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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粉干戈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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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比武經緯

第十九章 比武經緯

田不恭道:「外面有人叫你,已叫了兩次,你出去瞧瞧,我們還是不要露面的好。」
他指一指柳兒,又道:「他是柳昭之弟,單名平。阿平,你跟小梁拉拉手,親近親近。」
管中流又道:「這錢萬貫雖是廣設賭場,多達百餘家之多,可是他卻甚得武林中人的尊敬,沒有人視他為靠賭圖利的無賴。這是因為他武功高強,據說出身於名門大派,這個姓名是後來才改用的。其次,他開設賭場以興趣為主,風格高尚。賭場之內,一桌一椅也甚是考究,阮囊羞澀之士,根本不敢進場。」
阿閃搖頭道:「你一向喜怒哀樂都不現諸神色,但現在卻無法自制,可見得你心中如何的痛苦。」
田不恭眼見無法不救醒卓遼,便躍到屏風旁邊,向田若雲說道:「我先救醒他,讓他應付來人。只等來人走開,你就暗使手腳,把他弄昏。一則我要讓你曉得我們自有手段,不怕你不夜島的絕技。二則卓兄性情不大好,若不把他弄倒,你便難以安然離開了。」
雙方手掌互握,梁一葦突然感到對方內力強勁無比,連忙增加力道。轉眼間已使出十成鐵掌功夫,但對方掌指間的壓力依然有增無減。
阿閃童心大起,嘻嘻一笑,道:「小梁我們也拉拉手。」
阿閃便對田若雲道:「站住,等他說完了話才走。」
他無法多想,依言遞過解藥,便藏在屋角一架屏風後面,屏息以觀其變。
錢萬貫微微而笑,態度優雅。
錢萬貫道:「一發請老前輩賜教吧!」心中卻暗暗想道:「你能指示我出身少林雖然值得驚怪,但還不是十分困難之事,但若是能說出我師承來歷,我錢萬貫便從此五體投地,承認你是當世無雙的大宗師。」
李三神色不變,含笑道:「老先生萬勿生氣,小莊向來最尊重客人意思,待小可向總管說一聲,便替老先生寫下來。」
祖遠低低道:「屬下不甚清楚,只彷彿聞說好像是全靠他的安排,二小姐方能倖免於難。」
管中流碰田不恭一下,道:「那就是我剛才說的賭場之一,凡是他旗下賭場,總是稱為某某錢莊。」
房中只剩下無情刀管中流,阿閃此時才把詳情說出。
祖遠道:「塢主又曾吩咐說,公子使命在身,重大無比,凡事不宜分神,須待大會過後方可管別的事,是以許多事都不讓你曉得,亦不許你到後宅去。」
鄉老伯皺起眉頭瞪他一眼,發覺這個頭大身細的小道士暗暗眨眼睛,透出頑皮的神情,便知道他的意思,道:「我哪裏不對了?」
柳兒踏前數步,伸出右手,梁一葦明知對方想考究自己的功夫,心想我外號「鐵掌」,這掌上的功夫豈能怕你?當即也伸出右手與她相握。
田不恭立刻咿唔睜眼,但四肢無力,不能立時起身。
鄉老伯緩緩道:「我有一個老朋友識得那個指點你武功的人,我正因聽他描述過詳情,今日方始曉得你竟是得他衣缽法乳,這個老和尚稱大雄長老……」
卓遼又遲疑地點點頭,他心中掠過塢主藍巒的命令,吩咐他不可殺死王元度,可是身邊這個女子的話他又因某種隱秘的原因,不能拒絕。是以心中反覆思量之下,終於說道:「好,你放心回去,我定必盡力取他性命。」
這波譎雲詭的一夜就此過去,翌日朝陽照射在廣場之時,那寬闊的地方已被人潮掩蓋住。
