那一對狗男女戀奸|情熱,那男的要幫那女的謀殺親夫?」
「以後嗎!」林永年笑了笑道:「就是邵大俠準備登上那古梅枯根之上時,我連忙揚聲說道:『上不得!有毒!』邵大俠聞聲一愣間,箭遠外陡地騰起兩道黑影,有若急矢劃空似地,疾射而去。當時,我又連忙說明:『就是那一對狗男女下的毒,快追。』但邵大俠卻搖搖頭,道:『不用了,兩個小毛賊,殺之徒污吾手。』接著,又向我招招手一笑道:『大德不敢言謝,這位老弟,請過來一敘可好?』……」
白文山截口笑道:「事實如此,我能不如此想嗎?」
林永年不禁長嘆一聲道:「老弟,此事說來,可真是話長。」
白文山微一沉思道:「林兄,有關林家堡的事,我也曾略有所聞,但這些年來,林兄一直未現俠蹤……最近,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以及如何與我大師兄結識的經過,能否為小弟詳細說明一番?」
林永年訕然一笑道:「好的,我以後不再掛在嘴上就是。」
他的判斷不錯,吳化文那一批人,果然原班人馬,早已回到山神廟中。
「那麼,咱們邊飲邊談吧!」林永年接過白文山遞給他手中的竹筒,猛喝了一陣之後,才咂咂舌頭道:「好酒!這些年來,我從來不曾這麼開心過,白老弟,你想先聽些什麼?」
吳化文的語聲笑道:「你呀!總有一天,會栽在女人的褲襠中,再也爬不起來……」
林水年連連點首道:「對,對!這倒是大有可能。」
林永年不由苦笑道:「我何嘗不這麼想,可是,當時志強年紀還小,稍長之後,卻又是一連去了六次都撲了空。」
吳化文等帥兄弟妹。同聲恭喏中,暗中竊聽的白文山,也立即悄然離去。因為事實很明顯,目前既不能與對方發生衝突,如不乘早離去,等到對方大舉搜山時,饒他武功再高,也不便行動了。
林永年不禁一愣道:「這就奇了。」
林永年頓住話鋒,捧起竹筒,猛喝了一陣之後,才抹抹嘴唇笑道:「當時邵大俠口中那兩個『小毛賊』,所表現的輕功身法我已嘆為觀止了,那麼,邵大俠武功的高明,還能想像嗎!二位試想:能夠與這種絕代奇人結識,我那有不受寵若驚,立即趨前晉見之理?」
林永年點點頭道:「是的,當時,我委實是這麼想,但經過一陣凝神靜聽之後,事實卻是大謬不然。」
頓飯工夫之後,三人已到達一個位於峭壁之上的天然石洞中。
這一段往事,本來就足以使天人共憤,此刻,白文山這哀悼師兄的語氣和神情,不由使林永年與青衣婦人,也禁不住心頭一酸地,發出幽幽的嘆息。
白文山請林永年、青衣婦人就地坐下之後,才訕然一笑道:「二位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來,咱們邊吃邊談。」
接著,才長嘆一聲道:「我,就是那身中毒藥,拼死逃出那一對狗男女魔掌的兩人中之一,也就是同門八人中的老末。」
林永年點點頭道:「正是。」
林永年默然點首間,白文山又正容接道:「已經快近三更了,賢伉儷請早點歇息,我還要到外面去查探一下,如無特殊情況,咱們明天立即起程。」
林永年含笑道:「白大俠說笑了。」
忽然,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話鋒微微一頓,沉思少頃之後,才娓娓地說出他的往事來。
白文山臉色一黯道:「有的,一年當中,通常總有半年在外走動。」
這天然石洞,剛好位於巫峽中最窄部分的千仞峭壁之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俯視大江,蜿蜒如帶,令人心悸神搖。
青衣婦人接問道:「白大俠,還有同時逃出的那一位呢?」
這一問,又使林永年為難了,只見他呆了半晌,才訥訥地道:「這個……」
