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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門空海之唐國鬼宴1:入唐

作者:夢枕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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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胡玉樓 一

第四章 胡玉樓

「我認為世親不只一人,而是兩人,有位爛陀寺出身的學僧也如此認為,不知你們對此作何見解?——就這樣問。」
騎馬的衙役,一腳被壓夾在地面馬身之間。
「時間?」
「然後呢?」
「沒有。」空海乾脆地說道。
夜間不准任何人走在坊間之外。
空海在庭院裡慢慢走著,偶爾停下腳步注視牡丹花枝,伸手輕輕地扶著枝葉。宛如有一朵看不見的花,長在枝頭上。空海的動作——好像是溫柔地撫摸著那朵花。
「因此,才問世親是否有兩人。」
「若需要打架時,隨時可以叫我。」大猴話一說完,轉身就走。
另外兩名衙役,立刻從馬背揮劍朝那人砍了過去。
空海,寫下大意如此之文。文章簡明易懂。不愧是善於筆墨之人。
月夜。
三人份的青菜炒肉。
「若是那件事,倒有耳聞。」空海說道。
其實,大猴的工作不僅教空海梵語而已,還有諸如汲水、搬柴,甚至還得照顧寺裡的馬匹。
兩人一併立,大猴顯得更高大。
「其他用處?」
「此人所言之事,僅是在下的狂想,在下信口說出這些事,並拿爛陀叢林出身的學僧當證據,其實都是戲言罷了。因為在下想把此人叫到長安來,跟他學習天竺語,所以把腦中所思所想告訴此人。不過,世親之事,連自己也覺得此說過於輕率,所以才將責任推到爛陀叢林的學僧身上……」
「喂!」一名衙役騎馬追上前去,從後方叫他。
「委實可怕啊!」
「這樣對方才會感到驚訝啊。另外,若是講唐語,在我還未出現時,被東問西問,也挺麻煩。」
「提到《俱舍論》,應該不致遭到拒絕。此刻,對方必定開始對你感興趣。光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何企圖,就不可能拒絕了。」
「如此又如何?」
「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竟然願意僱用像我這樣的人。天竺話也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學會了。和你在一起,真是愉快。」
「嗯。」
「對。一直讀到響起第一聲暮鼓為止。你就合上《俱舍論》,再煞有介事地歎一口氣。」空海說道。
「對方會很困惑。」
大猴——是這漢子的名字。
「嗯。有時知道、有時不知道。因時因地而異。」
陽光照射在紅色花苞上,閃閃發亮。剛剛爆開略呈紅色的嫩芽,不久之後,應該可以長成出色的綠葉,好陪襯牡丹。
「接下來呢?」
「果真成功了——」
「既然空海先生說無所謂,我也無所謂。」大猴爽朗地回答。
「他們一定會非常困惑。雖然這只是我臨時想出來的點子,但或許是事實。因為連我自己都覺得困惑。世親有兩人的根據,還有許多。和尚之類的人,向來愛面子,也非常喜愛講這類八卦。所以他們不能說不知道。再說,若是順利的話,這新論或許會受西明寺注目,我們可以因此而提升m.hetubook.com.com地位——」
「坦白說,對於那男子,我還替他擔心過一陣子呢。」
空海一邊信步走著,一邊露出苦笑。因為他想起橘逸勢今早的模樣。
「空海啊!當真可以嗎?」逸勢問道。
「如此就有飯吃,當真可以嗎?」大猴用粗壯手指,往頭上搔抓。
「是嗎?」
「唔。」
其間還吃下了三大盤飯。
衙役騎馬超越,在他前方回轉馬頭。停下來,擋住那人去路。
「那人真是能吃啊!」逸勢好像想起什麼似的。
雖然滿面鬍鬚,仔細一看,年齡和空海差不多,好像還更年輕一些。
「你真厲害。」
「嗯。」空海輕鬆地回答,坐在逸勢對面。
令人瞠目結舌的巨大身軀!
「一定可以成功的。」
德宗駕崩,後即李誦。
當時,空海首先做的,就是整頓大猴那一身裝扮。他在宿舍燒水讓他洗個澡,整理髮鬚,換了套衣服。然後,請人準備紙、墨和筆,揮筆寫下:
「對了,空海,最近有個奇怪的傳言,聽說了嗎?」
「然後——」
「如今是和尚。」
「是。」
遇到大猴的那一天,空海把舉起巨岩後、因飢餓而癱坐在地上的大猴帶回長樂坡的住處用餐。大猴的食量,讓人看得面面相覷。
「夜裡外出,碰上這種事真是不愉快。」
衙役的胸骨斷裂,那人的腳深陷在胸腔裡。
「西明寺當然不可能沒有這部經書。肯定是回答『有』。」
「嗯。」
行至大街,眼所見、心所念之事物,一問大猴,大猴立刻能回答。無法啟齒問般若三藏的,諸如男女閨房之事、女性的私處等,也都可以問大猴。
「之後,你就如此詢問。」
「汲水的工作呢?」空海問道。
——二月二十一日。
「所以才問何故呢。」
「反正昨日也自由了一整日。」大猴說。
「嗯。」
「你那樣做,可以知道些什麼嗎?」
「這小子!」
逸勢除了《俱舍論》外,空海所舉的書論都不清楚。
逸勢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接著往前探出身子說:
一發現這牌子,衙役立刻趕到,把那牌子取走。
雖說是寺廟,也養著替僧人拉車的牛馬。大猴也深知如何照顧牛馬。
此人名大猴,諳天竺語。吾人來此而得結識者。其血統半為漢人,半屬天竺。因思習佛法,能持天竺語即更近釋尊之教,茲為學習天竺語,乃召喚大猴,自洛至京。為此,或將延遲二月方抵長安。如其來訪,值逢吾人外出,懇請就便惠留至吾人歸來之日。
「當真可以如此嗎?」大猴問。
蓬亂的頭髮,往後束起來。衣服也洗過,滿是塵埃污垢的黝黑臉上,已經不會有污穢的感覺。是個意想不到的俊俏漢子。
「往哪兒走?」衙役喊道。
「哦?」
「梵語該如何說呢?」
原來,空海希望大猴教會自己日常梵語。不僅在西明寺,外出時也同行,如此和*圖*書即可學會日常梵語。
「話雖如此——」逸勢說到這裡,突然斜著頭。「對了,大猴那傢伙,昨日好像一直都出門在外。」
空海的眼裡,浮現出愉快的笑意。
「至此,開始使用唐語。以唐語如此問——」
「聽說是方才從青龍寺回來的志明打聽來的。」
「不過,空海——」
當馬匹接近時,那人突然舉起左手。「噗」一聲,左手往前一揮,正打在馬額上。
一整隻雞。
空海決定僱用大猴時,逸勢曾問:「這樣好嗎?」
返回房內,逸勢已在等待。
在長安,西明寺可是數一數二觀賞牡丹的勝地。
「說了。」空海跨出腳步答道。大猴跟在後頭。
「的確如此。」空海答道。
「嗯。」逸勢答道,感慨萬千地眺望房內,再落寞呢喃:「三十年呀……」
空海當然明白其意。
「首先,到那裡去問『從日本來的使者當中,是否有個僧人叫空海?我想和這人見面。』對方就會說在西明寺。然後,才到西明寺來。」
逸勢多半擔心著空海的情況。
「然後,當你在翻閱《俱舍論》時,得好好掌握時間。」
「第一次最嚇人,對不對?」
「事情應該可以了結了。」
「……」
「就說,那麼請容在下拜讀玄奘的譯本。」
他並非諂媚、或投人之所好,而是不知不覺間,就能擄獲人心,獲得信賴。未住進西明寺之前,不僅是永忠,其他僧人也都希望他早些搬過來。
他指的就是葛野麻呂返回日本前一天,空海和逸勢所約定的事。在西明寺安頓後,相偕至有胡姬的妓院。
「嗯。」空海答道。
「嘿!」
「不過,回來得相當晚了吧。我沒看到他回來。但一大早起來,他已經在寺裡。不知跑到哪裡去,夜裡或一大早才回來的吧。」
「那,夜裡不外出不就好了?」
七顆雞蛋。
說是要找人,大猴能做的,只是在人群中閒逛。往人多的地方走去,等著自己要找的人發現自己——這是大猴找人的方法。
空海話一說完,大猴厚厚的嘴唇露齒微笑。
「八成抵達洛陽,目前不是繼續前行,就是在洛陽吧!」
「你是和尚啊!」
左右金吾衛的衙役,夜裡一再巡視,卻無從一直監視著整條朱雀大街。所以無論如何警戒,牌子照樣立了起來。
空海住在西明寺。