鄉老伯很快就放開手,笑道:「果然有一點道行,不但功力精純深厚,最可怕的是家數很雜,而每一家都極有成就,實是難得之至。」
這個夤夜闖入卓遼房間內的女子乃是日月塢藍家大小姐藍芳時,她毫不避男女之嫌,一徑坐在他身邊,道:「準備得怎樣了?」
阿閃發呆地瞧著他,片刻後才起身道:「好吧,我這就去找田不恭商量,但是你……」
梁一葦、李三以至管中流等數人都想道:「當然對你不滿啦,此舉簡直是欺人太甚,焉得不火?」
卓遼欠身欲起,忽覺全身乏力,驚道:「好厲害的毒藥,不夜島果然名不虛傳。」說時,暗暗吸一口真氣,頓時恢復了大半,迅即起床落地。
阿閃就是不肯,噘起嘴巴,竟然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他還未曾來得及說出這等道理時,鄉老伯已呵呵笑道:「小梁啊,枉你是個聰明能幹之人,但今日卻把事情弄糟啦!」
阿閃道:「你們這些人古怪多端,老是使人莫名其妙。但我可不管你們弄什麼狡猾,反正,你不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就不走。」
梁一葦心中大為震動,只因對方已擺出一副「硬敲硬吃」的姿態,今日絕難善罷干休。
卓遼道:「那麼我去問一問她。」
梁一葦發覺不妙,連忙運功相抗。他到底是修習掌上功夫之人,這隻手掌乃是他一身功力所聚。而阿閃則不擅此道,是以阿閃雖是功力比他深厚,卻不能使對方受傷負疼。梁一葦等她鬆手之hetubook.com.com後,才駭然道:「阿閃姑娘雖是略遜這位柳兄,可是在下已甘拜下風了。」
田若雲冷冷道:「你趁早閉嘴,若不是這位姑娘,你們焉能逃得出少島主掌握?」
阿閃瞪眼道:「我怎麼比不上他?」
鄉老伯道:「要知你的身價是三千兩,但若是你東主來到,這價錢又不相同了,豈不是越弄越糟?」
田不恭迅快尋思道:「假使卓遼昏迷不醒,直到翌日不能出場,失去資格,豈不是不能跟王元度拼命了?此是唯一解決他們之間危機之法,我莫要錯過。雖說此舉使卓老兄失去奪標的機會,但反正總有一個人得不到錦標,只當他不幸失敗也就是了。」當下說道:「我可不想領你田若雲的情,你快快再使那毒藥使我昏倒,反正最多一兩個時辰我就會回醒。」這話其實是想暗中弄明白那迷|葯的效力能維持多久。
這話便是說買卓遼得勝的,若是中了,三兩的賭注只賠一兩。若買呂傑得勝,中了的話,每一兩賠二兩,如以鄉老伯三兩的賭注計算,便可獲六兩銀子。
阿閃道:「好,我拿十兩在王元度身上。」
阿閃笑一笑,道:「不錯,你聰明得很。」
現在大多數人都感到輕鬆,因為這一屆金鰲大會的十大高手已經確定,而在場參觀之人,幾乎有半數是與報名角逐的年輕好手有關,現在他們業已淘汰,便減去患得患失的緊張情緒,所以感到十分輕鬆。
田不恭道:「你老可瞧見那梁總管已變了面色沒有?」
她辭別而去,回到自己房間,管中流等人還在等她回來,見她絲毫無恙,都十分欣喜。阿閃向眾人隨便敷衍幾句,眾人便散去安寢。
鄉老伯伸手在他身上戮了一下,道:「好,快快去辦妥這事,若敢開溜,休想活過三日。」
阿閃訝道:「這等性命交關之事也有人拿來打賭?」
抽籤之後,一共須得舉行四十一場賽事,照理最快也須十日方能完事。但這也不一定,以王元度為例,他若是每戰必勝的話,五六天之內就已穩居冠軍之位,餘人自然不必再賽下去。
田不恭道:「哪一個都是千倍賠注,十兩可以贏回一萬兩之多。」
阿閃道:「也行,我買卓遼,他的賠注有多少?」