林永年長嘆一聲道:「這些年來,我至少找過他六次以上,可是,每次都撲了個空。」
他這一段往事,與古若梅向周幼梅所說的完全一樣,不過,他是以第三者的口吻說出,並沒說明他自己的身份而已。
白文山爽朗地一笑道:「林兄,我這個老光棍,直到此刻,才體會到『閫令如山』是什麼意思了。」
他剛剛隱好身形,廟內傳出那「四全秀士」的語聲道:「奶奶的,待會兒只等師母一到,我不把那個糟老頭搜出來,好好地消遣他個夠,我呂不韋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一直說完之後,才目注林永年問道:「這些,林大俠是否曾經聽說過?」
林永年尷尬地一笑道:「難道白大俠還沒成家?」
不等他說完,白文山傾身一把扣住他的左腕,急聲問道:「快說,我大師兄在哪兒?」
開始,是吳化文向公冶如玉報告情況,公冶如玉一直靜靜地聽完之後,才發聲問道:「你們不能由武功招式上,確定他是否為本門中人?」
接著,又目光深注地說道:「所以,我懷疑林大俠以往所見過的那位與『翡翠船』有關的人,如非是我大師兄邵友梅,就必然是二師姊古若梅!」
接著,林永年將邵友梅在巫山的住址,以及聯絡方法,詳細地說了一遍,當然那內容與林志強向古若梅師徒所說的完全一樣。
白文山顯得頗為激動地道:「林兄,我正等你給我佳音哩!」
青衣婦人截口問道:「那時,你已隱居在南昌了?」
公冶如玉的語聲,沉聲叱道:「你們少煩人!」
青衣婦人似也發生了興趣,美目深注地接問道:「永年,以後呢?」
吳化文的語聲道:「我並非尋你開心,老三,如果我們的判斷不錯,縱然師母來了,你的心願,也未必能償。」
接著,又長嘆一聲道:「可是,我那位七師兄,在突圍時受傷太重,不能運功逼毒,以致飲恨而死。」
「眼前都是自己人嘛!」林永年笑道:「有什麼難為情的。」
白文山截口接道:「林兄,快告訴我詳細住址。」
含笑起身,目注那正在一旁啃著青草的三騎健馬,眉峰微蹙地說道:「這三匹馬,留在這兒,可能會引來麻煩,反正明天也用不著了,不如趕走為妙。」
白文山注目問道:「是住址變更了,還是有甚意外?」
紅衣女郎得理不饒人地追問道:「『這』什麼啊?說呀!」
吳化文的語聲道:「師母,那獨腳老頭的武功,既高超又神奇,招式方面,雖然有點近似本門武功,但卻似是而非,令人不能捉摸。」
「是的。」林永年點首接道:「邵大俠除了告訴我姓名和武功出自『翡翠船』之外,其他都不肯說,並說,我如果知道多了,反而有害無益……」
接著,他將方才的所見所聞,扼要地說了一遍。
接著,又沉聲說道:「現在,你們三個,立即率領得力手下,分頭搜山,一有發現,立即以信號火箭聯絡,快!」
林永年左腕上,有如扣上一道鋼箍,以他的功力,也感到痛徹心脾,承受不了,不由使他蹙眉苦笑道:「白大俠,在下雞肋不足以當虎腕……」
不由分說,將林永年向背上一背,當先向山上奔去,一面扭頭說道:「嫂子請走好……」
林永年道:「是的,連我那志強侄兒跟前,也不曾說過。」
林永年自然也明白白文山問話的言外之音,當下,訕然一笑道:「事情是這樣的,當時已是將近黃昏,當我意興闌珊地走上歸途時,忽然一陣晚風,送來一串淫|盪已極的男女笑謔之聲。
白文山笑問道:「於是,林兄當夜守在那株古梅枯根之旁,準備救我大師兄?」
「那是老七。」白文山淒然一笑道:「他就在山上,如今墓木已朽了。」
白文山笑道:「嫂夫人怎麼又客氣起來?」
她,原本因那獨腳人是一個老頭子,而其所表現的言行,又顯然是俠義道中人,才不加考慮地貿然相隨前來。
白文山沉思著接道:「我想,如非林兄於無意之間洩漏消息,那就是前此在『羅浮山』救助我大師兄時,被敵人認出了你,事後因久久搜尋不到,才放出這消息來,讓全體武林同道,逼你出面。」