走了數步,又回過頭對著空海,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突然有些粗魯地冒出一句:「我喜歡你。」說完,轉身又走了。
是個牌子。
「當然可以知道許多事。」空海說道。
由於西明寺牡丹的綻放比其他地方略遲,繁花盛開時,花朵比觀賞者還多。
今日將履行約定。
不過,無論空海的本領如何高明,突然帶著一名奇怪的漢子要住進寺裡,卻也很難獲准。
今日午後,因為要和逸勢要到平康坊的妓院,只得暫停梵語學習。
結果,目前暫時決定,大猴的三餐由寺裡供應,空海則是付錢給他。
五碗湯。
空海住進西明寺之前,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常去拜訪永忠。
「然後我就歸來了。」空海開心笑道。
「無所謂吧。」空海說道。
看來好像還繼續吃得下,只是因為客氣方才停了下來。
「喂!停下來。」再次叫住他。
「然而,聽說世親的著作,不僅只此。從《俱舍論》到《成業論》、《唯識二十論》、《唯識三十頌》,還有《攝大乘論釋》等其他無數的唯識論作。而且,還是在近百年之間——」
「那三名金吾衛官員,昨夜騎馬巡視朱雀大街時,湊巧碰到那個立牌子的人。」
「是嗎?」
「不知寺裡是否藏有《阿毘達摩俱舍論》呢?若答有,就說請容在下拜讀——」
「……」
事先約定——空閒的時候,大猴可以自由出外。昨日正好是空閒日。
「哎!無論何處的都城、朝廷都會發生這種事。」空海說道。
「既然沒有,為何還問?」
「這是什麼花枝,正在盼望綻放花朵等等,這些都可以知道。」
文末,署名「日本國留學生沙門空海」。
「是半夜過後。三人騎馬順著朱雀大街往南巡視,在永崇坊和靖安坊之間的大街附近。」
誰也不知到底何人立下這牌子。
只有那牌子被發現而已。
「為何啊!讓對方困惑。因為一個不像和尚,而且到西明寺後又只說天竺語的人,最後竟突然問這種問題。」
「不許逃!」逸勢說。
「那,為什麼要大猴一開始就講天竺語?」
結果,逸勢今日在空海房間歎道:

「話又說回來,就是今日囉。」逸勢看著空海。
「知道原委後,我就低頭賠罪。」
「永忠大人也是個男人啊!」
今日,說好要前往平康坊妓院。
「當真有如此說法嗎?」逸勢問道。

「《俱舍論》是一部記載著宇宙之事的龐大經書。一般人,窮一輩子的時間,都不知能否寫得出來。」
逸勢大清早心情非常好,一碰到空海,便愉快地說:「今日喔,空海。」那聲音顯得興高采烈。
「德宗死後,李誦接著也要死了。」
「原來是此事。」
「何以見得?」
「不。不是一個衙役。正確說是三個衙役。其中兩人已死,如今只能說一人。」
「傳言?」
「知道?」空海問大猴。
「空海!永忠和尚是否也曾想到妓院嫖妓呢?」
逸勢所指的,正是此事。
「當和尚之前,我可也是個男人喔。」
籐原葛野麻呂等,離開長安已有十一日。
「接著,就問一句。」
所謂「鴻臚寺」,雖有一個「寺」字,卻是個官署。專司照料外國使者的種種事宜。也稱「鴻臚館」,空海和逸勢曾在那裡暫住。
「何事呢?」空海反問。
空海很樂於看到他人對自己的才華露出驚訝的神情。
那人照樣不理。
「如何問?」
「如何問?」