十名入圍的年輕高手一齊在台上亮相,王元度這一邊的人竟佔了六個,令人側目,出盡了風頭。除了他們六人之外,其餘的四人便是卓遼,辛立,雲軍和平天虹。眾人在台上都不免流露出顧盼自豪的神志,只有王元度和卓遼氣度沉凝,全然與平常態度一樣。
眾人又是一怔,雖是不知其故,但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感動,頓時被哀肅的氣氛所籠罩。
田不恭接口道:「不錯,錢萬貫聲名赫赫,身價非同小可,最少也得三十萬兩才行。」
阿閃問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卓遼出去一瞧,認得來人乃是日月塢十道指揮之一,姓祖名遠。他道:「祖老師有何見教?」
田不恭道:「只不知少島主用什麼手法使得小道闖出重圍之後,還會中毒昏倒?」
阿閃吃了一驚,道:「你說得是,我倒沒想到這一點,現下如何是好?」
阿閃迅即把卓遼弄到房間之內,田不恭已經能夠起身,便把床鋪讓給他。
鄉老伯輕嘆一聲,道:「敢是因我提及他的法號,以此觸動了你的哀悼情懷?」
然而這位相貌醜陋的老頭子卻故意大找麻煩,那田不恭更在後面推波助瀾,好像是唯恐事情鬧不起來一般。這等情勢自然十分奇怪可疑,須得小心應付才行,絕對不可魯莽從事。
早先那壯漢又出現了,在梁一葦耳邊報出羊武的姓名來歷,梁一葦聽知羊武能與王元度激戰多時才敗下陣來,可知他也是年輕一輩的高手,心中不禁連叫不好。
突然外面有人叫道:「卓公子……卓公子……」聲音含氣斂勁,分明是內家高手。只不知是什麼人,竟還得尊稱卓遼一聲「公子」。
卓遼和呂傑上台之後,全場寂然無聲,目下這十名年輕高手全未碰過頭,是以任何一場都能夠扣人心弦。
梁一葦暗中透一口大氣,心想既然談起來都有關係淵源,便不愁「百錢莊」會被搗毀了。他主持此地賭局,事情甚多,便先行告退。
梁一葦已不暇計較他叫自己「小梁」之事,問道:「老丈這話是什麼意思?」
鄉老伯眼睛一瞪,道:「什麼話?不行,我老人家這塊銀子買定卓遼,還要一賠二,少一分錢都不行。」
他為難地沉吟片刻,見她表示得十分堅決,曉得不能隱瞞,只好照理直說了,最後又道:「試想卓遼兄既是算準了王元度兄的性格為人,故意在百餘招之後露出破綻。王元度兄無疑會如他預料般招數略滯,不肯猛下煞手。而卓遼兄卻趁這一線空隙運足十成功力,使出換命的招數,這結果不問可知……」
阿閃不能不信,點www•hetubook•com.com頭道:「既是如此,我應當代王元度向你道謝。你煞費苦心使他們避免了互有傷亡之禍,恩德不小,王元度如若得知,自然感銘不忘。」
還有條規定就是上台之後,自知不敵的一方可以放棄這一場,但下一場仍然有資格擊鬥。
田不恭把管中流、阿閃弄到一旁,喜孜孜地笑道:「哈!我們今日注定要發財啦!那錢萬貫一到,那是少不了三萬兩銀子我們才肯罷手。」
但見錢萬貫神情肅穆而哀傷,雙眼中淚光閃動。
田不恭道:「你請吧!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以後相逢是以後的事了。」
正在訝想之時,這個中年文士已走到他們身邊,他那對湛明的眼睛掃瞥之下,便向鄉老伯、管中流等諸人先後行禮。眾人在這等風流俊雅的人物面前都生出不想失禮之心,個個回禮。
這鄉老伯的秘密只有王元度一個人曉得,管中流雖是見過師父,可是其時宣翔並沒有洩漏他身份秘密,是以管中流自那時之後,日日焦盼師父出現。
管中流又好氣又好笑,心想話雖如此,但有何道理要把人家一百家賭場打個稀爛?若然此理說得通,大可以找一個百萬富翁,逼他獻出十萬兩銀子,不然便取他性命,他的性命自然不止值十萬兩銀子?這豈不是也變成天公地道之事了?