少頓之後,吳化文、呂不韋二人,畢恭畢敬地,陪著一位宮裝婦人和一位紅衣女郎,快步走了回來。
青衣婦人一蹙眉道:「永年,少喝一點。」
「我並非什麼騷人墨客,對這些歷史陳跡,並不感興趣,不過因途經那兒,順便逛逛,想不到這一逛,卻無意中救了令師兄邵大俠一命……」
所謂吃的,也不過是一些黃精、茯苓和野生水果之類,但林永年與m.hetubook.com•com青衣婦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白文山正容接道:「在下可以坦率告訴二位,那兩個,也是與『翡翠船』有關的人!論輩分還算是我的師侄。」
林永年一面撫摩著自己的左腕,一面正容說道:「白大俠,令師兄雖然指明住處,並還說明了聯絡的暗語,但能否順利地找著他,卻還是問題。」
緊接著吳化文與呂不韋二人,匆匆奔出山神廟,向官道上奔去。
「那不是化名。」白文山含笑接道:「是三個完全與姓名不相干的字。」
林永年點點頭,道:「白老弟言之有理,我想,邵大俠也可能來南昌找過,但因愚兄是避仇隱居,在南昌城中,曾三易住址,以致邵大俠來過,而沒找到也說不定。」
微頓話鋒,才神色一整說道:「我必須在這兒解開賢伉儷心中的疑團,才繼續起程,否則,我自己心中,也深感不安。」
白文山仰首凝注夜空中的閃爍繁星,幽幽地一嘆道:「一晃眼間就是十多年了,但回想起來,卻有如就在眼前!……」
因此,他儘管心頭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即與公冶如玉一拼。但理智卻在警告著他:「白文山啊!白文山,十幾年都忍耐下來了,你就不能再忍耐一段時期……」
林永年搖搖頭道:「沒有,但這裡面,有我曾經見過的人。」
呂不韋的語聲道:「這個,我倒是同意。」
暗中窺探著的白文山,雖然不認識那紅衣女郎,但對那宮裝婦人,卻是化成骨灰,也能認出來,因為那就是引起他本門慘變的罪魁禍首公冶如玉,因而他入目之下,幾乎切齒出聲。
說著,起身由石洞的一角,取來一個大竹筒,打開封口,立即使滿洞都充滿了冷冽酒香。
獨腳人當然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走在當中的林永年,自然也不知道,但林永年因青衣婦人忽然停住沒接腔,只好插口接道:「這位兄台可能是一位不求聞達的奇人,但咱們萍水相逢,承兄台義伸援手,目前又得前往府上打擾……」
白文山苦笑道:「我一直亡命天涯,隨時隨地,都有殺身的危險,還能拉一個人來,陪我受苦嗎,再說,像我這麼一個殘廢人,又有誰願意嫁給我?」
林永年點點頭,道:「曾經告訴過。」
呂不韋的語聲苦笑道:「老二,你還好意思尋我開心。」
白文山這才連忙卸勁鬆手,截口歉笑道:「林兄,請多多擔待,我是驟聞大師兄消息,才興奮過度,有點忘形。」
那三匹健馬,負痛之下,朝來路上絕塵狂奔而去。
白文山蹙眉接道:「那麼,最近江湖上風風雨雨的,說林家跟『翡翠船』有關,又是怎麼回事呢?」
吳化文的話鋒一陣道:「可能是師母來了,咱們快迎上去……」
獨腳人笑了笑道:「在下姓白,草字文山,二位都沒說過吧?」
林永年道:「沒有易容,但我瞧得出來,他是戴著人皮面具。」
這一段談話,不但消除了林永年、青衣婦人二人心中的疑團,也無形之中,使雙方的距離拉近一步,白文山不自覺地將林大俠改成了林兄。
白文山截口笑道:「這樣的敬意,我不承情,我看還是叫我一聲……」
林永年也眉峰緊蹙地道:「我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目前為止,我只想到這麼一個可能情況,那就是百里源夫婦,急於將你們師兄弟逼出江湖,或者是上官玄因找不到我,而故意放出這麼個消息……」