「這傢伙!」
「接著該如何?」
「我獨自前往,如何都無所謂,今日和你同行,總覺得很不安。」他看來很緊張。
「大概會請你進入www.hetubook•com.com屋內。對於能講天竺語的人,不致於冷漠對待。壽海、或其他會講天竺語的僧人,一定會來招呼你。」
另一名衙役也要站起來時,那人的腳再度由上往下踩。一腳把衙役的整個頭顱給踩碎了。就那樣,那人扛著牌子揚長而去。
「我身子很魁梧,大家都叫我大猴。」空海問漢子名字時,漢子如此回答。
那人悠哉悠哉從北往南,走在夜晚的朱雀大街上。
那人卻置之不理。
空海獨自佇立於西明寺的庭院裡,吹著午後的風。空海四周,牡丹花苞已然成形,有如幼兒的拳頭般向上伸展。
「然後,就問這部《俱舍論》是舊譯呢?還是玄奘的新譯呢?答案也一定是兩種都有。」
猴——屬於猿類。因此,大猴即是大猿。
他一笑,竟有說不出的逗人喜歡。
走在人群中,大猴的身體顯得更魁梧。由於醒目,這個方法似乎還不錯。
「昨日是他自由的好日子。」
「只講天竺語?」
「啊!永忠和尚跟葛野麻呂,現在不知在何處?」
空海不僅跟著般若三藏,也跟著大猴學習天竺話——就是梵語。
「大猴——」空海說。
「問題在此。到了西明寺後,不要用唐語,一開始就只講天竺語。用天竺語說,想見空海,因為到過宣陽坊的鴻臚寺,那裡的人告訴你空海在這裡。」
「困惑?何故呢?」逸勢問道。
因此,不只是空海,西明寺裡的其他僧人,也覺得會說梵語的大猴很管用。
「做完了。」大猴答道。
「是嗎?」空海初次耳聞。
「呵呵。」空海朝著逸勢微笑。
「……」
比起初見面之時,目前的大猴實在體面太多了。
「聽說有人在朱雀大街到處立牌子——」
「語言啊!」
「當然好。」空海答。「他不似惡人之相。我本來就想在長安雇個可以幫我做種種瑣事的人。況且這漢子還有其他用處。」
正因為大猴會梵語,才得以住進寺內。
「知道什麼事呢?」
「聽說,今早在蘭陵坊西門發現了那牌子。」
從空海的語氣聽來,他也知道那件事。
「不可以嗎?」
大猴就住在寺裡藏經閣後頭的馬廄,自己隨便找個可以睡覺的空處,就在那兒起居。
那漢子——大猴,如今與空海、逸勢同住於西明寺。
十一日前,送別籐原葛野麻呂一行人至灞橋,在歸途的長樂坡所遇到的漢子。那漢子,問空海和逸勢是否願意僱用他。空海果真僱用他了。
空海將此文用另一張紙包起來,叫大猴帶著。
那人依舊不理。
「當真?!」
「嘆氣後呢?又該如何?空海。」問的是逸勢。
「今日午後,你說那邊可以休息——」
「你帶著這個,先單獨到西明寺去。」空海說。語畢,又加了一句:「不。在這之前,先到宣陽坊鴻臚寺跑一趟。」
「你僱用他是可以,但該怎麼向西明寺說明呢?結果,空海,你當時的處置,真是令我大吃一驚。」
馬匹的額骨,立刻往內凹陷,雙眼迸出,鼻子嘴巴血流不止,橫倒了下去。
「時m.hetubook.com.com候到了,空海!」逸勢說。說話的聲調,比空海還緊張。
「那,到了西明寺以後,該如何——」
「嗯。有個衙役終於發現那個豎牌子的人了。」
「結果會如何呢?」
「如今也還是男人。」說完,空海就笑了。
「是的。然後把這信拿出來。之後就會有能言天竺語的人出來。雖說能言天竺語,可不似你能言唐語般流暢。多半只是些生硬的句子。應該是壽海會出來吧!因為這人的天竺語最好——」
「因為是約定嘛!」
那人一躲而過,隨即以手中木牌把馬上的衙役橫掃落地。倒地的衙役剛想站起來時,那人拔腿踩在他的胸部。
這一個多月來——就是德宗死後,每隔幾日,就有人在朱雀大街上豎起一個牌子,上面寫著:
「嘖。」逸勢感覺不好玩地咋了一下舌。「替你擔心,真是不划算。」
空海詢問這些事時,盡可能不以唐語。而是以梵語問,讓他以梵語答。
「喔!」
空海確實具有不可思議的才華。很快就能擄獲人心。
「因為你把手放於花苞上,好像在觀察什麼似的。」大猴被僱用以來,言詞態度恭敬了許多。
逸勢說完後,望著天花板看,視線又往房內四處掃視一巡。這是永忠在長安三十年所住的屋子。
「八成如此。」空海說道。
「結果,只有被馬匹壓倒的那名衙役生還。這些事,都是他回去後報告的。」
意思非常明白。
「你說話過於坦白,缺少情趣。」
這次沒再回頭。
空海座位的左方,有個窗子。從窗子,可以看到牡丹庭院。逸勢默默盯著空海看。
「你真是個很善良的人啊!逸勢——」空海說道。
「原來是那件事——」空海說道。
牌子上即是此意。
逸勢所指正是此事。
「讓對方困惑,結果會怎樣?」逸勢說道。
「唔。」
事情是這樣的。
「怎麼回事呢?」
「說明起來有些複雜,總之就是會困惑。說不定也可能會笑出來。」
「連這種事也能知道?」
仔細一看,那人右肩上不知扛著何物。
「不過,你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吧——」
「總覺得長安似乎要發生什麼事了。」逸勢說道。
李誦——當今的順宗皇帝。
「嗯。」
「妓|女不喜歡嗎?」空海笑道。
「問什麼?」逸勢問道。
不過,就算被拿走,不數日,朱雀大街某處,又會豎起相同的牌子。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回了。
是背影。好像是男人。是個體格高大結實的男人。
原本也可以帶大猴去,這樣在妓院也還能學梵語,但空海知道逸勢不願意,只得作罷。
「是嗎?」大猴走到空海身旁。
據說,正當來到那附近,看到前方有一個人影。
「昨夜?」
「想吧!」空海淡淡地答道。
「嗯嗯——」
空海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嗯。」
所謂「那邊」,指的是學習梵語。
空海後方傳來聲音。回首一看,一個高大漢子站在空海身後。那漢子滿面鬍鬚,比空海足足高了一個頭。不僅高大,且身體結實得有如銅牆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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