他搖頭道:「暫時還不要緊。」
他這樣說法分明是火上加油,簡直是存心找麻煩!管中流忍不住搖搖頭,正要說話。只聽鄉老伯欣然大笑道:「對啊!對啊!我敢是老得糊塗了!好,就這麼算吧!小梁叫李三記在帳冊上。」
他額上不禁沁出汗珠,並不是勁力不及因而疼得冒汗,而是因見對方似是尚未使出全力,已足以使自己感到無法抵擋,可見得對方何等厲害,而別人就更不必提了,換句話說,他是因震驚而冒出冷汗。
田不恭掩耳道:「小道寧可不知此秘。」
柳兒心地善良,一瞧對方如此窘困,便鬆手退回。
田不恭走到阿閃身邊,說道:「姑娘可知道打賭的行情麼?」
田不恭大搖其頭,道:「王元度是眾望所歸的人選,買十兩隻能贏十兩,若是換了別的人,賠注才達千倍以上。」
鄉老伯眼睛瞪得圓圓的,道:「你縱是練成了一葦渡江的輕功,也別想逃出我老頭子掌心。」
錢萬貫站起身子,仰天長嘆一聲,道:「敢問鄉老伯,晚輩如何能謁見宣老前輩?」
田不恭最是精細聰明,登時對卓遼的身世起了懷疑之心。
那中年文士已道:「鄙人錢萬貫,昨宵起抵達此地之時,已聞得鄉老伯率領群雄威鎮大會,時下俊彥莫不聞風訝異,恨不得擠列其間,以沐光霽。」
鄉老伯等人轉眼四瞧,此時人人向台上觀戰,是以四周人數雖多,但卻很容易找到向這邊移動走來之人。
外面的人又叫道:「公子醒一醒……」
田不恭道:「這話倒不是吹牛。」
房內的卓遼被田不恭輕輕騙過,田不恭隨即辭出,卓遼便開始調息運功,貯蓄精力,到了三更之時,一個窈窕纖長的女子走入房內,挑亮了銀燈,走到床邊。卓遼已睜開雙眼,望住來人。
鄉老伯道:「阿平,別理會她。這丫頭一味爭強鬥勝,對誰也不服氣。」正說之時,羊武大步走來,道:「鄉老伯,看來呂兄抵敵不住那卓遼啦!」
田若雲冷笑道:「你真是孤陋寡聞,我不夜島的絕藝豈是別人破解得的?你若不得我施救,昏睡上三日三夜之後,便當斃命,哪能在一兩個時辰內回醒?」
田不恭也回報以滑稽的鬼臉,道:「你的本事真不小,但須得小心提防這廝。」
鄉老伯眯起雙眼,向他打量了片刻,道:「你的聲名也頗使人驚羨。我老人家平生好管閒事,最愛無事生非,所以設法迫得你這個賭國奇才出頭露面,咱們親近親近。」說時,伸手出去,便即抓住對方右掌。
阿閃大驚道:「他怎麼啦?」
只見一個年約四旬左右文士裝束的人已擠到切近,他身後跟著那伙計李三。此人長得相貌清秀,容色雅逸,舉止之間,自有一股出塵脫俗之氣。
田不恭流露出沉重之色,緩緩道:「待一會方始解釋。」說時,向屏風招一招手,田若雲閃身出來。
鄉老伯抬頭向台上望去,但見那卓、呂二人之戰已經漸趨激烈,不時短兵相接,他乃是當今武林中無人能及的大宗師,略略一瞧,已知呂傑尚可支持一百招以上。這只是說卓遼一直如此審慎小心地鬥下去的話才算數,如若卓遼施展出全力,蹈險搶攻,那就說不定多少招便分出勝負了。
梁一葦目光掠過老人身後的年輕男女,首先認出田不恭乃是峨嵋樂天子的高足,心中頓時有了譜兒,想道:「嘗聞峨嵋派老一輩高手中的樂天子平生玩世不恭,喜愛捉弄別人。這老頭子既與田不恭有關,說不定也是樂天子那一類之人m.hetubook.com.com。」當即抱拳說道:「老丈別取笑了,小莊的盤口雖是不能更改,但老丈既是雅興大發,自應遵命。李三,寫下來,這筆帳記在我的名下。」