呂不韋哼了一聲,半晌,才輕輕一嘆道:「但願五師妹也趕來,就好。」
吳化文的語聲道:「這倒是有此可能,不過,也並非完全正確。」
「那麼。」林永年訕然一笑道:「白老弟是否另有高見?」
白文山聽得心頭暗懍:「怪不得……原來是公冶如玉那賤人要來……哼,這小雜種也夠意思,居然取名呂不韋,以秦始皇的老子自居……」
青衣婦人不禁白了他一眼,道:「看你!說得多難為情。」
林志強輕輕一嘆地點點頭道:「好的,說來,這已是八九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正在『羅浮山』的『梅花村』外閒逛。
林永年道:「白大俠,令師兄是住在巫山縣城中,不瞞白大俠說,我此行也是前往投奔他……」
林永年也顯得非常激動地道:「白大俠,那……那是你大師兄邵大俠……」
公冶如玉的話聲笑道:「傻丫頭,他不能易容,或帶上人皮面具?」
接著,又笑了笑道:「雖然有酒無餚,但酒質甚佳,不但香醇可口,性子也不烈,賢伉儷旅途勞頓,不妨多喝一點,提提精神。」
白文山鋼牙一挫道:「這是百里源與公冶如玉那一對狗男女下毒的結果,我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將毒質逼聚於腿部,然後將左腿齊膝廢去,才苟全性命,活到今天。」
吳化文的語聲道:「她老人家又不會飛,哪有這樣快的?」
林永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正容接道:「恭敬不如從命,愚兄只好托大了。」
林永年笑道:「白老弟,事情已經過去,你也不用發狠了。」
當然,山神廟的四週,也安置了不少明樁暗卡,但以白文山的功力之高,這些人自然不能察覺。
只聽紅衣女郎嬌哼一聲,反唇相譏說道:「只有你聰明,我問你,那獨腳老者的那隻獨腳,如何解釋?」
林永年笑道:「原來白大俠另外還有化名?」
林永年笑問道:「白老弟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獨腳人截口笑道:「林大俠之意,是認為沒有姓名,不便稱呼?」
青衣婦人截口一嘆道:「永年,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有這種奇遇,為何不早點將志強送往邵大俠處學藝?」
白文山不禁心頭暗忖著:「原來這紅衣女郎,就是那廝的五師妹……」
白文山正容說道:「林兄千萬別這麼說,白文山既然承擔了賢伉儷的安全責任,只要我有三寸氣在,賢伉儷決不致有半絲危險!」
至於紅衣女郎,年約雙十,儘管姿色並不怎麼美,但她那煙視媚行,騷在骨髓裡的那股媚勁,卻並不比宮裝婦人稍差。
就當他心念電轉之間,公冶如玉等一行人,已消失於山神廟中,只好強抑心頭激動,凝神靜聽下去。
「本來,我是避之猶恐不及的,但當我業已走近那一段路程時,卻因那一對狗男女的一句話,使我不由自主地又停了下來,並立即就近隱蔽身形,伏在地面,凝神竊聽起來。」
白文山蹙眉接問道:「林兄,我大師兄住在什麼地方?」
青衣婦人連忙搶先說道:「是的,俗語說得好:大德不敢言謝,永年,我看你也不必再說什麼。」
說完,也不等林永年接腔,立即飛身出洞,一閃而逝……
林永年也爽朗地一笑道:「多謝老弟,我會盡情一醉的。」
「為什麼?」
「那是男的說的,那廝說:我準保他,明天一坐下去之後,就一命嗚呼。老弟,當時我是毫無目的地到處閒逛,試想一個俠義道中人,聽到這種事情能不動心嗎?」
