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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日本

作者:茂呂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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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食、衣、住、行與娛樂 居住潮流的演變

PART2 食、衣、住、行與娛樂

居住潮流的演變

煤氣燈與電燈

煤氣燈的登場也造就了「點燈夫」這項新職業。此外,也創造了被稱為「花瓦斯」的裝飾和廣告煤氣燈,這正是日本霓虹燈的始祖。
兩年後的明治七年(一八七四)十二月,東京府委託高島和法國工程師在東京建設煤氣工廠並設置煤氣燈。最初在金杉橋至芝、銀座、京橋那一帶設置了煤氣燈,不久即普及全國。
明治時代的西式化、近代化住宅,以引進椅子並增加以會客為主的客廳等建築形式為主。此外,一部份知識分子也開始接受尊重個人隱私的觀念。
明治十八年(一八八五)五月,開發出供家庭使用的電燈泡的藤岡市助,在自家實驗成功,這是日本民家第一次點亮電燈的例子。如此,電燈商品化顯著進步,東京電燈公司於翌年開始供應電力。電力事業先擴展至大阪、京都、名古屋等大城市,同時,家庭內的油燈、燈籠以及馬路的煤氣燈也隨之漸漸消失。
政府推行的文明開化政策雖然讓國民接受了西洋建築,但是,在此之前,長崎、橫濱、函館、神戶、東京、大阪等地,早就出現了允許外國商行及外國人居住的居留地,另有通商口岸的特定商埠,這些地區的建築物在當時被稱為「異人館」。
「和洋折衷住宅」是日式、洋式合璧的住宅。
明治時代的文明開化浪潮,並沒有波及至庶民的住居。改元為明治後,庶民的住居仍是日本式房子。這是因為一般日本人很難適應西式的生活方式,況且若要改建,需要大筆費用。
說起來,起初想建設煤氣燈的人是住在居留地的外國人。他們打算讓居留地明亮起來,以英國人為中心,進行著預計在明治四年十二月之前建造煤氣燈的計劃。德國商會也和_圖_書向神奈川縣廳提交煤氣燈建設的申請。
對當時的人來說,太陽下山後便是黑暗統治的世界,夜晚出門時,只能用一盞燈籠照亮自己的四周。眾人都隨著太陽升起而活動,日沒後就關在屋裏與陰暗的油燈一起過夜。
漆黑的夜晚是妖怪橫行的另一個可怕世界,長久以來始終拒人於千里之外。人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孕育出自己特有的風俗習慣以及生活方式。但是,煤氣燈顛覆了過去的生活環境。由於煤氣燈的出現,人們反過來開始支配夜世界,對當時的人來說,煤氣燈的光輝相當於文明開化的一種魔法。
明治五年(一八七二)九月,煤氣燈第一次被點亮,地點是橫濱。而且是日本人建設的煤氣燈。這都多虧一位日本人對煤氣燈建設的執著之念。
回頭來看看現代的日本家庭,叉子和湯匙這些外來文化餐具,是家族兼用,但筷子和碗、茶碗等這些固有文化餐具,一定有爸爸碗筷、媽媽碗筷、哥哥碗筷或妹妹碗筷,以及自己專用的碗筷,連家人也不能共用。客人則有客人專用的一次性筷子。
文明開化的象徵之一是煤氣燈。
明治三〇年代起,電燈公司職員開始挨家挨戶推銷家庭電燈。當時的基本費用是十六燭光(二十瓦)電燈泡每盞一圓三十錢。上班族的平均月薪是七、八日圓,一般私人住宅設置電燈算是一種奢侈,因此電燈公司又推出一種兩家串聯一起,各自使用八燭光的「便利燈」契約商品。