田若雲心中大喜,卻故意忿忿道:「好,我走,瞧你們如何破解敝島的獨門手法?」他舉步走去,阿閃果然沒有任何動作。
鄉老伯仰首尋思一下,道:「可以,等大會過後,你可跟管中流同去見他。」
李三道:「敝莊開出盤口是卓大俠三賠一,呂大俠一賠二。老先生可要再斟酌一下?」
梁一葦豎起耳朵竊聽,口中哼哼哈哈應付鄉老伯。鄉老伯心中好笑,想道:「這小道士詭計多端,滑稽可喜,只有他知道我的用心何在。」
但她終於再現身於卓遼的房間,田不恭大為驚訝,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正說之時,一個相貌誠實的二十餘漢子走到他們身邊,手中拿著一本簿冊,說道:「小可是武昌消閒錢莊的夥計李三,只不知諸位可有興趣猜一猜台上兩位英雄的勝負之數?」
雙方的內家真力在這彈指之間攻守了數招,這等內力拼鬥自然不似出手放對,外人無從得見,純是在剛柔變化之際,互作攻守。
須知武功之道甚是奇妙深奧,許多家派往往自具生剋的情形,所以常有甲勝乙,乙勝丙,而丙卻勝甲這種情形發生,這一來便不能從他們之間的勝敗推算出孰強孰弱,只好再行決賽。而在人多之時,精力心情等等因素對武功大有影響,到了只剩下兩三個人決鬥之時,可能局面又大不相同。故此必須循環出賽,才能公平。
這錢萬貫心中雖是作如是想,但是神色之間卻毫無跡象可尋。
鄉老伯舉手指住管中流,道:「他就是宣翔的弟子了,不過你問他也沒用,天下間只有我老頭子知道宣翔在什麼地方,也唯有我知道他有什麼打算。」
田若雲聽了這話頓時大感受用,面色好轉。
他聞得此言,自然大喜過望,但也暗暗驚訝鄉老伯如何識得師父?
錢萬貫面色大變,一手撩起長衫,屈膝跪倒。此舉大出眾人意料之外,都不由得怔住了。
田不恭道:「正因如此,買他們二人得勝的特別多,是以賠得少。餘下的八人雖然得勝機會甚微,可是賠注多達千倍,所以許多人都願意隨便買上三五兩,若是爆出冷門,也可以發一筆財。」
阿閃把管中流之言說出,田不恭頓時大悟,道:「小道竟沒有想到這一層,唉!管兄說得好,大丈夫自應有這等胸襟,不然的話,便只是貪生圖利的匹夫而已!」
眾人都只聽過少林寺大雄長老之名,他們哪裏知道大雄長老乃是少林寺開寺以來第一個能把少林七十二種絕藝練成了三十二種之多的絕代高手。這大雄長老一生練功,足不出寺,是以外間之人從無知者。
他這等冷靜的態度一望而知受過嚴格訓練,也很有經驗,想必以前也碰過類此的事件,是以見怪不怪,毫不生氣動火。
田不恭這一來連阿閃也為之一愣,全然不明其故。
田若雲想不到今晚歷盡驚險之後,無恙脫身,哪敢多說,迅即奪門而出,片刻間走得無影無蹤。
錢萬貫道:「老祖師曾對晚輩言道,以天下之大,人物之眾,但知道他的人只有一位,將來如若有人說得出晚輩的武功源流,便須全心恭敬,宛如見我。晚輩觸念祖師遺言,頓覺音容湧現眼前,是以悲不自勝。」
此言一出,連管中流等人也不禁驚訝得張口結舌,心想人家開出這等盤口,並非強迫你定要下注不可,若然覺得不妥,大可以不下注,豈能如此橫蠻不講道理?