吳化文的語聲截口接道:「老三,話不是這麼說,你想想看,如果方才那個獨腳老頭,果然是咱們恩師所要找的人,決不致瞧不出咱們的來歷,是不是?」
說到這裡,他捧起那竹筒,又喝了一口酒。
白文山不由截口問道:「那是怎麼回事呢?」
這時,林永年才接問道:「白大俠,您與另外兩位被公冶如玉夫婦藉故支走的師兄師姊,以後一直沒見過面?」
此刻的山神廟,燈火輝煌,人聲嘈雜,看情形,顯然是來了更高明的人物,不曾將白文山這等強敵,放在眼中了。
林永年笑道:「潤潤喉嘛!我不會喝醉的。」
白文山冷冷一笑,由濃密枝葉的隙縫中,凝神靜觀發展。
白文山神色一整道:「我所要說的,是『翡翠船』三字。」
白文山正容說道:「那麼,林大俠請答我一問:林大俠所見過的那位與『翡翠船』有關的人,曾否告訴過你姓名?」
呂不韋哼了一聲道:「你,只會長他人的志氣……」
林永年也正容說道:「白大俠雲天高誼,林永年只好永銘心底了。」
林永年不由歉笑道:「白老弟,倒是愚夫婦連累你啦!」
林永年笑了笑,道:「當時,我們將古梅枯根上的毒質消除之後,邵大俠深恐我被他的仇敵乘機報復,乃改裝易容,護送我回到南昌……」
白文山蹙眉接道:「我知道,當時大師兄也有他的困難和不便之處,但他既然看中了令侄資質,有意收為徒弟,以常情而論,縱然林兄沒找著他,以後也該主動找來貴府才對。」
林永年點點頭道:「是的,但為了那對狗男女要去下毒,我不敢離那古梅枯根太近,只是遠遠地守在一旁。一直到曙色初透時,才看到一位外形頗為潦倒的中年文士,緩步走向村口……」
青衣婦人笑了笑,道:「你只管捧著竹筒不放手,人家白大俠,還一點都不曾喝哩!」
白文山搖頭苦笑道:「這設想,不太可能,真要有這種巧事,那就巧得太不可思議了。」
被對方一語道中心事,青衣婦人不由訕然一笑地,飄身下馬,並將林永年也扶下馬鞍,白文山則幫著他們將行囊由馬鞍上卸下來,然後微微一笑道:「賢伉儷請就地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接著,又目光深注地問道:「這事情,你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
說完,拾起馬鞭,分別在三匹健馬身上抽了一鞭。
林永年點點頭道:「是的,那時候,志強侄兒才不過八歲。」
接著,才向林永年正容說道:「林兄,謝謝你告訴我這消息!依我此刻的心情,真恨不得插翅飛向大師兄身旁,但賢伉儷目前正在苦難中,我理當盡力護持,好在此間距巫山城,路途也不遠,咱們在這兒歇息一宵之後,就一起走吧!」
說著,精目中出現了晶瑩淚光。
白文山道:「林大俠所見過的人是誰,和*圖*書我暫時不問,現在,先表明我自己的身份。」
「難道他們不能抄小路兔脫嗎?」
白文山又輕輕一嘆道:「由這情形推斷,我大師兄還沒找到我二師姊哩。」
林永年點點頭道:「好的,在下恭聆。」
呂不韋的語聲道:「老二,你總愛同我抬槓。」
白文山不由一挫鋼牙道:「好歹毒的狗東西。」
白文山說得不錯,這石洞中的設備,委實是簡陋得無以復加,也不知他這些年來,是如何挨過。
白文山微一沉思,才正容接問道:「賢伉儷知道方才那兩個什麼令主的來歷嗎?」
白文山將另外兩筒酒取來之後,順手遞給青衣婦人一筒,然後目注林永年問道:「林兄,那兩人說的是一句什麼話?」
接著,又爽朗地一笑道:「想不到今宵托賢伉儷的洪福,兩方面的消息都有了,林兄,咱們當共謀一醉,以示慶賀。」
吳化文的語聲笑道:「這是判斷問題呀。」
「是!」
那青衣婦人一見白文山神色有異,不由輕輕一嘆道:「白大俠,可能情況不太妙吧!」
試想:如果連像邵友梅那等身手,都有生命之險,憑林永年的這點能耐,又怎能救得了他!