明治庶民的住居

例如,榻榻米是明治時代以後才普及於一般民家,直至江戶時代末期,大多數民家都是泥地,或在一部份泥地鋪上地板。而且這個地板也非木板,通常是用竹子編織成的竹葦。木板製的地板,需等到鋸子發達到容易製造木塊之後才普及。幕末時期,都市區以外的民家,大部份是竹葦地板。
都市區的庶民中,雖然也有富裕商家,但大多數人都住在簡陋狹長的大雜院。明治時代以後,這些小民房或大雜院急速消和-圖-書失,很難從目前留下的一些被指定為文物的民房,正確地得知當時的庶民住居的總體情況。
據說,都市區的電線桿是電燈公司負責設置,但地方城市或農村地區則因經費不划算,電燈公司總是遲遲不供應電力。想設置電燈的鄉鎮或村落,只能從山上砍伐樹木運回來當作電線桿,電燈公司才會勉強答應供電。而且契約件數若達不到一定數目,電燈公司也不肯簽訂合同。
幕末時期至明治初期,日本人口約三千五百萬,其中,住在非農業地區的都市人佔一成多,約四百萬人,由此推算,大部份庶民都住在民房。
大約在明治三〇年代,高等中學生、大學生、紳士的服裝幾乎都是和服和西服兼半,房子也隨之轉移成「和洋折衷住宅」。尤其經濟狀況比較充裕的人家,都會在玄關旁特別附加一間西式客廳。
高島擔憂與煤氣有關的權利一旦給予了外國人,這權利將永久都被外國資本握在手中,於是召集志同道合的八名商人,設立了「日本社中」公司,一起推進煤氣燈建設事業。
明治十五年(一八八二)十一月一日,銀座的大倉組商會為了宣傳新設立的東京電燈公司,在大門前亮起弧光燈。
特別是廚房,完全與文明開化沾不上邊。廚房分為泥地上空間和泥地空間兩個部份,一般都在泥地上空間擱置爐灶,泥地空間則當作洗碗池,蹲著洗碗。而且當時也沒有瓦斯燃料,泥地上空間除了土灶就是炭爐。
雖然神奈川縣沒有受理外國人的申請,卻也出現了與外國人對抗的日本人。中心人物是高島嘉右衛門
自來水普及之後,泥地竹葦上的洗碗池雖然可以注水,但是無論用火或用和圖書水都需蹲著,很不方便。
在鐵路技術和郵政制度等大規模的基礎設施方面,文明開化、歐化主義政策確實發揮了極大成果,但在文化以及生活習慣方面,日本人很難說變就變,凡事都是先加上日本風味才有可能逐漸滲入民間。其他民族應該也是如此。
火柴普及後,火柴工廠急速增多,產量也隨之增加,十年後便出口至海外。只是,每家工廠的規模都很小,類似小型家庭工業,又因為是生活用品,無法高價售出,因此主要勞動力是工資便宜的年少者。
火柴於幕末時期即經由長崎傳入日本,但真正在國內生產則在明治八年(一八七五)。留學法國的清水誠回國後,在東京本所建立了火柴製造工廠,這是日本國產火柴的先驅。當時有謠傳火柴上的磷是用人骨和牛馬骨製成,忌諱用在寺院或家庭佛龕前的光明燈蠟燭。
又基於社會潮流傾向尊重個人隱私,房間與房間之間不只用向來的日式紙拉門和隔扇區分,而且為了避免直接穿過一個房間通往另一個房間,屋內也設置了「中走廊」。
「異人館」的存在給日本的住宅建築業帶來很大影響,各地在興建新建築物時,都會參考「異人館」再進行改造。
對主婦來說,最大的救星應該是火柴。火柴出現之前,人們只能用打火石生火,進口的火柴替主婦省下不少工夫。政府也鼓勵火柴製造業,使其成長為大產業。
生火後,通常盡可能不讓火熄滅。例如夜晚將著火的火炭埋在火盆或地爐灰中,第二天早晨再取出,擱在新木炭上吹氣。光是生火就是一項耗時的工作。火柴出現後,主婦便省下生火的勞力。
由於當時各家各戶都沒有點燈開關,電燈公司於固定時刻送電來時,所有人家會一齊亮燈,很有意思。