他們一上手都不約而同使出試招手法,都是一觸即發,乍合便分。兩人盤旋游鬥,打得不甚精采。
他一則表示十分尊敬對方,二則言明由他個人私下賠貼這筆帳目,任是再不講理之人也不能不滿意了,這正是對江湖上最厲害腳色的常用之法,使對方感到不好意思找碴,非自動收手不可。
這一番話說得情深似海,孺慕之思溢於言表。眾人都感到鼻子發酸,甚是哀傷。
卓遼道:「差不多啦!」
正當此時,一個壯漢走到他身邊,貼耳悄聲道:「這個老者人稱鄉老伯,乃是王元度的長輩,台上十大高手之中,有六個是他的晚輩。在此處尚有一個姓管名中流,外號無情刀,是上一屆金鰲大會的魁首,一個是田不恭。那位姑娘人稱阿閃,武功也甚是了得,據說不在台上十大高手之下。只有那個醜陋少年不知來歷。」
卓遼點頭道:「好吧,有勞祖老師了。」說完轉身回房,正要向阿閃透露一點內情,突然間眼前一黑,昏倒在椅上。
李三這刻才微微變色,轉身奔去,片刻間卻帶了一個身披長衫的中年人同來。此人相貌精明冷峻,雙眼神光充足,報出姓名是梁一葦。
躲在屏風後面的田若雲深知本門毒藥力道強霸無比,像那田hetubook•com•com不恭休息不久就能得如常起身,已經十分少有。這卓遼居然更厲害,可見得他的武功造詣深不可測。若然交手爭鋒的話,萬萬不是他的敵手。
管中流一怔,覺得極不好意思,但又不便開聲,真是尷尬萬分。阿閃雖然也認為不大好意思,但她性情見解與管中流全然不同,但覺甚是有趣,不禁嘻嘻地笑出來,等看這一場好戲如何收科。
鄉老伯道:「他對我很不滿意麼?」
梁一葦接口道:「敝當家已走過來啦!」
次序排定,上午第一場是卓遼出戰呂傑,第二場是王元度出戰束大名。
阿閃聽人家這麼說,不能不信,訝異地望住柳兒,道:「你幾時變成如此厲害的?我們找個時間較量一次,瞧瞧到底誰強誰弱?」
田不恭道:「姑娘也可以回去了,這位卓兄交給小道就是,你儘管放心。」
鄉老伯鼻孔中冷嗤一聲,道:「慢著,你梁一葦乃是總管身份,地位與李三不大相同,我老頭子也漲價啦,現在是一賠一百,三兩就須賠我三百兩。」
田不恭大怒道:「胡說八道,我們人人都有秘製的解毒藥,怎會破解不了區區一點迷|葯?你馬上給我滾蛋。」
田不恭驚想道:「原來這世上有好幾等人能使我生出自愛自重之心。我本以為只有西川大俠吳嶠那種威儀赫赫之士,或是王元度這等光明磊落溫謙厚重之人,才能令我收斂放誕詼奇的態度,哪知這個丰神雅逸的錢萬貫亦能如此……」
阿閃搖頭道:「別的人我才不下注呢,這十大高手中只有王元度和卓遼二人奪標有望。」
老頭子這一聲「小梁」實在甚是侮辱,把那江南武林中名氣不小的鐵掌梁一葦叫得火冒三千丈,他正要發作之際,突然間掠過一個疑念,那就是江南「百錢莊」歷史雖短,可是大凡常在江湖走動之人,絕無不知之理,更應曉得「百錢莊」幾乎網羅盡大江南北高手名家,每個錢莊都有一兩位硬手主持,此外尚有當地名家高手掛名,是以武林人物簡直無法鬧事。
卓遼沉重的點頭,藍芳時嘆口氣,說道:「那王元度當真是假仁假義之輩,可惜形禁勢格,不能當你之面與他對質,你儘管下毒手取他性命,決不會使你後悔。」
錢萬貫但覺對方伸手抓來之際,速度不快不慢,但卻使人渾身泛起無從躲避之感,心頭為之一震。
管中流道:「快快去找田道長商量一下,最好把卓遼救醒。至於拼鬥的結果那是天意,我們只能束手坐視,毫無辦法。」他說罷不禁長嘆一聲,滿面俱是悽慘的神情。