白文山邊吃邊笑道:「這些年來,我除了偶然獵些山雞野兔,打打牙祭之外,通常就以這些東西充饑,可說是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羅金仙了哩!」
白文山截口長嘆道:「是的,我那位大師兄酷愛梅花,平常以林和靖第二自居,不但以『友梅』二字為名,很巧合地,連他的夫人,也就是我二師姊的芳名中,也有一個梅字。」
「那對狗男女的話中透露出:最近三天來,邵大俠每天清晨,都在『梅花村』口那株已僅剩一個枯根的古梅故址上盤坐沉思,久久不肯離去。」
白文山笑道:「林兄這話,不嫌有點兒見外嗎?」
白文山點點頭,道:「是的,可是十幾年來,都一直杳無音訊。」
接著,又喟然一嘆道:「俗語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那對狗男女幽會忘形之下,不自覺地語聲略高,以致被我這個不速之客,偷聽了去。」
這時,他們已到達一處非常險峻的隘道前,白文山擺手止住後面兩騎,他自己則飄落馬下,向青衣婦人正容說道:「林夫人,由此地起,馬匹已不能用,賢伉儷請下來歇息一會兒,再步行吧!」
但他心中明白,撇開對方人多勢眾不論,憑單打獨鬥,他也不是公冶如玉的敵手,何況他此行目的,是在明瞭敵情,然後再設法護送林永年夫婦出險,與他的大師兄會合之後,再從長計議。
「啊!」林永年不禁啞然失笑道:「真是失禮。我還以為白老弟另有一筒哩!」說著,將竹筒遞了過去。
三更過後,白文山悄然出現在朝雲峰那座山神廟旁。
白文山蹙眉接說道:「此間風露太重,雖然我那蝸居也不像樣,卻不致被風露所侵,我看,咱們還是上山去再詳談吧!」
林永年正容說道:「白大俠可不能這麼想法……」
林永年聳聳鼻子,笑問道:「可能是猴兒酒吧?」
林永年訕然一笑道:「白大俠,我不知道此中還有這麼一段艱辛,否則,也就不會瞞著你了。」
但白文山又將竹筒推回他手中笑道:「林兄,我委實另外還有兩筒,為了聽故事,卻將喝酒的事給忘了,這一筒,你留著潤喉,我去將另外兩筒取來……」
倏地頓住話鋒,注目接問道:「林兄貴庚幾何?」
白文山沉思著接道:「我想先知道你是怎樣同我大師兄認識的?」
白文山淡淡地一笑道:「不過,如果我提起另外三個字,也許賢伉儷會有點印象。」
此刻,獨腳人所顯示的真面貌,年紀並不老,而且也決不比她大,她自負頗具姿色,又要照顧一個雙目失明的林永年,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情況之下,如果那獨腳人是一個披著俠義外衣的壞人,以其武功之高,那後果還能設想嗎!
只聽公冶如玉一挫銀牙說道:「不管他是誰,咱們寧可錯殺一萬,也絕對不輕易放過一人!」
白文山含笑接問道:「以後呢?林兄。」
那宮裝婦人,杏眼桃腮,膚色白裡透紅,雖然可能是三十五六的年紀了,但身材仍然是那麼婀娜多姿,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之間,更是顯得風情萬種,媚態橫生。
青衣婦人聽得美目中異彩連閃,林永年卻不由地脫口發出一聲驚「哦」道:「原來白大俠也是與『翡翠船』有關的人,怪不得武功如此神奇。」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琴丫頭也說得對,那廝的獨腳,可委實令人費解。」
「是的。」
林永年不由訥訥地道:「是……是的。」
白文山這才目注青衣婦人,笑了笑道:「嫂子請拾起行囊,由我背著林兄上山。」
「我今年三十五。」白文山含笑接道:「那你該叫我白老弟才對。」
接著,又目光一掠青衣婦人與林永年二人,才正容接問道:「賢伉儷當不致認為我白文山,是邪派方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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