即便是純粹的日式住宅,當時的上流階級紳士也會在十疊蓆大的起居室安設椅子、桌子。冬天在爐子焚燒煤炭。從政府機關或公司回家後,脫去西裝上衣,換上吸菸外套,口含英式菸管,坐在椅子閱讀西洋書。www.hetubook.com.com
據說大部份是十至十五歲的女工。多虧這些女工,火柴價格才能在明治、大正期間始終維持十包二至三錢的低價。
當然,能過這種生活的人,屈指可數。
換句話說,現代日本仍處於一面向「西洋化」妥協,一面保持固有文化的生活方式。
「中走廊」就是兩旁都有房間的屋內走廊,類似現代飯店的客房設計。
日本直至江戶時代,生火時都用打火石。借由燧石和鐵器擊打而產生火花,引燃木片或草木纖維,再引燃塗有硫磺的木片,之後才用硫磺木片點燃油燈或爐灶。
眨眼間,口碑一傳十,十傳百,人們連日連夜趕來觀看全國第一次點亮的弧光燈。這是用五馬力的蒸氣機發出的摩擦電,二千燭光的亮度令觀眾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甚至有人昏倒。據說亮光達到數十町,宛如白天。
後來火柴和煤氣燈登場,生活方便許多。比起江戶時代使用的油燈及蠟燭,煤氣燈相當明亮,東京銀座等地區在街道設置煤氣燈後,整座城市燈火通明。
這點在現代似乎也一樣,只要把電燈換成無線WiFi,便能理解當時的人為何願意上山砍樹回來自己豎m•hetubook.com.com立電線桿的心情了。
明治時代以後,田字型的四個房間佈局的住居逐漸發達,在地板部份舖榻榻米的人家雖然增多,但直至明治後期,廚房和臥室仍是泥地。都市區的民家本來也是泥地和地板的簡陋小屋建築,後來逐漸發展,關西地區則演變為正面窄、進深長,一側是房間,另一側是泥地的單側建築。
例如,一樓是全新的日式建築,二樓則為附有西式扶手的開放陽台,窗戶有百葉門也有可以直接通往陽台的進出口。
高島請法國人工程師估算煤氣工廠和煤氣燈建設工程費等,得出莫大的數字,經營管理也很難,結果八名商人全部臨陣脫逃。最後高島單獨一人投出所有個人財產,並向縣政府貸款,在法國工程師的技術協助之下,成功地在橫濱夜空點燃了煤氣燈。
庶民這種簡陋住居構造其實和各藩對藩民採取的統治政策有關。特別是佃農,例如木板地板、厚榻榻米、天花板、紙拉門、紙拉窗等,現代日本一般住居的基本構成要素,在當時全被禁止。
用現代人的眼光看,往昔的日式房子構造極為不方便。譬如廚房設在房子北側的泥地盡頭,屋內沒有浴室,洗澡要到澡堂。明治時代的澡堂是木製地板和木製浴池。

和洋折衷住宅

簡單說來,就是「擬洋風建築」。亦即並非出自接受正規建築教育的建築師設計,而是日本的工匠有樣學樣地模仿「異人館」建築物外型,但建築方式仍是傳統的日式建築。
德國商會為了抵禦日本人的活動,以強硬態度對外務省施壓,神奈川縣廳最後決定煤氣燈設置報名者數多的一方可以獲得批准。「日本社中」獲勝,高島一行人於明治三年十二月正式接受認可。
總之,無論從哪個角度瀏覽明治時代,都可以看到濃厚的「和洋折衷」色調。
東京銀座大道點亮了煤氣燈後,黑暗消失,夜晚變得明亮,人們認識到西洋文明的厲害。只是,起初感到很驚訝的人在習慣了夜晚的明亮之後,也逐漸視亮光為理所當然。然而,不到十年,這些人再度體驗到進一步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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