田不恭忖道:「我使卓兄中毒昏迷過去,錯過了上台出賽的機會,唯其如此,才能避去兩雄拼鬥的局面。此舉在我而言,於朋友之道大有虧損,乃是令人不齒之事,如何能告訴你?」
這個念頭迅即掠過心中,頓時堆起笑容,道:「老丈和田道長太抬舉在下了,三千兩之數不是小事,連在下也難作主,須得把敝東家請來才行。李三,快快去請當家的來一趟。」
眾人都訝異地望著這個文士裝束之人,連他的心腹手下鐵掌梁一葦也不例外。
這最後的決賽仍是抽籤決定對手,每人都須出戰九場,即是說他們十個人都有交手的機會,而以得勝次數決定名次高下。若是連勝九場,自然是穩居冠軍,但若有兩人或三人各敗一場,便由這幾個再行決戰。
管中流聽完之後,面色大變,道:「這宗事處理得不妥當,試想元度是何等公正俠義之士,若然曉得卓遼是因此而失去機會,定必有一番風波。你們的好心在他而言反而是罪大惡極之事。」
大家見了此人感到難以置信,都想:錢萬貫這名字取得既俗,又開設賭場,遍及江南通都大邑。這等人物,自是善於籌算,應該大腹便便,形如商賈才對,再不然便長得陰鷙深沉也可以,怎會長得一如飽學隱逸之士?兼以風度翩翩,使人見而愛重?
李三含笑道:「老先生隨便指定其一,說出采頭數目,不拘多少都行。」
田不恭和阿閃聽得目瞪口呆,乃是意料中之事,連鄉老伯也露出十分驚訝好奇之色,可知這個消息甚是駭人聽聞。
鄉老伯接著道:「但你別想瞞得過我老人家,你原是出身於少林寺一脈,你可要我說出指點你武功的人是誰麼?」
在田若雲而言,暫時藏匿起身形乃是最佳之法,若然貿貿然遁走,這來人內力深厚,顯然不易對付,如若尚有別的人手,只怕當場被殺。
無情刀管中流突然說道:「兄弟以前在鏢行中辦事時,聽說江南武林賭風甚盛,通都大邑中都有不少賭場,大凡是武林中人,不論是黑白道的大都喜歡入局賭上一場。三年之前出現一位賭國奇才,姓錢名萬貫,此人不但精通天下各種賭法,而且智謀眼光都大異凡俗。不到兩年功夫,大江以南的各大都市中都有他開設的賭場,經營手法別具風格,大凡是常和_圖_書在江湖上走動而又有點辦法的人,都喜歡到他開設的賭場消遣。」
田不恭道:「只等姑娘退出此房,便即施救。這世上很多的事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並不單是這一宗。」
鄉老伯惘然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且起身。我異日見到那位老友,定把此事轉告於他。」
阿閃笑道:「你不聽就算了,還怕他迫你聽麼?好,現在去救那姓卓的傢伙。」
阿閃便退出房外,片刻間聽到卓遼驚訝問故的聲音,這才當真回去。
一抓住梁一葦的手掌,便運足內勁猛握。
田若雲道:「你若是打算投拜不夜島門下,便可以把此秘傳與你。」
田不恭怔了一下,才道:「有些事情不能預先洩漏,姑娘還是聽小道的話回去的好。」
緊接著鄉老伯手掌上傳出一股強勁力道,錢萬貫心中又是一凜,暗念他何以遽下毒手,想在暗中使我受到重傷?轉眼之時,已發勁抵拒。
梁一葦哪能不知王元度、管中流等人的聲名,頓時呆住,做聲不得,心想這等強敵前所未有,若是一個應付不好,他們真有打平一百家賭場的力量。
田不恭道:「對,他心中不樂意之至,是怪您老把他身價估得太低了,應當是一賠一千,共是三千兩才對。」
管中流搖搖頭,笑道:「兄弟以往在鏢行中隱跡,只是個小小帳房,哪裏玩得起這等豪奢的玩樂?關於這錢萬貫的事蹟,我也是零零碎碎碎地聽來,是不是真確,尚未可知。」
田不恭見他內功如此深厚,不禁大為佩服,心想自己這次敗下陣來,實是不冤,瞧他的功力造詣,實是可以列入當世高手之列了。
祖遠壓低聲音,說道:「塢主命屬下傳話與公子,那不夜島與本塢雖是已成不解之仇,但公子有使命在身,不可出手。再者王元度等人對本塢亦有莫大之恩,雖是不作明報,亦須暗中報德,明日公子上台之時,輪到與此人放對,須得盡力不傷他性命。」
藍芳時道:「很好,你別忘了答應我的話。」
公證人向他們述說決賽的規則,比起初賽時少去許多限制,也就等如危險性增加許多。
田不恭道:「打賭的人恐怕只有寥寥幾個,你若想發財,只須拿一二兩銀子出來,下注在其中一人身上。如果此人得勝奪標,就可以贏回幾千兩白花花的銀子。」
田若雲哪能不趕快答應,田不恭便回到床邊,挑了一點解藥彈入他鼻孔之內。
管中流接口道:「我沒有事,你快快去吧!」
他們雖是聽說過錢萬貫本是出身於名門大派,卻萬萬料想不到他是出身於規律精嚴著稱的少林寺。
鄉老伯等那壯漢退開,便笑一笑,道:「哈,原來你已派人打聽我們的來歷。我索性把這一個你們查不出來歷之人的底細告訴你吧!」
阿閃道:「除了他們還能買誰?」
卓遼頓時回醒,睜眼見到田不恭和阿閃,便道:「好險,幸而兄弟一向尊重女性,是以當初點住那位姑娘的穴道之時,用的是極輕的手法,只須片刻就可以自行破禁恢復武功。在下猜想當必是全靠姑娘才能幸逃那廝毒手……」
她向來不拘禮數,是以竟也跟著鄉老伯稱喚對方為「小梁」,鄉老伯向梁一葦道:「阿閃這女孩子手力雖是比不上柳平,但也頗有可觀,你不妨試一試。」
管中流訝道:「三萬兩銀子,這未免太過分一點了吧?」
田不恭忽然觸動了靈機,道:「等一等,有一件事非弄個明白不可。」
田不恭道:「這位老兄當真是遊戲風塵的異人,小道極想認識,管兄可認得他?」
錢萬貫眼中露出愛慕的光芒,向管中流瞧一下,接著向鄉老伯道:「老前輩可肯指點明路?」
他轉面向管中流道:「你師父前兩天跟我說,他且回到他弟弟處居住,命你於大會結束之後,帶同王元度前去見他。」
田不恭苦笑道:「恕我大意說漏了,他是次一等的熱門人物,十兩只賠二十兩。」
鄉老伯呵呵笑道:「好極了,怎麼猜法?」
他們一齊走到床邊,田若雲用指甲挑了少許藥末,彈入田不恭鼻中。
田不恭道:「一點也不過分,鄉老伯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的,若是招惱了他老人家,把一百多家賭場通通打個稀爛,那時豈止損失三萬兩銀子?你說對不對?」
阿閃向他眨眨眼睛,頑皮地笑一下。
他沉聲道:「阿閃姑娘,快把卓兄搬進來。田若雲暫且藏起身形,把解藥給我。」在這等緊湊的情形之下,阿閃和田若雲都不暇多想,聽他吩咐去做。
原來此人乃是梁一葦的手下,梁一葦來時,已傳令密查對方來歷。他們的耳目極多,消息靈通,是以一下子都打聽出來。
卓遼愣了一下,道:「王元度對本塢何恩之有?」
鄉老伯掏出一塊三兩重的銀子,道:「我買卓遼勝。」
田不恭連連搖手,道:「鄉老伯這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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